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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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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公复负手走了两个来回,低声道:“不是我不愿意找人,而是付会长将事情做的太难看了。”
“我连着去了两封信,京中那边都没有回音。”程公复道:“如果桂王爷不同意帮忙,我只能去求宁王爷了。”
刘嵘勤拱手,道:“眼下西南只能靠程公您了。”
“你忙去吧。”程公复头疼不已,和刘嵘勤挥了手。
刘嵘勤行礼出去。
程公复将薛然请了进来,一脸苦闷地将刘嵘勤的话告诉了薛然。
“我去京城。”薛然道:“我的行礼已经收拾好了,今日快马启程,半个月后到京城,你们等我消息。”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薛然!”程公复喊了两声,薛然已经走远。
程公复叹了口气。
“先生,”宴通从一侧过来,拱手道:“有两个师弟要走了,您看怎么办?”
程公复一怔,问道:“为何要走?”
宴通很尴尬,低声回道:“如今……西南接不到讼案,名声又很差。师兄弟们出去犹如过街老鼠一般。”
“有人不想留下来,也能理解。”宴通道。
程公复大怒,拂袖道:“他们要想走就不要留。这样的人西南也不会再要。”
“是!”宴通应是而去。
程公复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来报了两回,西南一个下午走了五位讼师。
府学那边,也听说有人在收拾行李。
“让所有人到府学馆!”程公复吩咐陆绽,“我有话要和大家说。”
陆绽应是。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到了,程公复看着没有主心骨的众人,呵斥道:“西南这么多年,什么事没有经历过,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点事就慌成这样!”
“从今天开始,谁要是想走,一律不会留他。他从踏出西南的那一刻起,就不是西南的人。”
“都听清楚没有?”
众人拱手应是。
“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家应是各自散开,有人低声问道:“程公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肯定有办法。程公这么多年在朝中认识不少人。”
“有程公在,西南一定没事。”
程公复听着态度略好了一些,带着几位先生回了自己办公的房间,程公复道:“我这两日会出去一趟,家中的事情就交给各位了。”
“先生要办的肯定是要事,您尽管去,家中有我们呢。”陆绽回道。
程公复颔首正要说话,就有人来回禀,道:“程先生,甲字组和乙字组的师兄弟吵起来了。”
“好好的,为什么吵架?”程公复问道。
“说……说会长的事,”小书童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程公复,“说、说您当年为什么败给了付会长,是、是因为您能力不行。”
“说您只适合上公堂辩讼,做讼行馆的大先生。”
程公复很生气,但脸上却不露半分,颔首道:“传我的话,有这空闲,做点别的事去。”
书童应是而去。
话到,但两组的争吵,却依旧没有停,程公复忍着没管,第二天一早,让西南的账房提了一万两银票,他轻装上路直奔武昌。
几处运作,五六天后,襄阳的驿站传来消息,薛然生病,留在襄阳养病。
程公复从武昌回来。
陆绽去城门接的他,一上车就问道:“先生此去,可有好消息?”
“没有!”程公复摇头,“宁王爷遣人去打听了消息,他说这件事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陆绽眉头紧锁,“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撤并吗?”
“申道儒没有同意。”程公复道:“他不但没有同意,还推举了我做会长。”
陆绽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两人都沉默着。
回了西南后,大家迎了过来。
程公复没有多言,只遣人去接薛然回来。
……
三尺堂中,杜九言踢了踢桂王道:“西南散了话,你有没有办法将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弄到手?”
“能啊。”桂王点头道:“你要他们的院子,开你的三尺堂?”
杜九言点头,道:“西南现在的院子很有底蕴,我还是很喜欢的。”
“这小事,等我写信回去说一声。把里面的人都撵走。”桂王道。
杜九言竖起个大拇指,“王爷,您真是冬暖夏凉的小棉袄啊。”
“喜欢我吗?”桂王问道。
杜九言摇头,“喜欢还差点,但是欣赏你!”
不喜欢但是欣赏,桂王心情还不错,和杜九言碰杯,低声道:“有进步。欣赏和喜欢只差一步。”
“王爷,您每日这样耍流氓不太好。”杜九言道:“这样的王爷,不礼貌。”
桂王道:“你以前不就这样对我的。我现在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将茶灌了,“喝茶!”
最近这个人,不但脸皮以夸张的速度在增加加厚,而且,每每说起,都会用这样的话来顶她。
她以前是不是太无聊了?
“好。”桂王含笑道:“不过这话我只会对你一个人说。”
“以后也只和你一个人说。”
杜九言揉了揉额头,低头做事。
大家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钱道安道:“虽然我也觉得西南的院子很好,可也不可能有九言这样的想法。西南毕竟几百年了,大厦将倾,我们这落井下石会不会很卑劣?”
“嗯,不、不、不要脸、脸的。”宋吉艺嫌弃地道。
桂王怒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棒!”宋吉艺立刻改口竖起个大拇指,桂王指着他们,道:“这是大势所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怎么落井下石了?”
杜九言跟着点头,“是的,没有!”
钱道安叹气,想想也对,拱手道:“大人说的是,学生想的偏颇了。”
“九言,”窦荣兴推门进来,“有人找你。”
杜九言一回头,就看到了刘嵘勤进门,她拱手道:“刘先生!”
“我有事,稍后和你说。”刘嵘勤和她低声说了一句,走到桂王面前,拱手行礼,道:“在下西南刘嵘勤。”
他气色不错,但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窘迫。
桂王看着他凝眉道:“你让我帮西南?”
“是。”刘嵘勤凝眉道:“朝中有人提议要将西南撤并入燕京讼行。现在讼行中人人慌乱。所以,想要请王爷出手相帮。”
说着,冲着桂王作揖,“求王爷救西南。”
“这事我不知道。”桂王指着杜九言,“你和她说。”
刘嵘勤看先杜九言。
窦荣兴搬了椅子过来,刘嵘勤坐下来。
“是谁让先生来找王爷的?”杜九言也坐下来看着刘嵘勤。
刘嵘勤道:“我虽不苟同那些人的想法和行为,但是西南是无辜的,作为西南人,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维护它。”
“但是现在变成这样,我心中也很愤怒,可事情已然这样,愤怒解决不了危机!”
刘嵘勤说着,无奈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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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两班飞机,好不容易到奔波转战差点误了火车,然后拖着一个箱子三个大袋子从虹桥飞机场地铁到火车站,然后在火车站内上楼、下楼、狂奔,现在的手都在抖动,想哭!
第297章 太抬举了(二)
杜九言看向桂王,桂王冲着她挑眉,意思在问:你刚才不是说西南院子好的吗,现在这是心软了?
难道要强取豪夺?杜九言也挑了眉头。
桂王眨了眨眼睛:按原计划。
杜九言点了点头:嗯,我去做会长。
“我很为难。”桂王看着刘嵘勤,“因为我很不喜欢西南。”
杜九言点了他的脚尖,示意他不要和刘嵘勤说这样的话,刘嵘勤没有做错什么。
桂王很乖巧,反应机敏话锋一转,道:“但,我很欣赏你。”
刘嵘勤一怔。
杜九言眼底划过笑意。
“试试吧。”桂王道:“其实这种事,我出马还不如杜九言出马,她是讼师,她说的话比我更有说服力。”
刘嵘勤赞同地点头,道:“确实如此。”又看着杜九言,“你不是和付会长打赌,他输了以后西南就交由你打理的吗?”
刘嵘勤道:“现在西南需要你。”
杜九言正要说话,刘嵘勤忽然起身去开了院子的门。
门一开,杜九言就看到不大的门口站了十几个西南的学子……傅元吾、方显然、邱听声,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年轻的面孔。
“杜先生,”大家齐声喊道:“请您履行赌约啊,去西南做我们的会长。”
杜九言愕然,“还有这样的?”
“您要愿赌服赢啊!”大家道:“赢了就要认真赢,不能有始无终。”
杜九言无语。
“这说法有新意,”桂王笑了,道:“逼着赢的人来取赌注。不过,西南就来了你们这几个人,杜九言去了是不是又是一堆的麻烦事?”
刘嵘勤盯着杜九言,“哪里都有麻烦,但有的人天生就有着解决麻烦的能力。而且,现在去,时机很好!”
前一次他没有来,是因为觉得时机不好,现在来了,是认为时机不错,可以事半功倍。
“先生,您这样就太抬举我了,”杜九言谦虚地道:“我做不了会长,还是做个小讼师合适。”
刘嵘勤问道:“你不想去西南耀武扬威?”
杜九言道:“本来就打算去的,但也只是耀武扬威而已,不想为了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最重要的,我去了也解决不了现在的危机啊。”杜九言道。
“但是,西南群龙有首,事情就有人负责了,而且,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们相信你。”刘嵘勤道。
杜九言坐回去了,她不怕不什么,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行吧,”杜九言道:“那……我明天一早就过去,耀武扬威一番,震慑住那些我讨厌的人。”
刘嵘勤含笑点头,“恭候你大驾。”
“忽然发现刘先生您也不是看到的那样的正直啊。”杜九言送刘嵘勤出去,“我对您的形象和性格可能有点误会。”
刘嵘勤道:“正直和圆滑并不冲突,就如你!”
“先生言之有理。”杜九言道:“这个夸赞我接受了。”
说着,冲着外面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道:“我会很高调,所以,你们也要高调点,要捧着我哦。”
“是!”大家应是,高兴地跟着刘嵘勤回去。
“先生,杜九言来了,西南是不是就肯定不会被撤并了?”
刘嵘勤道:“应该是。现在的西南,她接手最是理所当然,也最合适。”
“以她的性格和能力,只要她愿意管,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杜九言看着大家,窦荣兴道:“九哥,你要去西南?你刚才不是要落井下石的吗?”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落井下石的事。”杜九言训斥道。
“嗯,世人都会,唯独你不会!”桂王道。
杜九言很认同地和他颔首。
窦荣兴无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唏嘘不已。
宋吉艺道:“我、我还知道,因、因、为有有、人、人捧。”
杜九言竖起个大拇指,颔首道:“是!”
“膨胀了!”杜九言摇头叹气。
桂王颔首,“继续膨胀,我喜欢。”
杜九言低声道:“收敛,收敛点。”
“本王需要收敛?”桂王反问道:“本王这辈子就没收敛过。”
杜九言无语。
桂王更加得意,杜九言现在说不过他了……不是因为真的说不过,而是因为她舍不得说。
一定是这样。
“王爷,”窦荣兴壮着胆子,低声道:“您、您这样不对。如果真当九哥是朋友,您应该适当提醒她一点,不能太张扬了啊。”
桂王蹙眉,不悦道:“有本王在,她不需要收敛。”
“王爷,”窦荣兴和钱道安道:“完了。九哥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再加上王爷护着,那就更加了不得,要上天了。”
钱道安笑着,道:“你是想要他上天,还是委屈低调一点?”
“那还是上天。”窦荣兴嘻嘻笑着。
刘嵘勤来找杜九言,并没有让所有人都知道,第二日一早,傅元吾的等人各做各的事,但相比较以前的低调,今天明显不同。
“他们今天怎么了?”肖青枫问道。
“不知道啊,感觉很高兴一样。有什么可高兴的,西南现在四面楚歌,还高兴。”蔡寂然说完,忽然看到傅元吾和方显然十二个人一阵风似的往门口跑去,他们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这是?”有人问道。
“杜九言来了。”一个小书童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杜、杜九言来了!”
院子里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私下里或走路或聊天或看书的人都停了下来,朝门口看去。
就看见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袍,笑盈盈地走进来的杜九言,在她身后跟着刚才跑出去的十二个人,皆是一副尊她为首的架势,亦步亦趋地跟着。
大家面色一变,有人道:“去告诉各位先生。”
“暗流”涌起,所有人戒备地看着她。
杜九言负手打量着西南,这里她前后来过四次,第一次来报考,第二次来考试,后面两回则是和宴通谈和解的事。
每一次来,心态都不相同。
尤属今天的感觉最奇妙。
“杜九言,”肖青枫跳出来,豁出去一样,“你不是说你不来西南的吗?为什么又来了?”
杜九言懒得和他说话,径直到院中间,在方显然抬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来。
“去敲鼓,让所有人都出来。”杜九言道。
方显然兴奋地应是,和邱听声一起去敲鼓。
不一会儿西南所有人都出来,聚集在府学的正中。
王谈伶几位先生,也皆坐下来,他们不惊讶杜九言回来,现在反而觉得她来了,居然隐隐松了口气。
杜九言将茶盅放下来,开门见山地道:“朝中有人提议,将西南撤并了。你们说一说,各自的想法和办法。”
有办法,也不会个个都垂头丧气了。
“没有的话,那么我来说说。”杜九言说完,大家都有看着她,似乎觉得惊讶,又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纵然不喜欢她,可她的能力,并没有人质疑。
杜九言道:“我以西南的名义,写一封自检书,罗列西南如今的弊端和不足,你们所有人在上面盖上私章。”
“让人送去京城,求圣上责罚,我们修正!”
“摒弃以往所有种种,重新出发,找回西南往日的风采,如何?”
大家都看着她,陆绽含笑问道:“你认为,仅凭圣上会给我们机会吗?”
杜九言道:“信主要是让圣上知道西南所有人的态度,自责,诚恳,并愿意改正。”
“至于机会,和这封信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我会找人帮忙!”杜九言道。
陆绽愕然,和程公复对视一眼。
她的意思是在说,她写信仅仅是和圣上表态而已,至于别的事,她是找人办的。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
“你找谁?”程公复问道。
“秘密!”杜九言道:“那么现在,除了几位先生外,每个人回去以自己的角度和观点,罗列西南十条不足或是弊病。”
“两个时辰后交给我。”杜九言道:“要想西南好好的,就认真一些。”
大家都没有说话,而是去看程公复。
“去吧。”程公复道:“认真写!”
众人应是,散了!
杜九言不计较这些,下午收了信件,写了奏疏请送去了府城。
第二日吴典寅加盖了府城的章,让急递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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