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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目成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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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朵带刺的玫瑰,若是有不顺心的事,她是宁愿拼着自己遍体鳞伤也要狠狠将别人刺伤,这一点从顾盼对待晏宁修的事上就能看出来。
可是记忆中,詹杨几乎没有见过她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尤其面对的还是晏宁修……
顾姐她不会是自杀过一次就……看破红尘了吧?不对啊,就她那性子,这种改邪归正的小概率事件说出去都没人信。
詹杨生怕触碰到她那处敏感神经,小心翼翼地问:“顾姐,你还……好吧?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别憋着不说。”他委婉地劝道。
顾盼给他的回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想吃点东西。”
她的声音极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一双澄澈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捕捉不到,只剩下最纯粹的、最原始的宛若镜子一样的清明。
“顺便问一下,你有看到我的手机么?”她又添了句。
“手机?”詹杨好不容易从顾盼那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神情中回过神来,本能地摸到床头的柜子里,从里面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她,“当时我顺手捎上了……”
“谢谢。”顾盼抬起完好的左手,接过手机,礼貌地道了声谢,同时附赠一抹极淡的微笑。
詹杨再次被惊到了。
不会吧……居然会对别人说谢谢……这还是那个气焰嚣张、眼高于顶的顾大经纪吗?她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同样感到不可置信的还有靠在门边的晏宁修。
但他只是紧锁着眉头,除了盯着顾盼的视线已经炽烈到让人难以容忍的程度外,嘴上却一言不发。
不过晏宁修的逼视依旧没有多大用处,顾盼拿到手机后,就一心扑在屏幕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颇有些任外面风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意味。
“那……顾姐,要不我去给你带点吃的?”詹杨被这诡异的气场弄得浑身不自在,他见顾盼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就开始想逃离这间病房,他瞥了顾盼一眼,小心地提议道,“只是顾姐,你现在还病着,要不就先别吃辛辣的东西了……”
詹杨很清楚顾盼的口味,她这个人无辣不欢,在吃食方面挑剔得很,稍有不顺心就会大发雷霆。
他还记得以前有一次,顾盼感冒了,她身边的小助理本着为她身体着想的好意,特地绕远路去买了清淡的白粥,结果顾盼一看,反手就把那碗滚烫的白粥泼了这小助理一身,弄得人家当场就痛哭出声。
然而就算这样了,顾盼却不依不饶,当着全剧组的面把那个人痛斥了一顿,紧接着第二天,那位小助理就接到了星创公司的辞退通知。
这件事在圈子里广为流传,因为是在一个规模不小的剧组里发生的,当时有上百人做了见证者,所以这之后顾盼的恶名就算彻底宣扬开了,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星创内部的员工人人自危,生怕哪天得罪了顾盼,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哪怕医生特别嘱咐了不要吃任何辛辣刺激性的食物,詹杨也不敢擅作主张给这位大小姐换食谱,而是得先征求她的意见,本来詹杨已经做好了挨喷的准备了,结果顾盼的视线只黏在手机屏幕上,头也不抬地回答:“带点清淡的就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詹杨:“……现在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咦?顾姐你说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音调一下子拔高,惹来顾盼疑惑的一瞥:“怎么了?”
顾盼并没有表露出不耐烦,但詹杨还是慌张地摆摆手:“没事,那我去去就回。”
他不敢去看顾盼的表情,也许是潜意识作祟,詹杨总觉得她越是平静就越令人感到恐惧,甚至是她以前大发雷霆的时候,都没有给人以这种感受,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似的,表面之下还不知道暗藏了什么杀招。
顾盼敏锐地发觉,她的目光似乎会给这个青年带来无形的压力,于是沉默地转过头去,只淡淡地应了声:“好。”
得到她的首肯,詹杨连忙收好自己的东西,在与晏宁修擦肩而过时,他打开门,冲着门外比了个手势,皮笑肉不笑地请道:“晏大影帝,你都跟顾姐毫无关系了,还赖在这里貌似不太好吧?顾姐可还要好好休息呢,麻烦您能挪个位置么?”
“还是说……”詹杨意有所指地往外瞄了眼,“你比较希望我把相熟的媒体叫过来,助你再上一次头条?”
晏宁修扯起嘴角,正要回击,就听里面的女人轻声说:“不要紧,让他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詹杨极不赞同,但他更没胆子驳回顾盼的命令,最后只能愤愤然瞪了晏宁修一眼,撂下一句警告:“晏宁修,你可注意点,要是顾姐出了什么事,星创可不会念在你是旧艺人的情分上从轻处理!”
摔门声在伴随着警告一同响起,晏宁修只是不屑地扫了眼顾盼,讽刺道:“你养出来的疯狗,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通乱吠。”
顾盼受伤的右手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而左手则是打着点滴,不能大幅度地移动,所以她干脆将手机放置在大腿上,手指颇为费力地划拉着屏幕,闻言,冷静地反问:“你把自己也算在里面了?”
晏宁修脸色一变。
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顾盼是在暗讽他,既然他也在顾盼手底下待过,那他骂詹杨是疯狗,当然也把自己给圈进去了。
“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结果还是这般令人生厌。”晏宁修恢复得很快,仅仅几秒又换回了那副冷嘲热讽的表情,看起来对这种话语习以为常似的,脱口而出的话依然很冲。
顾盼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问:“你来我的病房闹事,还指望我好声好气地招待你?那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这还是头一次,晏宁修在面对顾盼的时候,看到她如此平静的模样。
他久违地、认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人一遍。
眼前的女人难得没有浓妆艳抹,以往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用浓重的妆容来武装自己,穿着色彩艳丽的服饰,整个人像只招摇的孔雀,姿态骄矜而高傲,让人看着就想将那嚣张的面具一把撕下,扔到脚底下狠狠碾碎。
但是现在这个陷进雪白床单中的女人却是羸弱而苍白的,她被换上了一身病号服,这身衣服十分宽大,裹在她身上像是套了个大麻袋似的,但尽管如此,那曼妙的身材也没有被遮掩住,反而衬得她越发清瘦。
晏宁修最近一次见她还是在几个月前,他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这么消瘦……那几个月,正好便是他坚决与顾盼解除合约,脱离星创出去单干的当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顾盼留意到了他出神的表情,微微侧过脸,一缕碎发拂过耳畔,调皮地在脸颊处飘荡,她问:“你只是来看我笑话的?”
晏宁修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那缕发丝摇摆。他猛然发现,当顾盼脸上的妆容卸了个干净,完完全全地露出之前被浓妆所掩盖的精致五官后,竟然展现出了清水芙蓉一般的素淡的美丽,这固然与她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可却奇妙地削弱了些许她的锐气。
起码这个时候,晏宁修在面对她的问话时,心情不再像吃了火药一样暴躁,反而堪称心平气和地回答:“我如果真想这样做,当时就不会给你叫救护车了。”
“哦?”顾盼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我去死。”
她说得十分平淡,话音里其实并不含有多少指责的成分,仿佛死亡这件事于她而言是再普通不过了,她既不畏惧、也不期待,可就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忽然令得晏宁修浑身焦躁起来。
晏宁修是个优秀的演员,他在揣摩人们说话的语气这方面有独特的技巧,他可以肯定顾盼没有说谎,也不是在演戏,这个人至少在这一刻是表里如一的,她的内心就如同言行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浑不在意。
这股不知从何而起的烦躁感越烧越旺,特别是意识到顾盼诡异的态度后,晏宁修伤人的话语不经大脑就发出去了:“我做梦都希望你能消失,但不是像这次一样,你以为自杀就能一了百了,把你做过的那些缺德事一笔勾销了么?”
顾盼缓缓地眨了眨眼。如果可以,她倒是想知道原身到底干了哪些事……
她向来是搜集信息的一把好手,刚刚任凭其他人唇枪舌剑却极少开口,就是在默默地观察,虽然得到的信息依旧有限,但可以明确的有两点:第一,这个叫晏宁修的男人职业为演员,而且似乎还是个功成名就的影帝,与原身的关系闹得非常僵,看他厌恶非常的态度就知道了;第二,原身她……应该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类型。
顾盼在心里叹了口气,棘手的地方就在于她没能拿到原身的记忆,以至于她到底做错了哪些事都不了解,更加摸不清该如何完美地扮演。
因此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一种在这个情境下最有利的性格——不过从旁人的反应看来,这种不骄不躁、淡然自若的性子跟原身的本性相差甚远。
如果是这样,那顾盼大概能推断出原身是副什么德行了。
这可不太妙啊……她是绝不可能继续秉持那样的坏脾气的,那样只会为她的任务增加难度,可是转变太突兀的话也会令人生疑……
顾盼还在脑海里琢磨着,但她这副沉默以对的态度却令得晏宁修怒火更盛。
他长腿一跨,三两步走到病床边,一俯身就抓住了顾盼那还挂着点滴的左手,用力一拽,几乎就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提起来。
顾盼毫无招架之力,她这具身体刚才从地狱边缘被拉回来,虚弱得很,根本无法与一个成年男性抗衡,而她从来不做不用功,所以哪怕晏宁修的动作再怎么粗暴,她亦维持着淡然的表情,放松了身子。
只有一瞬间更为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其实并不好受。
“顾盼,我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一无所有、任你践踏的弱者了。”晏宁修深深地望进那双冷淡的黑眸里,无视了她因为手腕被捏得生疼而皱起的秀眉,一字一句道,“你当初怎么对待我的,我就要加倍讨回来——死太便宜你了,你这样没有心肝的人,还是活着好好品尝我曾经的痛苦吧。”
对此,顾盼只能想到一句话:“怎么,你被我甩过吗?”
第34章王牌经纪03
这句话不过是顾盼随口胡诌的,她只是觉得晏宁修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烈了,要说他厌恶原身吧,但刚刚他的表现又不太像。
尤其是晏宁修说不会再受制于她这种话,与其说是在威胁她,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壮胆。
似乎这样的狠话才能够给予他无尽的底气,反正在顾盼看来,这人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顾盼忽然有点好奇他和原身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但这丝探求欲在心里转了一圈,就被她轻轻松松抹去了。
现在还不是深究这些事情的时机……
顾盼面上仍是保持平静的神色,仰望着晏宁修的漆黑双眸里仿佛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笑意。
晏宁修由于伏下身子的关系,与顾盼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无限小,两个人面面相对,他甚至能清晰地数出覆盖在这双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之上的、宛如蝴蝶振翅般微微颤抖的睫毛。
理所当然的,晏宁修也一点不错地将顾盼眼里那点笑意逮了个正着。但奇怪的是,这丝笑意并非嘲讽,亦不像是被他的狠话气到极点而生出的冷笑。
她似乎仅仅是单纯的因为自己这时的失控而感到愉悦,内心里觉得高兴了,便自然而然地笑出来。
毫不作伪、毫不掩饰的恶劣想法……跟五年前简直一模一样。
晏宁修沉下脸色,抓住顾盼手腕的大掌越发用劲,好像是想把这节纤细的骨头彻底捏碎,让底下的女人能够感受到切身的疼痛,而不再是端着这张冷静的面具一样。
面对这种压迫性的力度,一般人早就不堪忍受了,但顾盼的忍耐力向来高到离谱,她面色不改,被钳制的手更是没有分毫颤动,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晏宁修蕴满阴鸷之色的双眼,勾了勾唇,问:“你气什么?”
不等晏宁修回答,她偏了偏头,继续用平缓的语调说道:“人类是一种十分吝啬于挥洒感情的生物,他们只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感到开心或愤怒,而对除此之外的其他事物,他们就如同守财奴似的拒绝施舍过多的关注。”
顾盼的视线在晏宁修那张俊脸上逡巡着,她的目光并不激烈,反而藏着类似于纵容的温和。
“你嘴上说着厌恶我的话,但却依旧会被我的言行所动摇,以致失去理智——”她笑着说,“你在威胁我之前,不若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明显的矛盾?”
这种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目光盯得晏宁修浑身紧绷。在他的认知里,顾盼从来都是张扬到极点的,她随心所欲,从来学不会掩藏喜爱着自己的欲望,也正因为如此,顾盼看着他的目光亦是非常直接的,带着赤裸裸的狂热迷恋,以及能让他发毛的占有欲。
不管哪一样,反正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波澜不惊。
若非他死也不肯在这个女人面前露怯,或许在全身细胞都叫嚣着不对劲的诡异情境下,晏宁修还真的想拔腿就跑。
他擅长应付迷恋自己到了疯魔地步的顾盼,却拿现在这个收起了浑身尖刺、不露一丝破绽的女人无可奈何。
“你在说什么疯话!”晏宁修觉得不能放任局面继续逆转下去了,明明这个女人才是加害者,如今摆出这副失忆的嘴脸是闹哪样?
他像甩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将顾盼的手重重掷回床褥间,冷硬的语气下憋着怒意:“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晏宁修的动作太粗暴了,顾盼左手上还打着点滴,被他这样一甩,扎进血管中的针头似乎有脱离的迹象,同时周围渗出细小的血珠。
“说不过我,就选择用暴力来发泄吗?”顾盼将左手抬高了些,将手背转向晏宁修的方向,好令他能看清上面的鲜血。
顾盼轻轻叹了口气,手下却是干脆利落地把针头拔出来,扔到床头柜上。完事后,她慢条斯理地用左手梳理着略显凌乱的长发,任由针口处的血争先恐后涌出,就是不去处理。
“比起我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五指作梳,柔顺乌黑的青丝自指缝间滑落,挡住了她侧着脸望过来的视线,也遮住了红唇边一缕神秘的微笑,“好了,我的惨状你已经看过了,半死不活,狠话也放过了,甚至自作主张停掉了我的输液……”
顾盼顿了顿,拂开眼前的发丝,露出不施粉黛却依然艳丽的眉眼,淡淡问:“那么请问,你还有别的真正要紧的事么?”
她在“真正”和“要紧”两个词上都特地加重了读音。
晏宁修复杂的视线落在她左手手背那处明显的血迹上:“你……”
他想开口让这个女人将手上那片碍眼的红色处理掉,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种近似于关心的话语,他不应该、也绝对不会对顾盼说出来的。
这个时候顾盼却将脸上的笑意全数收敛起来,换上了冷冷淡淡的样子,她不笑的模样稍微令晏宁修的别扭感降低了一些,可还是没能彻底消除盘绕在脑海里的不对劲。
毕竟无论是那一副面孔,都与他所熟知的那个疯女人大相径庭,以至于面对如今的顾盼,他重新找到了时隔已久的、仿佛被困在一座巨大迷宫里找不到出路一样的焦躁与无力。
晏宁修心中甚至升起一丁点的后悔。
果然,他就不该一时冲动跑来医院的,本来计划着要狠狠地嘲弄顾盼一番,为自己五年来的隐忍出一口恶气,但就现在这种被她完全压制住的局面,别说报复了,能不堕气势就很不错了。
“想对我说什么?”顾盼显得非常有耐心,她明明可以选择乘胜追击,但却并没有这样做。
不过对晏宁修来说,不咄咄逼人的顾盼所带来的威胁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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