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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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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是何等肺肝之人,才能写得出如此恶毒之言!”叶炳文在一旁说道,“还自称‘湘上奇士’,真乃湘人之耻!”
“这位湘上奇士,只怕确是有名之士呢。”杨锐冷笑了一声。
“噢?叔阶以为,此文是湘中何人所作?”叶炳文听到杨锐说此文可能确是湘中名士所作,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此文风,及所詈骂之言,似是王任父之手笔。而且,王任父的号,便叫湘绮。”杨锐沉声道,“点时斋如此刊登,乃是欲让其自曝其丑,天下皆知,并促朝廷明正典刑耳。”
听了杨锐的解释,叶炳文恍然大悟。
作为当年同在湖南长沙思贤讲舍听过王凯运讲课的四川儒生,叶炳文和杨锐对王凯运的表字名号,自然知道得十分清楚。
杨锐出生于书香门第家庭,祖父杨士达曾担任山东曹县县丞等职位;父亲杨承煦出身监生,韶光皇帝封其为资政大夫;长兄杨聪不仅精通经籍,而且博览天文、地理、数学、医学等书籍,杨锐家的书屋称为“说经堂”,从祖上起一直注重研习经学。他从小受家庭的熏陶,擅长诗文、书法,特别是经学,经常随兄长杨聪游览绵竹名胜精忠观和关岳庙,并即景作对。彤郅十三年,杨锐到成都参加院试,四川学政张芝栋批阅了他的试卷,认为他是蜀中奇才。面试时,杨锐纵论古今、臧否时事。张芝栋叹道:“锐弟兄蜀中今日之轼、辙,芝栋不虚此行。”于是将杨锐原字中的“退之”改为“叔阶”,而且将其当作弟子,并曾让他在幕下协助审校文稿。
因为久慕王凯运的大名,是以杨锐曾利用闲暇时间前去长沙听讲。
对于林义哲,杨锐也是久闻大名,并且听张芝栋说起过林义哲的事迹,张芝栋言辞当中对林义哲颇为赞赏,杨锐从那时起便对林义哲留意起来。
他没有见过林义哲,但是对于林义哲的文章,他却是相当赞赏的。
杨锐善于作赋,如《剑阁赋》和《烷花草堂赋》等篇就是他的上乘之作。但他最擅长的还是诗歌。起初,他喜欢杜甫诗作并模仿着写,但后来改学苏轼后,诗的格调变得清新豪迈。如《前蜀杂事》:“王气青城久发祥,旋看兔子上金床。红旗一簇愁眉锦,跨取西川作帝乡。”虽然他出身在书香门弟的士子家庭,但却时时为国家和人民担忧。在最成功的《红叶》诗中,不但表现了对大自然的热爱,更表现了对现下政治的失望,他诗的结尾写道:“征衫踏遍板桥霜,红树关山引恨长。鱼网几家乘晚渡,鸟啼无数送残阳。深林月出明官道,古木风高见驿墙。莫怪长年多感触,谢亭回首鬓毛苍。”颇有寂寥之意。
但是林义哲的文章和事迹,却让他看到了国家振兴的希望!
在得知林义哲于苔湾率军力战击破倭寇之后,他曾兴奋得夜不能寐,在深夜提笔写下了“挽回天地岂无人”的诗句。
当年日本侵占琉球时,他曾愤激的写下了《闻倭灭琉球》一诗:“仙人楼阁丹邱渺,帝子衣冠碧海沉;头白怀王归未得,咸阳终日泪沾襟!”而当得知林义哲派船政军舰光复琉球的消息时,他又一次激动万分,写下了“极目海云有时尽,汉家艨艟现中山!”的诗句,表达了对琉球复国的欢欣鼓舞之情和对林义哲的深深崇敬。
但让杨锐感到不解的是,士林对于林义哲,总是莫名的抱有深深的敌视。
士林如此非难林义哲,难道就是因为他热心洋务?
可现下的时局,不办洋务,一味的抱残守缺,不知进取,国家又何谈富强?
在湖南长沙思贤讲舍求学的这段时间里,从那位王大名士的种种表现来看,杨锐得出了“徒有虚名”的结论!
杨锐现在还记得,有一日王凯运从邸报处得见朝廷所下大兴洋务的“定国是诏”,气得吐血病倒。第二日杨锐和几名学生一道,前来探望病中的王凯运。仆人将他们引入王凯运的卧房,杨锐赫然见到,高卧于床上的王凯运身边,竟然有一名只穿贴身小衣的侍女陪卧。
看到那名女子躺在王凯运的身边,年纪尚轻未经人事的杨锐不由得涨红了脸。
他本来是执学生礼来探望老师的病情,但却没料到遇上了这样的一幕!
这一刻,杨锐对于湖南名士王凯运的看法,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王凯运对此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他笑着和杨锐等人打着招呼,还命仆人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杨锐等人观看。
第一百五十三章报纸为兵
杨锐等人将信传看起来,看到这封信里满是对林义哲恶毒的谩骂和诬咒,当时杨锐的心里便充满了反感。
“……争琉球区区弹丸之地,耗费国帑,与国何益?为争虚名而远实利,以致国家疲弊,军民徒劳,尔心非人心哉?……”
看到王凯运信中对林义哲收复琉球竟然大加辱骂,杨锐感到简直是莫明其妙。
而同来的几位学子竟然有人对王凯运的信的内容大发赞叹之声,更让他觉得刺耳无比。
离了王凯运的寓所之后,杨锐便下了决心。
回到自己在思贤讲舍的房间,杨锐给王凯运写了一封辞别的信,请另一位学子帮忙转交,然后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自己的恩师张芝栋,告知恩师自己打算去福州游学,参观船政局,并拜会林义哲,另一封是给自己的兄长杨聪,请兄长也一道来福州。
从那时起,杨锐便在福州扎下根来。
象他这样的因为林义哲的关系由儒生转投洋务的人,其实还有很多。
而自从林义哲故去之后,有不少人伤心失望之余,纷纷离开,而杨锐和叶炳文等人则并没有丝毫去意。
自从来到了船政,杨锐就没有再想要离开。
虽然他们的主心骨林义哲故去了,但船政还在!
只要船政在一天,他们就要坚持干一天!
“也是,我刚才气昏了头,没看到这下边儿,点时斋还有评语呢。”
叶炳文看到了文章下面点时斋编缉写的“此为曝丑类狂行于天下,使世人警醒此辈,一时毒言饶舌,希图出露头角,而国家大计则为之阻碍不少,当国者不可不察也”的评语,明白了杨锐所言的意思。
“点时斋而今畅销全国,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无有不阅者,”杨锐说道,“有一二当国大臣得阅此文,则其死无葬身之地矣!”
“一二大臣或阅得此文,然只怕未必能猜出是何人所写。”叶炳文道。
“那我们不妨点醒一下他们好了。”杨锐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我们便来做这点醒之文!”叶炳文连连点头,大声道。
当下杨叶二人便开始拟起文稿来,不多时,文稿便拟好了,杨锐和叶炳文检查了一遍之后,便连署了笔名,由叶炳文径直前往《点时斋画报》报馆投送。
杨叶二人并不知道,差不多与此同时,在上海的《点时斋画报》总部,梅宏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为王凯运的棺材板钉上一颗颗钉子。
北京,清绮园,千禧堂。
“王凯运这端党余孽,现在还活在世上吗?”
仁泰太后起身来到敬亲王面前,罕见的将手中的报纸直接递到了面前的敬亲王面前。
敬亲王很久没有看到仁泰太后一脸寒霜的样子了,他接过报纸的时候,一双手竟然发起抖来。
“六爷,你瞧瞧这贼子口吐的是人言么?”仁曦太后的声音也透着掩藏不住的愤怒,“这样的贼子,怎地还让他活在世上?”
“此贼如此诋毁朝廷大臣,罪不容赦,臣当即刻下令捉拿!”敬亲王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这等狂放之徒,有如那苍蝇一般,一巴掌拍死的话,不值得费这个力气,可如果不拍死的话,整天嗡嗡嗡嗡的,又着实讨厌。”仁曦太后说道,“六爷须得想个法儿,不能再让他们这样瞎嗡嗡了。”
“臣遵旨!”敬亲王此时在心中也恨极了王凯运,立刻应道。
“这新闻纸儿,六爷平时看不看?”仁泰太后看到敬亲王似乎有些过于惶恐了,便放平了声音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这新闻纸,臣是每日都看的。”敬亲王答道,“象王凯运这狂徒之毒言,臣也是今天才看到。”
“这新闻纸很好,上面图文并茂,天底下有什么新鲜事儿,足不出户便可看到。”仁泰太后说道,“这一次如果不是《点时斋画报》激于义愤,揭破了王凯运这贼子的奸谋,只怕不但文文忠和林文襄的身后声名受损,于洋务也只怕是大大有碍呢。这《点时斋画报》的功劳,也该当奖赏。”
“皇太后说的是,臣也正有此意。”敬亲王答道。
“这王凯运如此悖逆,诟辱身故大臣,天理难容,须得从重治罪。”仁曦太后说道,“六爷赶紧派人捉拿,将其下狱,禁其再肆言无忌,蛊惑人心。”
“臣遵旨!”
敬亲王领命退出后,仁泰太后和仁曦太后这才怒气稍平,李锦泰见状赶紧上前敬献香茶。
两位皇太后喝了口香茶之后,仁曦太后看了看垂首恭谨而立的李锦泰,象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黄树兰现在走到哪儿了?到了流放地没有?别是他在道上又胡言乱语了吧?你听说了些什么没有?”
听到仁曦太后发问,李锦泰明白仁曦太后是什么意思,立刻答道:“回皇太后的话,据奴才所知,那黄树兰自上路后,一刻不敢停留,直奔四川而去,本月之内当能到达,除非……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李锦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仁曦太后的脸色。
“路上若是出了变故,只怕是老天要收了他!”仁曦太后恨声道。
听了仁曦太后的话,李锦泰想起林逸青从自己那里拿走的那些“代那买特”,蓦地明白了林逸青的计划,不由得在心中大赞起来。
“果然不愧为林文襄的兄弟!”
此时的李锦泰,竟然在心里默默的为林逸青此行祝祷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出了园子上了小火车的敬亲王,迫不及待的便在火车上拟起捉拿王凯运的手令来。
不久,火车到了皇城根儿车站,敬亲王急急忙忙的跳下火车,直奔刑部而去,不多时,刑部堂官便将火票签好,发了出去。
七八日后,当王凯运还在家中和李慈铭董文亮及门人子弟痛骂《点时斋画报》不地道的时候,一队官差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不容分说便将他和李董二人用铁链套住后便有如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押上了囚车。只剩下一众学生在那里张皇失措,战栗不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何处设伏
黑夜,关在牢狱中的王凯运,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他被抓进牢里已经有几天了,但到现在,却始终没有人过问。
那天李慈铭和董文亮二人也一同给抓起来了,他当时便猜到了可能是因为那篇在新闻纸上发表的文章,是以上了囚车之后,便一直在骂“新闻纸毁我!新闻纸毁我!”
但被关进大牢后,他便再也无人理会了。
一连几天下来,除了送牢饭的之外,他连人也见不着一个,这些天他一直在大骂“阉党当道,厂卫横行”,就是希图引起注意。
但始终没有人理他。
快要疯了的王凯运并不知道,他那一句“新闻纸毁我”,便等于招认了那篇辱骂林义哲和文博川的文章是他所写,是以他的“诽谤大臣”的罪名便自动成立,连审判都省掉了,被直接关了起来。
他还不知道的是,和他一同被抓的李慈铭和董文亮,主动指认了那篇文章是他王凯运所写,因而被判了“知情不报”,因为他们俩也曾参与这篇文章的创作,是以各自被判杖责一百,李慈铭深知这板子的厉害,着家人使了大量金钱,只挨了五十板子,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也给打成了终身残疾),而董文亮想要硬挺过这一百板子,以求日后在士林留得显名,结果一顿板子下来,竟然丢了性命。
王凯运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却见黑暗之中,现出一点光亮来。
王凯运定睛细看,却见是两个牢子站在门口。
“你们……要做甚么?”王凯运看到两个牢子的手里拿着一些怪怪的家什,不由得心中胆寒,惊问道。
这两个牢子并没有去看王凯运,而是对着牢门的锁头开始鼓捣起来。
王凯运惊魂稍定,他以为两个牢子要打开牢门放他出去,但当他看到两个牢子将暗红色的一些汁液灌进了锁眼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登时浑身冰冷。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被抓进牢里后,再没有人理会自己了。
牢子将锁头封死,这是要自己在牢里呆上一辈子啊!
“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两个牢子完成了活计之后,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中,丝毫没有理会大声嚎叫的王凯运,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王凯运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各省,各地的文人士子和退职退休的官员们也纷纷得了消息,但令人惊讶的是,向来满口仁义道德、直言敢谏的言官们这一次选择了集体失声,没有一个人为王凯运的被抓发一言一语。
而王凯运更不知道的是,他在湖南长沙的思贤讲舍后来也被关闭,而那些长年为他侍寝的侍女,除了最具风姿的两人为李慈铭“收留”之外,其余都跟着他当年的门人弟子跑掉了。
重庆,朝天门江面。
林逸青站在“惠吉”号小火轮的甲板上,望着远入的朝天门码头,心中感慨不已。
朝天门是两江枢纽,也是重庆最大的水码头,此刻江面樯帆林立,舟楫穿梭,江边码头密布,人行如蚁。门外沿两边江岸有不少街巷,虽以棚户、吊脚楼居多,可也热闹成市,商业繁盛,门内则街巷棋布,交通四达。这一带可以说是重庆城内最繁华的商业批发零售区。
“这儿……真美!”林逸青身边的桐野千穗望着朝天门码头万帆往来的壮观景色,禁不住感叹起来。
桐野千穗在日本,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老师,那座主码头,为什么空着?”上原勇作指着一处空荡荡的大码头,好奇的问道。
“那里应该是专供官船停泊的吧。”林逸青答道。
正如林逸青所说,现下朝天门主要的作用,还是如民谚所说,是“迎官接圣”,即有重要官员来重庆,或者皇帝有圣旨、诏谕到重庆,就都在朝天门码头靠岸,地方官员也到朝天门码头迎接,这也是朝天门得名之由。
据他所知,早先朝天门码头是不准一般民船停靠的,为的是防止闲杂人员等影响治安,后来,虽然取消了这个禁令,但民船也只能靠旁边小码头,最大、最好的码头,仍然是留给官船用的。
不多时,“惠吉”号靠上了码头,林逸青和船长作别后,便带着桐野千穗和上原勇作以及相应的物品上了岸,很快消失在了茫茫人流之中。
“老师,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大路设伏。”
当他们出现在山间岔路口处时,上原勇作忍不住对林逸青说道。
“哦?为什么?勇作?”林逸青微微一笑,停下了脚步问道。由于此处极是偏僻,四下无人,是以林逸青用的是日语。
听到这师徒二人的对答,桐野千穗也停了脚,好奇的听着他们俩说话。
“老师,我认为,目标一定会走大路。”上原勇作鼓起勇气,对林逸青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走大路呢?”林逸青问道。
“他们自从离开了北京城之后,就一直在拼命赶路,我认为他们是担心误了到达的时间,遭到处罚。”上原勇作分析道,“四川的道路崎岖不平,难以行走,自古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诗句,他们为了赶时间,此前一直走的长江水路,因为他们的人比较多,所携带的东西也比较多,乘坐的又是马车,进入四川之后,为了不耽误行程,所以一定会挑选平坦的大路前进,以求便于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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