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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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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还未完全长成, 却也如长在马背上一般不知疲倦。
跟这么一拨人同行,他还有什么脸叫苦,只有默默自己咬牙忍受着,等进入古朴的城门,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见到滇宁王府那座广阔门第时,他一激动,心情一放松,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旁边的刀三捞了他一把,熟门熟路地向门房上的小厮喝道:“还不快进去禀报,世子回来了,哦,还有钦差!”
他们一行本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过来,赶不上再让人提前来报信,小厮并不知有这一出,直瞪着眼:“——啊?世子?钦差?哦!”
连滚带爬地进去了。
剩下的回了神,不管那钦差哪冒出来的,自家的世子总错不了,都忙上来围拥牵马,七嘴八舌地问候。
进了府门,护卫们散去,沐元瑜领着丫头和阮云平往里走,一路不由左右打量。算来走了已有大半年,这时间不长不短,府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但可能是她心境上的差别,满眼明明是熟悉风物,却无端生出了些说不出的陌生。
似是隔了一层。
她没有走多远,滇宁王自正道迎面而来。
形容仓促。
沐元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相逢的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的陌生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去年之前,无论她与滇宁王生出过多少芥蒂,父女总是同住一府,便是滇宁王回避着她,不能全然不与她相见,滇宁王偶尔也有回转待她好的时候,情分消去五分,又增回来两分,她无论心冷过多少回,总无法将这亲情彻底剪断,再淡薄,她还是留恋。
然而她离开了滇宁王府,从此只有消,没有增。
滇宁王也在看着她。
这个孩子离开这么长时间,瘦了,但是也高了,人看着明显往上抽了一小截,看来在外面长得不错。
将这么个假儿子丢到皇帝眼皮子底下,他真是日日提心吊胆,有了真儿子后,这种不安感更加剧起来,万一一个不慎,她在京里露了馅,他苦心经营的这份基业全要化为乌有,再得十个儿子抵不过这一个假的破坏力强。
所以他逢着机会,赶紧要把她弄回来。
然而这孩子安心要和他作对到底。
她回是回来了,居然是一搭一。
滇宁王简直不知她怎么有本事说动皇帝的——他绝不相信只是巧合,这么短的时间,钦差那么容易得的吗?也把皇帝看得太不值钱了。
阮云平小心地收敛着眼神,只把眼珠往左右不停转动——这父子俩什么情况?久别重逢,居然是相顾无言?
他心里小本本默记下一条:沐王爷父子关系不佳。
跑这么远做这个使臣,大腿皮都磨破了两层,不能念完篇悼文就回去罢。
那他也太亏了。
沐元瑜没有无言多久,很快跪下行礼。
当着使臣,滇宁王便有质问也不好出口,只能叫她起来:“好了,去见你母妃去。这一身尘土,也洗一洗,不用急着到前头来。”
顿了顿,补了一句:“你还没见过你弟弟,他就养在荣正堂里。”
沐元瑜低低应了一句:“是。”
滇宁王干站片刻自觉无味,遂安排人领阮云平洗尘休息去。
沐元瑜则往后院走。
应付完了滇宁王这一茬,她的脚步一下急迫轻快起来,周身颠簸到快散架的骨头都不觉得酸痛了,刚才的消极情绪也不见了,归心似箭地往荣正堂跑。
滇宁王妃人在后院,接信迟了些,但也没按捺住在屋里等她,直迎到了穿堂门外,见着她的瞬间泪光点点:“瑜儿!”
滇宁王妃性情刚硬,一向少见泪滴,沐元瑜当即眼圈也红了:“母妃,我回来了。”
她在这里终于找回了家的感觉,游子还家,她抢上去要行礼,滇宁王妃拽着她的胳膊不许,张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落,有点喘气地从后面撵上来,劝道:“世子别挣了,看你这一张小脸累的,都黄黄的了,快进去歇息歇息。这风口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方解劝住。
滇宁王妃有许多话想说,要埋怨女儿怎么还是回来了,看她的奔波模样,又没舍得,紧着叫人抬水去恒星院,安排她先沐浴换衣。
一通忙活完,沐元瑜收拾干净,重新回到了荣正堂里。
滇宁王妃那一句话终于迸出来了:“瑜儿,我让你送了信与你,你怎么回来了?”
沐元瑜解释了一下,听得滇宁王妃冷笑连连:“这个老杀才!”
亲娘骂亲爹,沐元瑜不好接茬,只当没听到,挨着她道:“母妃,没事,皇上派了钦差与我同来,我祭拜过外祖父后,就与他一同回去,父王当着钦差的面,总不能硬把我扣着。对了,外祖父那边怎么样?等阮翰林修整一下,我就跟他过去可以吗?”
滇宁王妃知道有钦差来的事,口气方缓了些:“你外祖已经进了神山,今日天色晚了,山里路不好走,等明日罢,我带着你们去。”
刀家一族的葬仪与汉族不一样,如刀土司这样的头人,去世后不入土,而是送入深山里火葬,所谓“神山”就是类似于他们一族的圣地,历代土司最终都归于山中。
沐元瑜点点头,她其实很累了,眼皮都不大睁得开,坚持着咕哝道:“母妃,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
滇宁王妃道:“我知道。”她的声音放得柔软,“瑜儿,你困了?再撑一会,我叫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吃两口填一填肚子再睡。”
又引着她说话,“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哄了个钦差来?”
沐元瑜歪在她肩上,半眯着眼笑了:“不是我有本事,是二殿下帮的我,我和他说我还想回京里去,可是父王可能不会叫我去了,他就去找了他爹,我也不知他怎么就把钦差哄给我了。”
“是皇帝的二儿子?你跟他处得好?”
沐元瑜“嗯”了一声:“二殿下面上看着冷一点,其实人很好,又非常聪明,就是身体差了点,可惜了。”
滇宁王妃微笑道:“你看谁都好,不过,倒是不大听你夸人聪明。”
“他是真的厉害,看了非常多的书,还下得一手好棋。”沐元瑜随口扯着,“我跟他下过一回,再不敢下第二回了,丢人得很。”
她口里说着“丢人”,但语气轻松,显然并没有觉得被拂了面子的意思,滇宁王妃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她跟滇宁王现在闹得不可开交,但当年可是自由恋爱,有些微妙不可说的情绪,她懂。
恰此时张嬷嬷进来,小声笑道:“世子有了喜事,怎么都瞒着,还是我跟观棋那丫头说了几句才知道。”
沐元瑜一怔,略略坐直了身,失笑道:“这算什么喜事,人人都有的嘛。”
滇宁王妃也明白过来了,她细细打量着沐元瑜,原只觉得她瘦了些,令她心疼,此时再看,却从她轮廓柔和的侧脸线条看出了分明的少女秀色。
她心中陡然多出了一层不安,挥手令张嬷嬷出去,压低了声音问道:“瑜儿,你说那个二殿下,为什么待你很好?”
“因为我们投脾气吧。他人太聪明,难免傲气,加上他家里也复杂得很,母妃知道的,四兄弟四个娘,这样的人家里过活都不容易,就把他性子磨得更孤冷了。他没两个亲近的人,难得看我不烦,我们就常在一处。”
沐元瑜想起来朱谨深有时候的言行又觉得他挺好玩的,忍不住笑,“他脑子比别人都好使,但为人处事上没个合适的人教着,由着自己长,不喜欢的人他真的是一下都不肯搭理的,对了他脾气的人,那就怎么都好,有点任性,他皇帝爹有时候都叫他弄得头痛。”
滇宁王妃听得更不安了,沐元瑜觉得自己是客观评价,但听到滇宁王妃耳朵里,可不是这么回事,她的口气可不是嫌人家皇子任性难伺候的意思,分明觉得他很有意思,以至于她说起来都停不住。
一个聪明又有趣的人——
她作为母亲的警钟瞬间敲响了。
滇宁王妃心下觉得不对,又探问了几句,沐元瑜困倦着,没觉出来异样,她离家刚回,做娘的问一问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结交了什么人,有没有遇着什么难处是难免,她尽量都回答了。她在京中来往最多的就是朱谨深,既要说,那就绕不过他。
滇宁王妃仔细听着,总算渐渐略放了一点心下来——好歹听上去,那个二皇子不像堪破了女儿的秘密,要打什么歪主意的样子。
那问题就只在女儿自己身上了。
“……母妃知道我打小有多用功,就是学不成他那样,唉,都说勤能补拙,我看补得很有限,天赋这回事,真是强求不来。”
沐元瑜有点感叹地说着,她是真的羡慕,朱谨深的身体条件摆在那里,他看的书多,也无非是看,他的身体其实支撑不住他下功夫苦读,但他仍是博学强记到如信手拈来,这份自如,只能归功于天分了。
滇宁王妃注视着她,小心地隐藏着眼中的忧虑,这个小女儿从来自律自强,功课都胜旁人,她本身也是有傲气在的,从没有这么全方位地推崇过一个人。
她现在正是含苞待放的好年华。
她知道自己——可能不太对劲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和王爷的关系,现阶段就是很冷淡了,不管王爷咋想,世子对他是已经完全没有期待了,所以不论他干啥,在世子这里都不会再有被亲爹伤害的感觉——因为本来她就是半路来的嘛,不算真亲爹。这是我说本部分不虐的原因,就像一般人不会对隔壁老王有啥格外期待一样。
另,看评论有部分小天使很遗憾朱二没能跟来见一见丈母娘,那就先侧出一下,刷个存在感。我世子很记人的好,夸起人来可不留余力,就问泥萌怕不怕o(* ̄3 ̄)o
☆、第83章
沐元瑜是累得想不了那么多了, 她在滇宁王妃面前向来放松,想什么说什么,说完一通后厨房赶制的膳食呈上来, 山珍水鲜爽嫩可口, 又是好一阵没吃到的家乡风味, 她胃口很好地吃了不少, 然后在丫头的服侍下蒙头就去睡了。
滇宁王妃见她这样能吃能睡, 心下松了口气, 大概是她想多了,她的瑜儿当男孩养大, 应当并不太懂这些关窍。又觉安慰,女儿身上背了这么重的担子, 还这样挺住不倒,吃睡无忧, 那不管外面有多少泼风大雨,都没什么可畏惧的。
沐元瑜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清早, 穿戴整齐了往荣正堂去, 还未进房门时, 听到一点婴儿的吚吚呜呜。
声音嫩嫩的。
她脚步顿一顿, 方重新往里去。
西次间的罗汉床上,放着一个青罗襁褓,沐元瑜走近了,只见襁褓里裹着个肉团子,胖手胖脚, 眼睛原是要睁不睁,察觉到有个不熟悉的人过来,两颗葡萄一样的黑眼珠转了过来,跟着她动。
须臾,嘴巴里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世子,这是您的弟弟,乳名叫珍哥儿。”
出声说话的是站在旁边看顾的奶娘,沐元瑜认得她,原也是滇宁王妃身边的丫头,叫秋枫,与外院一个小管事成了亲,不怎么进来服侍了,现在应该是赶巧合适,她也才生了孩子,便重新来领了差事。
沐元瑜俯视了那肉团子片刻:“嗯。”
秋枫小心地问道:“世子,您要抱一抱吗?珍哥儿很乖,不大哭闹的。”
“不了。”
沐元瑜拒绝了。她当然不至于迁怒到这么个肉团子身上,但她现今的处境又确与他有分不开的关系,这让她心里总有点怪怪的,无非以普通平常的心态看待这个肉团子。
她也不大想再看他,就站远了点。
肉团子珍哥儿大概是觉得她是个新鲜的人,没有见过,咿呀着把胖手从襁褓里挣脱出来,向她挥舞了两下。
见她没有回应,小嘴往下撇了撇,要哭不哭的样子。
沐元瑜余光瞄见,怕他真哭出来,向秋枫道:“你哄哄他。”
秋枫答应着,把珍哥儿抱了起来,柔声细气地哄着。
滇宁王妃一身素服从卧房出来,道:“行了,抱回去吧,好生伺候着。我今日不在家,有什么事,去和王爷那边说。”
又向沐元瑜道,“我想着总跟你有点关系,所以抱过来让你见一见,见过了就罢,你不用多想。”
沐元瑜道:“我知道,母妃不用担心我。”
滇宁王妃点头又道:“昨晚上你父王过来了,要见你,我说你睡了,拦着没让,现在你去前面书房请个安罢,别怕他,一刻若还不回,我就找你去。”
母妃总是护在她前面。沐元瑜笑道:“好。”
她转了身出去。
滇宁王正在等她。
说实话,滇宁王是很想显得慈父一点的,沐元瑜从来没离开过王府这么长时间,他提着心固然更多的是戒惧,里面也未尝没有两分挂念,但真等见了面,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孩子还是那个孩子,看上去礼数也没有什么缺失处,还比先更恭谨了,但他就是觉得浑身不得劲。
他想说两句亲近的话,说不出来。
想发个火责怪她为什么把钦差招来,也发不出来。
最终他只能口气平平地道:“瑜儿,你越大,是越有自己的主意了。我这个做父王的,再也管不了你了。”
沐元瑜低了头:“父王言重了。”
滇宁王一口气更憋着了——他的感觉里,沐元瑜应当回他“父王有珍哥儿这个心肝宝贝了,自然不大有空管别人了”之类的话,他从前觉得这样的话带刺,如今才发现没有刺了,他也并没有觉得舒服。
他忍不住心里的不快,冷笑了一下:“我言重?是你太敢干了!你如今是怎么想的,真把你老子当做寇仇了?”
“父王言重了。”沐元瑜抬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孩儿没有这个意思。皇上派下的阮翰林,孩儿总不能拒绝罢。”
“你不必跟我打这个马虎眼。”滇宁王冷冷地看着她,“平白无故的,没个人提着,皇上就算能想起这事,也不会动作这么快。我听说,你和二皇子走得特别近,到了满京城都知道你们好的地步,这回你是不是走了他的门路?”
沐元瑜不是会抵赖到底的性子,索性也就点头:“二殿下看孩儿可怜,帮了一把。”
“你可怜——”滇宁王倏然变色,“他知道了什么?!”
“父王不必忧心,孩儿知道轻重,并没对任何人泄过口风。”沐元瑜平静道,“二殿下只是知道一点孩儿在家不大讨父王的喜欢而已。”
朱谨深现阶段看她再顺眼,再肯帮她,他毕竟本身是一位皇子,翻手为云的上位者,皇家正统之承继,她从未天真到想将自己的秘密对他和盘托出,以求取他的帮助。
这太幼稚了。
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能性更大。
滇宁王脸色才缓了缓,但仍旧质问她道:“那你跟皇子走那么近做什么?沐氏不需要行扶持皇子这样的险招。你如此行事,将来登位的不是二皇子,你要置王府于何地?”
沐元瑜心道,沐氏不需要,可是她需要。
她觉得滇宁王有点可笑,居然现在还看不穿这一点。
他都把小儿子取出这个名字来了,还想着她将王府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拿王府来质问她。
“我与二殿下走得近些又如何呢?父王不表态就是了。”她嘴上随口道,“若登位的不是二殿下,父王以此为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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