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凰权-第1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但有这个本事,尽管去做。”宁弈淡淡道,“我敢拿这天下与你博弈,只求你不要拒我千里之外。”
“我的生死,其实随时掌握在殿下手中。”凤知微眯起眼缓缓道,“只要殿下进宫,陛下驾前说一句,魏知便是凤知微,明日午门外,便会滚落魏知人头。”
“真要说,何必等到现在?”宁弈一笑,“知微,我知道你在提醒我,你也掌握了我不少把柄,我们可不可以现在不要谈这么煞风景的话题?”
“那什么不煞风景?”
“这个。”
骏马停下,凤知微抬头一看,竟然是大成第一桥望都桥。
她和宁弈初遇虽然是在秋府,但是真正交谈却是在望都桥。
那年望都桥薄雪寒霜,桥上两人分喝一瓶劣酒。
这一年春光将至,望都桥斑驳依旧,桥底生着深深浅浅的青苔,无声的将河水守望。
一切如前,似乎又不如前。
宁弈下了马,伸手给她,凤知微目光放空的掠过,自己跳了下来。
宁弈也不尴尬,收回手,从怀中坦然取出一壶酒,笑道:“当初你小气,请我喝三文钱一壶的酸酒,我请你喝江淮名酿梨花白。”
“梨花白入口味甘清淡,回味却醇厚,是好酒。”凤知微当先往桥上走,手扶桥栏遥望玉带般的河水,“只是我依旧觉得,当年那三文一壶的酒,才最得人间真味。”
“何味?”宁弈跟上来,站在她身侧,高桥上的风将两人长发卷起,纠缠在一起,如两匹猎猎的旗。
“苦、辣、酸、薄。”凤知微轻轻道,“别离之苦,遗恨之辣,碎心之酸……情义之薄。”
宁弈沉默了下去,桥上的风越发猛烈,一支早桃颤颤的探过桥栏,被无情的风咔嚓一声吹裂。
“那年我和你在这桥上说起大成之亡,说起当年三皇子事变。”半晌他开口,指了指凤知微脚下,“他就倒在这里,我的三哥,来自御林军的风羽劲弩,将他万箭穿心。”
凤知微一动不动,连低头看一眼都不曾。
“他是我最好的兄长,冰冷宫廷里唯一爱护过的我人,幼时我被其他兄弟们欺负,都是他拦着护着,童年和少年时期,我的大多时光在他书房里渡过,那是我一生里呆过的最安稳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睡得比在自己寝殿还沉。”
“他是稳重温和的人,清心寡欲不争不求,我至今不相信他会谋逆篡位,然而那天,也是我,被太子大哥逼着领兵堵截他……那天他在桥上看着我,眼神里太多太多……那天我在桥下看着他,然后缓缓向着御林军挥下了手。”
宁弈语气平静,连痛苦都听不出,多年前那一夜隔桥相望,多年前那一生最后一眼,多年前那在桥下,向深爱的兄长发出绝杀命令的少年,那一颗曾经被温暖过的心,死在望都桥比常人高阔的风里,任风吹雨打蚀出无数的空洞,穿过午夜长吟的风。
“……那天他的血流过了整座桥,让人惊讶一个人的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鲜血。”宁弈轻抚着桥栏,语声也冷如这桥石,“可惜再多的血都会被洗去,如同那些别离之苦,遗恨之辣,碎心之酸,情义之薄,人世里最摧心伤肝的那一切,终将被时光湮灭无痕。”
“凉薄的人,选择忘记。”凤知微讥诮的笑笑。
“你可以说我凉薄。”宁弈平静的看着她,“我还凉薄的杀了太子,因为是他陷害了三哥,三哥稳重聪慧,朝野求立他为太子的呼声很高,我恨太子,他要杀三哥,我阻不了,为什么却让我去杀?”
凤知微无意识的拿起酒瓶,一喝便喝掉了半瓶,心想那年在桥上谈起三皇子兵变,便觉得他语气异常,想来那时,杀太子计划已经在他心中,今天他又来和自己在桥上谈心,这回打算杀谁呢?
“知微,和你说这个,不仅是想要让你一点一点的更懂我,更是要告诉你。”宁弈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却不能因此完全抛却了当初的一份心。”
凤知微沉默着,垂下长长眼睫,试图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宁弈却不放,反而将手一拉,将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轻轻道:“知微……知微……你可还有心……”
他语气微微颤抖,灼热的气息拂在她耳侧,不知哪里瞬间也微湿,蒸腾得心上仿佛也起了一阵冰清的露珠,那唇慢而坚定的移过来,轻轻吮去她唇角残留的酒液,蒸腾的气息里便多了梨花白的香气,甘醇而清淡,一朵梨花般盈盈着。
夜风携着早落的桃花,簌簌的落下来。
凤知微始终沉默,梨花白的酒劲上来,出奇的凶猛,她微有些晕眩,手脚也似微微酸软,那人的气息熟悉而至惊心,似这三月春风盘旋迤逦,梨花香气,桃花温存,一点点触过去,积了冻的心情便似要响起碎冰的音。
却最终在那唇要更近一分时,突然一抬手,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酒壶,塞进了宁弈手中。
宁弈正当情热,冰凉的酒壶塞过来,冰得他一怔,凤知微已经拉开了身子,她垂着眼,弥漫的暮色里看不清神情,唇角泛着润泽的光泽,看得宁弈心中又是微微一颤。
忽听见极清甜很软糯的语声,充满好奇的问:
“衣衣爹,他们在做什么?”
宁弈和凤知微霍然回首,便看见桥底下立着一大一小两条人影,小的搀在大的手中,正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对两人望着。
凤知微抚额,申吟——拜托,顾少爷,这种场景你不知道让小孩回避吗?
随即听见顾少爷干巴巴的答:“酒不够,那男的抢女的酒喝。”
“……”
凤知微干笑着,赶紧从桥栏上滑下来,讨好的牵起顾知晓,再讨好的对顾少爷笑,“你们怎么找来了?”
顾少爷瞟她一眼,不理她。
凤知微表情有那么点尴尬——自从浦城回来后,少爷越来越有自己的个人情绪了,时常展现点独特的精神风貌,比如现在这个姿态,是不是传说中好……吃醋?
顾知晓两岁半多一点,正是最聒噪的年纪,要么不开口,要开口就要命的流利,大声道:“衣衣爹看见你来了又跑了,说你躲女人去了。”
凤知微刚“哦”了一声,紧接着听见她又道:“衣衣爹说,躲女人,不躲男人,讨厌!”
凤知微“呃”的一声,呛住了。
半晌不可置信的抬头望顾南衣——大爷,这句话真的是你说的?
顾少爷低头看着顾知晓——女儿,最后两个字你加得真好。
他满意的抱起小丫头,放在肩头上,回身,一只手招了招。
凤知微立即很老实的把自己给填充到那个位置——顾少爷召唤了你如果不理,你会死得很惨,比如会被他扛到另一边的肩上。
顾知晓笑眯眯的坐在她爹肩头上,遥望帝京夜景,凤知微被顾南衣紧紧牵着袖子,头也不回离开,月色如霜,镀着一行三人被拉得长长的身影,越拉越长,渐渐汇聚成一体。
望都桥上宁弈执着酒壶,望着月色里渐渐淡去的三人影,眼神里,浮现落花般的孤凉与寂寞。
半晌他仰首,将酒一饮而尽,就手一抛,精瓷酒壶噗通一声沉落水中。
酒壶落水声远远的传开去,他坐着没动,半晌,有轻微的脚步声接近。
“那位是名动天下的魏大人吗……”身后是女子声音,轻细甜美,带几分习惯性的娇媚,带着笑,似乎还往凤知微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殿下对他真是爱重……啊——”
最后那半声取笑,被凶狠的扼在了咽喉间。
女子睁大眼睛,惶然的望着刚才还翩翩清雅,此刻却满面狞狠,单手扼着自己咽喉的楚王,刚才她随意一句玩笑,不想背对她的宁弈霍然回身,风一般的卷过来,她眼前一黑,下一瞬便已被捏住了喉咙。
月光照上她的脸,清秀眉目,眼角有点上挑,很浓艳庸俗的脂粉,赫然竟是当初兰香院曾收留过凤知微的茵儿。
“殿……殿……”茵儿惊恐的瞪大眼,感觉扼住咽喉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想起这位主子的狠辣无情,心中又悔又怕,眨眨眼,眼泪已经滚滚流出来,沾着脸上的胭脂,落到宁弈手背上。
宁弈霍然松开手,和他出手一般令人猝不及防,茵儿踉跄后退,捂住咽喉不住咳嗽,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宁弈负手转过身,月色下一抹黑影斜而长。
“你虽然不是我手下,但也应该懂得我的规矩。”半晌宁弈冷冷道,“我的事,岂是你可以探问的?”
“是……”茵儿颤颤伏在尘埃。
“明日我给你买下兰香院,你不用再行那营生。”
以为自己要受到惩罚的茵儿,惊喜的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王赏罚分明,”宁弈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你在兰香院两年,一直做得不错,当初老五想动陛下的遗诏,到处找绝顶绣娘的消息,还是你通过青楼姐妹得来的,我还一直没赏你,如今便一起赏吧。”
茵儿脸上泪痕未干,眼底已绽出喜色,嗫嚅道:“主子那边……”
“你主子那边,我会去说,她不会说什么的,你并没有离开兰香院,以后院子是你的,还得你多费心。”
“是!谢殿下!”茵儿含泪磕下头去。
宁弈不说话,茵儿也不敢动,这位城府深沉的亲王,比她那位正牌主子还让她畏惧。
“今天你没有遇见本王,也没有看见任何人……是吗?”半晌宁弈淡淡道。
茵儿浑身颤了颤,知道此时如果一个字答错,刚才扼上咽喉又松开的手,会再次毫不犹豫的扼上去。
“奴婢今晚在兰香院侍候客人,未曾出来过。”她立即答道,“殿下回京奴婢都不知道。”
“那魏大人呢?”宁弈又是轻飘飘的问。
“奴婢从未见过魏大人,只是在市井上听过他的传说,以后魏大人如果来院子,奴婢一定好好侍候。”
“嗯。”宁弈转过身,唇角一弯,“你没记错?”
“奴婢在主子面前,也是这么答,自然不会错。”
点点头,宁弈笑笑,道,“好生准备做你的兰香院主吧,恭喜你了。”
他行云流水般的步开去,走出十丈,路边树下十数条黑影闪出,接了他上马去了。
茵儿久久伏在地上,听河水滔滔,看孤桥寂寂,背后,汗湿重衣。
==========
凤知微不知道她离开后的这段插曲,她此时在驿站里热气腾腾吃晚饭。
韶宁在驿站门口等了半个下午,终于还是耐不过,怕宫门下钥,气鼓鼓的回去了,临走时扬言,一日找不着,两日,两日找不着,三日,就不信魏知你缩进了老鼠洞出不来!
凤知微闻言不过苦笑而已,宗宸联络了当初留在帝京的属下,才知道原来韶宁订的那门亲,那家少年郎竟然在过门前一个月暴毙了,公主竟成了望门寡,之后她哭着闹着要为人家守孝,天盛帝自然不许,又闹着要出家,天盛帝严词拒绝,闹来闹去,老皇对这唯一女儿的婚事竟然不敢再提——一提她便发疯般的哭诉说自己是苦命人,要去皇庵修行一辈子。
韶宁如愿以偿的将自己留在了皇宫,并且将长时间的留下去,凤知微听见这个消息便只有摇头了,心中瞬间掠过一个念头——那家暴毙的未婚夫,是真的有病暴毙,还是只是因了这门婚事而暴毙?
以韶宁当初御前杀人的狠辣决断,她是做得出这种事来的,他们宁家血统,狠得很。
凤知微猜度着自己回京必然要交卸兵权,顶多封个武职荣衔,当初的副职礼部侍郎大抵要换成正的,但是就算坐正了,以后韶宁的婚事也必然插手不得,这是韶宁对她的警告:你安排一个,我便杀一个。
吃饭时宗宸还告诉她一个消息,宫中当初常贵妃寿宴上献舞的那位舞娘,进宫后风生水起,数月间连升三级,最近已经封了妃,封号庆妃,这位娘娘极有手腕,后宫现在给她整肃得大气不敢出,也极得天盛帝宠爱,几乎夜夜宿在她处,天盛朝廷现在都传言,看样子这位庆妃娘娘,大概迟早要给天盛帝添上一位十一皇子了。
“难怪以宁弈如今这一呼百应的态势,皇帝却迟迟没有立他为太子。”凤知微失笑,“敢情在等着那位未来的十一皇子?”
“我看楚王殿下倒不怎么操心。”宗宸笑笑,“立了所谓的十一皇子又如何?老皇还能活多少年?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能和势力庞大的楚王斗?”
“当朝文武,一半皆楚王门下矣。”凤知微点着筷子,“我在等我被拉拢的那一日。”
宗宸和华琼同时看她一眼,凤知微目光明澈,没有任何异样。
燕怀石不知究竟,兴致勃勃凑过来道:“那敢情好,当初你和殿下在南海,何等的合作默契?如今正好主臣携手,再谱一段佳话……哎哟。”
美好的憧憬被毫不客气的一捏打断,燕怀石愕然回头,便见华琼毫不客气的将咿咿唔唔啃拳头的华长天塞在了他怀里,“你儿子要睡了,去哄。”
燕怀石低头,看看怀里的便宜儿子,小家伙正含着拳头对他笑,一双酷肖华琼前夫书生的细长眼睛,已经初见雏形。
众人都抬头看过去。
有点屏住了呼吸。
华琼和燕怀石之间最大的隔阂,就是门阀世家的等级观念,皇族血脉的南海第一尊贵家族,和私塾先生女,落第秀才妻之间巨大的不可跨越的鸿沟。
虽然如今华琼用精彩的她自己,另写了一段皇朝女将的传奇,燕怀石也已坐稳燕家家主之位,不再是饱受倾轧的燕家不入流子弟,然而正因为如此,在极重家族传统风俗的南海,燕家未来的这个家主夫人,仍将饱受世人非议。
华琼不会在意他人非议,但是却要先知道,自己的夫君,有没有勇气承受那样的非议,有没有勇气完全而不带任何心结的接纳自己的一切。
婚姻不惧一时的激流冲刷,却往往毁于长期的心结摩擦。
不是所有人都能从热恋的美梦中看见现实的冷酷,所幸,华琼从来都能。
她和燕怀石之间的关卡,还是要燕怀石自己跨过。
华琼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塞,其实就是对夫君的最大考验,过不了这一关,以华琼的骄傲,绝不会带燕长天嫁入燕家门。
燕怀石注视着那孩子,再看着对面的妻,别离一年,一年里他的华琼被风霜磨砺得更加明亮,南海渔村女的一点乡土气息荡然无存,鲜美得像枝头灼灼的花。
一年里,他无数次后悔,当初华琼问那句“难道我们之间,只有恩情吗”的时候,为什么没能立即回答?
他一直认为,只是那一犹豫,华琼才因此远走高飞。
她在的时候,他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到仿佛那是清晨起来便要穿衣一般自然,然而等到她一飞走,他才发现少掉的绝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颗心。
有些事以为是习惯不去思考其存在的由来,却不知爱的新芽早已花开不败。
那一年的前半年,他发疯般的派人四处找寻她的下落,自己也走遍了整个南海,很多难眠的夜里,想着她一个孕妇飘零在外,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被人欺凌流落江湖,很多夜里为此冷汗涔涔的醒来,下半夜再也睡不着。
后来终于灵机一动,想到了魏知的存在,试探着发了一封信,终于得到了消息。
那一晚他带着笑容入睡。
华琼在魏知身边,他便放心,他是隐约知道魏知的女子身份的,毕竟当初一起入青溟书院,很多细节,怎么瞒得过精明的他,只是魏知不说,他也不会去探问,这是属于世家子弟的修养,不会越过自己的界。
那些日子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