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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妃君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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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难想象,太子殿下几时成了一个拿人把柄威胁人的无赖?
  柳行素抿了抿唇,没想到这事竟被白慕熙察觉了,又想到他那副酿酒的鼻子,便气馁地耸肩。
  佳酿美酒摆在自己眼前,众人都连番着起身向魏太师敬酒,就连白慕熙也端着一杯犀角杯的木樨清露起身,走到太师眼前单独贺了寿,魏太师年迈,不宜喝烈酒,只能以清水代替,但见太子殿下不忘授业之恩,这份礼遇便让他慈和地笑了起来。
  柳行素也慢慢吞吞地拈着酒樽爬起来了。
  她学着众人走到太师眼前,“祝太师大人,”她想了想,方才被白慕熙冲淡了思绪,灵光转了转,“十字上添一撇,成了千岁。”
  比起前头的“松龄长岁月”、“千岁秋”、“日月长”倒是别有心意,魏太师笑呵呵地命人将清水换成了酒,底下人都劝着,唯独魏太师笑道,“不妨事,水喝多了,老夫也要饮几杯。”
  说罢看向柳行素,笑逐颜开,“柳大人,你与我的一位小故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今天的更新~
留言的小天使只剩下一个啦,作者君要花花谁给啊!
有花花下章就给糖(^o^)/~

  ☆、第9章 劝酒莫辞频

  柳行素险些将手里的酒抖出来。
  她慢慢地,将那丝镇定扯回来,用从容掩饰内心的惊涛拍岸,她笑,“魏太师说的小故人,看来是忘年交了,下官岂敢高攀,这杯酒,下官敬太师。”
  说罢,她端起酒觞一饮而尽。
  魏太师笑眯眯地也举袖将这杯清酒引入喉咙,但他的酒是太师府的水酒,不比柳行素手里端着的木樨清露,犹如枯草原野里见风便长的火,将喉管一时烧得刺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忙低下头,将眼底沁出的水拂了去,挥袖徐徐有礼地退下。
  身后又是一人举步到魏太师跟前敬酒。
  柳行素几乎要被烧穿了喉管,她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坐上席便瞪了眼太子,酒意上头,她是什么都管不住了,她酒品不好她自己知道,喝醉了万一做出不雅之事,那便不太妙了,她的神志还有八分清醒,四下望了望,待这酒祝完了,她便起身告辞。
  她用手撑着小叶紫檀的木几,指甲刮出了两指白痕。
  白慕熙摇了摇折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柳大人不胜酒力?”
  柳行素又瞪了他一眼。
  都敢瞪太子了,应当是真的上了头。
  这在情理之中,“柳大人可能不知,今日孤带来的木樨清露,是窖藏了三年的最烈的一坛,不光柳大人不胜酒力,在场有十多年的酒虫,好像也坐不住了。”
  太子殿下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自傲,唯独那双清幽的眼眸,明粲地漾起一缕波涛,清贵俊冷,柳行素摇摇晃晃地要起身,却又不能了,这酒后劲大,起初喝下肚,只是酒味热辣,要呛得人喉咙着火,眼睛冒水,后来它会一点点令人头晕,然后是,酒醉得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地仰靠在案几上。
  青翠如珠帘的柳丝在微风的怂恿下曳入亭台之中,暧昧地戳了戳她乌润的秀发。
  这一头青丝簪得严谨而工整,露出那一截清秀的如圭如璧的肌肤,白慕熙要托着她的腰,目光却凝住在她的右耳脖颈下,有一处淡淡的烧伤的痕迹,他手里也有。
  他的手臂也被烧伤过,虽然不记得是如何伤的,是谁放的火,但那块确实存在。
  他认得这种狰狞的疤痕。
  素来沉稳的、莫测的太子殿下,睖睁了一瞬。
  柳行素想她至少要坐起来问太师规规矩矩地请辞,但能撑着桌爬起来已经不容易了,身侧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她想了想,沿着案几往外边挪了一下。
  敬酒正到一半,忽然听到柳大人清沉的声音:“魏太师。”
  诸人脸色微变,只见这位柳大人也不站起来,脸色绯红地跪靠着小叶檀木几,微微加重了呼吸,“下官不胜杯杓,恐怕要先告退了。”
  很多看不惯柳行素的此时都失笑了。
  原来不过是个软郎君,这木樨清露的酒虽然烈性,但也不至于她才喝了一碗就站都站不住了,他们大周的储君是酿造这酒的人,平日里不知道喝了多少,这一碗一碗地下肚,脸都不带红的,着实让人佩服。
  魏太师喝了两杯清酒,也觉得稍有些头晕脑胀,故挥挥衣袖,“来人,送柳大人出门。”
  很快烂醉如泥的柳行素便被人架走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听到白慕熙酿的酒便逃之夭夭,她也不想硬撑什么颜面了,是的,她怕,这酒太烈了,后劲太大了,她是三杯吐然诺的人,到了白慕熙这里成了一碗倒。
  卫峥看着脸色通红宛如俗人一个的柳行素,她平素的风流高傲成了红脸的傻相,竟有些解气。但是殿下这酒的确后劲大,连他也脸庞发烧,喝了半碗便放下了。
  莫玉麒走过来,对白慕熙暗中点头,他微微挑起薄唇,长姿而起。
  柳行素被两人架着从后。庭走到前院,花树堆雪,月光晒下昏暗的光影,小春刚好从干柴火上爬起身,正要找人询问宴会进行到了哪一步,他们家大人什么时候能出来,就见两人架着一个青衫文士出来,那人似乎喝得烂醉如泥,头扎在底下,只看到一个被拖拽的背影。
  急着寻柳行素消息的小春好容易见到一个来巡视的家丁,他忙凑上去问:“这位爷,敢问这晚宴……”
  家丁见多识广,今日来问各位大人消息的下人也有了四五个了,他统一回答:“正在用膳。”
  “哦。”小春于是继续爬回外边的干草上等着人。
  方才那被拖出来的青衫文士,已经被送上了车,月光黯淡,只看到朦胧的一个背影,甚是瘦削,宛如幼树般弱质纤纤的。
  小春没多想,倒在干草上继续睡,身旁的马儿吃饱了,打了两个响鼻。
  暮春的夜里微凉,飘摇的两只红灯笼在太师府的门口燃着,光泽如火似霞,也不知里边怎么了,放出了一簇簇升上天幕的烟火,小春正迷迷糊糊来了点睡意,便被那烟火炸醒了。
  只见斑斓的五色绚烂多彩地攒入晦暗的天空,明月的光芒被完全盖住,只剩下噼里啪啦的一顿狂轰乱炸的声音,那焰火也只有美丽的一瞬。
  很快便散开,杳无踪迹。
  贺兰山没有这样的繁华,自然也没有这么美丽的烟火,小春看得不忍挪眼。
  白慕熙脚步生风地走下石阶,在马车面前时,已托了最外的那件羽纱,银白的犹若月光一般,在纷繁的焰火映照下变得斑斓华丽,他的手指在马车上顿了一下,然后勾唇,举步迈入车中。
  柳行素没能醒酒,逼仄的马车空间更让她呼吸不畅,脸色酡红,被那放烟火的声音这么一闹腾,更是浑身难受,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他上车时,便见到这样一个全身戒备的柳行素,她这副姿态几乎完全出自于自我保护的本能,白慕熙微微一叹,坐了过去,海棠红的绣双鹤叼花的锦被她踢在脚下,滑落了半截身子,迷离着眼眸看着他。
  “柳大人?”
  他试探地伸出手指要探她的反应,指尖才碰到她的头发,柳行素忽然往后猛地蹦了一下,后脑勺撞上了车,痛得她“嘶”一声,马车帘被风卷开,一缕银白的月华涌入车内,她半睁着醺然的眼眸,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得他俊美冷僻,犹如一个悲悯而漠然地凝视众生的谪仙。
  柳行素忽然哈哈一笑,手指着他的鼻子道:“神仙!”
  神仙?
  白慕熙微微失笑,没想到她醉了的时候,会是这副模样。
  他展开折扇,在她头顶摇了摇,一缕微弱的风贯入凌乱的发梢,柳行素脸颊绯红,傻笑着盯着他,“神仙,神仙……”
  太子殿下只想等她稍微清醒些了再说话,没想到她酒量这么浅,醉了还说胡话。
  他长叹了一声,对外边的车夫道:“将车赶慢些。”
  “诺。”
  外边传来一声应答。
  跟着,这辆马车在月光底下,在长街上缓慢地驶了出去。
  小春正凝望着这盛亮的焰火,浑然没留意到谁被扔上了马车,太子殿下出来的时候,他多看了两眼,对方衣着华贵,是上京顶尖的贵人,他便缩了缩脖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过头没有留意了。
  此时车走了,他才徐徐地将柳行素想了起来,这场焰火放完了,兴许寿宴便结束了。
  他再等等。
  交代完后,白慕熙回头来,正想办法应付这个喝醉了的醉鬼,没想到对方忽然纵身一扑,猝起不意,兔起鹘落,天旋地转之后,白慕熙的头磕上了马车,才惊讶地发觉自己竟她压在了身下,她的脸红得要滴血,那张清秀的脸犹如抹了最浓最艳美的胭脂,比女子还要秀气娇媚,可是——
  再怎么秀气,再怎么千娇百媚,这个探花郎都是个男人。
  白慕熙要推他,刚扔了手里的折扇,没料到这个柳探花忽然俯下身体,笑着喃喃自语:“神仙都能解救苍生吗?”
  刹那见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仿佛看到了她眼底深埋的那一点晶莹。
  他下意识地回答:“能。”
  得到了答案,柳行素忽然笑着,趴下来,整个人伏在他的身上,双腿用力地在他的腿间蹭了蹭,白慕熙只觉得一股重压下,微茫的邪火在一寸寸窜起,他咬了咬牙。即便他没娶过太子妃,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但他也自信自己绝不可能是个断袖。
  胸口的男人突然仰起她秀气小巧的脖颈,冲他咧嘴,“那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如何能救她?怎么救?
  太子殿下修长如墨的眉峰蹙起,她又低下了头,在他胸口嘟囔着什么,白慕熙不惯有人亲近,即便他有心想亲近柳行素,可也不是这种程度,这马车太小了,他们两个人叠在一起竟仍显得逼仄,白慕熙无奈地要推她坐起来。
  堂堂太子,颜面何存。
  但他的手才刚搭上她的肩膀,却忽然间感受到一阵轻颤,胸口的淡紫色的衣襟,平滑细腻的缎面,钻入了缕缕扩散开来的温热。
  他的手指一僵。
  紧跟着,那压抑的抽噎声初露端倪,他眉心一紧,忽然听到她抽气的声音,“真痛,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脆弱的柳柳和一脸懵逼的木樨。
剧透剧透,木樨身上的烧伤不是柳柳放火烧的……

  ☆、第10章 何处不可怜

  白慕熙又握住了被扔到手边的折扇,扇柄的玉骨不轻不重敲在了柳行素的额头。
  她吃痛地一下捂住头,对方淡漠地冷笑,“你轻薄亵渎神明,还敢求孤救你?”
  她的脸颊支起一朵茫然的神色,无措地撑开了手。
  躲躲闪闪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那双到处乱蹭的腿终于爬下去了,白慕熙松了一口气,心想扇子毕竟好用。
  马车在街市上缓慢地行进,车轮轧住了白日里人扔的一块木榫头,马车颠簸地一晃,柳行素随着马车的一晃又伏了下来,太子殿下被结实地压住了,她的额头就磕在自己的下颌,痛得他眉心一紧,沉声低吼,“柳行素!下去!”
  赶车的车夫听到这话,不由疑惑地将身子后仰,耐心地问询:“殿下,发生何事了?”
  “闭嘴。”
  “诺。”
  车夫于是不敢再答话。
  “柳行素。”他推了推探花郎的胳膊,对方迷蒙着双眸,方才被水沾湿过,修长的黑色睫羽犹自粘了几粒晶莹的碎珠,宛如冰棱霰雪,衬着那双秀雅精致的眼格外清丽如画。
  她看着他,盯了好长一会儿,才趴下来一动不动地装死,“原来是殿下。”
  说罢,那双手又往他的胳膊蹭了蹭,脸颊埋到他的脖颈处,细细的呼吸犹如一只猫儿温驯地吐纳,白慕熙嫌恶地盖住她的额头,不想让她蹭过来,可对方却趁他抬起手时,倔强地野蛮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白慕熙呼吸艰难,低吼:“给孤下去。”
  猛然趴过来的柳大人揉了揉耳朵,蹙着男子式的墨眉嘟囔:“我暖暖身子,凶什么,又不是没有过……”
  “孤什么时候和你……”太子殿下说不下去了,他低下头要推,可无奈身上犹如缠了一根根茎硕大的藤蔓,越挣扎便越紧,他的侍从和暗卫都跟着,他不可能做出太激烈的推拒和挣扎,但由人轻薄,他还是咬牙切齿地想杀人灭口。
  她闭着眼睛贪婪地嗅着他衣间的木樨清香,呼吸放大了少许。
  白慕熙伸出手,倒拿着扇子要敲她的额头,目光正好落在她那一截没有画好的眉尾,也许是见不得这种邋遢的半成品,他半是嫌弃半是无奈地伸手替他揉了一下,将那多出来的一笔横黛抹去了。
  随着那抹眉黛被擦去,白慕熙才发觉,原来她本身已经没有眉毛了,为了描这个眉将原本的都剃了。
  女子行径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白慕熙忍不住颤了一下,这一次没有留情面,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掀翻了。
  柳行素一头撞在马车上,又是一声呼痛,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仔细地开始凝视他。
  白慕熙被看得不自在,外边的马车忽然停了,车夫探头探脑地说道:“殿下,到了柳府了。”
  他烦躁地挥扇,“再走一圈。”
  “怎么走?”车夫愕然。
  白慕熙沉声道:“绕着东城南城走。”
  “诺。”
  殿下声音不稳,车中方才激烈地摇晃了一下,想必殿下和柳大人发生了什么很愉快的或者很不愉快的事。
  马车再度走动起来,晚风习习,烟霭堆入山间,整座城池都显得寂静下来,当然不是上京城夜里灯火黯淡,而是从太师府这一路走来,全是僻静的小街深巷,出入的人不多。
  帘子被掀开在微风里荡漾,柳行素揉着胀痛的额角,忽然平静了下来,“殿下,我再不喝你的酒了。”
  看来神志是要开始恢复了。
  他的手指伸了过来。
  柳行素微微愕然,随机蹙眉歪过身子,但他的食指没有追过来,只是打起了她身后那道窗口翠绿如翡的小帘,挂在了帘钩上,晚烟和清风里徐徐飘来令人清醒的箫声。
  她揉着额头,声音夹带不满:“殿下竟将下官掳到马车上来了,若是旁人看见——”
  白慕熙靠着车壁,似笑非笑,“你要孤帮你杀人灭口?”
  她怔了一下,揉着头的动作停顿了,抬起头来,只见一缕昏暗的月光底下,他那张精致光滑的下颌,多了一朵被撞出来的红晕,她方才喝醉了发了什么酒疯自己并不知晓,迟疑了少顷,见他并没有说起某些敏感的话题,应当是没吐露什么。
  她稍稍放心,“殿下深夜掳人,莫非是对下官有意思么?”
  他的折扇打在左手上生生一顿,俊脸微沉。
  柳行素视若无睹地微笑,“原来殿下果真名不虚传是个断袖?”她拂了拂略微凌乱的衣袖,又挑起了唇角,“方才明明到了柳府了,殿下还要再走一遭,是不舍得下官下车?”
  白慕熙哂笑,“柳大人倒是一贯这么狂,很高估自己么。”
  “不敢不敢,”柳行素将头靠到窗口,边吹着风醒那酒意,边笑道,“只是,殿下要是想谈谈朝堂里的事,不至于灌醉了柳某,在这狭小的马车里困着,柳某是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殿下衣衫凌乱……”
  他低头,果然,衣襟已经被某人扯皱了。
  他的眉宇蹙了一个结,切齿道:“柳大人不记得这是谁做的好事了么?”
  难道真是自己兽性大发做的?
  柳行素微微一惊。她应该没有这么……饥渴罢,以往对他最是情浓的时候,脱衣裳这种事也不是她干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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