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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入旧年-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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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迷乱间,窦元芳只觉心口热涨,身上亦热得不像话,勉强分开来,喘着气说:“今日十五了……”
  语气幽怨极了。
  江春想起自己生产挨的那一剪刀,后半月去净房还隐隐不适呢,只得小声说了句“还未好全哩”。果然窦元芳就失望的叹了口气,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口,“恶狠狠”说道:“那丫头真是磨她爹!”
  江春就笑起来,想到平日他对圆姐儿的疼爱,越想越欢喜,笑得越欢快,因着方便给胖妞“喂食”,衣裳穿的松散……这笑得欢快了,居然有点“花枝乱颤”之感。
  窦元芳目光不由得就跟着往下,见了那两只颤巍巍的大桃儿,身子热得忍不住,只下意识的抱紧她,将她往他身下按去。
  觉出小豆芽的伟岸形状,江春也红了脸,由着他胡乱折腾。
  突然,只听内室的门“咯吱”响了一声,江春吓得屏住呼吸,慢慢回过头去,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但……刚才分明还留了个缝啊,风又吹不进来……
  江春脸红得不像话,这般“放浪形骸”定是被哪个瞧了去了,就轻轻在他肩上拧了两把。
  窦元芳见她好容易露出顽皮样子来,倒是欣慰,思索片刻,勉强摆出一副龇牙咧嘴样来,吸着气呼“真痛!”
  江春被他那差劲的“演技”逗笑,这傻子!太浮夸了!真为难这傻子了!
  但她没法子,就是喜欢这傻子啊,今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但他不主动说,她也不问,就看他笨拙的配合着她……
  两个就在屋里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的玩起来,珍珠抱着睡着的圆姐儿在外屋,看看黑透了的天色,今晚小娘子怕是要去老夫人院里歇了。
  正犹豫着,突然,身旁的武婢就轻推她一把,皱着眉头道:“咱们将小娘子抱去老夫人院里罢?”
  “还早着呢,待会儿再去不迟……”话未说完,珍珠脸就红了,里屋女子娇声吟哦时隐时无,有时还能听到桌椅翻倒之声……
  几人忙抱了孩子逃也似的出了门,往老夫人院里去了,心内都在心疼小胖妞:可怜的圆姐儿啊,你爹娘此时哪里顾得上你哟!这小肚子要饿到几时,还尚不可知哩!
  邓菊娘见大晚上的,乖孙来了她院里,忙招呼道:“快进来快进来,做甚半夜三更来了我这头?”
  几个婢女红着脸支支吾吾。
  老人家哪有不懂的,不自在的轻咳声,与她们东拉西扯半日……终于,快到小胖妞“饭点”了,同德院来人唤她们了。
  珍珠进了屋,不敢东想西想,只低着头问江春可要唤水。
  窦元芳极自然的接过去道:“不消,先下去吧。”
  于是,珍珠极快的在屋内扫了一眼:嗯,床铺叠得整整齐齐,还是清晨的样子。郎君与娘子身上衣裳还是白日那身,好好的穿着呢……这到底是怎回事?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啊。
  元芳随意一眼,见她来不及收回的神色,脸上就有些不乐,淡淡道:“下去找窦三领十个板子去。”
  江春还来不及阻拦,珍珠就“领板子”去了。
  “嗨!明明……明明是我们……你做甚拿她做筏子?人家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窦三怎么打板子?”明明是他突发奇想,偏要让她给摸摸,一摸就……嗯,江春觉着手掌烫得不像话,自己老说人家什么“小豆芽”,哪里有那般骇人的豆芽?
  元芳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窦三可不是那蠢笨的。”
  心念电转间,江春明白过来,窦三与他差不多年纪,却还未成家,珍珠历来持重老练,云英未嫁……二人倒也合适。
  只是,他这“月老”做的……但愿窦三不是个臭直男,莫真给人家姑娘打顿板子才好。
  待一家三口躺下了,窦元芳望着妻子细白的脸庞,还意犹未尽,忍了又忍,听见闺女传来小小的呼吸声,他才赖着挤过去,问:“乖乖,可否再来一次?”
  江春笑着捶了他一拳,恨不得说一句:“五指姑娘你也有啊!”


第148章 回来
  办完弥月酒,江春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出门倒是无甚妨碍,但熟药所却仍是去不了。因圆姐儿到了时辰就要“吃饭”,窦祖母不放心让珍珠几个抱她上街去找娘。
  江春也心疼闺女,寻思着待过了五个月,她自己无奶水了,小丫头能吃辅食了再出门去。
  而这三四个月的功夫,她除了自己看看书,就是逗逗孩儿,自她主动抱了淳哥儿后,这小子只恨不得日日待她身旁了。
  进了七月份,天气热得耐不住,有孩子在,江春也不用冰盆,只拿了把轻纱扇给小丫头轻轻扇着。快半周岁的圆姐儿只穿了件鹅黄色的纱衣褂子,两只莲藕样的白胖胳膊露外头,想要伸手来拿扇子。
  “小丫头,这扇子可不能再落你手里头了,前几日刚被你扯坏了一把哩!”你可知这扇子得二两银钱哩!江春想想就肉疼!
  闺女这两月正是体格发育快速的时候,昨日称过,体重居然就快到九公斤了!抱久了都觉手酸。身长刚好七十公分倒还好,她睡那小床还暂时不用换。
  体格发育,连带着运动发育也迅速。觉着会抬头才没多久呢,居然就要翻身了,才翻身几日,抱起来又能自个儿坐了……这几日可不得了,或自个儿用手撑着腿旁,或抓住床缘栏杆,居然就想要站起来了。
  窦祖母与淮娘只顾着得意,直夸“我窦家闺女可真厉害”,江春可就头疼了。
  头发被她抓住得老半日才拿得出来,为啥?胖妞手劲可大了,珍珠几个也不敢下狠力掰她手,得慢慢哄着拿旁的物件儿来转转了她注意力才行。
  就似前几日那把轻纱扇,闺阁女子用的也就图个样子,不防被她一把抓过去,几下就扯脱线了……她爹居然还怪伺候人没看好,险些伤了孩子的手,说什么要“买一打来给她玩”,慌得江春将他拦住了,孩子不是这么惯的。
  “啊布啊布!”发音困难,喷了几滴口水在扇子上。
  江春就晓得她是饿了,只她这几日下牙床开始发红了,怕是不出半月就要冒牙了,加辅食正是时候。
  就自己去了小厨房,给她剥了一只金黄瘦小的甘蕉,捣碎成泥状……其实就是后世的香蕉,但这时代车马不便,东京城里的甘蕉与荔枝一样,都是有价无市的南方果子。
  窦家这一筐,还是昨日窦淮娘听小丫头要长牙了,让内侍送来的。
  果然,那从未吃过的清香味,又是纯天然自然成熟的,香甜味浓郁得很,一下就把小圆姐儿的口水馋出来了,脑袋只跟着那小碗转。
  江春用小勺小小的舀了点给她尝了尝,她已经会自个儿用牙床磨了,软软糯糯的香蕉泥,磨着磨着又控制不住一拉一拉的流下口水来……尽管亲娘在笑,但毫不影响她的食欲,才咽下去又伸手去夺碗……就这么没好久的功夫,她就吃完了一小碗。
  “阿娘!妹妹吃的是什么?”
  淳哥儿一散学就往同德院来了。
  江春笑着道:“甘蕉,给你留着呢,我让珍珠给你拿来。”
  那小子也未见过几回,早忘了甘蕉甚模样了,待见着那金黄的果子,自己净过手先剥开一只,闻着香甜得紧,自己却不吃,只拿了递给江春:“阿娘,你吃。”
  江春感动不已,接过来刚要吃,不防就斜拉里伸出只光秃秃的胖手来——圆姐儿一把捏住剥了皮的甘蕉,使出吃奶的力气拧下半截儿,迫不及待就要塞嘴里。
  吓得江春拉住她手,开玩笑,要不小心卡喉咙了那可不得了,这丫头……这倒提醒江春了,使着院里众人,将屋内屋外那些小物件儿全收了,连帐子上挂的水晶帘也给拆了。
  正拾掇着呢,窦元芳家来了,见淳哥儿在逗圆姐儿玩,就问“今日读了什么”“几时散的学”。淳哥儿落落大方一五一十的答了,元芳就点点头。
  这半年来,淳哥儿被江春教着大方不少,元芳也被劝着温和了两分,父子两个都在改变,渐渐的向着对方靠拢了,关系倒是亲近不少。
  圆姐儿微微有些会认人了,日日见的父亲她最熟悉了,“啊布啊布”叫着,张开手去就要父亲抱……抱她脱离那摇篮,她要举高高。
  元芳刚要伸手,江春拍了他一下:“先净手去。”准备给圆姐儿断奶了,没了母乳的天然免疫力,小孩卫外功能不足,很容易染上外头的细菌,大人抱她之前不说换衣裳罢,至少也得洗洗手才行。
  淳哥儿见父亲吃瘪,就挑挑眉,偷笑起来……一家子其乐融融。
  恰在此时,外头来了个小厮,引着个十四五岁的青衫小公子进门,道:“亲家郎君来了。”
  那少年却不耐他这般啰嗦,快言快语道:“姐,姐夫,阿婆使我来说一声,力哥儿家来了!让你们家去吃饭哩!”这般急的性子,与“江文”这名字可对不上号。
  江春愣住,文哥儿说的“力哥儿”是表弟?!高力回来了?!
  江春似高兴傻了一般,只愣愣的望着他。
  元芳就在旁答复:“好,你先坐着歇会儿,我们收拾一番。”又转头对妻子道:“我未哄你罢?”
  江春这才反应过来,前几日他就说过力哥儿不出八月,定能家来了。
  因他武艺高超,性子也沉稳,再加有窦元芳这个表姐夫的面子在,在刘家军里表现不俗。先是在辽人攻武州时立了功,升作伍长,后又跟着元芳退敌,擒获了耶律宏,当时元芳就替他向朝廷讨过赏,封了个从九品的“忠孝校尉”,虽仍是不入流的最低品阶,但于高家来说,可谓是天降之喜了。
  后来元芳赶在妻子临产之际家来了,高力就继续在刘家军里,跟着刘家父子几个,陆陆续续稳住刚收回来的五州,骁勇善战的年轻人,也立了些不大不小的功劳。
  威远大将军就将他提拔至身旁作亲卫,今年开春收复檀州一役中,刘老将军被辽人残部所困,全凭他一人杀出条血路来,搬了救兵去,又将耶律家几个子侄男丁全擒住了。
  辽人耶律一族算是载在这少年手里了,刘家对他器重不已,将押送辽人上京这样长脸的美差交与他,加官进爵是必不可少了。
  江春想着就觉欣慰不已,力哥儿凭自己实打实的功夫,终于熬出头来了!想着就恨不得立马回去瞧瞧,这小子长成啥样了。
  珍珠几个已经去收拾圆姐儿包布衣裳碗筷了,江春就问文哥儿:“力哥儿长高了不曾?”问过就觉得自己说废话了,练武的孩子哪有不高的。
  果然,文哥儿就兴奋道:“可高哩!有这般……这般高!”自己在那张牙舞爪比划半晌,见姐夫在旁,就说“与姐夫差不多哩!”
  “只是比姐夫还壮!”
  江春就开心起来,那可真是突破基因天花板了,舅舅与舅母都不算多高的个子,居然能养出他个人物来!
  “力哥儿可威武哩!身上穿着银色铠甲,一只手就能举起座石狮子来!我……我也……”
  江春打断他,晓得他又要提跟着高力去辽东的事了。男孩子乍一听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得了这般威风,跟着心动是正常的。
  但他与力哥儿不一样,他生的不甚壮实,也未练过什么武术,光凭两分急智,去了战场上能有几分活路?况且,自收回了燕云十六州,党项人与东洋人被慑,至少十年都不会再生大规模的战事了。都说“时势造英雄”,太平盛世可就没有立军功的机会了。
  他读书虽没天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好生刻苦努力一把,考进太学不成问题,不见他去年险些就入了麽?窦家倒是主动提出要给他个名额,但他自己拒了,只道“读书要靠自个儿,明年再来一回就有胜算了”。
  江家上下都不让他下地了,只差整日闭门读书了,江春也看好他,哪里会允他去辽东?
  果然,文哥儿见姐姐神色,就知这事不成,只得少年老成的叹口气,念了几句“读书苦读书累”。
  对面的淳哥儿忙问他:“文舅舅,那不读书就娶媳妇罢?”
  “噗嗤!”几个大人都笑了,文哥儿一副嫌弃样,“那我还是喜欢读书!”
  说笑间,窦家四口就出了门,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梧桐巷。
  几人刚下马车,苏外婆就迎上来:“怎来得这般快?可有颠到我乖孙?”说着就将圆姐儿接过去,又埋怨“怎才给乖孙穿这么点,着凉了可怎办?”
  小丫头伸长了白胖的胳膊,拽住老人家衣领,嘴里“啊布啊布”叫着,外婆将她身子竖直了抱起来,果然她就眉开眼笑起来,从老人肩膀上望过去,骨碌碌的望着父母与哥哥。
  “阿婆不消担心,我们马车慢得很哩!衣裳多了她穿不住,还怕捂出痱子来哩!我索性就不给她穿了。”反正这孩子还没伤过风哩!说着就跟着圆姐儿一道,将目光落在对面的一个男子身上。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了,穿着一身银色铠甲,似座小山一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古铜,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对着江春调皮的眨啊眨,面上两个浅浅的梨涡与当年的刘氏一模一样。
  这是高力!
  虽然他实际才十五岁,但江春多年不见他的人,突然间再见,就似突然长大了,突然成年了一般。
  不知可是穿越的关系,江春与高力的关系比与有血缘关系的文哥儿还深,那年高粱地里的泪水是她三十几年里见过最为悲痛之事,所以这个孩子就成了她的执念,她的亲弟弟一般。
  现在,她的泪水也抑制不住的滚落,恨不得上去捶他一顿:好好的去什么辽东?还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里她曾无数次想到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待她捶,高力已经龙行虎步来到她面前,见她得仰着头瞧自己,千言万语就只化作一句:“蠢丫头怎还是没长高哩!”
  江春的泪就流得更凶了,这句“蠢丫头”自从舅母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唤过了。这一声,仿佛那个父母双全,家境优渥的调皮小子又回来了……历尽千辛万苦,踏遍黄沙海洋,她的表弟高力回来了!
  江春觉着自己今日脆弱极了,鼻子一酸,眼眶发酸,眼泪就不要钱的往下落,她也极力想忍住,但就是将腮帮子咬疼了,那泪水还是不听她使唤。
  高力被她眼泪吓到,不知所措道:“嗨!你哭甚?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回来就见你都当娘了!还生了个白胖丫头……”说着就抱过圆姐儿,将她举得高高的,逗得她笑不住。
  唬得苏外婆拍了他一把,“抢”过小胖妞,骂“你舅舅是个没谱儿的,咱们不理他!”
  元芳不顾众人目光,轻轻楼了搂妻子肩,从她袖子里掏出块帕子,给她轻轻擦眼泪,嘴角却抿在一处,似乎颇为不乐。
  高力这才与元芳招呼,先唤了声“将军”,又唤了声“姐夫,快进屋来”。
  江春被众人瞧得不好意思,透过朦胧泪眼,见外婆肩上的圆姐儿居然对着她龇牙咧嘴,嗯,虽然没牙……这孩子,不知道你老妈正哭得伤心吗?居然还笑得起来!
  这孩子就是喜欢人多,人一多就开心,又见了穿铠甲的高力,只当是什么好玩的,哪里感受得到母亲的喜极而泣?
  当然,喜极而泣的也不只江春一人,屋里高家全家,并高氏,全都双眼通红,哭一场是免不了的。
  一家子欢欢喜喜坐下,听高力讲他在辽东的事,几个孩子则抱着圆姐儿玩去了。江春看着高力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模样,只觉老怀甚慰,刘氏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歇了。
  偏杨氏不懂看人眼色,提起句:“平哥儿可来了不曾?”
  众人沉默,只苏外婆叹了口气,对着高力解释道:“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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