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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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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敏有些生气:“前世不过一场梦,他或者有点卑鄙心思,总玩不过你。我与他是成过亲,也做过夫妻,但此生统共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过十句。
  上一回我是想借助他逃离京城来着,可那是因为叫你带的没办法,只好与狐谋皮,但那不代表我喜欢他,或者爱他。我仍厌恶他,鄙视他,非但如此,看到李灵芸当众拒婚于他,我心里觉得解气无比。
  但他两生都是失败者,上辈子谋划半生,叫你的手下一剑送了性命,钉死在一张椅子上。这辈子蝇蝇苟苟,也不过在你眼皮子底下乱跳的小丑。
  就为这个,难道你要活活打死兄弟?”
  *
  头一回与陆敏成夫妻之合。
  皇帝出门之后纵马在整个长安城里乱窜,三更半夜惊的处处坊禁被掀起,每到之处,惊的夜狗乱吠,坊卫们火把高举,照的整个长安城亮如白昼,那本该睡大觉的公鸡以为天亮,打鸣叫起许多沉睡中的人来,于是整个长安城,比平日早醒了整整两个时辰。
  经过豫王府的时候,皇帝忽而勒蹄顿住。
  上辈子,他连赵稷的面都没见,就命人将他杀死在麟德殿。但相比于上辈子的愤怒,在经过昨夜一回之后,他更多的是替上辈子的陆敏不值。
  她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还将李灵芸的孩子认在自己名下,认认真真做个贤良大度的太子妃。
  他回报她的,却是明面上捧着她,却与李灵芸两个两相苟合,想在最终称帝之后,废她的太子妃之位,奉李灵芸为皇后。
  那天真少女一腔真心的托付,比不上帝王之位的诱惑。他当她是举世难得的珍宝,他却肆意玩弄,践踏,而且卑鄙下作,将她当作登上帝位的台阶,却连半份脏腑都没有,不过一个寻常兵卒一剑捅过去,便被钉死在把椅子上。
  可恶又可恨,如只癞皮狗。hūkūāī
  赵穆越想越气,遂使着傅图三更半夜进豫王府,又给揍了一通。
  *
  皇帝依旧怒不可遏:“他一直在挑战朕的底线,朕也一直在寻找机会杀他,显然那一天不会太远,这辈子,朕不会叫他活的比上辈子更久。”
  所以赵稷寻到塔娜后,他便顺势让赵稷养着塔娜,做为助罪的苗头,不过是想寻个机会杀赵稷而已。
  陆敏劝道:“重新回来这几年,我也瞧出来了,若谁存心想要找死,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但是兴起就派人打一回的事情,奴婢劝皇上一句,您别再做了。
  如今宫里多少人,上辈子都给我给过冷眼,难道我此时忆起来,上前就给她两拳,说,这是上辈子你欠我的?”
  虽然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仇恨是上辈子的,这辈子还没有过交集,也没有过纠葛,平白去打人杀人,与疯子何异?
  皇帝默了片刻,牵过小女官的手,依旧在缓缓漫步,夕阳下一高一低,秀条条的身影慢慢走远。
  *
  皇帝美其名曰替她司寝,整整拘着陆敏在麟德殿住了将近一月。
  直到昨夜来了月信,她才能搬回宫女房喘口气儿。
  她在宫女房的屋子,倒是间敞亮的大屋,但是恰恰因为敞亮,四处窜风,进屋子不过一刻钟,抹把桌子的功夫,陆敏已冻流下两串清鼻涕来。
  但常言云,金窝银窝也不比自己的狗窝。虽又冷又四处窜风,躺着也比皇帝的寝室要舒服许多。
  陆敏才躺下,外面便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总管大太监李禄一身朱袍,头戴乌色镶翠玉的软幞,笑的两眉弯弯,就在门外站着。
  他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小内侍,进门更忙和了起来。卸窗扇,糊窗纱,生炭炉,架熏笼,另有铺地毯的,挂壁纱的,这竟是要替她收拾屋子。
  陆敏跟着李禄出了宫女房,沿房后面那一溜水的瓦脊走着,劝道:“我不过偶尔回来住两夜,你如此大张旗鼓的摆弄,别的姑姑们心里不服,传出去,不是要叫皇帝的大臣们骂我轻狂吗?
  能不能叫他们走,别弄这些?“”
  李禄胸膛挺挺,一脸的笑:“不说一夜,便是一个时辰,你也是在里头苦熬。咱们内侍省一年有开支的例银,我与各殿几位少监商量了一下,全挪了出来,给满宫的宫婢们架炭炉,铺毯子。
  所以,千万别以为这是给你单一份儿的,不信你去问问,那一殿的宫女如今不是这个待遇。”
  陆敏道:“若是许善,那内侍省的例银,就是他的私银,再不肯往外漏一分的。”
  李禄止步,冷笑:“所以他算不得是个男人!”其实他净了身,也不算男人。
  

  ☆、屏风

  俩人相伴着又往前走了一段儿; 陆敏估摸那些人快收拾完了,正准备往回走,李禄忽而说道:“若能避; 暂时避着些,勿要怀上孩子。”
  陆敏回头; 李禄还是方才的姿势,背对着她,朱袍秀挺,袍帘有些微微的颤动。
  “你可知道如何避?”他又问。
  “不懂。”两辈子,陆敏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避孕。
  李禄终于转过身来; 清秀的脸上颇有几分无奈与难堪,低声道:“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月信毕后第十天开始的前后三天,记得勿要行房,或者能避得过。”
  作为一个太监; 他这算是插手皇帝的寝房私事了。太监干涉皇帝的内闱,那是要受剐刑的。
  陆敏起了警觉,顾着左右,低声道:“李公公,这不该是你管的事儿;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手伸的太长了些?咱们作人奴婢的,手伸的太长,很容易连命都送掉。”
  李禄面色阵阵发青,浓浓两道高眉弯着; 耐心解释道:“一则你还很小,徜受孕,生产会有很大的难度。再者,在女官的位置上受孕,就是给前朝大臣们落话柄,你与孩子都将受到非议。”
  这些事情皇帝不会操心,他两辈子才开荤戒,又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初时还遵着三日一行房的规律,后来变成了一日一行,最近颇无度,早起还要来一回。全然没有想过,若她在女官的位置上怀孕,该怎么堵大臣们的口。
  陆敏记下了那十天为期的话,走了几步回头,李禄还在那儿站着。
  他挥了挥手,笑道:“快去!”
  *
  和春豆儿两个吃晚饭,比和皇帝一起吃当然要自在许多。
  架在炭炉子上暖乎乎的荤什锦锅子,里面熏鱼、羊肉加沙、炸丸子,火腿瘦肉煮了满满一锅子,在炭炉子上飘香,俩人一人一碗粳米饭,吃的正欢实呢,李灵芸那小丫环子福来了。
  她比岫雁更会来事,进门便笑着叫道:“陆姑姑。”
  陆敏早知她为何事而来,拍着椅子请她坐了,叫春豆亦捧来碗饭,笑问道:“何事你竟来了?”
  子福也不客气,捧碗的时候递给陆敏样东西,悄声道:“我家姑娘听说,太皇太后因为怕两个良女为了荫沉木屏风要闹笑话,如今改了规矩,自己定个价格,写好压在荫沉木底下,让两个姑娘猜那价格,猜中者,得屏风,亦得后位。
  陆姑姑您说,余良女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女,这个规矩,不就是照准了欺负我家姑娘的嘛!”
  陆敏接过子福给的东西,一个布缝成的小偶人,上面针孔累累,显然有人经常在上面扎针。偶人背上有扣儿,解开,里面一张纸,上面赫然书着她的生辰八字。
  子福又道:“这是我家姑娘从余良女那屋偷出来的,您每日检查两位良女的功课,应该认得,这是余良女的字体。”
  陆敏觉得这厌胜之物,两个良女只怕一人一个。李灵芸在人屋檐下,也没那胆子敢偷余宝珠的东西,她这是自己做的,用来栽赃余宝珠。
  事情的起因,在太皇太后。她听到李家正在大张旗鼓筹银票,立志要拨头筹。怕万一余家争不过李家,皇后之位要旁落,遂又想了个办法,不以价高者胜,而以最终能争得荫沉木屏风者为胜。
  那荫沉木屏的风格,则是她自己定的。
  写完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叠纸一张,压在荫沉木屏风的插孔之中,到了腊八那日,两个良女同猜价格,猜罢之后,再由太监们抬起屏风,拿出底价,最接近着,交银票,得屏风,当然,也将得到皇后之位。
  自己悄悄定价,亲外孙女去猜,李灵芸必输无疑。眼看明日就是腊八,李灵芸按捺不住,来找陆敏想办法了。
  上辈子害她流产的人,陆敏当然不会放过。她一笑道:“太皇太后的价格总要告诉皇上的,你回去叫李良女放宽心,竞卖之前,我一定把价格抽空儿递给她。”
  子福大喜,还想给陆敏塞那卷成条儿的银票,陆敏当然一口拒绝,分文不肯取。
  *
  次日就是腊月初八,冷冬烈阳,天光流澈,万里无云,风吹过来干嗖嗖的冷。
  在宫门外赶着要入宫参加太皇太后腊八宴的外命妇们,一目望过去儿貂绒长裘,因自家带的丫头无法入宫,个个儿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在寒风中上如鹌鹑一般,缓缓的往前蠕动着。
  唯独南阳公主不必受盘查,而且连步辇也不必下,高高坐在上面,一双冷眼恨不能夹死下面那些往前挤的命妇,趾高气昂的入宫了。
  荣国夫人李氏带着女儿萧玉环,亦挤在人群中。娘儿俩被别的命妇们挤着,正在绊嘴。
  她看着南阳公主道:“瞧瞧,你若嫁给余宝骏,往后入宫,就不必与我一起挤,受这活罪。”
  萧玉环气呼呼道:“我不稀罕。满京城上下都传遍了,陆高峰活捉烈勒,不日就要回京。若没有陆家的男人们在前线顶着,烈勒杀破长安城,南阳公主还能趾高气昂?余宝骏还能猖狂?
  我只稀罕陆严那样的男人,那余宝骏我一看着就恶心,你若再逼我嫁他,我跳护城河去。”
  李氏气了个仰跌,骂道:“果真能活捉烈勒,满朝早都说翻了,为何到如今皇上那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儿的动静?肯定是陆高峰那些不死心的部下哄传的,我信你才叫见了鬼。”
  俩母女挤挤撞撞,叫人流裹挟着入宫了。
  *
  陆敏清清早起来,在宫女房格外打扮了一番。
  宫婢的服饰,只有两色。纯白色的白绫被襦衣,或者丁香色的交衽半身裙。到了冬天,这些衣服御不得寒,宫婢大多冻的面颊青青,自然也瞧不出好看来。
  李禄上任以后,不知从那儿弄来了许多鸭绒,用最细质的高密天丝绸作衬,给有头脸的姑姑们一人缝了一件鸭绒小袄儿罩在里头。
  鸭绒细密,寻常布料装不得它,又经不得水洗,水一洗便攒成一团儿。但以纵横经纬法缝衲之后,又轻薄又温暖,宫婢们穿着它,不比丝棉鼓鼓囊囊,又还格外暖和。
  里面罩上这样一件绒衣,再罩件丁香色的半身裙,陆敏这才点胭脂,上水粉,一张脸莹融的跟白玉一般,从里往外透着润泽。宫婢不能描眉画鬓,但一张青春鲜嫩的脸蛋儿足以胜过任何脂粉。
  唯轻轻点了些胭脂,带着八个小宫婢,陆敏便往太液仙境而去。
  李灵芸就等在桥头,遥遥看着陆敏自宫墙后走来。
  大冬天的,正是里三层外三层棉衣的时候,她却只穿件丁香色的薄裙,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一双明睐含笑,鼻梁修挺,唇不点而红,眉不修而弯,不着粉黛,却美的晶莹剔透。
  李灵芸眼看都双十了,这小姑娘满打满才十五了。她抑下心头愤恨,上前扶过陆敏,低声道:“太皇太后这明摆着是欺负我,要让余宝珠做皇后。她自己定的价格,我如何能猜得出?”
  陆敏一笑道:“放心,一切有我。”
  两个良女,总得让她们当着所有命妇的面好好撕扯上一回才行。否则陆严的婚事,上辈子和李灵芸的恩怨,还没个销处。
  进了大殿,太皇太后早已打扮的珠光宝气,与南阳公主两个坐着喝茶聊天。
  陆敏见过礼,笑道:“太皇太后娘娘,皇上昨儿个听您说改了规矩,关于两位良女谁尊谁卑,要用荫沉木屏风的价格来定。谁猜到您心坎儿里的价格,谁就为魁。
  皇上听了,先赞您这法子妙,再就是说,这良女无论遵卑,将来皆是后宫里最尊贵的娘娘们,封位还得由他来定,所以,那价格,他也得有一份。”
  太皇太后早瞧出来陆敏向着李灵芸,怕她转手要把价格透给李灵芸,也是一笑:“皇帝想要,叫他自己来拿,你一个宫婢,还没资格跟哀家讨这些。”
  她这是明知皇帝今日要祭天腾不开身,不会来过问此事,想吓退陆敏。
  陆敏本本分分屈膝一礼道:“奴婢不过宫婢,确实没资格,可奴婢奉的是皇上的旨意。”
  太皇太后拂起大袖便要出门:“笑话,你一无圣旨,二无手谕,光凭一张嘴,也想叫哀家信你?”
  命妇们皆在外面落坐,正在窃窃私语,腊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等宴会一开始,当着众命妇的面,这个话儿自然就不好问了。
  李灵芸急的直欲飚泪。陆敏唤道:“太皇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依旧装做听不见,南阳公主却忽而回头,咬牙切齿道:“小贱婢,一时的宠爱算不得什么,本公主就容你再猖狂几天,须知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死的跟陆轻歌一样惨……”
  “看来宝珠没跟二姑母说过,陆敏是朕的女官,而非贱婢!”
  皇帝自外面走了进来,他头戴旒冕,身穿上玄下朱的阔袖祭天龙袍,手扶革带,稳稳堵在门上,五彩旒珠下鹰目灼灼,盯着南阳公主,冷冷问道:“你打算叫她,或者叫朕再猖狂几天?”
  陆敏往后退了两步,垂首。
  事实上她并没有跟皇帝禀过要问太皇太后要价格的事儿。只要叫他捉住,夜里少不了一回磨缠,陆敏自昨儿借着月信躲出麟德殿,至今还未见过皇帝。今儿此来,算是矫传圣旨。
  她怕皇帝和太皇太后对嘴要穿帮,正急着,便听皇帝说道:“两位良女的遵卑由皇祖母来定,这个朕没意见,但瞧瞧窦国舅,再瞧瞧二姑母,皇亲国戚,那才是朕的脸面。
  朕觉得这国舅爷得好好选一选。二姑母如今还未做朕的丈母娘,就已经准备治死朕的女官,若有一日宝珠做了皇后,您岂不是连朕的麟德殿都有清空?”
  他这暗示,似乎是更中意余宝珠的意思。
  南阳公主恨不能自扇两个耳光,连忙讨饶:“姑母也不过一时口快,皇上您又何必计较?”
  皇帝一点也没有缓和的意思,转而去看余宝珠:“宝珠,去教教二姑母,该怎么做。”
  余宝珠暗恨母亲太蠢,没眼色竟然敢冒着风头得罪陆敏,拉过老娘,骂道:“您也真是的,不知道贤和是怎么死的,难道不想活了?女儿要是做不了皇后,都怪你,哼!”
  

  ☆、辟邪兽

  南阳公主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揣着两手道:“这可怎么办?如何补救?”
  余宝珠努了努嘴,指着站在窗边的陆敏道:“去,给她赔个不是; 只怕皇帝哥哥能放过咱们。”
  南阳公主自幼儿的金枝御叶,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 那有她给别人道歉的。她道:“我堂堂一个公主,焉能给一个贱婢道歉,我不去!”
  余宝珠气的头上步摇乱颤:“娘,你怎么就不明白了。等女儿做了皇后,她早晚有跪在女儿脚下磕头的那天; 如今叫你服个软儿怎么啦?”
  南阳公主闭眼咬眼,想了想陆轻歌死前的惨状,安在陆敏身上意淫了一番,正准备过去道歉,谁知窗边早没了人影; 陆敏已经出门,走了。
  *
  腊月初八俗称蜡祭,皇帝要在护国天王寺拈香拜佛,然后赐百官以腊八粥同食。
  这边宴席要开,那边施粥的时刻也马上就到。
  太皇太后已经进了大殿;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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