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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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胞胎是她待字闺中时怀上的。”
王保保铁青的脸色微微发白,“奸夫□□!无耻!”
徐妙仪说道:“邓侧妃这个女人心胸狭隘,暴戾偏激,以正妃自居,不把王音奴放在眼里,曾经撺掇着秦王殴打音奴,若不是马皇后一番言语敲打,王音奴早就被这对男女活活虐死了。”
王保保捏紧双拳,“他们敢!”
徐妙仪说道:“有何不敢?马皇后年事已高,能护得王音奴多久?秦王是亲王,邓侧妃卫国公邓愈的嫡长女,还生养了一双儿女,即使王音奴真的被虐死,皇上能杀了他们偿命不成?”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邓侧妃吧,她从小任性刁蛮,为了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我刚刚认祖归宗的时候,她明知我是魏国公之女,居然敢使阴招害我,这种人胆大妄为,没有她不敢做的事。王音奴处境危险,不过两国联姻,堂堂正正的和离是不成的,所以必须使出手段,先把她救出来,送她和你团圆。”
“还有……”徐妙仪瞥了一眼铁塔般的王保保,“说句实在话,其实马皇后护着王音奴,并非出于怜悯,而是出于政治考虑,忌惮你这个奇男子亲哥哥,怕你以妹妹受辱为借口起兵攻城。你活着,还一直掌权,马皇后就会护着王音奴,你若死了,或者在争权中落败,王音奴失去靠山,等待她的是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元朝把贵族称为大根脚,朝中官员非大根脚出身的备受歧视,王保保就是被歧视的那种。
☆、第214章 只争朝夕
王保保沉默不语,徐妙仪又捅了一刀,“北元乱局,黄金家族的内部纷争不知何时结束,你果真能一直躲在这座要塞里独善其身,不被卷进去殃及池鱼?即使他们争出了长短,新帝继位,你觉得自己能活多久?大明因忌惮你,而对王音奴留有一丝情面,可是大明的军队会因为王音奴是秦王妃而对你手下留情吗?”
“好吧,反正你不打算降明,马革裹尸归是军人的荣耀,你不怕死,但你妹妹呢?她一介弱女子远嫁他乡和亲,公婆不悯、丈夫不爱、连妾室都不容她,真的只有混吃等死的份了。”
徐妙仪尖刻的话语犹如一记冰刀似的刺中王保保的心脏,疼到极致,又冷到了骨髓,迫使他清醒的感受到这种痛苦。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和王金刚兄弟两个,还有襁褓里的妹妹回到娘家投奔舅舅,各种心酸不堪回首。
长兄如父,王保保对妹妹的感情深厚,如果妹妹不是事败被俘,被迫嫁给大明皇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王音奴送到大明和亲。
弟弟王金刚死了,尸骨无存;妹妹危在旦夕……
王保保轻叹一声,“好吧,我答应了,以你情郎的命换我妹妹的性命。不过为了防止奸细混进来,只限你和他借道通过城堡,其余人等一概不准跟随。”
“丞相果然爽快,我也定不会食言。”徐妙仪心中大喜,说动王保保借道北元,是避开李善长的围追堵截,和减轻明教义父负担的最好方法。
明教破罐子一摔再摔,传到道衍教主手里只剩下一个瓦片了,而且老弱病残居多,再折腾下去,破瓦片都会摔成渣渣,义父手下那点教众根本无法对抗李善长的心腹斥候死士们,能够解决跟踪朱棣的狐踪残部,并顺便帮她寻到朱棣发配地所在,徐妙仪已经感激不尽,剩下的路,多半要靠她自己摸索斡旋。
徐妙仪和王保保商议完毕,天已经黑了,但今晚是除夕,站在山巅的城堡上往下俯瞰,兰州城上空已经被五颜六色的焰火点燃,街道两边悬挂的红灯笼如一串串糖葫芦,将分割的街坊串在一起,人群在“糖葫芦”中间如潮水般的涌动,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
徐妙仪很兴奋的看着这些人间烟火,很快她就要和朱棣远走高飞了,以后这些平凡的人间烟火里头,有她和朱棣的一份。
王保保默然的看着兰州城上方的焰火,突然问道:“你真有把握带我妹妹逃走?”
徐妙仪说道:“世事无常,我若说有十成把握,你肯定也不会信。但周王朱橚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有这份情谊在,救她就容易多了。”
王保保问道:“那个周王……听说是大明皇室里最无能的皇子?”
徐妙仪笑道:“没错,他这个人心眼小,遇事惊慌,毫无担当,就知道找他四哥帮忙。文不能写诗,武不能扛枪,既不得帝后的喜欢,在民间也毫无贤名,说他无能,一点不为过。”
王保保咬牙说道:“我妹妹怎么会看上一个混吃混喝的无能藩王!”
徐妙仪说道:“他有两痴,第一是药痴,痴迷于医学,发誓要成为开宗立派的医学大师,天生菩萨心肠,偷偷开了一家医馆,悬壶济世,那些贫困人家的汤药费能减就减,手头有了点银子,就施粥放粮,每年能救数千条人命吧。第二就是情痴,王音奴差点害死他,他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听说朱橚并非一无是处,王保保有些欣慰,随即又自嘲:朱橚是好是坏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呢?他和她早就不可能了。
从除夕开始,接连三日兰州城都不用宵禁,可以守岁拜年到天亮,驻守在边关的明军不能和家人团聚,看着兰州热闹非凡,心都痒痒起来,纷纷去城里喝酒狂欢,那些在除夕夜换防的倒霉士兵要么是倍受排挤打压的,要么是新来的。
朱棣属于后一种,新来才五天的他今晚站岗的地方在黄河南岸的木制塔楼哨所里,和北岸山崖上的王保保城只隔着一条冰封千里的黄河。
大雪似乎被兰州城百姓的鞭炮声吓走了,白天晴朗阳光普照,夜间无月,但星光璀璨,倒映在如镜面般的冰河之上,无限星光在接天处连在了一起,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地,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这种奇景。
美则美矣,但塔楼上严禁明火,取暖基本靠抖,和朱棣一起站岗的士兵冻得猛灌烈酒,结果不到午夜就醉晕过去,被军医抬走了,替换的士兵还没来,朱棣孤零零的守着塔楼,父皇如此绝情将他贬为庶人,此时他身上冷,心更凉。
他在军营里长大,十二三岁就跟着徐达常遇春等人冲锋陷阵,普通士兵吃的苦,受的罪,他全部都经历过,并甘之如饴,因为他明白自己的付出不会白费,大明立国,父皇一统天下,有他的汗马功劳,父亲赐给他亲王的尊荣,他受之无愧。
可是父亲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付出全部否定了,现在如行尸走肉般守在边关,都是当兵,他心里却已经没有以前的那股热情……
正思忖时,塔楼下传来靴子陷进雪地里闷闷的脚步声,朱棣警觉的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的大明士兵,应是来顶替增援的。
虽如此,朱棣依然弯弓搭箭,对准士兵,问了今晚的口令,“西北望?”
来人答道,“破楼兰。”
口令答对了,声音还如此熟悉,朱棣觉得如梦似幻,怔怔的放下弓箭,来人仰面看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一双温暖的眼眸,令满天星光黯然失色,令冰封的黄河重新奔流不息。
是徐妙仪!
徐妙仪顺着梯子爬到高高的瞭望塔楼,四处漏风的塔楼里比冰窟还冷,近乡情怯,两人重聚,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徐妙仪将一包袱热腾腾的东西塞进朱棣怀里捂着,“从兰州城里刚买的糖炒栗子,可以暖到天亮。”
又递给他厚棉套包裹的葫芦,“喝一口。”
朱棣说道:“站岗执勤,不能喝酒的。”
徐妙仪笑道:“不是酒,喝一口就知道了。”
朱棣就着徐妙仪的手喝了一小口,顿时觉得一股火焰从舌尖以燎原之势烧到咽喉,烧到胃肠,然后点燃了所有的血管,心脏就像在火焰上炙烤,颤动的似要爆开,整个身体蓦地转暖,连鼻尖都迸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像有一股蒸汽直冲脑门,冲得头盖骨都酥麻起来,原本冷峻的脸立刻通红,好像自身着了火,烧得正旺。
朱棣很想说话,但是嘴里的味道使得舌头失去知觉,连灵魂都快被逼出**,几欲成仙。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徐妙仪,他或许会觉得自己是中毒了。
“这是……”朱棣“烧”了好一会,才找回舌头的控制权。
徐妙仪说道:“就是以前那些海商带回来的辣椒种子,我熬辣酱用过的。”
朱棣艰难的大着舌头说道:“但是以前的辣酱没有这么辣。”
徐妙仪说道:“哦,听说西北边塞好冷,我想着这东西有提神活血的妙用,适合应对这种严寒的天气,我把辣椒和南洋的胡椒一起磨成粉,放点水慢慢熬,最最驱寒了,如何?是不是很有效?”
朱棣问道:“你自己没试过?”
徐妙仪说道:“熬制的时候呛得我直流眼泪,哪敢自己试。”
朱棣问道:“现在想试一下吗?”
徐妙仪看着几乎辣成了蒸螃蟹的朱棣,连连摇头,“算了,下一次吧。”
朱棣说道:“幸亏你没试,这东西有毒。”
徐妙仪惊道:“啊?你那里不舒服?”
“不要紧,幸亏解药就在面前。”朱棣将徐妙仪拥在怀里,俯身吻下去……
徐妙仪觉得自己的余生应该是和朱棣一起同甘共苦,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太高估自己了。
没错,她可以同甘,也可以同苦,但是同辣太遭罪了啊!
这是魔鬼般的吻,火辣,想要抗拒,却欲罢不能——不是她不想停,而是朱棣牢牢的抱着她,不容她退缩。
朱棣所感受的火辣,徐妙仪也完整的体会到了,两个人都成了红彤彤的熟螃蟹。
公螃蟹朱棣笑道:“这次应该长点教训了。”
母螃蟹徐妙仪捂着辣得狂跳的心脏说道:“知道,我不该乱配药。”
朱棣说道:“不是,是以后成家了,厨房掌勺这种家务事还是我做吧,要是你做饭,早晚把我们两个都放倒了……你我倒也不要紧,万一孩子们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办。”
徐妙仪脸更红了,说道:“别扯太远了,孩子可不是你我拉拉手亲一亲就能有的。”
朱棣挑了挑剑眉,在她耳边呢喃道:“哦?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
徐妙仪听得腰身都酥麻了,“管你知不知道的,反正我是大夫,我当然知道了!”
朱棣说道:“二人行必有我师,请赐教。”
徐妙仪硬着头皮说道:“首先……你要……我要……我们……”
徐妙仪语无伦次,简直太丢脸了啊,明明以前当军医的时候,各种段子荤素不忌,信手拈来,怎么现在越来越怂!
就当徐妙仪打算豁出去答疑解惑时,朱棣脸上调笑之意全消,认真学着徐妙仪的话说道:“首先……你要嫁给我……我要娶你……我们成亲,结为夫妻,同甘共苦,有辣椒也一起尝,谁都别逃。妙仪,我心悦你久矣,一生一世太飘渺无常了,你我只争朝夕如何?现在,今晚,我们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降温穿秋裤的日子喂一口狗粮,给大家进补暖暖身心。
☆、第215章 黄河之水
三九寒天的午夜,最难将息,仍是狐裘裹身,怎敌夜晚来风急。但爱情往往逆天而行,黄河冰封,北风骤急,却仍旧凝结不住有情人的勇气和热情。
徐妙仪干脆利落的说道:“好。”
一诺定终生。
星汉灿烂,几颗流星坠落,宛若最美丽的焰火。
说出那个“好”字,徐妙仪如释重负,玩笑道:“这个塔楼真是当之无愧的洞房——四处漏风,到处都是洞啊。”
看着方才坠落星光方向的朱棣似乎觉察出了什么,拿起一个筒状望远镜看着远方,瞳孔猛地一缩,将一根绳索绑在在塔楼梁柱上,尾端扔出窗外,对着徐妙仪说道:“来者不善,抱紧我,先跳出去。”
朱棣背着徐妙仪,两人顺着绳索,一起攀下高高的瞭望塔楼,徐妙仪左手搂着朱棣的脖子,右手端着望远镜往四周看去,低声道:“东面,西面,南面都有人包抄,他们都穿着北元士兵的服饰,看来李善长看来想在这里彻底了结我们,谎称北元乘着除夕夜防守薄弱,偷袭营地,你我死于乱军之中,这还真是他一贯铲草除根的风格。”
两人悄无声息的下了塔楼,朱棣从楼底翻出盾牌,雪橇等物,“东边是树林,那里最容易躲藏,我们悄悄滑过去。”
徐妙仪说道:“不,我们穿越黄河,往北边走。”
朱棣说道:“北边是王保保城,那里的北元守军极为凶悍,只要见活物靠近,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律当场乱箭射死。李善长的人从东西南三面包抄,估计也想把我们逼到那里,到时候更容易洗脱嫌疑。”
徐妙仪赶紧穿上木制的雪橇,说道:“情况紧急,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北面是唯一的生路,我向王保保借道,你要相信我。”
朱棣笑道:“好吧,不必多说,那就走北面,自家媳妇,我当然相信了。”
生死关头,徐妙仪却莫名的平静下来,任凭外头四面楚歌,风刀霜剑严相逼,他和她终成眷属。
人生路上,和他一蓑烟雨任平生;哪怕到了黄泉路,奈何桥上也有人携手同行,同饮一杯孟婆汤。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原来这句烂大街的俗话,其中深意居然如此刻骨铭心,爱情令人忘却生死,忘却荣辱得失,纯净如佛家明镜台,不染一丝尘埃。
虽死无憾矣。
徐妙仪拉着朱棣的手,开怀一笑,“相公,跟我来。”
两人将羊皮大袄反穿,白色蜷曲的绒毛和雪地融为一体,两人撑起竹杖滑动雪橇,犹如比翼双飞的白燕在空中掠过,不留痕迹。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宽阔的河面停留在冰封前那一刻的状态,从峻岭倾斜而下的冰冻瀑布如一面盘古开天辟地时的巨斧,冥听时似乎能够听到瀑布撞击河面、暴戾融入黄河的巨响。
两人滑到黄河中间时,突然闻得身后群狗咆哮之声,朱棣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有猎犬引路,我们行踪暴露了。”
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阵阵破空之声,朱棣竖起盾牌,抱着徐妙仪说道:“低头,他们放箭了!”
箭如急雨,都被箭雨封住所有的去路,逼得两人只能停止滑雪,将身形藏在盾牌中,盾牌传来声声咄咄的闷响,猎犬咆哮之声也越来越近,徐妙仪点燃了手中的焰火。
一行红色的焰火升空,在黄河上空第二次炸裂开来,犹如花苞绽放,焰火居然形成了一个红色狼头的轮廓!
远处大明哨所看见这个狰狞的红色狼头,立刻点燃烽火,吹响号角,沉浸在除夕狂欢的大明守军顿时清醒了,纷纷拿起武器,大声叫道:“全军戒备!北元袭营!”
伪装成北元军队的刺客们很快被发现了,刚刚包围朱棣和徐妙仪的他们又被大明守军包围,腹背受敌,不得不和大明军队短兵相接。
箭雨变小了,朱棣和徐妙仪才有喘息之机,继续往前以“之”字形滑动,以躲避箭矢,身后的追兵紧紧跟随,朱棣催促徐妙仪快滑走,他断后,射箭反击,箭箭毙命,前后夹击之下,追兵刺客纷纷倒地,越来越少,朱棣赶紧追上徐妙仪的脚步。
蓦地数声巨响,恍若地震似的,徐妙仪脚下坚如磐石的冰层开裂晃动起来了!
站立不稳,徐妙仪从雪橇上摔下来,就地一滚,借着竹杖才勉强保持住平衡,回头一瞧,南岸上居然有好几门火炮齐发,所到之处,黄河的冰面被轰开洞穿,周围的冰面如蜘蛛网般裂开成一道道沟壑纹路。
而朱棣则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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