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忠犬竹马-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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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忠犬竹马
作者：燕燕于室

　第一章　他的葬礼

　　　　拥挤的公交车，阳光火辣辣的透过车窗炙烤着蓝色的塑料车座。车厢里散着一点烟味汗味夹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几欲令人作呕。

　　　　苏安安疲惫的拉着车中央的一个座位的把手，微微靠在靠椅上。自从接到那个人的电话后，连着失眠好几天，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阵阵慌，浓浓的不安感搅得人烦躁不已。掏出背包里的耳机，刚准备听会儿歌缓解一下情绪，前座打电话的女孩突然大叫一声：“我在路上呢！陈彦的葬礼你不知道啊！！”

　　　　谁？陈彦？苏安安疯了一般掏出手机，手脚冰凉，手抖得划了好几下才划开屏幕。刚打开浏览器，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字体就跳了出来“三日前电影拍摄遭遇事故，　waiting乐队灵魂人物陈彦今日出殡”。

　　　　泪水一下子就涌出眼眶，一颗颗止不住的滴在屏幕上。苏安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听不见。喧嚣的城市这一刻仿佛这样子安静，只有他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只有他红红的眼眶但坚定转身的背影。

　　　　陈彦，你怎么能离开？你抛弃了我就是为了音乐，现在为什么连音乐也不要了呢？拍电影？你怎么会去拍电影呢，你不是连拍MV都浪费你宝贵的音乐时间吗？你不是连约个会都不肯吗

　　　　全身都很冷，苏安安经不住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如坠冰窟。她想到昨夜他打给她的那个电话，他温柔又虚弱的那句：“安安，好好过。”原来他是在和她告别啊！

　　　　她是怎样回答的呢？苏安安拼命的回想着，对了，她冷漠又高傲的回他：“没有你我只会更好！”

　　　　然后呢？然后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近乎于呢喃：“安安，我好想你，好想你……”然后归于寂静。

　　　　她故作冷漠的挂了电话，却一夜睁着眼睛。往日的那些时光，却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归为满腹辛酸。

　　　　你的爱人呀，他也爱你。但他更爱梦想，更爱音乐。你永远排在这个看不见的对手后面，奢求着他一点点可怜的时间。但你不能责备他，甚至无从责备。你是他最爱的人这一点不容置疑，但他最爱的不是人啊。

　　　　你怨他恨他，却忍不住想他爱他。你不能拿起，却又无从放下。

　　　　可这样一个人，从你牙牙学语起就陪伴在你身边，从你情窦初开时就陪伴在你身边的这样一个人，现在没了，隐忍又毫无声息。你甚至没来得道别，没来得及回答他：“我也好想你。”就让他在你冷漠的言辞中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彦，你真坏呢！你存心让我愧疚难安，你存心让我放你不下。苏安安咬着牙想到。我本来已经要走出来了，只要再给一点点时间，就能找个宜家宜室的人，自由自在的约会，然后成一个家，生一个孩子，有一点像我，也有一点像他，再慢慢教养孩子长大，体验人生的酸甜苦辣。

　　　　可是你现在就走了！在我还深深爱着你的时候！苏安安想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美女，美女，到站了。”苏安安抬起头来，眼前一片模糊，司机小哥正站在她旁边，带着点小心翼翼看着这个崩溃的女人。

　　　　苏安安精神恍惚的下了车，胳膊上是好心的司机硬给她挂上的她的手提包。她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意识里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向何处走去。脚却有生命般走到了这条小路。

　　　　窄窄的小路两旁却都种着梧桐，年岁已经很久了，盖着小路几乎没有一丝阳光。这个平日里温馨寂静的地方今天却反常的站满了人，年轻的女孩们都拿着素雅的鲜花，妇人们身着黑色神情肃穆，甚至还有不少男人脱帽致意。百合飘落的白色花瓣几乎盖满了整条小路，苍凉又凄清。

　　　　所有人都面带悲戚却又安静的等待着，偶尔有一两声似哽咽似啼哭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很多人都举着陈彦的大幅照片，鲜活的大笑着陈彦，放声歌唱意气飞扬的陈彦。

　　　　苏安安看着照片里的陈彦，眼神茫然又无所知觉。

　　　　这时候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悲泣声不绝与耳。随着灵车缓缓的从小巷深处驶来，哭声越来越大，捧着遗照走来的陈彦幺弟阿明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苏安安恍惚地站在小路中央，连阿明走近也不知道。

　　　　阿明看见苏安安明显有点惊讶，操着沙哑的嗓音如释重负的说：“安姐，你终于来了啊，哥一直等着你呢。”

　　　　苏安安这是才有点回过神来，颤抖的抚过遗照上陈彦微笑着的脸颊，苍白的手指，纤弱又无助。这一刻，苏安安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这个她用尽一生爱恋的男人，这个与她的命运缠绕了近三十年，这个见证了她所有美好岁月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啊。待这个黑色的怪物驶过这个他与她走过无数次的小巷以后，他们就永别了啊。

　　　　苏安安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清了好几下嗓子，才听见自己撕裂的声音：“我能，我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阿明点点头，哽咽的说“哥知道你肯来看他一定很高兴，这几天他不肯离去就是在等着你呢。”

　　　　苏安安缓缓的走向灵车，这时候歌迷已经自发的合唱起了陈彦写的歌：“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冬雨却冷得让人窒息/没有放弃过理想/爱人却走向远方……”

　　　　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苏安安眼里只有那个打开车门的灵车，她的陈彦正孤独的躺在里面。这条路这样子短，他就躺在和她不到十米的地方，这条路又这样子长，他再不能无奈又宠溺的唤她安安，再不能对她笑一下。

　　　　她费力的爬上灵车，揭开了盖在他脸上的白布。他的肤色平日是有点黑的，此时却苍白的可怕，透着死亡的青色。他总是温柔的灵巧的的手此时却冰凉凉的，苏安安被冻得抖了一下，却舍不得丢下他已经有点僵硬的手。

　　　　陈彦啊，你说我傻不傻。你在的时候我要矜持要矫情，老要叫你在音乐和我当中选一个。现在你走了，我缺觉得哪怕和你一年半载不见面也没什么，只要还能听到你的消息，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就已知足。

　　　　陈彦啊，你明不明白，我怨你都是因为我太爱你，希望你也那样爱我。其实我早得到了是吗？

　　　　耳边传来一阵阵带着哭腔的歌声“你可知我真的爱你/你的离去叫我叹息/再听一句你的声音/知道你过得好的消息/就算死去也要感谢上帝……”

　　　　苏安安握着陈彦的手，不停抽泣着，却再没有人会轻轻抚过她的长发，想要安慰却因不善言辞只能虚搂着她。

　　　　突然，苏安安被人扯着裙子硬纠下了车。陈彦的妈妈，看着她长大宠爱她的陈妈妈此时却恶狠狠地揪着她的裙子，把她推向路边，面目狰狞的冲她大叫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不是要嫁豪门了吗怎么现在又来假惺惺！他想见你最后一面你都不肯来！你们一起长大的啊！你小时候他怎么对你的！我和他爸爸怎么对你的！你就净记着他的错了！”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他那时已经……我真的不知道啊”苏安安无措的用手捧着眼睛，泪水却从指缝里滑下来。

　　　　“妈，你干嘛呢？三弟看着呢。再说了，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呢”陈彦的姐姐陈雅走过来拉住了陈妈妈。

　　　　那边歌迷看到这边的骚动已经围过来了。

　　　　但陈妈妈这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指着苏安安大骂到：“要不是这个女人，小彦怎么会去拍这什么劳什子电影，他最恨这个了！”

　　　　苏安安呆住了，为了她去拍电影？他拍的是什么电影？她努力回想着，对了，是他们都爱的一部老片的翻拍版本，他客串的那个角色是正方的间谍，在埋伏的过程中却和女主产生了感情，为了不连累女主，他狠心赶走了女主。女主和男主好上了，他却只能在深夜里低低的说：

　　　　“对不起我爱你，你回来吧，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这部剧这个悲情又深情的龙套只有这一句话，却让苏安安深刻。她曾经开玩笑式的对陈彦说过，如果有人这样对她说，不管什么事她都能原谅。

　　　　原来他真的记到心里去了，苏安安愈加哀伤。原来是我害死了他，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苏安安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抬起头来，只看见陈雅和陈妈妈惊恐的看着自己。

　　　　顺着她们的目光才发现一个疯狂的歌迷居然拿刀捅了自己！但是，苏安安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真好，陈彦，我来陪你了呢。若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你。

　　　　失去意识前，苏安安眼前只有一地的黄色的手掌状的梧桐叶。她趴在陈彦背上，快速亲了一口他的脸颊。他装作淡定，却连脖子跟都红了。

　　　　多好的岁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第二章　重生

　　　　夏雨哗啦啦的的宣告着炎热的终结，苏安安不舍的从美梦中醒来。迷茫的看着四周。泛黄的墙面上还贴着那张四周都已卷曲的世界地图。

　　　　什么？世界地图？这张地图已经在小侄子出生后彻底报销了啊！

　　　　苏安安想抬手把自己支起来仔细看看，却发现全身都被包起来了，只有头还能勉强晃晃。张开口想喊人，耳边只听到自己发出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吱呀一声，老旧的有点掉漆的红色木门被打开了。苏安安惊讶的看着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却带着厚厚的有框眼睛的年轻版妈妈走了进来。轻启涂着厚厚的大红色口红的烈焰红唇：“我们安安小宝贝醒了啊，是不是知道有客人来了啊。”

　　　　苏安安还沉浸在惊讶中呢，这样的老妈根本没见过啊！记忆中的妈妈总是一头离子烫直发，得体的淡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时候啊。是了，这个小镇那时候还没有隐形眼镜呢！老妈一千度的近视，镜片的厚度简直不忍直视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打断了苏安安的思绪，原来老妈已经将她抱起来向门外走去。一阵化妆品的香味袭过，唇印已经印在苏安安白嫩嫩的脸颊上。

　　　　“哟哟，小公主起来了，知道今天是我们彦彦的好日子吧。”和她妈一起进来的陈妈妈伸手接过苏安安，也在她的脸颊上啵了一口。也许是婴儿的皮肤太嫩的缘故，苏安安能清晰地感觉到年轻版陈妈妈唇上的干裂的痕迹。

　　　　苏安安抖了一下，记忆里在那条小巷里冲自己嘶喊的陈妈妈好像还在眼前，干裂的带着血迹的嘴唇，苍白的脸色还有蓬乱的沾着灰尘的头发。

　　　　看着眼前的陈妈妈，齐耳短发，爽利的运动装，苏安安这时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重生了吗？不是在做梦吧！襁褓中的小手被包得紧紧的没办法掐自己，苏安安试图用指甲划一下自己。但是指甲又太软，她试了几次都不能成功，把小脸都涨得通红。

　　　　陈妈妈说：“眉子，你看安安脸怎么这么红啊？”

　　　　她妈仔细瞅了瞅：“还真是，我瞧着像挣的，该不是拉粑粑了吧。”

　　　　“也没闻着味啊，”陈妈妈疑惑的使劲嗅了嗅，“你还是给她解开看看，别憋出疹子来，小孩子皮嫩。”

　　　　苏安安简直欲哭无泪啊，她现在手脚无力，又被扎得紧紧的，人势比人强，只能任她妈粗暴得扒下她的裤子，感觉娇嫩的臀部皮肤上传来的一阵阵凉意，苏安安这才感觉她是真的重生了啊，哪有梦做得这么真，还有扒裤子的感觉！

　　　　那头她妈还在疑惑呢：“没拉啊，那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病了吧？”

　　　　闻言陈妈妈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生病，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我看像是热的，腿扎得紧是防着罗圈腿了，你怎么手也给她扎这么紧？”

　　　　苏妈妈说：“还不是她婆婆和她奶奶给弄的，她手老是往自己脸上挠，天气热也容易感染，怕她挠破相害她一辈子啊！”

　　　　“这还不简单，你给她带个手套。再说了，她才一个多月，手上没劲，挠不破的。等她有劲了，正好天也冷了，你再给她包起来，你现在捂着她别出痱子了，到时候大人小孩都受罪。”

　　　　苏妈妈沮丧的说：“是这个理，我怎么没想起来呢。这不我和她爸爸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她，实在是太紧张了。”说着，便三下五除二把她襁褓给解了，妈妈果然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这时候已经颇显将来女强人的风采！

　　　　苏安安感激的看着陈妈妈，她可没想到一个婴儿怎么会有这么丰富有内涵的眼神。幸好陈妈妈大大咧咧惯了，只高兴的说：“眉子看，你家安安冲我笑呢，这么小就知道我是她未来婆婆了啊。”

　　　　苏妈妈白眼一翻：“美得你，我家女婿可得好好挑挑，你家小子只是候选人之一！”

　　　　陈妈妈取笑道：“哎哟喂，看看这过河拆桥的劲儿。安安没落地前把我家彦彦当宝似的，有了闺女就把他扔一边啦。”

　　　　苏妈妈一甩波浪头，“那必须的，这是我肚子里的肉呀。”

　　　　两个妈妈聊得起劲，没发现那边小男主角陈彦已经奋力划动四肢，快速爬了过来。陈彦虽然还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已经能够听懂很多了，特别是彦彦两个字。听到喊他的名字，就像小召唤兽一样爬到他妈妈脚边。

　　　　可惜他妈妈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不是不爱他，但确实不像第一次做妈妈那样欣喜而又小心翼翼了，加上本来就是粗心眼，即使感觉到脚边有一个小小的力量拉动着她的裤脚，也只是微微挪开了腿。

　　　　小陈彦看着突然空掉的小手，愣住了。

　　　　被妈妈抱着的苏安安低下头正好看见了小陈彦，一时间心里又酸又涩，眼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苏安安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这感觉，要说是狂喜，却又空落落的，最后只能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缩小版的陈彦。

　　　　许是不常出门的缘故，现在的陈彦还没有后来那样的被阳光洗礼过的小麦色皮肤。但是那双她最爱的眼睛还是那个模样，和陈家的任何人都不同，眼角微微上翘，眼瞳几乎没有褐色的部分，而是纯然的黑，显得精神奕奕。睫毛很长，眨眼睛的时候像一面小扇子。苏安安记得把手放在上面的感觉，痒痒的，但全身都像被阳光照过一样，温暖又幸福。

　　　　此时的陈彦还没办法理解苏安安这种复杂的感情，只是看见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盯着他看，本能的向她伸出手加上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而已。

　　　　这声音终于引起了两个妈妈的注意，打断了两个妈妈的谈话。陈妈妈弯下腰来，把陈彦抱在手上，还不忘打趣道：“我们彦彦来看媳妇儿了啊！”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披着婴儿皮的苏安安芯子里已经是个近三十岁的“剩女”了，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看着陈彦盯着她的纯洁的眼神，苏安安只感觉手足无措，带着一点懊悔，一点酸涩。

　　　　陈彦从妈妈怀里伸出手来，小手张得大大的，竭力想要抓住这个陌生的妹妹。因为太使劲了，居然还有点喘息。

　　　　苏安安见状，也张开手，想抓住陈彦。苏妈妈笑了一下，抱着苏安安靠近陈彦的小手。

　　　　陈彦终于如愿以偿碰到了苏安安的脸颊，感觉到陈彦小手的温热，苏安安幸福的闭上眼睛，想感觉更多，不是说关闭了一个感觉，其他感觉会更深更敏感嘛。

　　　　说时迟那时快，陈彦的手刚碰上苏安安的脸颊就使劲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