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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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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侯脸色一沉,忍不住就要呵斥,但终于忍住,气的胡子直抖。
杜九言回头看来一眼承德侯,还真是不错的容貌,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俏的少年。
眼睛画出来,女子们接着说鼻子和嘴巴,最后说身高……
一刻钟后,一张男子画像跃然纸上。
赫然就是京中有名的公子爷,承德侯府世子爷季林。
她的身后一片死寂。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赵煜将画像拿过来,打量着眼睛微微眯着,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喊道:“侯、侯爷您怎么了?”
承德侯晕倒常随身上。
赵煜徐徐转头过来看着承德侯,冷笑一声,“去请大夫,看看承德侯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拂袖进了内衙,“薛按,去将京中各家贵公子贵少爷们都请到宫中去吧。”
“都请?”薛按问道。
赵煜盯着薛按,“不然,你认为应该少谁?”
薛按知道,赵煜这是真的生气了,忙低头应是,带着人亲自去请了。
长住京城,和承德侯季林关系好的,估计有十四五个之多,要请也不是大事。
“齐代青,”赵煜冷静下来了,看着被人架着的承德侯,面色沉凝,“把人都扣着,如何处置,朕会再告诉你。”
齐代青跪着应是,一头的冷汗不敢擦。
“看过大夫,承德侯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安国公陪着他一起进宫吧。”赵煜道。
安国公拱手应是,“臣稍后就陪他去宫中。”
赵煜又停下来,发现桂王和杜九言没有来,他指了指桂王和杜九言,“一起来!”
杜九言挠了挠头发跟在桂王后面。
“别怕。”桂王道:“我罩着你呢。”
杜九言朝赵煜背影看了一眼,悄摸地拉了拉桂王的衣袖,冲着他抛了媚眼,“谢谢王爷。”
桂王心头砰砰乱跳,虎着脸道:“不要胡闹。”
这还是杜九言第一次和他这样胡闹,桂王面颊板着,但是嘴角却难以自控地扯开来,眉眼里都是得意的笑。
“杜先生,”申道儒也要去的,跟在各位朝中重臣后面,含笑道:“这个案子,你查的很不容易吧?”
杜九言颔首,道:“确实不容易,辛苦不说,还担着惊。”
“杜先生是真讼师,”申道儒拱手道:“申某,敬佩不已。”
杜九言笑了笑没说话。
“你们先回去,”杜九言看了一眼街对面的跛子在,就放了心,和宴通几个人道:“今天做的很好,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和王爷去宫里。”
宴通道:“王爷,先生,我们在家等你们。”
杜九言颔首,指了指桂王,“没事,有王爷在。更何况我们只是讼师而已,难道不惩罚有罪的人,还要灭口发现罪恶的人?”
大家都笑了起来。
“跛爷在等你们,去吧。”杜九言挥手。
目送大家跟着跛子不动声色地随着人群走了。
杜九言和桂王对视一眼,上了王府的马车,对面,鲁章之和杜九言视线交错,她冲着对方一拱手,鲁章之点了点头,进了轿子。
“杜先生。”忽然,安国公在衙门前喊住了她。
杜九言心头一跳。
第386章 十四
“国公爷。”桂王负手看着安国公,安国公上前来行了礼,含笑道:“微臣叩见王爷。不知王爷何时有空,去家里坐坐?”
桂王颔首,道:“等这个案子完事了,我择日便去拜访。”
安国公笑着点头,“那老臣就恭候王爷您大驾。”
桂王点了点头。
杜九言上前去行了礼,“学生拜见国公爷。”
“不用客气,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美名和成就,老夫欣赏不已。”安国公打量着杜九言,忽然一笑,道:“上一次见面,老夫见你就觉得眼熟,却一直没有想起来。”
“今日再看到杜先生,就觉得你和我孙女九烟,很相像!”
杜九言嘴角几不可闻地一抖,面上笑了笑,显得有些清高的样子。
“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五官有些相像,但杜先生是男人,气质疏朗是年轻才俊,气质自然是天差地别。”安国公一直看着杜九言,这年轻人的容貌,越看越像秦九烟。
尤其是这双眼睛和这嘴巴,如果不是对方皮肤过于黑了一些,恐怕更加的像。
“学生失态了,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直有人说学生女气,学生每每听到心中就不忿。方才乍一听国公爷您如此说,下意识就有些情绪,失礼了,还请国公爷勿怪。”
是个精明的年轻人啊,安国公摆手,“无妨,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高兴的。是老夫唐突了。”
“不会不会。”杜九言行礼道。
桂王咳嗽了一声,“国公爷您不用等承德侯?”
“出来交代家里人一点事,正好大夫也没有来,我这就回去。”安国公拱了拱手,“老夫告辞了。”
说着,就重新回了衙门。
杜九言看着安国公的背影道:“难怪安国公在朝中受所有人敬重,说话做事真的让人如沐春风,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位武将。”
“嗯。是个不错的人啊。”桂王拉着杜九言,“走了走了,一会儿去迟了,我哥会找人出气的。”
杜九言和桂王上了马车。
“你像秦九烟?”桂王看着杜九言,细细打量着,又伸手过来,“你撕了面皮我看看。”
“安国公一说,我好像也回忆了一点。”
杜九言就看着他,也不是说话,冷笑着道:“王爷,证明了我像秦九烟后,你会很高兴?”
“那倒没有,我纯粹好奇。”桂王道:“你是男人我就喜欢男人,你是女人我就喜欢女人。你是人是鬼哪怕是条狗,我也喜欢。”
“我就喜欢杜九言。”
“怎么样,伟大吧?”桂王见她不高兴,所以不再强求她撕了面皮给他看她的脸,“有没有感动?”
杜九言咬着后槽牙。
“那……让我亲一下。”桂王撅着嘴过来亲她,言言的唇真的好甜好软,这一段时间他每一天都在回忆。
杜九言一巴掌堵在他的脸上,“赵鼎,你想死就好好说,打不死你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桂王脸一侧,扑过来抱她,脑洞咚地一声撞在了车壁上,“啊!言言,痛,痛!”
杜九言被他抱在怀里,他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使劲呼着热情喊痛。
“活该!”杜九言将他拉出来,他的额头被撞红了一块,“老天都看不下去你欺负我,所以来收拾你了。”
她负气地给他揉了揉,桂王摁着她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言言,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赵鼎……”杜九言要说话,桂王质问道:“有错吗?你就回答这个问题就行。”
杜九言撇嘴,摇头。
“所以,我没有任何错。你应该支持我!”桂王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这里坐着,其他的事都让我来。”
“好不好。”桂王看着他,一双眼睛也不知怎么弄的,就变成湿漉漉的,惹人怜爱的样子,杜九言想咬牙很真诚地问道:“你的眼睛,是会根据天气和心情变换的吗?”
“眼睛是心的窗户。”桂王道:“我的眼睛在告诉言言,我喜欢你。”
说着,以电闪雷鸣之势,啪叽亲了她一口。
杜九言气的指着他。
桂王看着她,抿着唇,漂亮又无辜。
杜九言闭上眼睛,“阿弥陀佛!祖师爷,快来把您的不肖子孙带走吧。”
桂王哈哈笑了,“言言,你真是太有趣了。”
马车停在宫门外,大家鱼贯入宫。
桂王脚步轻卡,所有的坏心情如飓风过境,一扫而空,他挥着手和扫地的小內侍道:“不错,地扫的很干净,继续!”
小內侍吓的跪下来不敢说话。
杜九言半闭着眼睛,实在是没眼看他。
御书房门关着的,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包括内阁的六位阁老。
临近正午,所有人终于到齐了,前后来了十五年轻的男子,季林就走在前面,脸色没什么血色,走路的时候垂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杜九言打量着别人,低声和桂王道:“穿蓝色长袍高个俊美的,是你表哥韩子路?”
“哪有俊美,”桂王道:“普通人而已。”
杜九言撇他一眼。
“没有我俊美的,都是普通人。”桂王道。
真是自信,杜九言气的磨牙,但又不得不说,他有自信的底气。
院内很多人,但却没有一点声音,大家都安静地等待赵煜的宣召。
稍后,承德侯由安国公陪同,颤颤巍巍地过来,季林看见父亲,快步上前去扶,承德侯猛然将他推开,甩手就是一巴掌,咬牙闷声地骂道:“畜生。”
季林今日穿着一件水洗蓝簇新的长褂,他生的本就英俊,再添上这样的颜色,衬的他清俊优雅,颇有世子爷的风范和气概。
“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季林没有多言,只是看着承德侯,眼中露出死灰之色。
承德侯,甩手又是一巴掌,呵斥道:“跪下!”
季林跪下来。
承德侯抄起靠在树边的竹丝打扫把,照着儿子的头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
季林一声不吭。
其他年轻的公子少爷们则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边站着。
“好了好了。”安国公上前去劝,“在宫里教训孩子成何体统。”
承德侯在气头上,继续打。
不一会儿,季林的新衣服被打破,脸上肿起了一道道的血痕。
不说风度连容貌都难辩。
季林始终没有说话,承德侯接着打,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的门打开,薛按道:“圣上传大家进来。”
看也没有看承德侯打儿子。
承德侯悻悻然丢了扫把,瞪了儿子一眼,率先进门。
季林踉跄着起来,跟着大家进了御书房。
赵煜冷着脸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一干人等,让薛按给几位阁老和国公爷侯爷上了座。
桂王坐在上座,杜九言坐在末尾。
中间站着十五位出身不凡地世家子弟。
“说吧。”赵煜将杜九言刚才的肖像拍在桌子上,“从头到尾的说,谁先来?”
季林跪下来,他身后的一干人等都跪下来。
韩子路也不例外。
“圣上,那个宅子不是臣的,是一个朋友送来给我的。那些女人……也是他送的。”季林道:“臣觉得新奇就收下来了,这四年来臣去的并不多。”
“臣不是要开脱,臣真的是实话是说。”
“以往臣在大家的心中,都是乖觉守礼的。这一次犯了错,自然是有人幸灾乐祸。尤其是臣等这样的出身,在别人的眼中,都是天子骄子,从小到大只要好吃好喝地活着,享受着就行了。”
“所以,在那许多人的眼中,就算如臣这种乖觉守礼的人,也一定是虚伪做作败絮其内的败家子。”
“这件事是真的,但绝没有众人所说那样的严重和不知廉耻,臣是自制能力太差,有愧于圣上的栽培和信任!”
季林说着给赵煜磕头认错,“臣错了,以后臣一定更加勤勉好学,克己守礼。”
杜九言挑眉,季林口中那个夸大其词的“众人”,莫不是西南的讼师?
赵煜看着季林道:“所以,那个宅子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你也是受害者?”
“臣不敢说自己是受害者,但臣真的冤枉啊。”季林道:“臣有罪,错不该把持不住荒淫失分寸,请圣上责罚。”
赵煜凝眉。
杜九言隔着四位阁老,后仰对视一眼。
对面吴文钧面色沉凝。
“圣上,微臣也觉得世子爷向来是个规矩的,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别的内情。”吴文钧起来,拱手道:“既然案子是由青义河女尸案引起的,又由西南讼案辩讼推断的,那不如再请杜先生继续说一说。”
“是有内情还是实属情实,我们听一听也不会冤枉了谁。”
安国公颔首,道:“吴大人说的有道理。”季林是他嫡亲妹妹的孙子,辈分上还要喊他一声舅公,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季林说一句话。
就算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也没有关系。
更何况,杜九言作为讼师,辩讼阐述事实是应该的。
“好。”赵煜把目光投向杜九言,道:“杜先生,你来说,朕要听你说真话。”
杜九言拱手应是,视线投向吴文钧,几不可闻地一笑。
吴文钧心头一跳。
第387章 十五
故意给她安排了这个案件,吴文钧为了转移贪污案的重点和视线,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尤其是此时此刻,他背后给季林下的黑手,却转道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
是怕承德侯和安国公嫉恨而报复?
不过,你推我下泥潭,我也不会让你独善其身,就是撕也要撕了你一块肉。
不疼一疼,谁都当自己是局外人。
“圣上,王爷,各位大人!”杜九言上前,立在中间和众人行礼。
季林打量着杜九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拳头……那天,他在宋记看到杜九言拿着陆朝的画像询问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立刻就打算将宅子里清空。
可是却迟了一步。
桂王的人拦在了门口,他没能进去也不敢暴露身份。
只好另外想办法。
等此事过去,他定然要报仇的。
承德侯眯眼看着杜九言,目光隐去了一丝杀气。
其他高门世家的公子更是紧张地看着杜九言,她能不能辩讼的清楚,能不能谁清楚直接会影响到他们此生的命运。
自从出生,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样艰难关乎生死命运的时刻。
“如果早知道,我比试的时候,会让我办这样难的案件,我定然就立刻认输了。”她说着,冲着申道儒拱了拱手,“如果早知道,我在大理寺,在吴大人的手中,会抽到这个案件,那天早上我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如果早知道,先抽案件会碰到这个案件,我说什么也要尊老爱幼请申先生先抽。”
“如果早知道,我一定抽那一堆案件中唯一没有封口的卷宗,而不是抽泯然与众毫无差别的卷宗中的一个。”
“唉,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我抽到这个案子了,可见都是缘分啊。”
能在这里站着的人,就算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也不是傻子,杜九言话里的意思,不认真也就当他哗众取宠,博人关注而已。可但凡认真听了,立刻就能听得出,她刚才所说的三句“如果早知道”,其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吴文钧给她设局,让她抽到青义河女尸案。
一堆相同的卷宗,和唯一一个不同的卷宗的。
为何有这样的区别?
这就是一个局!
再往深了想,吴文钧为什么要让杜九言拿这个案件?衙门里无头案件多的是。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吴文钧是知道青义河女尸案的凶手是谁,甚至于他知道,位于西山脚下的宅子是谁的,知道这个案件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拉出来多少人多少个府邸。
吴文钧为什么这么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贪污案有关,他意图用青义河女尸案来分散圣上对贪污案的关注。
着实可恶!
承德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吴文钧,恨的牙痒痒。吴文钧居然用杜九言这个初出茅庐的刺头,来拉他们出头。
实在可恨!
“你可能有误会。”吴文钧心头大火,没有想到杜九言发现了那一点细微的不同,他道:“当时,所有的案件卷宗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存在哪个不同。”
杜九言冲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这笑真是太欠揍了,吴文钧真是想动手。
“言归正传,刚才一时感慨说了几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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