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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的娇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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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上到山脚下,俞母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再从山脚下一直爬到半山腰,她却是花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这还是因为山路是人为凿好铺就出来的,虽然多半都是小碎石铺的,却比小青山好走太多了。不然,别说一个半时辰了,只怕再多一倍,俞母都走不到。
算起来,这已经是俞母第五次来明德书院了,头一次是送俞承嗣入读,之后几次全是送钱。
没法子啊,书院它吃钱啊!!
早以前,俞母只道念书格外得费钱,毕竟笔墨纸砚哪样都不便宜,就算俞承嗣用的不是顶好的那一种,普通的价格也不菲。再加上各种经史子集,更是贵得要命,偏生还省不得。
后来,也就是俞承嗣入读明德书院之后,俞母才知道自己错了。不单错了,还错得离谱。
念书咋贵了?笔墨纸砚哪里不便宜了?简直就跟是白得的一样!真正稀罕的是啥?是君子六艺!
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礼:五礼,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乐:六乐,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射: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御:五御,鸣和鸾、逐水曲 、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书:六书,象形 、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数:九章算术。
最初,俞母完全不理解什么是君子六艺,哪怕俞承嗣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了好几遍,她仍是一头雾水。不过好在,之后没多久她就明白了。因为俞承嗣需要很多东西,很多价格吓死人的东西。
譬如,古琴、箫。
再譬如,弓箭、骏马、马鞍、皮鞭、骑装。
对了,要学书画的话,还得准备价格不菲的画笔、卷轴和颜料。
一句话诠释所有,那就是——钱啊钱啊钱,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俞母是真的没想到,在进书院前要花不少钱疏通门路,怎么这都进了书院了,还要花那么多钱呢?君子六艺,就那么费钱吗?还好还好,只要熬过这一年,她就是举人娘了。
在等待俞承嗣到来期间,俞母整个人瘫坐在门房这边,装着钱的背篓也不敢放下,哪怕前胸后背都被汗水给浸湿了,她也仍不放心。最后,还是好心的门房给她倒了一杯凉茶,又拿自个儿的扇子给她用,这才没叫她直接热晕过去。
虽然已经过了秋收,可秋老虎发起威来,真的半点儿也不比盛夏凉快多少,更别提她还背了三十三贯钱上山。
然后,她就被俞承嗣给教育了。
这不是之前卖篾器得的几贯钱,横竖也不重,背来就也算了。这是三十三贯钱啊,大铁钱差不多是一百五六十枚重约一斤,就算按着一百五十枚为一斤来算,一贯钱是一千文,那也有六斤半了。如果三十三贯钱,全部都是大铁钱的话,那该重达两百多斤。当然,俞母背来的钱里头,很大一部分是以一当十的铜钱,所以并未发生那么可怕的事儿。饶是如此,满满一背篓的铜钱加铁钱,那也有差不多六十斤。
俞承嗣简直要给他娘跪了,这之前几次都是给的五六贯钱,加上收篾器那头为了方便,除了零头外,给的都是铜钱,所以份量真心不算重。可这回是卖的粮食,不单数量多,铁钱也占了不少,足足有近六十斤啊,他娘咋那么能耐呢?
最可怕的是,他回头还给背到县城里去买东西。
苍天呐!!
崩溃归崩溃,俞承嗣的情商摆在那里,自然是先好生关怀了他娘一番,尤其是心疼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赶了那么远的路,之后又为了安他娘的心,再度强调了明年科举乡试他一准能中举这件事儿,最后才委婉的提出来,下次可以先在县城里将铁钱换成银子,再送到书院来。
俞母并未察觉到俞承嗣内心的崩溃,她只因为儿子对她的关心,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很快,俞承嗣就告诉她,这些钱仍不够。
君子六艺里头,他已经暂且放弃了射和御,毕竟这两样是最花钱的,旁的不提,单是一匹过得去的马,那也价值近百两银子。若是再算上马鞍、皮鞭、骑装等等,价格就更可怕了。而且弓箭也不便宜,哪怕像展易用的实用性极强的那种,价格也在十两以上,倘若买的是实用兼美观的,一整套下来,怕是没个五十两根本吃不住。
所以,他如今主要抓的是书画和礼乐,虽然也是花费不菲,起码不至于把人给吓死。
可惜的是,就这,钱仍是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为啥会晚更呢?
因为蠢作者觉得前几天状态不行,简而言之就是又犯懒了,所以今天下了狠心,把自己关到了小黑屋,锁了一万字。
要不怎么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材呢?做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本章一万,明天贱ヾ( ̄▽ ̄)bye~bye~
ps:我尽量老时间更新,可如果又把自己锁进去了,那更新时间就不一定了,到时看文案好了,晚更会标注。
☆、第64章
第064章
缺钱的感觉是咋样的?
搁在早些年; 俞母一定答不上来。其实,她的娘家条件并不算好; 最多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一年里头有大半年都是混个水饱; 好在因着周遭的人家都是这般过日子的; 所以她也没啥好说的; 甚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俞母的娘家并不在上河村,不过距离也不是特别远,加上她娘家有个堂姑嫁到了上河村里; 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她知晓了俞家的情况,当然是通过听闲话得知的。
乡下人家嘛; 男人还可以趁着农闲外出打打短工; 可女人们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最多也就是串串门子说说闲话。俞母那会儿年岁也不算小了,十三四的年纪; 在他们这一带确实也是到了说亲的岁数了。在听了一耳朵俞家三兄弟的事儿后; 她就暗暗留心了起来。
之后; 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哪怕俞家比俞母娘家要殷实很多,可因着俞父并非能继承家业的长子; 所以即便两家确有差距,这门亲事还是说成了。等俞母进了门,俞父便带着为数不多的家当; 分家单过去了。
不过,俞家爷奶其实还是属于挺厚道的人,他们之所以偏心老大,一方面他们这儿确实有家产传给长子的风俗,另一方面也是知晓仨儿子里头,长子最不堪重用,要是不给他多些家业傍身,天知晓等他们二老百年以后,长子会成啥样。然而,再怎么偏心长子,他们仍给当时刚分家出去的俞父备了些东西。
半亩地,三间泥墙茅草屋,五百斤的粗粮,一整套做篾器的工具,还有十贯钱和镇上的人脉。
最后的那个人脉,指的是收篾器的店铺掌柜,俞家阿爷心知长子没能耐,又感觉到自己已经年迈,索性将这些人脉尽数给了俞父,自个儿也不再继续做篾器了。
正因为俞家阿爷的这些准备,其实俞父在分家单过之后,小日子过得也并不算差。尤其他们刚分出去时,正好是春耕结束后没多久,哪怕住的是泥墙茅草屋,也不至于冻着。吃食方面,村里本身也没几家吃的起精细粮食的,五百斤粗粮,家里当时又仅有俞父和俞母俩口子,哪怕敞开肚子吃,那也能撑好几个月呢。
那会儿,尽管家里并不算宽裕,可俞母深以为自己还是掉进了福窝窝里。虽说家务活儿都是她一个人的,可俩口子能有多少活儿?分家单过意味着头上没有公婆压着,能够自己当家做主。正好,俞父又是个木讷的性子,整个家里等于就是俞母说了算的。
在那段时日里,即便手头并不宽裕,可俞母依旧觉得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后来,俞母怀孕了,头胎就一举得男。当然,俞大伯家也是如此,所以并不算太稀罕,可不得不说,头胎就生了儿子,还是给了她很大的自信。
就是在长子俞承嗣出生后不久,俞三叔也分家单过了,同样的,他也是在娶妻之后才离家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媳妇儿并不是父母帮着撮合的,而是他自个儿外出当小货郎时,认识并娶回家的。也就在同一年,在俞三叔的牵线搭桥下,俞父将篾器卖到了县城里,他的手艺原就极为不错,很快就在县城里有了名气,赚的钱自然也越来越多了。
再往后,俞母又怀孕了,老二俞兴家出生了。偏就在次子出生后不久,她同三弟妹闹了矛盾,恰好当时俞三叔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带着家眷去了府城。从那以后,尽管每年的年关俞三叔都会带妻儿回村,可两家的关系终究还是淡了下来。
俞母并不稀罕三房,见三房去了府城,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家是除了里正家外,日子过得最红火的。接下来,她又接连怀孕,生下了三子俞继业,以及两个闺女满娘、秋娘。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膝下的儿女们也在慢慢的长大,一直到俞家爷奶都相继过世后,俞母仍坚定的认为,自家哪哪儿都是好的。
可不是吗?公婆不在了,讨人厌的妯娌去了府城,本该压她一头的大嫂还得拍她的马屁,加上她男人能赚钱,长子聪慧好学前途无量,次子习得家传篾匠手艺,三子则是个天生的庄稼把式,还有两个模样格外出挑的闺女……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本以为,好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或者会越来越好。可俞母怎么也不曾想到,年近半百,竟叫她摊上了这么大的难题。
缺钱……
如果仅仅是钱不凑手,那倒也没啥,横竖家里的口粮是留足了的,前两年做的衣裳、棉袄也都还能用,哪怕不花一文钱,这日子仍旧可以安生的过下去。等到了来年秋收,卖了粮食不就有钱了?
可问题在于,她如今面对的并不是单纯的没钱,而是既没钱偏花用的地方还不少。
见过了长子承嗣后,俞母心头的压力非但没有减轻半分,反而愈发得愁苦了。
钱啊,去哪里能弄到钱呢?家里只剩下了口粮,且不说卖了口粮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就算真的卖掉了,那些粗粮能值几个钱?
俞母浑浑噩噩的从半山腰走到了山脚下,明明身子骨已经累得不行了,偏因着精神恍惚,完全无所察觉。整个人就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只单凭着本能往前走着。
一面往前走着,一面还在盘算着要怎样弄到钱,俞母甚至都想过了卖房卖地。当然,这是最后一步了,如若走投无路,她是决计不可能将家业败光的。可再转念一想,他们家还能卖什么?除了那五亩水田十亩旱地外,能卖的不都已经卖光了吗?
只这么着,俞母带着一脸的恍惚,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镇上。要是她一直保持如今这个状态,估计也就是继续本能往前走,直到回了村子里。
可事有例外,才刚回到镇上不久,俞母就被街角的一对母女吸引了。那当娘的瞅着跟她家满娘差不多大小,闺女则看起来也就一岁多点儿的样子。俞母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当娘的正搂着闺女亲香个不停,而闺女则被逗得咯咯直笑。
瞧瞧人家,母女俩感情多好啊……
俞母步子一顿,几乎是在一瞬间,身子就掉转了方向,径直往镇子另一头走去。
羡慕人家母女俩做啥?她又不是没有闺女,不单有,还有两个!只不过,满娘那头是家里对不住她,好好的闺女竟是嫁到了山里。可秋娘呢?家里替她谋划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也是时候报答家里了。
这个时候,俞母下意识的忘却了上一回闹得不愉快,她想的是,为了长子承嗣,她愿意压着火气原谅那个不孝顺的闺女,一切都以承嗣的前途为重。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同上次一样,进了石家的侧门,又在门房的邀请下,喝了一碗凉茶解解渴,之后则再度被引到了上回去过的偏厅里等候。
近乎一模一样的开头,就是茶点有了些许的差别。很显然,像石家这般讲究的人家,每一季的茶水点心都是有所变化的,不但味道极佳,就连外形看起来都是格外花了心思的。
可惜的是,俞母这会儿真没兴趣关心这些,之前在门房灌的凉茶已经叫她稍稍舒坦了一些,被引到了偏厅后,她只坐在下首处,睁大眼睛看向门口。
少许,秋娘进来了。
“阿娘,听说您来……”人未到声先到,然而等秋娘看清楚偏厅里的俞母后,已经出口的话,却深深的被咽下去了。
认真说起来,她们母女俩也不算很久没见,最多也就几个月时日,连半年光景都没有。可秋娘看向俞母的眼神,却完完全全是不敢置信。
这也难怪了,上回看到俞母时,跟秋娘印象中的也没差太多,顶多就是春耕结束后略瘦了几分,旁的却是一般无二的。可这回,秋收刚过没几日,俞母整个人都如同黑炭一般,露在外头的皮肤,尤其是脸上的,简直就像是抹了一层炭粉。当然,她人也更瘦了,哪怕秋收时俞家老三才是主要劳动力,可说句实话,她真没闲着。更别提她今个儿一天背负重物走了很长的路,且很大一部分都是山路和土路,哪怕风沙并不算很大,这顶着个大太阳又闷又热还负重前行……
只能说,门房还能认出她来,就证明那是个合格的门房,反正秋娘是不敢认了。
懵了有那么一小会儿,秋娘满脸迟疑的开了口:“阿娘,您这是去干啥了?”挖煤了吗?
“去明德书院看你大哥了。”误以为秋娘这是放缓了语气想要跟自己赔礼道歉,俞母心下微微好受了点儿,顺口答了问话了,想着正好将话题往俞承嗣那边引,也好说下面的事儿。
然而,真相却是,秋娘仅仅是被她娘那黑瘦又疲惫至极的样子给唬到了。
定了定神,秋娘打发走了身畔的丫鬟,主动落坐在俞母身畔后,便开口热情的招呼她先喝茶吃点心。
秋娘是这么说的:“阿娘,我给您倒杯凉茶喝,这是金银花茶,您从没听说过吧?喝喝看,里头搁了金银花、菊花、山芝麻,听白大夫说,这茶能清热解暑,生津止渴,还能去去火。”
俞母本来都想顺势提到借钱一事了,听秋娘这么说,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下去了,心下是满满的不舒坦。
不就是杯凉茶吧?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可一想到她的承嗣正缺钱花用,就算有再多的不满,她也只能咬牙忍下来了。如此这般,她只伸手接过了茶盏,一口就灌了下去。
“慢慢来,不着急,这茶呀,还能仔细品着才有滋味。”秋娘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鄙夷不屑。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喝茶都不会,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可甭管心下是怎么想的,秋娘终是不曾露在明面上。上一回,母女俩不欢而散后,她心里憋闷了好几日,说不气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可就算再怎么想跟娘家彻底断了关系,她也不能做得太绝了。再说了,娘家那头是没啥值得她留恋的,可大哥大嫂却还是好的,她想的是,尽可能的跟除了大哥大嫂之外的娘家人疏远关系,可最好是和和气气的远了关系,而非彻底撕破脸。
乡下人家原就是没脸没皮的,可她这个石家二太太却丢不起这个人!
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年到头见个一两回面,请娘家人喝喝茶吃吃点心,再说几句体己话。要是想听好话也容易,横竖好话又不要钱,她一个外嫁的闺女,是应该多说两句好话捧着娘家人一些。
秋娘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自然容不得俞母不跟着她写的话本子走,眼见俞母喝了茶,她又忙伸手掂了一块点心递了过去,语气温和的劝道:“阿娘您再尝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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