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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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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肯躲闪,直面后宫里这些女人们恨不能吃了自己的獠牙,是要叫他看到,叫他知道他如今将她置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下。
  他是个男人,还是皇帝,还理着一国大事,总有护不到的那一刻,但凡插针的功夫,她都足以死在她们的利爪之下。
  *
  往回走的路上,郭旭赶了上来,报说太医们正在抢救贤和公主,但生死未卜。
  上辈子,贤和也是在这个时候溺死于太液池中的。
  赵穆止步,轻声道:“叫太医们尽力抢救!”
  远处刘太妃的嚎哭一声高过一声。赵穆慢慢踱着步子,一声冷笑:“朕也曾想过于人为善,但是麻姑你看,善意只会换来屈辱,死仍旧是独一无二的震慑,有今日这一场闹,后宫中想动你心思的人,就可以消停了。”
  她想展示危险,他就要以死震慑,还是不肯放了她的意思。
  恰此时路过徘徊殿,殿外玫瑰开的十分艳丽。陆敏摘了一朵,一颗颗掰了刺,拈在手中问赵穆:“好看否?”
  正红色的玫瑰,淡淡一股甜香。
  赵穆笑了笑:“没你好看。”
  他的小麻姑尤其适宜淡妆,在这满苑繁花绿树中,一身白绫,美的清亮剔透。
  她似乎很欢喜,低眉一笑,故意落后两步,却一直拈着那朵玫瑰花。
  这夜赵穆回寝室的时候,依旧眼看将要入更,她依旧跪在寝室外的格扇门上相迎。
  一进门,赵穆便看到她中午在徘徊殿外所采的那朵玫瑰,已经有些打蔫了,头微垂着,被插在一只净瓶之中,放在那供桌上。
  赵穆整整议了一天的事,刚才有时间出去松松筋骨,坐到那木炕床上,一手轻揉眉心,一手揽过陆敏,问道:“这一天睡的可好?”
  他去前殿的时候,刻意嘱咐郭旭盯着,叫陆敏在对面的小床上休息。
  陆敏踢了鞋子,伸手替他揉着眉心,笑道:“睡的很好。”
  她伸手够过那朵玫瑰花来,再问:“好看否?”
  赵穆大约明白了她的意思,仍道:“没你好看。”
  他不上勾,陆敏的话却照旧要说下去。
  她道:“我瞧着这朵花它生的很好看,于是从花圃中摘了回来,拿最好的水澎着,最漂亮的敬瓶供着,但它却依旧枯萎了,前后不过三四个时辰,你道这是为何?”
  赵穆闭了闭眼,松开陆敏,淡淡道:“一,你不是朵花。二,我也不会杀掉陆府所有人的人,但陆薇弑君,是所有人都看到的,窦师良为了你那句以身相许的承诺,会拼尽所有去转寰此事,你们陆府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风光霁月,但他们仍旧能很好的活下去。”
  陆敏也收了这些日子来强装的乖巧,扔了那朵花,冷冷说道:“可刘太妃要把我姑母做成人彘,她就算作恶再多,也是代你受过,毕竟,赵程是你授意玉真长公主杀的。”
  赵穆忽而就笑了:“你不想她死?”
  他伸手,牵引着她的手抚上他的头皮,一指指摸过去,说道:“我隐约记得,自己头上有很多道疤痕,那些疤痕大约伴了我一辈子,每每风雨天气,痛痒入骨髓,你可记得否?”
  陆敏当然记得。
  赵穆斜倚在床头上,示意陆敏靠过来,靠上他的胸膛,轻声说道:“还是那一夜,你不会知道他要是发起怒来,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他,当然是死了的敬帝。
  赵穆拿手比划着:“我母妃赤身裸体,被吊在横梁上,我就跪在她的身下。他欲杀我,又怕杀了储君要引起动乱,在许善的劝说下,改而为我剃度,逼我出家。
  他逼我抬起头,去看吊在横梁上的母妃,我不肯,一垂眸,他便拿剃刀在我头上剁一条血痕,每一闭眼,又是一道,就那样,我头上纵横交错,不知叫他剁了多少道。
  所以,陆轻歌必须死。”
  闭上眼睛,陆敏也可以想象那可怕的场景。
  陆敏道:“我去长春观,你肯定也是派了人的,她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烈勒在火州掌控着她,已有十年,她所做的一切,也是逼不得已。”
  赵穆冷笑:“所有的逼不得已,都是建立在利欲熏心的基础之上。”
  若她不是一心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火州最尊贵的公主,不是想叫陆敏非得成为太子妃的话,其实完全没必要痛苦,她只是被功利熏晕了头,想要的更多而已。
  陆敏溜下床沿,跪到了地上:“所以,我回来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改变你悲惨的人生,而且我做到了。你头上没有疤痕,你提前三年做了皇帝,你母妃的死不能怪我,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帮她。
  但我竭尽我所有的力量,想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让大家都变的好起来。可正如你所言,惟有生死才能震慑贪婪,贤和筹谋着想要杀了我,恩怨不过一条狗。
  你也不会放过我姑母,因为是她杀了你母妃。
  我愿终身跪在你的膝下,做你的奴婢,只求你放了我姑母,莫要让那刘太妃将她做成人彘,好不好?贤和才被溺,事因起自我,她会不则手段的。”
  赵穆仍旧半侧身歪着,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敏,垂一只手想拉她起来,她不肯,依旧跪着。他手抚上她的脸庞,她亦不躲闪。
  赵穆生了怒心,溜下床,忽而一把撕开她白绫交衽襦衣的衣襟,喉头紧绷,声音粗喘:“陆轻歌利用你,玩弄你们陆府,玩弄整个宫廷,就是做成人彘也难消其罪。为了她,你能卑躬屈膝到什么程度?”
  跪在地上的少女,一双眸子紧闭着,优美的脖颈微昂,玉色肌肤下淡青色的筋一下又一下颤跳,从琐骨到无衣遮的身体,赵穆再抬头,她红唇微张,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任凭他处置的意思。
  

  ☆、祭品

  赵穆想知道她究竟能做到那一步; 拇指从她的面颊上划过,柔软细腻的肌肤,上面淡淡一层濡湿的汗。
  她闭上眼睛; 呼吸骤紧,又随即舒缓; 掰手捂上他的手,往下游了几寸。从这一步开始,他乱了阵脚,她却游刃有余,一只手轻拉衣带; 轻轻往后一仰
  ……
  像交战的双方,他分明不过是威胁与恫吓,想以此吓退她,可她见招拆招,而且基于上辈子的经验; 总要降他一头。
  赵穆咬了咬牙,还是埋头亲了上去
  ……
  陆敏终于占据了上风
  ……
  赵穆终于全线崩溃。
  无论再怎么要强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也是个被征服者。她之所以无惧,是因为她将他当着魔鬼,而那宛如羔羊般无力; 摊陈于地毯上的身体,是唯能满足魔鬼口腹之欲的祭品。
  她欲以自己,换那个虚荣的,贪婪的; 丧心病狂的女人一条生路。(呀,顶不住锅盖的作者,窝里见)
  “我会治好你的病,只要你愿,此刻就可以。不要让刘太妃把她做成人彘,好不好?当初吕后将戚夫人做成人彘,给惠帝看,惠帝见后大惊,曾说,人彘之事,非人能所为。受到惊吓的惠帝从此耽于淫乐,不理朝政,过了一两年就去了。罪恶当有报应,但为人彘,真的太惨了。”陆敏说道。
  “麻姑,这种事情,即便在夫妻之间,除了绵延子嗣的时候之外,任何人行之,都是会积累罪恶的,你明白否?”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够过床上薄薄的蚕丝被,将陆敏那尚还未完全长熟的身体悉数遮盖,赵穆闭上眼睛定了片刻,艰难的站起来,旋即夺门而出。
  郭旭就在门外歪着,半梦半醒,正在做个抓鱼的美梦,抓到一条一尺长的大鲤鱼,在水里正与那鱼搏斗的欢,忽而鲤鱼猛打一个摆子,从他手中逃了出去,他急忙要去扑抱,睁开眼睛,皇帝混身一/丝/不/挂,就站在他面前。
  “衣服!”赵穆吼道:“给朕一件衣服!”
  郭旭捧了件常备的黑色僧衣出来,赵穆两把裹在身上,从后门直出麟德殿,空旷的校场上空无一人。
  他又吼道:“傅图在何处?叫傅图来!”
  不一会儿,傅图来了。
  “去,把刘太妃从长春观弄出去,别让她在道观里胡作非为。至于陆轻歌,扔到太液池里去……”溺死于太液池,于陆轻歌来说,算是个很好的归宿。
  傅图转身就跑,跑到一半,又被皇帝唤住。他道:“再等等吧,再等等……”
  在陆轻歌的眼里,陆府人给予的爱和关怀,都比不上塔娜。为了塔娜的风光,骄纵,在火州城里能有人人艳羡的公主生活,她恨不能赔上一切。
  可就像上辈子明明被他囚禁了十年,一朝睁开眼睛,她义无反顾跑回来想帮他一样。即便知道陆轻歌是个魔鬼,陆敏依然要祭出自己,以求能给她救赎。
  空旷的校场上,夏夜的热风从四面八方扑过来,衣袍烈烈作响,郭旭还在身后侍立着。赵穆又道:“去,把窦相给朕叫来,朕要与他谈谈。”
  *
  新帝即位到如今,满打满算不过十天。陆薇弑帝与陆轻歌杀皇子两重案子,是满朝上下最关注的事情。
  这十天,窦师良睡的最多的一夜,只睡过两个时辰。
  他几乎与大理寺卿同吃同寝,将大理寺重要的官员全搬到了御史台,那是他的老地方,办起事来也格外顺手。经过十天的奋斗,终于洗涮了陆府的嫌疑。但陆轻歌杀礼亲王,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他是唯一见过敬帝和赵程尸体的人,他亲自带着大理寺的仵作验尸,掏出两个人的肠子细细搜检,终于查到,他们其实在死前,皆中了一种□□,是蔓陀罗的种子,顺着药,他又查到玉真长公主身上,才恍然大悟,其实赵程和敬帝在死之前,都已经中了毒。
  玉真长公主虽明面上一直与陆轻歌相处的很好,但她在赵穆登基之后,却被委以重任,陆轻歌就被关在她的长春观,以此来断,她必定是赵穆的人。
  查到这里,窦师良后背一寒,却也气的怒发冲冠。陆府顶罪,事实上死的人,全是赵穆杀的。
  在还周殿整整等了一个下午,窦师良拒不肯出宫,所以皇宫下钥时,被锁在了宫里。
  他到校场时,见到的是一个混身湿淋淋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的皇帝,披头散发,正在校场上射箭。
  明月悬于空,他发垂两侧,亦是湿潞潞的样子。
  窦师良道:“陆薇非是陆高峰的女儿,有旺儿作证,因怕群臣不服,臣特意从汉中府调了几位证人来,这些人皆知道旺儿这些年与三丫母女生活在一起,有诸位证人在,如今连达太傅都认了此事,杀与不杀,皇上您总该给陆府一个交待!”
  赵穆道:“那就剥了陆府所有男子的公职,贬为庶民。” 
  这与窦师良想的有些出入,他道:“陆薇在陆府生活过三年,陆高峰就算不是亲生父亲,也有失察之罪,仅仅撤了陆府男子们的公职,恐怕不能服众,不如定个失察之罪,举家将他们发派往岭南,皇上觉得如何?”
  赵穆笑了笑:“舅舅看着办就好!”
  窦师良追着问道:“那陆轻歌呢?臣几番问起太皇太后,她皆吱吱唔唔不肯明言,皇上不会真的放任后宫中的女人们吃了她吧?”
  赵穆仰头许久,一支箭发了出去,转身往回走着:“容朕再想想!”
  “分明,陆轻歌是代你受过。”窦师良追了上来,冷笑一声:“后宫里没有干净的女人,谁手上不牵扯着几条人命?但赵程并非她所杀,这你比谁都清楚,你之所以压着这桩案子不肯查明,不过是为了让陆敏心甘情愿留在麟德殿。”
  赵穆止步顿了半晌,旋即欲走。
  窦师良穷追不止:“皇上,蒙您称一声舅舅,你该知道,她早就与我谈过婚嫁。将自己未过门的舅母拘在身边做司寝婢,可不是一个明君圣主的行径。”
  赵穆道:“她是自愿的!”
  窦师良甩袖堵住赵穆的去路:“你放了陆轻歌,再放了陆府一府的人,咱们再论她是否自愿。”
  赵穆咬牙片刻,忽而冷笑:“舅舅,有齐以来,能在二十四岁做宰相的人,有几个?”
  窦师良亦冷笑:“蒙您不称高龄,只要您不嫌弃,臣还能再干五十年!”
  这种硬骨头,杀了他是成全他的节义,不杀,他就能用那双强劲的手腕扭着你俯首向他称臣。
  赵穆从箭筒中抽出支箭来,上弓,对准窦师良的脑袋,校场上僵持的两个人,谁也不肯相让。
  刹那间,他忽而松手,箭出,击碎窦师良紧发的青玉冠,将冠击成两半,直直剁入后面半尺圆的巨柱上。
  “就像紫宸殿内那把龙椅一样,陆敏是朕的,这无可更改。”
  *
  再回寝室,陆敏已经睡着了。她睡在隔壁那张小床上,两手蜷屈在颊侧,侧背向里,窄窄一点背,躬成只虾米一样。
  赵穆尽量轻脚,坐在床沿上看了片刻,方才还剧烈搏斗过一回,他如溃堤之蚁,她其实也好过不了多少。
  尊严,贞操,为女子的羞耻感,她搭上所有的一切,想换陆轻歌一条命。
  当两个人都拥有再世为人的经验,他是最典型的重生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用上辈子所有的经验,来换取这一世的利益最大化。
  但她不是,她站在仇恨的大网中间,费心竭力想要弥补,想让所有爱的人都能过的好,于是最终困于他的掌中,再也逃不出去。
  赵穆坐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还是伸出手。
  方才所亲吻过,触摸过的那种软嫩嫩的触感新奇无比,他又捏上她的耳垂,轻揉了半天,嗅着她脖颈间的体香,轻偎到她的身侧,挤在那张窄窄的小床上,睡着了。
  直到他真正睡着之后,陆敏才敢舒缓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赵穆为什么在射箭吗?

  ☆、流边

  方才窦师良谏言让把陆府举家流放往岭南时; 赵穆答应的很干脆,应当也没有起疑心。
  当初之所以陆高峰会选择在岭南经营产业,恰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 皇帝若治臣下的罪,杀死主犯之后; 会把家人流往岭南。
  在流往岭南的路上,大多数妇孺都会死去,到岭南之后,因为那里恶劣的天气和艰苦的环境,又会死去一大匹。所以对于那漳毒横生; 潮虫肆虐的地方,身在长安的人一听起来都毛骨耸然。
  但若能在那地方经营一份产业,就不一样了,陆府诸人都将在那儿重新活下去。
  只要陆府举家都到了岭南,京城只剩下她和陆轻歌了。
  事实上陆敏没有想过她能把陆轻歌救出来; 还有那个塔娜,陆轻歌在火州生的那个小女孩,奴隶出身,却享受着公主的待遇,凭借的; 全是陆轻歌这些年在大齐朝廷里的胡作非为。
  上辈子,烈勒就是被赵穆提用了朝中几位年青的将军,一鼓气儿打出去的。最后陆严带兵一直将他打回吐鲁番,重拾疮痍河山; 大齐仕气大震。
  这辈子赵穆登基更早,也早早将几位年青将军提了起来。
  他虽表面上叫刘进义舅舅叫的甜似蜜,但早就派那些年青将军们带着密令奔赴战场,只怕过不了多久,刘进义就会被杀,烈勒就会被阻在关山之外。
  当然,那时候小塔娜如今骄纵,风光无限的公主生活也会随之消失,也许连命都保不住。
  拼着一口气,陆敏只是不想叫后宫里的女人把陆轻歌撕成碎片,做成人彘。
  *
  陆府一府人的流边令被吏部呈上来,赵穆是当着陆敏的面批的。举家徙往岭南西道,那地方山大沟深,浓林障世,蛇虫满地,是个苦的不能再苦的地方。
  两人对坐着用饭,陆敏单有一碗东坡肉,因那折子批完之后未曾合上,一直放在旁边的炕几上,陆敏唯有够那东坡肉的时候,才能偷空觑得一眼,于是她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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