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臣养成实录-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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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用餐结束了，陆昀父子俩直接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前院书房。
　　只留下后头袁氏姑侄两人，对坐着苦笑。
　　袁氏拍拍袁文懿的手，笑着叹气道：“整天忙里忙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袁文懿回握住她的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真诚的看着袁氏，回道：“不管忙什么，父亲和表哥都是有分寸的，肯定不会乱来，母亲就放下心，安心享福好了……”
　　“哎！”
　　袁氏叹气一声，“也只能这样了，所幸现在你来了，姑母也不寂寞了！”
　　回想之前，自回了京师之后，陆昀官高责任重，在衙门里的时间比在家里要多多了。
　　至于陆烁，则是一心扑在读书事情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之前更是去了桃山好几年，母子两个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
　　文懿笑着安慰：“那文懿日后日日来烦姑母，姑母可不要嫌弃我……”
　　“不烦！不烦！”
　　袁氏让她逗笑了，“什么时候生下个孩子来，我才更高兴呢……不止你祖母安心，你这身份也稳定些……”
　　袁文懿自然明白她说的意思。
　　观今日众人的态度，对于她，罗氏除了在子嗣一事上有些担忧外，其余都很是满意。
　　可就是这子嗣一事，才是最紧要的，它不是任凭你努力、任凭你地位高就能得到的。
　　就如袁氏一样，平和良善了一辈子，到头来，老天爷却也屡屡与她作对，让她缺憾无比，自始至终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来。
　　若是她跟姑姑一样不孕，恐怕表哥当初承诺的再好，罗氏也会逼着给他纳妾吧！
　　子嗣，总归是最重要的！
　　☆、第469章　理顺
　　归明居。
　　小厮上了香茗上来，陆昀父子俩接了，便在室内相对坐着，不言不语，默然喝了起来。
　　待一杯茶尽了，陆昀才抬头看看一脸老神在在的陆烁，问道：“你方才说的话，我仔细想想，倒是很有几分可能……”
　　原来陆昀竟然也认同！
　　成王世子和晋王勾结在一起，这个消息传出来，陆烁先是震惊，而后就是不可思议。
　　但他没想到，陆昀竟然只是听他说了一遍，就认同了他的观点。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想到这里，陆烁笑了笑，说道：“那您看看，咱们是不是要往这个方向上去查探一下，看看晋王这些年到底跟谁在接触，他跟成王世子又是怎么搭上的……顺着这个方向，说不得就能揪出成王世子来，一旦他出来了，这件事也就水落石出了，不怕找不着解决办法！”
　　“先不急！”
　　陆昀看陆烁有些心急的模样，摆了摆手，轻轻笑了。
　　“俩人既然勾结在一起了，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供咱们查探的，这些交给四所来办就成……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要知道，这俩人到底是谁先主动的……”
　　谁先主动？
　　陆烁闻言，面上有些迷惑，而后看到陆昀深沉的面色，恍然大悟道：“您是怀疑……”
　　“不单单是怀疑，我觉得九成的把握就是这样……”
　　陆昀说道：“晋王虽然不得圣上宠爱，可到底是正经的皇子……成王世子那是什么人？成王余孽啊！现在普天下老百姓的认知里，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若是暴露了，别说圣上，便是老百姓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听到这里，陆烁忍不住连连点头。
　　无论哪一朝，都少不了愚民策略！
　　本朝也是一样！
　　当年惠崇帝与成王斗争多么激烈，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待到成功之后，自然极尽所能去抹黑成王……
　　弑兄杀父、杀死亲侄儿、害的万民受难……
　　这一个个的标签，早与成王联系在了一起。
　　虽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谣言都算不得什么！
　　但百姓群体庞大，他们的这种长期形成的认知，足以令人无法忽视……
　　晋王要想登临高位，就不得不顾忌一番。
　　想明白这些，陆烁喃喃起来，“所以，您是觉得，晋王或许再跟成王世子合作，但绝对不知道成王世子的关系，若是知道了，绝对会投鼠忌器，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他……”
　　“没错！”
　　陆昀点点头，脸上笑了起来。
　　“所以说……照着这个思路，这个成王世子绝对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但晋王那是什么人？无利不起早，没有足够的诱惑，怎么会放心把一件事交给一个半路跟随他的人……这样一来，成王世子现在的这个身份，要么是在朝中位高权重，要么就是跟太子或者四皇子关系亲近、得他们信任，这样才方便晋王行事……”
　　陆烁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到了此时，他的思路也彻底打开了，顺着陆昀的想法接着往下说：“算算成王世子的年纪，尚不到而立之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大多是五六品的小官员，晋王定然是看不上眼的……”
　　眼见陆昀笑着点点头，陆烁仿佛受到了鼓励，继续往下说道：“这样一来，倒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太子和四皇子身边受重视的亲近之人，这样一来范围就小多了！”
　　“没错！”
　　陆昀面露满意。
　　陆烁跟着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按照咱们之前查的线索来看，南丰馆这些年弄出个白茶来，很明显就是为着笼络四皇子来的，把四皇子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对于白茶来说应该是小意思……最近这个突然冒出来，跟白茶争风吃醋的平芝，一直跟白茶对着干，南丰馆的人或许以为这个平芝乃是少年心性，心里气不过才如此为之，毕竟南丰馆的审查可是十分严格的，断断想不到会进来奸细，但这个平芝，说不得就是成王世子利用已知的消息，故意安插进的探子、甚或是挑拨者……”
　　陆昀点头。
　　顺着今日这个思路，之前的迷惑不解之处，似乎一下子都解开了……
　　为什么平芝会跟白茶争斗？
　　为什么与平芝联系的人会呆在太子府里？
　　……
　　“顺着这些来看，儿子猜测着，晋王和成王世子合作的时候，应是想着让四皇子出些意外，再推到太子头上，这样一来晋王便渔翁得利，什么都不感就能坐享其成……可没想到成王世子暗下里却另有打算，想着等到太子也倒霉了之后，将晋王也拉下水，到时候圣上盛怒之下、再加上向来对晋王不喜，先是损失了四皇子、又失了太子，晋王定然得不到什么好处，到时候圣上的儿子们死的死，伤的伤，于成王世子而言，想要成事就更为便利了！”
　　陆烁娓娓道来，竟将苏成的打算说了个差不离。
　　陆昀摸了摸胡子，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又面上凝重。
　　笑是因陆烁长进不少，这般的脑瓜，只要不是太刚硬，要在官场里混下去就不难了。
　　至于凝重之色，则是为着大齐王朝担忧！
　　若是这些猜测都是真的，成王世子也是早有准备，那事情真的是不妙啊！
　　陆昀简直不敢想象，京师一片混乱、成王世子趁势而起的情形。
　　那时候，京师怕就是一场灾难，而与轩德太子关系紧密的敬国公府，怕是也在劫难逃。
　　当务之急！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在他们成事之前，报给惠崇帝知道。
　　想到这里，陆昀就直接往门外唤了一声，让白管事叫了四所的人过来。
　　吩咐好之后，他又问陆烁道：“你琢磨着成王世子，究竟是‘谁’呢？”
　　是谁？
　　自然是取得四皇子和太子信任的人。
　　可四皇子早在几年前便势力颓微、大大不如太子，要是陆烁在他的立场上的话，肯定也不会选择四皇子的。
　　“儿子觉得，轩德太子身边的人倒应该是查探的重点！”
　　☆、第470章　
　　陆昀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赞同的点点头。
　　眼见陆昀也赞同，而四所的人也还没来，陆烁不由在书房内踱步，喃喃细想起来。
　　“成王世子，二十五六的年纪，极受轩德太子重视，几年前刚到京师……”
　　这一条条列下来，被怀疑的范围越缩越小，猛然间，陆烁想到了一个人。
　　“苏成？！”
　　陆烁原本背对陆昀而立，这下子猛然转过身来，倒把陆昀惊的一跳。
　　“什么苏成！”
　　陆昀条件反射问了一句，而后脑子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来这人是谁。
　　“你是说陈家的女婿，那个苏成……”
　　“不错！”
　　陆烁点头。
　　点完他却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苏成的一切条件，竟然都跟他们猜测的很像。
　　苏成今年二十五岁，来的那一年，恰好是陆烁刚刚回京、参加科举的那一年。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成王世子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暴露于人前，而安远侯与滇南之间的纠葛，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不止如此，太子屡屡被爆出丑事、各派间争斗更加激烈，高卓失去惠崇帝信任，四皇子渐渐式微……
　　都是从这一年开始！
　　许多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若是不加提醒，还真的难以联系到一块儿。
　　但一旦找到了相互联系的契合点，就会发现一切都豁然开朗，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父子俩脑海中闪过相同的念头，精神同时一震。
　　“苏成……苏成……”
　　寒门学子，陈家的女婿，大齐朝的两榜进士……
　　当初陆烁跟苏成也没少接触，可却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他会出现在成王世子的怀疑名单上。
　　“方方面面来看，他倒真的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尤其他这名字，苏成……当年成王事败时，我年纪尚轻，可成王被满门抄斩的几家姻亲我却记得清楚，苏家……恰好就是当年成王妃的娘家名讳……”
　　竟然还有这一段旧事！
　　陆烁精神一振。
　　这样来看，一切就更加明显了。
　　苏成！
　　谢氏的姓他不敢用，索性跟了母姓，又用成王当年的封号做名，这样一来，任是谁都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会是成王余孽！
　　想到那个脾气温和、淡然如风的男子，陆烁心里一叹。
　　苏成性格极好，学问也不差，陆烁先前跟他关系倒是不差，后来也是因为他跟陈家的关系，这才断了来往。
　　要说起来，也担得起青年才俊这个称呼。
　　陆烁沉沉呼出一口气，转头问陆昀道：“父亲预计怎么办？”
　　不管曾经他们关系如何，若是当真证实了苏成的身份，陆烁对他也绝不会手软的。
　　“先查吧！”
　　陆昀低头想了想，才说道。
　　其实这个时候若是直接报给惠崇帝知道，依照他的个性，定然会直接将苏成逮捕起来，如此一来行动反倒更为方便。
　　可万一苏成不是呢？
　　惠崇帝可以杀一绝十，但陆昀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青年人直接死去。
　　“重点跟进这个苏成，若是当真查出些东西出来，再报给圣上不迟……总归不能让这个人没定罪便白白被处死了！”
　　陆烁无比赞同，不由点头应了声是。
　　父子俩说到这里，外头白管事也终于敲响了房门。
　　是四所的人到了。
　　陆昀命他们进来，又打眼色命白管事派人在书房外头好好守着，便直接将之前猜测的东西慢慢告知了四所的人听，又命他们务必谨慎仔细，万不可大意半分。
　　四所的人闻听要查苏成，先是一惊，而后便又松了口气。
　　苏成的身份虽令人吃惊，可查一个这样的人，总比漫无目的去查探要好得多。
　　很快四所的人便抱拳退下了。
　　待他们都走了，陆烁也拱手要退下，陆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后日你就要跟着其他庶吉士一同到翰林院任职……翰林院虽是朝廷里最为清贵的地方，可里头却不比朝堂上的争斗少多少！我已经提前拜托了几位老友，让他们好好照顾你，可是万事防不胜防，有他们照顾还不够，你自己也要打起精神来……你要记住，在官场上，不求你做得多好，但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尤其你还是此次殿试的探花，是陆府出来的！更要引人注目一些……为父这些年虽得圣上眷顾、官员们称赞，可暗下里有小心思的人却不少……”
　　说到这里，陆昀说不下去了。
　　他为人刚直，这些年在京师为官，没少学会圆滑。
　　可得圣上青眼的人，少有不被人嫉妒陷害的……
　　他现在只希望，他的这些仇敌们，不会使小动作到他儿子身上。
　　“父亲放心吧！”
　　陆烁明了陆昀的担心，不由笑着劝慰：“儿子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最是小心谨慎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定会注意的，再者翰林院还有周茂和孙哲两位同窗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几日前庶吉士考试出了结果，孙哲赫然在列，后日要跟着陆烁他们一同到翰林院入职。
　　虽说所待的地方不一样，但翰林院本身就是鸟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是能相互照料着。
　　陆昀也不过是不放心叮嘱一句，眼见陆烁什么都明白，就彻底放下心来，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出了归明居，陆烁想了想，便先回了雅筠馆。
　　袁文懿已经从凝柳堂回来了，正在招呼着丫鬟们整理新发下来的补子，见陆烁进来，正要起身，就被陆烁摆手制止了。
　　“表哥快来试试！”
　　袁文懿笑着让陆烁进来，拿起榻上整齐摆放的补子，往陆烁身上比划了两下。
　　“这是前些日子朝廷发现来的补子，今日我特意问了娘，按照你的尺寸改了改，快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个要求，陆烁自然点头不迭，拿起那件官服，也不要人时候，便转身进了里间。
　　大齐的官服，类似于明朝的官服，但又不一模一样，看着要儒雅飘逸许多。
　　陆烁本就身材高大，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种，袁文懿修改好的官服往他身上一穿，显得格外的养眼。
　　☆、第471章　日常
　　陆烁穿着那身青色绣着鸂鸟的官服，缓缓从内室走出来。
　　看到他身穿这身官服的模样，室外的几人眼睛皆是一亮。
　　袁文懿笑着感叹：“……云师傅的手艺果然是老道，这还没给你量身呢，要是直接量身修改，不知要做的多好呢！”
　　闻听此言，陆烁也跟着笑笑：“母亲没少找云师傅料理府中诸人的衣物，想必我衣服该如何做，她应该是一清二楚的，改的好一点，实在不算稀奇……”
　　对身上的这身官服，陆烁也是极为满意的。
　　袁文懿听罢，跟着连连点头，因唯恐官服染了污物，忙另找了一身衣服递给陆烁换上。
　　两个才成亲了的小夫妻，反倒过起了老夫老妻一样默契的日子。
　　陆烁灿烂一笑，接过那身常服，转身进了内室，重新换了下来。
　　待将那身补子重新交到袁文懿手上，路说才笑着建议道：“云师傅开的绣坊在整个京师都极为有名，京师大户人家女眷们制精良衣服很多也都选择在云师傅的绣坊，日后你若是有新料子想做新衣服了，不妨到他的绣坊去找她。”
　　袁文懿笑着应是，又招呼陆烁坐下来，让他喝了杯安神茶，这才问道：“你跟父亲商量那件事，可还顺利？没遇到什么难处吧？”
　　茶水有些苦涩，陆烁喝了一口，刚刚在归明居因为炸雷般的消息而一直跳动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还好！”
　　陆烁笑着点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先困扰了我许久的事情，总算是峰回路转，现在只等着四所的消息了……你就不必担心了。”
　　袁文懿垂下眼睑，也跟着喝了口安神茶，点点头道了声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