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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妃君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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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何来的信心?柳行素哭笑不得。
小春微笑,“我可以想想徽儿,他那么聪明,一定不是学的大人。”
“……”
天气越发寒冷,柳行素正为了着手调查药酒的事一筹莫展,徐义理和王述那边又对她守口如瓶避而远之,她只能暂且慢下来,韩诀喜欢收集古物,手底有一本《奇闻杂录》,倒是有些信息,其中记载了一种草本,传说将这种草捣烂了取出汁液,对人的肌肤有腐蚀作用,过去常用来以毒攻毒,产自西域,后来经商客带到大周,不过现在已经罕有种植,很难见到了。
“对了,北疆传来战报了。”韩诀见她趴在桌上研究草药,信口便提了一句。
柳行素坐直起来研墨。
韩诀见她一派淡然,不由惊奇,“你不想知道?”
“韩大人你不用试探我。”柳行素翻了翻眼皮,清秀的脸浮出凉薄的一丝笑意,“睿王殿下失策了,是不是?”
韩诀点头,一双眼盖不住心底隐隐的惊奇,“睿王误入敌军埋伏,副将被绑了,他自己也中了一箭。”
见她还是云淡风轻,韩诀敛了敛唇,“太子随同前往了的。”
“啪——”一声,柳行素手里的书落在了书桌上。她终于是抬起了头,“太子受伤了?”
“这我便不知道了,不过皇上现在着急得很,我猜这次他等不了,要将睿王接回上京了。”
儿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待在西北那种地方自是难痊愈的,只能先带回上京,找宫中最好的名医来治病,但沿途又要耽搁不少时候,此时伤势反复,不利于动身,于是太子命人备好了细软,将自己带去的军医调遣,随行看护睿王,让他一路舒舒服服地坐到了上京城。
秋湖毂纹,木叶尽下。睿王府里头正是一片焦头烂额,睿王妃好几度要进门看望王爷,却被御医挡下,只能暗自伤心垂泪,世子白承佑被送入了宫陪皇帝,哇哇大哭要父王,皇帝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总想着去见自己的小儿子,可却又拉不下脸来。
隔了几日,睿王府上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睿王的箭伤总算是处理妥当了。
皇帝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决心微服出访,亲自去睿王府瞧瞧多年不见的儿子,惊闻突厥可汗忽然间撤兵了,皇帝愣了愣,龙目微张,紧跟着报喜的声音尽数传来。
“陛下大喜,突厥总算撤兵了。”
皇帝不信,问军中来使,“太子率兵打退了阿史那野?”
不可能,太子从小学的是国策政论,从未钻研兵法,而且弓马工夫也远远不如睿王,怎么会轻易就让突厥王退兵了?
“皇上,太子用了一招反间计,突厥王庭共有十三位部落王,这些人争夺地盘水源,早就水火不容,而且突厥阏氏有意扶植小儿子,废长立幼,太子殿下只是给阏氏寄了一封信,后来王廷内乱,于是——”
大殿里一片死寂。
突厥太后有心废长立幼,遂招此祸。王廷大乱,转眼战事又起,突厥王室自乱阵脚,必将流血涂草,白骨露野,几年之内都很难将息。
太子在借机向皇帝暗示什么,这已经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多了一百字!不容易啊不容易,下一章木樨就回来了。
相亲相爱相杀的日子还会远吗?
☆、第48章 共剪西窗烛
皇帝原本打算去探视小儿子伤势的心,再度沉重地揣回了肚子里; 睿王一家对皇帝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睿王妃更是惴惴不安,幸好还有两个儿子颇得圣眷; 小世子时常被带入宫中与皇帝共叙天伦。
突厥王廷暴发了内乱,这乱一起; 各路突厥的首领都开始浑水摸鱼; 势力绞在一起牵扯不清,大周收复了河西地区; 太子整顿军纪,外拒敌而内安民; 整个河西都在渐渐得以平复,皇帝于是下旨将太子召了回来。
拥护太子的人都知道; 太子素来仁德悲悯; 名望甚高,皇帝是想着法子阻止太子继续立功,阻止他插手军权; 以免功高震主。这个时候; 皇帝改立的心思已经很明确了; 饶是突厥前车之鉴尚在,皇帝这心意却无法逆转了。
“要是陛下废了太子; 那么睿王登基,依照他的脾气,太子最后的结局; 你猜会怎么样?”韩诀因私废公,隔几日便找柳行素谈话,从韩府一直到聊到中书省,他的一介堂。
柳行素修长的墨眉蜷出一波细浪,“死。”
韩诀没想到她敢这么直接妄议太子,嘴角抽了抽。
他人已经到了上京城外了,然而此时柳行素没有随着拥护的百姓涌出城,也没有随着皇帝率领的仪仗去迎接他回城,因为他此时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皇帝现在顾忌废长立幼的祸患,尚且不能对他动手,可要是太子自己行差踏错,就授人以柄了。
柳行素只是不想让皇帝觉得,他们这群人效忠的是太子。
“韩大人会让睿王轻易如愿么?”
韩诀的唇冷冽地动了动,“不会。”
他深信,柳行素也不会。
倾动了一城去迎接的太子殿下终于回城了,这一战,睿王不听太子劝阻盲目出兵,落得伤重垂危,险些不治,而太子仅凭一封信便智退了敌军,还让突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乱之中,太子的声望在民间更是大涨。
柳行素今日睡得迟了一些,将韩诀交代她处理的一桩旧案反复地琢磨,觉得里头有点蹊跷,不知不觉便忘了时辰,待想起来时,夜色已浓,柳行素吹灭了灯,窗外花木扶疏,竹径通幽,她乘着月色踱回卧房,将外袍解了挂上桂花木的架子,解亵衣的时候,烛火突然暗了。
月光正是盈盈洒洒,柳行素圆裸的肩头被一根手指碰到了,指腹温凉,她犹如被蝎子蛰了似的一个抖动,正要转过身,他人从后边拥过来,宽厚的掌心,堵住了她的唇。
柳行素怔了怔,虽然灯火暗看不见人,却不反抗了,嘴里低声骂道:“窃玉偷香的小贼。”
男人见她不动弹也不反抗了,口吻也不像指责,竟有几分嗔怒,他嘴唇微弯,“知道是我了?”
柳行素只想用脚碾他的的脚背,冷哼了一声,“堂堂太子殿下,大门不走,竟然学采花贼夜探深闺。”
“等等。”他失笑,打断了她的话,温柔的呼吸缓慢地俯近,都落在她清丽的两腮,映着澄静皎白的月色,犹如捧了两簇雪一般,眼波似溪涧一般从月光里斜飞出来,美得清雅脱俗。
他扣住了她的手,反驳她:“第一,孤是从大门进来的,你的下人亲自开的门,第二,柳大人是朝廷命官,是男非女,哪有什么深闺?”
柳行素却不想管他说自己是个男人,暗暗吃惊,“你从大门进来的?”
白慕熙见她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娇红,也就不闹了,松了手,“孤让人围了一整条巷,不会有人知道。”
“……”
看来为了见她一面,某人真是大费周章。
柳行素松了一口气,将被风吹熄的火重新点燃了,立住蜡烛转身,他的人影在飘动的两道水蓝色的帘子间,芝兰玉树般旷雅而修逸,狭长的凤眸蕴藏着碎雪浮冰和隐然温柔,他负着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可偏偏让人觉得,他不说话,那便是刀斫斧刻的一尊玉像了。
不过是两个月没有见,他的变化并不大,看不出一点生活在西北的痕迹。
柳行素咬了咬唇,见他还在望着自己,便道:“怎么不等白日里光明正大地见,非要今晚?”
“今日,你没有来迎接。”他走近了一步,漆黑的影子投掷在地上,如此笔挺,但棱角柔和,“两月未见,你,从来没有想过我?”
由不得她不想,他那个表哥好像唯恐她忘了他,隔三差五便提起他,不想想都很难。
柳行素挥了挥袖子,“现在看来,好像是殿下更想我。”
“也是。”他的手已经勾住了她的腰。
柳行素又愣了,她意识到,他还是有一点变化的,比如二话不说就动手动脚这一点,她秀气漆黑的眼珠在瞳孔里滚了一遭,“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也没怎么,只是——”他突然叹气,眼神有些惋惜的情绪的翻涌,“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以前,从来没见到过那些……”
那些哭喊着失去亲人的哀嚎,一齐涌入睡梦,让他午夜在枕上都不能真正安生的时候,他才明白,有些东西,如果不珍惜,不握紧,当失去的时候,会比谁都痛。这种痛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他深深吸气,她发间的松香和檀香幽幽然地飘过来,让他紧绷了许久的心终于松弛下来。
柳行素问:“去见过了陛下了么,他有没有,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赏了一些东西罢了。”
柳行素再问:“那么,见过了睿王了么?”
他也从容不迫地答:“见了,他还卧病在榻,我只在外边瞧了,睿王妃哭得厉害,我不喜欢女人哭,还是避而远之为好。”
柳行素存了个疑惑,原来,他见不得女人哭,那以前她勾。引他的时候总是假哭,想来是触了他的禁地,让他不喜欢了。
“你担心我?”他又逼近了一步,已经近在咫尺了,然后柳行素身后便是一方床榻,她被逼得后退,只能坐了下来,尴尬地东张西望。
白慕熙的手指拨了一下她的发丝,“我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那些话,可以说给我听了么?”
柳行素狐疑地摸了摸下巴,“是真的毫发无伤?”他的脸色微微一凝,两个人的目光都渐渐转暗,但还是柳行素当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襟,“脱了,我要检查。”
她眨着眼,狡黠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腰间,白慕熙抿唇,也不阻止,她便更是放肆,手里将他腰间的玉带缓慢地抽出来了,哗啦一下,那身银紫的绣着卷云细纹的衣裳便解开了,白慕熙俯下身,伸出手不差毫厘地掐住她的下巴,“孤脱光了给你看?”
柳行素点头,“最好,再让我家的狗上来闻一闻,殿下身上有没有胡女的狐狸味。”
“呵,”胆真大,还敢牵狗,白慕熙目光沉沉地压下来,“孤这人喜欢公平,孤要是脱完了,你也不能衣冠楚楚地站在这儿看。”
柳行素攀住他的手,站起来吻他的嘴角,声音轻盈如絮:“我不会食言的。”顿了顿,她绽开唇,“殿下,我想你。”
他抓住她的手,在此刻微微用力,唇也握住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月光婆娑地穿过重林梢头,一层一层地淋下来,浇了两人一身的白色华光。
柳行素到底还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这么扒了太子的衣裳,但她还在他绵长的深吻里败下阵来,心跳开始有了急促的迹象。好像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单相思,在身体里一点一点复苏。
白慕熙吻得动容而忘情。只要她说想,就足够了,足够让他不计后果迫不及待地深夜前来。
两个人松开之后,柳行素地上捞起了他的腰带,替他重新系上,镶嵌着碎珠的玉带晶莹生光,柳行素忽道:“殿下那封给突厥阏氏的信,写了什么?”
白慕熙回想了信上内容,圈住她的腰肢,低低地答道:“也没有什么,阏氏早有心立她的小儿子为王,但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瞻前顾后难以下定决心,我那封信不过是要她相信,我有足够的把握能拖住阿史那野,如果她要另立可汗,错失了这个机会,将不会再有。”
“那封信,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虽然关键,但并没有什么分量。”他笑了笑,眼睛里有深沉睿智的光。
柳行素也微笑起来,“我和韩诀聊起你和睿王的事了,那时候我说,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出兵。”
“理由?”他挑了挑薄唇,若有兴味。
理由是,他宅心仁厚,他脑子比睿王好使?
可就这么夸他,那也太不是她柳行素我行我素的风格了,“因为,太子殿下你懒。”她歪了歪头,手中忘了力度,“铿——”一下,那条被系上去的腰带好像被她扯坏了,松散了下来。
于是原本已经衣冠整齐的太子殿下,今夜彻底狼狈了,他眼色一暗,惩罚地将她推倒下来,深重的吻便在咫尺间卷土重来,柳行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感到懊恼,怎么偏偏就扯坏了呢?
白慕熙的手垫在她的脑后,吻得再用力她都能承受,他终于肆意地撬开了她的唇关,用力吸吮她唇中的芳泽。
“唔唔——”
她呼吸不畅,开始有了拒绝的意思,这时候,只听见窗外传来远远的一声怪叫,紧跟着是树枝大片摇晃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夜探深闺啦,采花贼休走!
PS:暂时还没恢复记忆,估计还有几章,么么哒。
☆、第49章 风露立中宵
跟着又是重物离枝的声音,树干摇晃了许久; 然后是兵器出动的清音; 白慕熙的眸子微微拉长,辗转结束了这个深吻。
柳行素好不容易得以换气; 轻快地呼吸着,他抓住她的一只手腕; 声音低了下来; “看来,睿王从回京开始; 就盯上你了。”
“盯我做什么?”
话才问出口,便意识到; 当然是因为他。柳行素咳嗽了两声,作势要推他; “出去看看吧。”
“嗯。”
“殿下。”梧桐树上窜下了一个人影; 原来是蛰伏在树上的卫六,他手里握着一只羽毛,“属下只找到了这个。”
柳行素惊疑地上前一瞧; 他双手捧着的这根美丽的彩羽; 同孔雀翎有几分相似; 但是,“难道是——鹦鹉?”
“正是。”卫六肃容地将羽毛呈给太子; “而且是特训的鹦鹉,飞行极快,不亚于一只成年战鸽。”
白慕熙捻起羽毛; 有些细软的五彩斑斓的绒毛刮过掌心,“没抓到?”
他轻飘飘地一个问句好像没什么分量,但卫六神色凛然,迅疾地抱着剑单膝跪下,“属下无能。”
“孤不想追究这件事,但是,孤给了令牌让你守着柳府,你就这么守?”
卫六着实心底突突,“这只……鹦鹉是今日才来的,想必是睿王知道殿下回京了才……但殿下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走吧,今夜坏了孤的兴致了。”他将羽毛放回了卫六的掌心。
卫六低下头,恭恭敬敬地捧住了鹦鹉尾羽,干涸的喉咙里滚了一个字出来,“诺”,然后,整个人便窜上了树梢,鹞子似的矫捷利落地消失了,只剩下树影残叶还在摇曳。
柳行素从他身后走过来,不得不笑着提醒他一句:“殿下知不知道,卫六刚才为什么怕得厉害?”
不待他转过身,她自己接了下去:“殿下你腰带都没了,衣冠不整,卫六见状,当然想殿下在进行什么好事,可惜被他一下打断了风花雪月,殿下恼羞成怒,怕是要杀人灭口。所以卫六才怕得连头都不敢抬。”
他眉心一凝,目光俯下来,自己的衣裳已经被她一对魔爪揉乱了,幸得他的衣料名贵丝滑,看不出太多的褶痕,只是少了一根玉带束腰,便显得有些狼狈,他漆黑如青墨的眼眸冷冷地暗了下来,罪魁祸首露出一副唯恐太子发怒杀人灭口的惊恐状,便提步要往房里奔。
她才迈上台阶,却被卫六方才从树上跳下来时带下来的一截枯枝绊住了脚,柳行素也没想到会丢人地摔上一跤,但还没等她砸到地上,腰被人一捞,一个天旋地转,就到了太子的怀里。
柳行素做出惊魂不定的模样,拍拍胸脯,“吓死我了。”又笑着抓他的袖口,“殿下,鹦鹉是学舌的鸟儿,要是我们做了好事,叫它听见了,到时候在你弟弟面前乱喊乱学……”
白慕熙正要问“什么好事”,见她笑吟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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