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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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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京见她焦急的神情,坏笑起来:“你猜。”
南柳想了想,落寞一瞬,慢慢说道:“你肯定晚……晚很多,让我想想……我记得你有次还说你烦我,是在那之后吗?还是我救你出来?应该不会再晚了吧……”
若是再晚……南柳心口一滞。
她以筷当刀,指着拾京:“你要是敢说是来京城之后才喜欢我的,我现在就一口咬死你!”
这傻子,要是过了好久才喜欢上她,那她可承受不起这种打击。
拾京闭口不说,只冲着她笑。
南柳快急疯了。
“别笑!”她晃着拾京,指着北舟的牌位,“快点,我哥看着呢,快说,急死了!”
“不一样的。”拾京负伤后,躲闪技能直线下降,只好任她□□,“有两种喜欢,一前一后,两种喜欢不一样的,但都没你想的那么晚。”
“喜欢就喜欢,还两种!”南柳脑子一时半会儿没往别处想,拽着他的衣领表示不满,“油嘴滑舌,找打!快说快说!”
拾京微红了脸,在南柳耳边小声说道:“后一种喜欢,比较深,深到想到和你融在一起……”
南柳登时化了。
她瘫软在拾京怀中,脸烧的不行。
过了一会儿,南柳回过神,爬起来,正襟危坐,一脸魂已在红尘外的淡然之情。
拾京补充道:“后一种的喜欢,就在你喂我吃糖那天,我特别想咬你的手……”
“别说了!”
南柳连忙捂住他嘴,看了眼牌位,仿佛听到了北舟的笑声,脸烧得通红:“不许再说了,这些话只准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说,明白了吗?”
拾京看了眼北舟的牌位,哈哈笑了起来。
“南柳,还有一种喜欢,它很淡……就像烟笼在我心头,柔软的……”
拾京眼中带笑,缓缓说道:“你提着灯,光着脚向我走来,四周都是黑的,只有你,你在发光……我当时在想……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女神……”
南柳头皮一麻,浑身都是酥的,脸更烫了。
“别说了……别说了……没有……”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还有心动!”拾京灿烂的笑着,举着手中的筷子,兴奋地对南柳说,“我对你第一次心动时还不自知,直到第一次去京城的路上,我才回想起来!”
“你还有心动?!”南柳扑过去要堵他的嘴,“别说了,就你花样多!”
拾京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是你骑马朝我奔来时,风好像把你的身影撞入了我的心,它跳的特别快,我当时都要哭了!”
他轻轻咬了一口南柳伸过来要捂他嘴的手,轻声说道:“南柳,我整个人都喜欢你,从身到心,拾京的所有,都是喜欢你的。”
南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伏在拾京身上,哭的越来越痛,特别伤心。
“混蛋……就你……会说……你们苍族的人……都是情话精……”
此言一出,拾京眉一动,问她:“南柳,记不记得我们一起来京的路上,你说过什么?”
南柳一边哭一边点头:“我对你的爱像天上的月……不管人们看不看得见,它一直挂在天上,月辉有增减,我爱恒不变……”
拾京回道:“你看,你才是会说情话的那个。”
原来他问这话,是挖坑在这里等着!
南柳脸上挂泪,袖摆一蹭,一爪子挠了过去:“去你的!”
闹完,饭菜用完,南柳收拾好,又拉着拾京,给北舟道了歉。
“在你面前闹了一回,搅你清梦,实在抱歉……”
南柳一脸真诚,跪下一拜,头再抬起时,脸上的表情郑重又严肃:“北舟,我已决心弃储君之位,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封泽,让她继承兄长遗志,为我大同天下百姓谋福祉,成为青史留名的明君!”
北舟的牌位静静的,南柳叹了口气,对着牌位上的名字笑起来:“哥,我现在很开心,保佑我,让我和拾京从今以后能真的在一起,再没阻拦,也无坎坷……母皇和父君也不会因此生气,恼怒……”
稀薄的烟袅袅飘着,绕着牌位。
从前殿出来时,南柳拉着拾京的手,从长长的台阶上慢慢走下来,像是老夫老妻在散步。
太阳斜挂在东边,上午的西陵安静又祥和。
拾京说:“我试着给你写过诗……”
“苍族的诗?”
“苍族没有诗。”拾京笑道,“就是诗。傅居教过我……”
“真的?说出来我听听。”
“……不要,等我学好了……再润润色。”
“哈哈哈……都会用这个词了。到底是什么啊?又要吊我胃口!”
“你先等着,等我学好,可能明年开春时,就能作诗给你听了!”
“明年开春?!”南柳哭笑不得,“那恐怕溪清的孩子都会叫你名字了!”
“怎么会!你不要吓唬人,她的孩子可没那么聪明,明年开春,那孩子估计才三个月,阿妈都叫不出来呢。我都懂的,我以前可是带过好多孩子呢,族里的孩子刚生下来,她们都忙,人手不够,阿娘阿姐们都会把我叫过去帮忙。小孩子们什么时候睁开眼,什么时候会叫阿妈,我都清楚着呢!”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经验的……”
“南柳,明年的开春……我们再到碧湖去吧,那个祈愿节。”
“嗯?”
“我作诗给你听。”
南柳想起穿着春衫纱罩的拾京,留在她心中的那一抹温柔的天青色,微微笑了起来:“好。”
台阶的尽头,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似是在等他们。
走近了,南柳认出那些站在车驾旁的人是宣礼官的先遣使。
她快步走过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先遣使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恭恭敬敬地叩行大礼,为首的直起身,说道:“陛下在乾元殿等着,请公主和还王君随臣等移驾乾元殿。”
公主和什么来着?
南柳错愕:“和谁?”
拾京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显然是没听明白。
“公主殿下,陛下的诏书已下,江公子承袭王爵,册王君位,封号‘还’。”
南柳:“……啊?”
拾京:“什么东西?”
南柳下巴都快要掉了:“我这都……错过了什么?宫里出什么事了?”
母皇怎么了?真被她气疯了吗?
还是说……北舟显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正文能完结了!!!!
☆、第95章 永远的永远
南柳惊讶的不仅是母皇突然把拾京度了层金封了个王君给她,还有那个承袭王爵。
大同的王爵只有一个; 就是昭王。
昭王薨; 才会有‘承袭’王爵一说。
昭王去世了?显然不是。
母皇送拾京的封号为‘还’; 这个还字; 无论是乍听到还是细品,都让南柳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难道早朝时出了事情; 母皇削了裴古意的王爵; 承认了拾京的阿爸,要以皇族礼给他下葬?
……真的?
怎么会?
可除此之外; 南柳想不到其他理由。
回宫的路上,南柳沉默了好长时间; 才开口对拾京说:“拾京; 你可能……是要认回父亲了。”
拾京一直在状况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能是跟南柳在一起后; 没遇到什么好事,所以,南柳跟他摆出一副谈正事的表情,要对他说些什么时; 拾京下意识的是害怕。
他呆了好久; 才慢慢回过味儿来,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南柳小声说道:“已经不是不可能了……拾京,可能是真的。”
实际上; 今日的早朝,南柳差不多猜对了,尽管细节不同,但结果是相同的。
一开始,早朝照常,军事政事民生工程,以这个顺序,像往常一样顺利进行着。
其实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不久前,皇帝突然列出阁臣陆笑汝三十七条大罪,革职抄家,陆家的门生受牵连者众,降职调职,三品四品的朝臣一下子少了很多,朝中动荡过一阵。
直到今天,余波仍在。不过,大体上倒是稳定住了,现今站在朝堂上的,一半都是新面孔。
皇帝看着下头站着的文武大臣们,郁郁叹了口气。
她做不来什么千古明君,她用尽全力后,得到的仅仅是还算安稳这样的结果。
对于改朝换代的第一任皇帝来说,她无疑是失败的。
但她烦躁的不是这些。
而是那些个无能为力。
先帝留给她的二十三封诏书让她终于坐稳了帝位,可以稍稍放开手,清理一些之前她不敢动的朝廷隐患。
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无法弥补。
早朝近尾声,帝君宣布了前朝皇帝近臣裴古意的葬礼安排,询问皇帝的意思。
皇帝深吸口气,无奈道:“就照这个办吧。”
皇帝默默叹息,她心中难受不已,因二十年前的帝位更迭,她那一步踏出去,便不可再更改。
身后走过的路是错位的,班尧死了,因她之故,他不能以王族之礼安葬,她无能为力。
封晚云站起来,有气无力说了句退朝,身形萧索,正要离开,听到一阵咳嗽。
封晚云挑起眉,这一般是昭王要说话的前奏。
坐在轮椅上的昭王咳嗽完,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他脸上早已僵硬的看不出表情,然而就是这张僵硬的脸,让封晚云却有种预感,她说:“殿下请讲。”
昭王把盖在膝盖上的毛毯拿开,阻止了要来帮忙的人,慢慢跪了下来。
封晚云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盯着他看。
“罪臣裴古意,今日向陛下和诸位赔罪。”
大堂上安安静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帝君慢慢放下手中的奏折,和封晚云无言对视一眼。
被火烧过的脸僵硬着,缓缓说道:“罪臣当年因一己之私,冒充昭王至今……”
“停下,不要说了。”
“期间因怕被人拆穿,与奶娘串通好,在朝堂之上欺骗……”
“停下来!”
封晚云怒拍桌:“朕让你住口!”
“罪臣骗了皇上,骗了天下百姓……”
封晚云急怒攻心,眦目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柳帝君忽然接道:“并非你的错,是我……”
封晚云大惊:“柳书名你!”
“是我开口叫的你昭王殿下,当时我的老师冯翔已经伪造好了四臣摄政诏书,如果你不是昭王,只要他宣召,那天在场的,包括你我,都要死。你不能不是昭王,所以我叫了你昭王殿下,裴大人,如果有罪,怎能让你一人承担。”
柳帝君说完,摘下玉冠,慢慢跪了下来:“这些,我都知情。”
封晚云怒极反笑,笑着扫袖,桌上玉玺茶杯落地,稀里哗啦,碎片四溅。
她说:“都疯了!”
她甩袖走人,裴古意竭力喊道:“陛下,那棺木里躺的才是昭王殿下,拾京那孩子是昭王的亲子,罪臣死前别无所愿,只想把罪臣欠的还清……臣在这个昭王之名下煎熬了二十多年,他不回,臣以此纪念他名,可他回来了,罪臣还有何颜面顶替昭王之名占他之位,令他不得安眠……拾京因身份所累,无法与公主成婚,如今昭王已去,罪臣实在无法占用此位,令昭王亲子在京中无立足之地,与公主两情相悦却无法促成姻缘……”
几个前朝老臣默默垂泪,皇帝折返回来,慢慢走过来,却不知能说什么。
她轻声道:“好,今日全都来领罪了……朕还能说什么?是想逼朕写罪己诏吗?!”
关山秋跪请三司查审昭王所言。
皇帝看着她,慢慢扶起裴古意,说道:“不必查了。”
她似哭似笑,轻哼一声,一步一步走回帝座,自己弯下腰,慢慢捡起玉玺,说道:“柳书名,你起来吧,地上凉……”
她慢慢坐下来,环顾大殿上站的所有朝臣,最终,缓缓说道:“拟诏。”
南柳匆匆返回,宣礼官念了两份诏书后,她还是不敢相信。
两份诏书。
一份算是母皇的罪己诏。
大意是,二十年前,为防冯党篡位,她无奈之下,任由误会发展下去,让裴古意充顶昭王王爵,今日昭王尸骨回京,她要弥补这一错误,因而,以皇族之礼安葬昭王,并由昭王之子拾京承袭昭王王爵。
这已经很离谱了。
南柳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然而看到第二封,南柳更是……
第二封诏书,给了南柳封地和封号,还给了拾京还王君的封号,金册玉印随诏呈上。
连婚旨都不是!母皇直接赐她封号,给她册封了王君。
这是跳过婚旨,默认他们成婚!
南柳看到诏书上的云州封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和心情来接这张谕旨。
“母皇一定是疯了……”
“何止。”
裴雁陵道:“今天就没一个正常的,柳帝君现在在三司。”
“哪儿?!”
“三司。”裴雁陵道,“你也别紧张,就是去一趟,此事总要商量个说法,好颁布诏书,给百姓们一个说法不是?”
拾京对裴雁陵道:“王叔……他是你父亲。”
“我知道。”
裴雁陵半点波动都没有,说道,“你认到我们侯府的时候,我娘就告诉我了。她打一开始就认出我父亲来了,烧了脸她也能认得。”
南柳还在呆滞中。
拾京和裴雁陵聊了起来,两个境遇稍微有些相似的人,交流起了现在的感想,拾京问她:“你什么感觉?”
“大家都不容易,你呢?一下子从最不可能和公主修成正果的人到……成为最不可能的人,什么感觉?”
拾京说道:“没什么区别,阿爸换了个名字的墓躺了进去而已,这件事很重大吗?”
“可能对他们来讲,算是很重大吧。”
“没感觉。”拾京诚实道,“反正我和南柳早就成婚了。”
南柳终于从惊愣中回过神,收好诏书,说道:“拾京,跟我来,去见我母皇。”
皇帝躺在床上,额上搭着热帕子,双目出神地望着远处。
南柳规矩行了礼,让拾京先等着,自己上前来,坐在床边,无言望着母亲。
封晚云斜她一眼,说道:“封地给你了,你看看,满意吗?”
“母皇你……”
“即便有二十三封诏书,我这位置坐的名正言顺,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将会让我千古留名……荒唐之名。再没有比我更可笑的皇帝了……处心积虑,战战兢兢,快死时,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都是白辛苦……多大的代价啊!帝座之路,荆棘踏平。牺牲的,埋葬的,都躺在这条路上,到头来,都是白白牺牲……”
“娘……”
“南柳,你长大后,总是不听我的话,我同你说不了几句,就会争吵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母亲,是个残酷冷血之人?只看重江山社稷,只知道政务大局,没有半点温情?”
南柳愧疚不已:“我没……”
皇帝笑道:“你说过,你忘了。”
她扭脸,指了指一旁乖乖站着的拾京,说道:“你为他,跑来同我吵,哭着对我说,家国大义与冷血无情只有一线之隔,母皇只对江山有一丁点温情,不知何为感情……”
南柳想起,她是说过这样的话。
皇帝要下婚旨那天,她又急又气,就把话说了出口,她记得当时母皇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摔了东西让她滚走。
“我如何能没有感情?坐上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深藏于心就好,显露出一分,就会有一分的无能为力,那是煎熬……”
皇帝伸出手,南柳连忙将她扶起来,皇帝坐了起来,一手捂着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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