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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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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运却心知文笙一意要参加明日的大考,绝不是心疼他的钱,也不是为赌这口气。
先前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向自己讨得一纸荐书,若说是想进玄音阁,她现在已经是甲等学徒了,这其中必有缘故。
故而他听完了范春翰的话,没有再问文笙,径直道:“随她好了。你只管用心地治,来日若是她手残了,那也是她自找的,需怪不得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丽姬
范春翰退下准备去了。
李承运看了看文笙和云鹭,站起身,对文笙道:“你跟我来!”
说完了,他当先走了出去。
文笙只好面带歉意地看了云鹭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云鹭被一个人丢在了盛景轩。
路上李承运一直没有再开口,在前面大步而行。
文笙跟着走了一段,便意识到他这是要去哪里。
李承运去的正是上次她拿荐书时到过的小跨院,丽姬的住处。
园子里很安静,满地落花,枝头再不见喧闹,恍惚间好似短短数日姹紫嫣红开遍,大好春光匆匆耗尽,又恢复到了隆冬时分。
屋门大敞着,门口原本挂鸟笼子的屋檐下,挂了一对白纸灯笼。
屋子里已经布置成了灵堂,看得出李承运并不打算大肆宣扬,丧事极力从俭,守灵的也只有两个小丫鬟,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两个小丫鬟极有眼色,见李承运带着文笙进来,赶紧过来磕了头,然后退了出去。
李承运走到那棺椁前,伸手摸了摸外边的楠木,低头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带你来送送丽姬。你还不知道她出事了吧?之前她呆在这府里,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寂寞得很,你是少有几个见过她真容的人。”
文笙默默上前上香行礼,她一只手不方便,李承运转过身来帮忙,待礼数周全了,文笙方道:“国公爷,今天下午在虎啸台,我便听凤嵩川说了。只是怕你难过。没敢提起。”
李承运“哼”了一声:“昨晚出的事,今天他们便知道了,消息到是灵通。姓凤的怎么说?”
当时凤嵩川根本就未打算着叫文笙活着自虎啸台离开,说起李承运,毫无顾忌,语气中透着幸灾乐祸。
文笙无需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便叫李承运目露杀机。
“凤嵩川。且叫他嚣张几日。我绝饶不了他。”
文笙也是这般想的。
她与凤嵩川深仇已结,而且此人心胸狭隘,眦睚必报。这一次的教训已经够深刻得了,就算她再是小心,又哪有千日防贼的,放任不理。早晚必成大祸。
只是眼下有一件更迫切的大事,便是明天的丝桐殿大考。文笙打算待她将二老自建昭帝那里要出来,便着手收拾凤嵩川。
“国公爷,丽姬姑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她听凤嵩川说丽姬其实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想来前段时间她来求见,李承运一直不在家,正是在忙这件事情。
李承运神色黯然。抬手将棺材的上盖慢慢推开,低头看着棺椁中丽姬的尸身。声音沙哑:“是我对不住她。”
文笙惊诧地抬起头,就听他道:“前几天我娘偶感不适,她年纪大了难免多虑多思,一点小毛病便认为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她觉着我太过宠爱丽姬,怕有一天她不在了,我在丽姬身上栽跟头,趁着我侍疾的工夫,提出来要我把丽姬送人。她说的次数一多,我也担心有人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对丽姬不利,便命手下悄悄将丽姬先送到西山别院去。”
那天文笙在孤云坊,见到李承运的侍从去下注,正是李承运在家侍疾,被长公主这要求闹得焦头烂额之时。
李承运拗不过老娘,只好将丽姬送走。
程国公府家大业大,在西山除了送给文笙的那座马场,还有一大片别院。
李承运派手下将丽姬送去别院,谁料在路上遇到了歹人劫道,对方人多,又有高手,程国公府这边全无防备,竟被他们将丽姬给抢了去。
李承运听到回报之后又惊又怒,亲自带着家里的众多护卫出去寻找,竟是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未查到。
昨夜他在家里正心急如焚,却有一辆前面无人的单驾马车横冲直撞向着国公府门口而来。
侍卫上前拦下,撩开车帘一看,发现车里躺着一具尸体,正是丽姬。
丽姬仅着亵衣,面目全非,满身满脸都是血污,死状颇惨,李承运找了仵作来看,说是身上多处骨头米分碎,致命伤是在头部,估计应该是从高处掉下来摔死的。
将丽姬送回来那人还在马车里留了封书信,字迹颇为凌乱,信上写道他乃是江湖中人,在青云大街为某位大人物看家护院,这位大人物面上道貌岸然受人尊崇,背地里却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这位姑娘便是被他掠到了家中。那大人物垂涎佳人美貌,欲行逼奸之事,孰料美人烈性,竟自高楼之上一跃跳下,当场便摔得香消玉殒。他受命毁尸灭迹,本想将人好好葬了聊表敬意,却无意间听说此女出自国公府,索性找了辆车把人给国公爷送回来,至于他本人,做了这件大事之后唯恐遭人报复,已经远走高飞离开了京城,国公爷就不用找了。
先不说这报信之人是什么居心,李承运看信之后既痛又悔,更兼萌生了深深的恨意。
在青云大街置下外宅的权贵虽多,能称得上大人物,又敢如此胆大妄为的,据李承运所知并没有几个。首当其冲怀疑的对象便是大皇子杨昊御。
这时候长公主也得了信,生怕儿子一怒之下出去闯祸,下令府门紧闭,外人一概不见,叫侍从们看住国公爷,不许他出去。
李承运活到快四十岁,虽然家中妻妾不少,可还从未对哪个女人像对丽姬这么上心,两人正情浓的时候,丽姬因他之故为人所劫,为保清白愤而坠楼,这对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李承运打击可想而知,他在家中正像困兽一样咬牙切齿地磨爪子,恰逢云鹭来求救,李承运一听又是杨昊御,一股火顶上来,哪里还忍得住。
到是骑马赶去救人的路上,被风一吹,李承运稍稍冷静下来,知道眼下别说没有证据,就算那人说的是真的,丽姬的死摆到桌面上来,也奈何不了杨昊御。
一个女子,跟着他没名没份的,甚至担了狐媚的名声,不说旁的,就是他皇帝舅舅知道了,也顶多把杨昊御臭骂一顿,这件事就算完了。
可是,他的女人难道就白死了不成?
所以李承运看到杨昊御的时候,心里就跟油煎了似的,但他愣是忍住了,只字未提丽姬的事。
文笙上前,棺椁里躺着的丽姬已经好好收拾过了,脸色青白,五官有些走型,但仍然看得出生前是个美貌的姑娘。
她穿着一身大红衣裳,身上还缀了许多金铃,看到这打扮,文笙便想起了那日她在孤云坊脱了鞋子跳舞的模样。
文笙悄悄抬眼去看李承运,只见他眉头紧皱,久久凝望着丽姬的遗容,脸上神情凝重,文笙觉着李承运此刻的心情很好猜度,大约不是痛惜难过便是愤恨自责,但当务之急,是要确定真正的仇人,不要被有心人所利用。
丽姬的尸体是在昨天晚上被送回来的,那时候她刚死不久,那么说她被迫坠楼的时间就应该是昨天的傍晚到夜里。
而文笙今日遇险的地方,正是在青云大街。
丽姬是在杨昊御的那栋宅子里出的事吗?
文笙仔细回忆了一下今日所见,那宅子里确实有好几座高楼。
想到这里,文笙心里突然一动,想起今天中午她和云鹭路过后花园,曾经遇见过三个歌姬。
当时那三个歌姬嬉闹间说了什么?
“你这小妮子,再拿我和香罗寻开心,我俩便将你衣裳扒了,从楼上丢下去。”
这本是句轻浮的玩笑话,现在再想想,其中却好像意有所指。
如果说这还是碰巧了,那另外一个歌姬的反应就更耐人寻味了,她闻言嗔怪道:“你怎么拿这等事开玩笑,我到现在想起来腿还是软的。”
文笙自忖不管耳音记性都非常好,绝不会弄错。
这么说丽姬坠楼,那几个女子都在旁亲眼目睹了。
丽姬若是杨昊御所害,李承运又会作何选择?
虽然李承运和两位皇子表弟素来不亲近,但终是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在,而大梁的天下,说到底是建昭帝父子的。
李承运会转而支持二皇子杨昊俭争取储位吗?
文笙不惯隐瞒和算计,她决定把所有的事情摊开来,统统摆到李承运眼前,叫他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那几个歌姬的话,二皇子抓了乐师偷偷研究《希声谱》的事,她参加此次玄音阁选拔的目的,以及她明日的打算等等,文笙抓住机会,对李承运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才宁可冒着以后都不能弹琴的风险,一定要参加明日的丝桐殿大比?”李承运问。
“不错,请国公爷成全。”
“好,那你就去吧。明日本国公与你一起到场,为你站脚助威。”
文笙目光晶亮:“必不负国公爷信重。只是国公爷,如此一来,我怕连累得您连二皇子也一起得罪了。”
“呵呵,那又如何?”李承运的笑容看上去说不出得苦涩,“丽姬遇劫的经过如此蹊跷,她死了之后,又把人给我送回来,还生怕我不知道是杨昊御做的,特意留了封书信,若说这里面没有杨昊俭的手笔,谁会相信?我这位表弟,把旁人都当傻子呢。”
第一百四十章 “对乐”
“也许他也知道瞒不过去,只是觉着国公爷您旁无选择吧。”
若说依杨昊俭的为人,会做出这等事来,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就算他身边死了个解俊郎,为他出谋划策充当智囊的人也绝不会少了。
叫文笙没有想到的却是李承运的反应。
李承运不但想明白了,看这样子,对两个皇子表弟都是深恶痛绝,谁也不买账,难不成要从此做个孤臣?
建昭帝已经老迈,不知还有几年好活。
到时候那哥俩不管哪个继位,李承运怕是都没有好下场。
不过他这种态度,也恰是文笙最为欣赏的。
人生于世,短短几十春秋,若还要瞻前顾后,为权势所迫,憋屈地活着,有冤不能诉,有仇不能报,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她没有劝李承运三思,只是道:“顾九之前蒙国公爷多方关照,此番又救我脱离虎口,国公爷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但凭驱驰。”
文笙还记着当日为求一纸荐书,她和李承运所立的那君子约定,虽然她早在直入甲等的时候便扣开了玄音阁的大门,门客一说自然作废,但士为知己者死,来日李承运有难,她绝无可能袖手旁观。对文笙而言,诺不轻许,“但凭驱驰”四字也表明了她对李承运的投效之意。
李承运听明白了文笙的意思。
但他只是眼望棺椁中的丽姬苦笑了一下:“那时我说叫你来做门客,是想着有个人能陪着丽姬说说话,叫她不那么寂寞。现在么,”他摇了摇头,“这国公府里为我效力的人还少吗?你只管好好治伤。安心考试去吧。”
范春翰为叫文笙能弹琴,给她精心调配了伤药,重新包扎的伤处,方便手指屈伸的同时,又有所限制,免得文笙哪一下用力过猛,再度伤到经脉。
他叮嘱文笙弹琴的时候左手不要太用力。手指活动的幅度不要太大。弹琴时间不要太长。
这三个“不要”,文笙虽然应下了,却心知到时不一定做得到。
这最后一场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尽力而为。
第二天一大早。玄音阁大街便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这其中有应考者的亲朋好友,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等着建昭帝钦点十甲尤其是前三甲的名单揭晓。押中了的好直接去孤云坊和奉京各地大大小小的赌局排队领银子。
这般喧闹中,文笙跟着李承运的车驾到场。老远就被发现。
因为文笙是女子,押她前三甲的人不多,但她连续几场表现出色,再加上谭瑶华的大力褒奖。却是十甲局的大热门。
于是这一路文笙竟然听见不少人在高喊她的名字,给她加油鼓劲。
到了玄音阁的大门口,文笙自车内下来。李承运同她一起往里走,道:“他们若是知道你手伤成这样。不定多么懊恼。”
文笙早上起来试验过了,范春翰不愧是太医,手艺很好,就连昨天几乎没了感觉的无名指都能勉强屈伸,做出简单的指法来。
只是都说十指连心,她左手每在琴弦上轻轻一动,就牵扯着掌心的伤处疼痛非常,时间稍稍一长,整条左臂的经脉都跟着酸痛起来,需要她以极大的毅力才能像平常那样完整弹上一曲。
不过文笙并不在乎,只要还能弹琴,她就很满足了。
她学的又不是妙音八法,就算左手从此变得不够灵活,也不见得就做不成乐师。
所以听了李承运这话,她淡淡一笑,道:“我不会叫他们懊恼的,呆会儿我肯定会尽全力一搏。等结果出来,他们会庆幸投钱在我身上。只是国公爷押的是状元,我怕力所不及。”
只文笙知道的,李承运便先后在她身上押了一万六千两银子。
丝桐殿就在前面了,两人需得分开,李承运这时候方道:“你尽力而为就可以了,实在不行,还有我呢,我可以帮你向圣上进言。”
文笙承情:“多谢国公爷。”
今日是大比的最后一天,基本上能脱得了身的权贵大臣尽数到场观看。
等建昭帝带着两个儿子在谭老国师等人的陪同下到来时,文笙发现今天人还真是齐啊。
杨昊御、杨昊俭、李承运以及凤嵩川,除了谭瑶华没来,其他有恩的有仇的全都在场,这等一会儿自己向建昭帝告御状,不知会多么热闹。
甲等学徒统共一百二十人,经过这几天,相互间都混了个面熟,文笙伤了手,包扎得严严实实,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异常,大家频频往文笙这边看,就连站得颇远的钟天政都注意到了,目露诧异,望了文笙一眼。
今天的考题名曰“对乐”。
竟是由谭老国师和他的两个儿子亲自出马。
学徒们有幸聆听到传说中妙音八法的最高境界,而这三位大梁最顶尖的乐师也将倾听学徒们的演奏,并根据众人的表现,确定今日的成绩。
说白了,就是谭家父子要为建昭帝的钦点做最后筛选。
这些年,随着老国师年纪越来越大,在家里颐养天年,很少出来走动,众人已经很难再听到他亲自抚琴了。
现在听说他要露一手,非但是这些还未进到玄音阁的学徒,就连在场的乐师们也都是神情激动,不能自已。
玄音阁的老乐师亲自服侍,为谭梦州安好了桌椅,摆上古琴。
当谭梦州由两个儿子陪着自丝桐殿里出来,全场鸦雀无声。
他坐下来,丝桐殿前几百号人更是连个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老人家望着众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低下头去起手开始弹琴。
琴声响起,“铮”的一声,文笙心弦便随之一颤。
她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本来当她听说谭老国师要亲自演示妙音八法,只是想着,便知那指法该是何等华丽,正好她离着又不远,还想着仔细观察一下,谁知道谭老国师才刚一起手,她眼前便出现了幻觉。
丝桐大殿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万仞高山,云雾迷离,其下有沟涧深不见底。
而在最高峰上,矗立着一座金顶大殿。
那是乐师技艺的巅峰,无数人为了触碰到它倾尽一生,却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倒在了中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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