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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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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之前的那段日子,黄守义也住在寺庙里,给傅慎时授课。
傅慎时学医的几年,丢了四书五经,生疏了许多,他直接告诉了黄守义,他的目的就是考取功名。
黄守义同他说了实话:“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中试足矣,以你野心,中解元却难。”
傅慎时不甘,又补送了一封信回京城,说他留在扬州静心学习,待会试之前再回京。
长兴侯府收到了傅慎时的信,派人打点扬州官员,全城抓捕南夷之人,杀了五个,此事才了。
傅慎时本想给红豆写信,一想到黄守义的话,便忍了下来。
她等了他三年多,他若不能中进士以上,去见她之时,告诉红豆,让她再等他三年后下场,他倒不如羞死算了,且他知道,一旦告知红豆此事,他便不可能了无牵挂地学习,他一定满心都是她,便瞒而不说。
傅慎时中解元后,不过露了一面,就回了寺庙里,没日没夜地跟着黄守义潜心研读,直到正月之后,冒着大雪封路河道结冰的危险,上了京。
正月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路很不好走,没有车马肯跑,他们自己雇车上路。
傅慎时受的严寒之苦不必说,路上碰到山上崩雪阻塞道路,差点儿被大雪埋死,过河在冰面遇到薄冰的地方,一脚踩进去,拽着绳子爬上来,半条腿都要冻掉了。
傅慎时都不抱怨,他顺利地在二月初七赶回了京城,回了他和她的宅子,略修整一日,初九就上了考场。
红豆听得眼泪直掉,傅慎时说的轻飘飘的,冰天雪地上路,还落了冷水,光这一条,她细想下去便是锥心之痛。
第130章
红豆很心疼傅慎时回京路上吃的苦; 但她等了三年多; 一封信也没有收到,到底怨意难平,便嗔问他:“你在扬州平安了也不给我写信,当时已逾三年之期,你难道不怕我父亲替我把亲事定下?”
傅慎时将她搂得更紧; 道:“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是不是?”
红豆轻哼一声,没说是或者不是,眯着眼问道:“那侍女……平白无故为何要帮你?”
大业这个时候; 滇南是举国最穷的地方; 蛮夷之人不堪教化; 傅慎时这样的人去了那边; 如星似月,土司的姑娘尚且对他心动,那侍女也难说!
傅慎时微愣; 随即笑了笑,揪她的脸蛋,道:“你吃味儿了?”
红豆面色微红,蹙了秀眉道:“问你话呢!”
傅慎时乖乖地答道:“她现在是时砚的妻子。”
红豆歪了歪脑袋; 眼睛都瞪圆了,时砚他不是……太监吗???
傅慎时道:“我师傅替他看过了; 时砚去势并未去净; 尚可救治。只是与正常男人相比; 到底差些,往后子嗣艰难。那侍女喜他呆闷的性子,与他好了有些时日,不过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临走时,我才着时砚去央了她襄助我们,与我们一道走。”
红豆道:“她便愿意舍了父母?”
傅慎时道:“她是个孤儿,奴婢之身,瞧着对那边儿没有多少牵挂,她性格爽利泼辣得很,做事很有决断,路上回来,她竟没拖后腿,时砚有福气了。”
红豆也笑道:“还真没想到,时砚此去云南,竟娶了个媳妇回来!”
傅慎时亦是一脸笑色。
红豆心中还有不解,继续问道:“为何你考会试的时候,外边丝毫没有你的消息,我当时入了京,特地派人去打听过,本以为是你,结果旁人都说不是你,我很失落了一阵。”
傅慎时捏着她软和的左手,轻声道:“我故意的。我中会元的时候,我的户籍信息和模样终是藏不住的,当时已有人认出了我来,但因我住在自己的宅子里,没回侯府,只要我不认,旁人也不敢胡诌。后来有许多人去傅家求证,长兴侯府的人来找过我,我没搭理他们,他们又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怕错认贻笑大方,自然没承认。加之我是从扬州考上来的,外人便以为我不是傅六。”
红豆眉毛微抬,长兴侯府既含糊否认过了,结果傅慎时中了状元回了家去,这真是够打长兴侯府的脸,估摸着傅家的人欢喜的同时,肯定也气坏了,却还不得不忍着。
她笑吟吟道:“你这是给他们下马威呢?”
傅慎时点点头,说:“算是。”
红豆笑了笑,道:“可出气了?”
傅慎时垂头看着她手上的伤口,眉间抹上淡淡的疼惜之意,道:“我离京的时候,父亲就给了我几个不堪用的人,我上船之前把人都打发了,只带了王武和其他几个兄弟。我母亲生我一场,伤我也很深。我这一双腿,已经替他们换来好些年的荣耀,又救过长兴侯府一次。再不欠他们的了。其实出不出气,我倒不太在乎,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再不好拿捏我了。”
他望着她,道:“能叫我气的,都是我在乎的东西,只你别气我就好。”
红豆嘴边抿了个笑,傅慎时好像会说甜言蜜语了,或许他也没深思,只是这么想,就这么说了,这倒更好,更说明他心思真。
她道:“谁气你!我何等体贴,就没招过你!”
傅慎时嘴角勾了一下,又缓声道:“原先你我住的宅子,为了方便,改了傅姓,以后你若喜欢,改成别的也行。但那个宅子太小,以后置办大的。”
红豆现在倒不在乎宅子叫什么,她想起一茬,又问:“你师傅可怎么办?你走了,土司能放过他?”
傅慎时道:“这你不必担心,土司的母亲还靠我师傅救治,我师傅年纪比老太太大得多,应当不妨事。待我安定下来,也会派人过去知会一声,叫他安心。”
红豆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你师傅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可没有提别的要求?你这一身医术,打算怎么办?”
傅慎时道:“师傅他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想后继有人。不过祖训上说,不可外传,我问过师傅的意思,他活着的时候我不外传就行了,待他哪日驾鹤归西,随我处置。”
红豆打趣他道:“那你以后还去什么翰林院,直接去太医院和胡御医做伴儿好了!”
傅慎时笑回道:“等你父亲允了咱俩的婚事,我再去太医院。”
红豆哼了一身,靠在他肩头,柔道:“我与你说笑呢,你一身抱负,去太医院太委屈你了。”
傅慎时眼眶微热,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后的路还长着。
红豆复问他:“云南的事,你可要与皇上说?”
傅慎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自然要说的,我在那边三年,虽未出土司楼,也观尽了滇南风俗人情。土司嚣张,镇压百姓,作恶多端,西南边疆隐患重重,天子早有除去之意,我正好有几条谏言可上奏。”
古代土司怎么崩溃的,红豆略有些印象,就问傅慎时有要拿什么意见上达天听。
傅慎时列了几条建议,总结下来便是“改土归流”,瓦解土司,并且防止专权和腐败的滋生,和他呈给二皇子关于善财坊的意见有些类似,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即便历史如长河,各代人才如过江之卿,但实际上能够准确提出具体解决问题法子终究是少数人。
红豆仿佛能感受到他胸口灼热之意,男儿何不挂吴钩,他又是读书人,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也有这样的抱负,更有这样的才能。
红豆默然片刻,抬头倩然一笑道:“你主意倒是不错,若递了折子上去,不管成不成,皇上都会对你有更有好感。”
傅慎时眉头轻皱,道:“的确难成……需得有虎将才行。”他眉头一松,道:“罢了,且先不说这个。你与你父亲,欲留京多久?”
红豆知道他要说正事了,坐直了身子,大腿疼得她略咬了咬牙,道:“估摸着就一两个月吧,他这回来……是替我挑夫婿的。”
傅慎时瞧出她疼,起身要去找汪先生拿膏子,红豆拉着他,道:“不必去了。宁王府的人追着来的,估摸着就快到了,我回去再弄。”
傅慎时只好又走回来,道:“一两个月,足够了……”
红豆仰头望着他,道:“怎么足够了?难道你立刻就准备呈折子上去?可是云南未平,皇上还还没由头赏赐你呢。”
傅慎时扬唇笑道:“不是这个,不过我的确不知道能不能成,且等我试试再说。你就安心待在家里,我入了翰林院,空闲下来便去十王府瞧你,你父亲那边……我如今到底中了状元,这京中也没有比我更好的人了,等我与家里人商量定,就去你家提亲。”
红豆乐得一脸娇态,她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她的眼皮子本来就是肿的,当下有些难看,她便用手捂着眼睛,不叫他看。
傅慎时拉开她的手,道:“藏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了?”
红豆踢开他,傅慎时捉住她的脚腕子。
窗外传来一阵敲窗的闷响声,汪先生在外道:“六爷,郡主,王府人来了,在门口……”
红豆出行,带的人不少,王府的人都到了,估计得把汪先生的宅子门口堵满了,她连忙起身,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嘟哝道:“可不能他们看出异状,万一以为你欺负我就糟了……”
傅慎时大笑,心里暖意融融,她总是替他考虑。
红豆略收拾了一下,打帘子就要往外走,傅慎时跟着出去,她转身用手抵着他的胸口,道:“你别跟着,我自己出去。叫他们瞧见了不好。虽都是伺候的人,却都是我父亲的耳报神!”
傅慎时捂着她放在他胸口的手,用炙热的目光凝视她,道:“好。你家去等我。”
红豆不舍,道:“你放手,让我走。”
傅慎时不放,又抱着她亲吻,才肯放了人。红豆手还贴在他胸口上,食指勾了勾他的交领,睁着妩媚的桃花眼,道:“我走啦。”
傅慎时喉结滑动,声音低哑地道:“再不走,让你走不了了……妖精。”
红豆抿着唇跑出去了。
第131章
红豆跟着侍卫离开; 因城里早锁了门,倒不可能连夜赶回去; 她便同家里人一道找了客栈夜宿,几个侍卫丫鬟将她守得紧紧的,第二天天一亮,她便启程回家。
宁王昨个夜里早听了提前赶回来的侍卫禀了此事; 虽然有些担心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知道分寸,到底还是信任红豆; 不过说了她两句,便未有责怪之语。
红豆昨日受激; 犯了错; 眼下也是乖乖溜溜,给宁王端茶捏肩; 十分孝顺。
宁王脸色就更好了一些; 他叫红豆坐下说话; 问他傅慎时这几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豆如实告知,说到伤心处; 声细如蚊; 绞着帕子,垂首抹泪。
宁王对傅慎时印象又好了几分,不过为人父; 他还是肃了神色与红豆道:“他既这样回来了; 我也无可挑剔。傅六不论是才学还是待你的情意; 皆是一等。”
一个男人能为女人忍辱负重; 卧薪尝胆,值得托付。
宁王语气微顿,又道:“但我还是不想你受半点委屈,且等他家上门提亲再说。”
红豆抿笑,道:“自然依父亲所说。”
宁王面色缓和,心里琢磨了起来,傅慎时虽说前途远大,到底在官场上还是初生牛犊,未必就能挑起长兴侯府的重担,不知道他家里的人,可好应付,若傅六周旋得来,那是最好。毕竟红豆以后要活在内宅,多的是鸡毛蒜皮的事,许多事还是要依靠丈夫,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替代不了。
父女二人用过膳,各自回房小憩。
傅慎时昨儿是夜半就起床赶回城里,在天亮之前回了侯府换衣裳,去了翰林院当差,没有迟下半刻。
他下了衙门,便去了二皇子府邸,与皇子密谈。
傅慎时要说的事情很多,两人聊到深夜,二皇子索性留了他住下。
次日早上,两人一起去给宁王请安。
这是宁王头一次见到从云南回来之后的傅慎时,他一打量,见其个子长高许多,竟超过了他小半个头,肩膀宽阔,身子骨瞧着就结实,心中甚是满意,只不过脸上不显,也没有做任何表态。
宁王还想与傅慎时料两句,便留了二人坐下喝茶,与二皇子说话的时候,状似无意地
问了傅慎时两句,略嘱咐他为官的某些忌讳。
傅慎时恭恭敬敬地听了。
宁王瞧着时候不早,便打发他们离去。
二皇子与傅慎时别后,便各自去了衙门。
傅慎时被皇帝授了从六品修撰,现在在翰林院里,与同科进士和其他翰林院官员一起修《永成大典》,闲暇之余,他便书写“治土司策”的折子,欲修整润色之后,呈给天子。
红豆则在家中学针黹之事,她近来爱上了刺绣和编织等物,之前跟着丫鬟一起做了一双鞋垫子给宁王,现在则是在练习做护膝。
天黑之前,宫里来人给红豆传话,七公主的生母贤妃召她入宫说话。
红豆一猜就知道是七公主找她说话呢,她送了宫女离开,次日清早,就穿了衣裳入宫。
她去的早,还故意让车夫过东长安街玉河北桥,翰林院就在那里,和紫禁城只隔着一条一街。
宁王府的马车路过北桥,红豆悄悄挑了帘子往翰林院的门口瞧,穿着不同补子的翰林们匆匆忙忙赶进去,年纪大的居多,年纪小的一个都没有,她料到是看不见傅慎时,便着人往宫里去。
红豆入宫后,见过贤妃,与七公主说了话,描述过傅慎时中状元当日的盛况。
七公主已经知道状元是长兴侯府嫡出的郎君,她还听说过红豆和傅慎时从前的事,便心知肚明地不多问了。
红豆才在七公主宫里坐了没多久,皇后的人便过来请她,红豆跟着坤宁宫的人去见了皇后,可巧薛长光也在。
薛长光自从祖父与祖母去世之后,守孝的时间和中间间隔的时间,加起来有三年多,这才出了孝期几个月,薛夫人挑剔,家世低的看不上,他的亲事到现在还未定下,皇后都着急上了。
皇后思来想去还是中意长乐郡主,且这三年里,长兴侯府的嘴巴封得紧,京里没有人敢议论宁王府的闲话,红豆的身世,不过一段野史,谁也不敢再提。若她娘家能和宁王做亲,真是再好不过,她儿子继承大统的机会就大多了。
红豆早知道皇后的心思,不敢轻易露出半点示好之意,次次见了皇后,都态度恭敬,客气疏离,这次也是。
皇后倒没指着靠红豆春心萌动,说动宁王主动示好,她存了叫皇帝赐婚的心思,眼下不过是想红豆不要太排斥薛长光而已,便只笑着同红豆道:“郡主既来了,怎么不来本宫宫里坐坐。”
红豆起身回话,道:“恐叨扰娘娘,没敢过来打搅。”
皇后仪态端庄,微微地笑着,朝薛长光道:“本宫乏了,你替我送长乐郡主回去吧。”
薛长光表情淡然,道:“是。”
皇后说是让薛长光送,坤宁宫里的宫女还是跟了过去,远远儿地跟在两人身后,既不打搅,又不至于跟丢了。
薛长光和红豆两人走在皇宫长长的甬道上,谁也没有话说。
紫禁城很大,坤宁宫在后宫,这一路上出去,没有轿子,还得走许久许久,红豆脸都崩僵了。
薛长光是个厉害人物,他也一句都不说,脸皮瞧着还不僵。
红豆绷不住了,伸手揉了揉脸颊,薛长光似乎也松了口气,转头看了她一眼,淡笑道:“郡主只当我不在,大可自在一些。”
红豆笑笑道:“好,你也当我不在。”
两人走了许久,可不巧的是,出宫路上碰到了傅慎时!
傅慎时本来跟在宫人身后,瞧见这俩人走一起,单手横小腹前,另一只手拿着折子,横眉冷脸,大步走了过去。
红豆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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