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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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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澡换衣服!”
  “你……”佳容依依不舍。
  “我永远是你的……”老刘张张嘴,那些顺溜的情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原先他逢场作戏,以为这姑娘也不过是急于出嫁而已,到时候大不了看机会带出去给她配个好草原儿郎就是,如今她为了他一句嫌弃便破了毒誓,显见情根深种,这下还怎么好再闭着眼睛满嘴情话糊弄人?
  女人的情意是伤不得的,伤着伤着会成孽,经过梅朵事件,某人痛定思痛,是绝对不敢再招惹女人心了。
  叹口气,他摸摸佳容头发,温言道:“回去吧,放心,我记着你。”
  佳容红着脸,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老刘叹着气,抖着湿棉袍也走了,晚上遇见洒扫小厮宁某某,两人这段时间互通有无,不住斗嘴中倒也形成了古怪的友谊,忍不住便将这事和他说了。
  宁澄眼底闪着奇异的光,却没说什么,支吾几句又走了,刘三虎壮士也没在意,继续和佳容谈谈情说说爱,偶尔被她揩揩小油,得到一些鸡零狗碎的信息,拼拼凑凑,和大家伙儿共享共享,没事儿勤快的跑腿,把外院来来回回跑遍,别说侍卫换班的时间顺序,里外岗的变动视律,能够找出的大大小小的暗哨,就是连每道墙根下他都撒过一泡尿,表示他来过。
  当然其余几人也没闲着,做的事大同小异,一边等着芍药姑娘身体足够支撑远奔和追杀,一边等着他们商定的时辰到来。
  这天老刘又去和佳容约会,顺便给佳容送了点胭脂香粉,佳容一看那胭脂就是上好成色,顿时十分欢喜,老刘摸着头很诚恳的表示,那是他半个月的工钱,立即被佳容用青春勃发的胸顶到了角落里,狠狠的用厚毛假疤下的樱桃小嘴表达了对他的三块胸肌的膜拜。
  胭脂有两份,被肆意揩完油的老刘表示,他不懂哪种好,所以两种都买了,两种自然都是好的,其中一种差一些,这是阮郎中的主意——如果两种都是绝好的,女人一般都会把两种都占为己有,但如果有一个差一些,就比较容易把差点的那个送出去做人情。
  老刘当时表示了对阮郎中的由衷佩服,并正色问他是不是女人堆里长大的,他本是随口问一句,不防一向温和随意的阮郎中听见这句,当场就赏了他一身痒痒粉,害他无辜的挠了很多天。
  果然佳容高高兴兴说,要送一份给荷香,随即便要回内院,老刘正好要送文书,便顺便送她一路过去,在内院门口,见着了等在那里的裘舒。
  那人静静站在内院门口,气质沉稳,青衣小帽穿在他身上,也丝毫不觉得局促,看见老刘佳容一道过来,眼神一掠。
  老刘觉得,那眼神似乎是看着自己,其实也许,未必。
  “小裘啊。”老刘把匣子递过去,笑呵呵打招呼,“臀安否?”
  裘舒瞟他一眼,接过匣子,语气客气有礼,“托福,刘侍卫左拥右抱,艳福不浅,真是令兄弟羡煞。”
  老刘唰的青了脸,佳容含羞带喜的垂下头去,心中迷迷糊糊的想,艳福不浅是对的,左拥右抱哪来的呢?
  “这位姑娘是……”裘舒看着佳容,一脸等老刘介绍的样子。
  老刘翻翻白眼,不情不愿介绍:“绣房的佳容姑娘。”
  佳容认为这是自己男人的好友,没什么避忌的,含羞答答的向裘舒施礼,裘舒半侧身,客客气气还礼,佳容道:“裘兄弟要是有什么衣服需要缝缝补补,也不妨带个信让小厮捎来,我给裘兄弟照管一下。”
  这事说起来简单,在规矩森严的内院来说操作起来很有难度,也不过是句客气话,裘舒却笑应了,又说了几句才告辞。
  老刘盯着他的背影,再看看从另一条路走了的佳容,摸着下巴,眼神若有所思。
  ==========
  过了几天,内院管家突然传出话来,说院子里一批丫鬟小厮年纪大了,趁着春节喜气,年前要放出去,名单出来,就有佳容,配给二门侍卫刘三虎。
  刘三虎壮士领着佳容谢了恩,心中却有些奇怪,之前一直没有要放人出来的消息,怎么突然就放出来了,他原本还打算等事情完全结束时再把佳容带出来,现在提早了些,好在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也无妨。
  问起佳容,佳容含羞道:“我是自己去和管家提的……我也……年纪不小了……”
  老刘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丫头不是那么有主意的人,谁给她出了主意?
  他将佳容带出府,住在浦城西城大柿子胡同里,他既然编造的来历是本地人,自然在浦城有自己的破房子,连假娘假奶奶都有,他的人马也驻扎在那附近,只是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很少回来而已。
  当晚一群侍卫去他“家”闹酒,当场哄哄的按着要拜堂,老刘哪里肯,那群粗汉子当即把老刘和佳容给推到屋子里反锁上。
  老刘一回头,便见佳容羞答答的坐在床边,对侍卫们的哄闹完全是默许的样子,看样子真的打算今晚就把自己交给他了,灯光下仔细一看,又发觉那女子因为出府,修了厚发去了假疤洗了澡,又薄薄的上了脂粉,晕黄烛光里越发美艳不可方物,心中顿时一紧,觉得自己这个血气方刚的美少年,虽然定力是很好的,但红粉陷阱向来是强大的,虽然别人愿意相信他,他自己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于是老刘“蹭”一声,从窗户里溜了。
  从窗户里溜了,却被守株待兔的侍卫朋友们逮住,当即推了去酒楼罚酒,老刘呵呵笑了,觉得今晚反正没地方可去,喝酒就喝酒,爽快的去了太白居,一直闹到三更才回来。
  三更回来,醉醺醺的老刘正要去开门,忽然眼角黑影一闪。
  一惊之下酒意全无,老刘一扭身就追了出去,原以为人家那惊人速度,追也未必追得着,不想那人掠出一段,竟然还停下来等了等他,老刘跑近点,那人又跑开些,逗猫似的。
  老刘的犟脾气被激发出来,卯足劲追下去,接连追了几个圈子,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是绕着城在转圈吗?
  这分明是调虎离山!
  再一看前面那人身形,怎么看怎么熟悉,怎么看怎么猥琐。
  老刘一跺脚,不追了,拔腿就往大柿子胡同跑,急冲冲回去,到了门口却不发出声音,一阵风般的掠过屋檐,直奔自己的卧房。
  “砰。”
  他一脚踢开自己厢房的门。
  随即他呆了。
  室内没点灯,月光淡淡洒进来,足可看清一切景物,看见佳容香甜的睡在床上,看见一个人,不急不慢从她身边坐起。
  那人一扭脸,月色下衣衫不整却神情从容,人皮面具也掩盖不了天生的沉凉华艳气质。
  裘舒,宁弈。
  老刘怔在那里,虽然先前终于认出把他引得在城内乱转的是宁澄,知道这事一定和宁弈有关,可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造型出现在他这里。
  他呆滞的从酣睡的佳容望到宁弈,再从宁弈望到佳容。
  宁弈竟然还对他颔首一笑。
  这一笑,火种般蹭的点着了刘壮士。
  他一个箭步奔过去,抬手就是一拳,恶狠狠打向宁弈下巴
  宁弈一偏头让过,行云流水般掠起,一飘便飘了出去,老刘这一拳便直奔床上佳容而去,他赶紧硬生生扭了个方向,“砰”一声打在床柱上,生生将床柱打断。
  便是这么大动静,佳容也没醒。
  此时隐伏在院子里的八彪们纷纷赶来,在门外慌声询问,老刘喝道:“都滚下去。”
  四面安静了下来,老刘赫连铮恶狠狠瞪着宁弈,眼神就像噬人的狮子,半晌从牙缝里森然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弈笑笑,“如你所见。”
  “我所见?”赫连铮转头,看看佳容,眼神里青光一闪,“我看见的就是你跑来,爬了我的床,睡了这个无辜的女人。”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宁弈不以为然整理衣襟,“我得走了,还得回府点卯。”
  赫连铮一飘身拦在他面前。
  “说清楚再走!”
  “说清楚啊……”宁弈望着赫连铮,突然又笑了笑,这回的笑意不再是先前的随意淡漠,而是森然沉凉的,叱咤天盛的第一亲王,刹那重回,“喏,你拐了我的女人,让她做了你的大妃,我便也来拐一次你的女人,你要愿意,让给我,可以做个妾。”
  赫连铮瞪着他,宁弈目光不让,两人对望一刻,赫连铮突然笑了。
  “哈哈!”
  他一开口就是大笑,笑得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捧着肚子差点笑得滚到地上,“哎哟,我是该庆幸还是得意?堂堂楚王殿下竟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在吃醋吗?吃醋吗吃醋吗吃醋吗,这醋吃得可真有意思……哎哟我的妈呀……”
  宁弈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赫连铮收了笑声,抹一把笑出来的眼泪,瞬间脸色一整,道:“你这话我知道其实也不全是假,最起码你介意那个大妃称号是真的,但是宁弈,你别当我是傻子,什么抢女人?你在侮辱你自己还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她?”
  宁弈默然不语,在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别喝。”赫连铮立即冷笑,“有毒。”
  宁弈听而不闻,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平静的道:“赫连,虽然你这个人粗了点,本王还是很欣赏你的,最起码,你能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我就很感谢你。”
  “我用得着你感谢?”赫连铮立即反唇相讥,“你别自以为是的用丈夫的口吻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说到底,这话应该我对你来说——你能为我的大妃做到这个地步,我很感谢你。”
  不等宁弈回答,他立即又冷笑了一声,“不过从今晚开始,我又不感谢你了,我原以为你以金尊玉贵皇子之尊,为她潜敌国,操贱役,受烙刑,挨板子,以你个性身份,做到这一步实在也算难能,结果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果然是天下第一自私人,你的人生里果然没有深情厚意,你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她,从来都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找——她!”
  他霍然转身,指着床上佳容。
  宁弈看着他,乌黑深凉的眸瞳里没有表情,既没有用意被拆穿的尴尬,也没有心意被误会的悲愤。
  看着那样的眸子,只令人觉得,他如果关起心门,永无人可以走近。
  半晌他笑了笑,低头轻轻喝一口茶,摇了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你当然不需要向我解释。”赫连铮气极反笑,“你自有该向她解释的人,就怕你死了,也解释不清你造的孽!”
  “如果我有孽罪,我等她来讨。”宁弈淡淡道,“在此之前,没有谁有资格向我讨要什么。”
  赫连铮冷笑,“我和你多说一句都恶心!”他快步走到佳容身边,试探她呼吸脉搏,觉得只是进入了一种深度睡眠,身体并没有伤害,看不出宁弈对她做了什么,赫连铮呆了半晌,实在也没法去掀开被褥看看这女人被占有了没,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似乎都迟了。
  他现在认定宁弈进府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自己被利用了一把,从佳容遮掩容貌看来,这个女子身世定然也有不寻常处,宁弈这人,当真无耻!
  宁弈看见赫连铮眼底熊熊怒火,若无其事坐在一边喝茶,很多事确实是巧合,但别人愿意将事情扭曲成怎样,他也没兴趣解释,他真正在意的,想和她解释的那个人,早已没有了解释的可能。
  如此,说什么也便没了意义。
  如果爱已不可能,多恨一点也不坏。
  “我走了。”他淡淡起身,指指佳容,“麻烦帮我把这姑娘照顾好。”
  赫连铮瞪着他,气得几乎不会说话,也气得没法说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因此照顾好无辜的佳容,绝对不会拿她出气,无耻的宁弈,就是完全拿捏住了他的性子,才这么有恃无恐。
  “除夕那天有庆典,她会出席。”宁弈走到门边,半回身又关照一句,“宗宸说,如果那个机会错过了,怕就得等开春,夜长梦多,尽量就在那天,你再气我,有些事希望你注意分寸。”
  赫连铮一言不发,背对着他,听得宁弈脚步不急不慢远去,眼前突然浮现苍白冷漠的魏知,月光下驻马高岗,黑发飘扬,唇线抿得平直。
  那个森凉决然的女子,一生欢乐,永葬帝京长熙十三年的深雪——拜他所赐。
  原以为他终于知道痛悔,终于懂得为她牺牲,虽然不忘嘲笑挖苦他几句,私心里却为她欢喜,心想她若没有失忆,如若知道这些,那长久森凉的心,想必会因此得到些温暖和慰藉吧,却原来……却原来……
  赫连铮只觉得五脏六脏都似涌起腾腾怒火,无边无垠的烧灼,瞬间吞没了心的万里原野。
  “嘿!”
  长空惊电,悍然劈裂。
  扭身错步剑光闪过,一个盆架齐刷刷裂成两半摔落。
  哗啦啦的巨响终于惊醒了床上的佳容,她愕然坐起,揉揉眼睛,先是低头看看自己只剩内衣的身子,又看看背对她的赫连铮,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扭捏了半晌,才对着赫连铮展开温婉而羞涩的笑容,低低问:“夫君……怎么了?”
  那个称呼,让赫连铮僵着背,怔了半晌。
  良久后他缓缓转身,对满眼爱恋信任望着他的佳容,露出一个此刻能扯出来的最和蔼的笑容。
  “……练剑,练剑,呵呵!”
  ==========
  从腊月初八的时候,浦城开始下雪,纷纷扬扬很多日,地面积雪盈尺,城内外很多贫民的棚子被压倒,驻驾浦城的晋思羽自然要安排救灾抚恤事宜,虽然公事繁忙,他也不忘记陪伴芍药,没事就把文书抱进芍药的暖阁内,两人对着火炉,抱着热茶,说说笑笑,也就把公事办完了。
  晋思羽在芍药身边办公还有个原因,就是这女子十分聪慧,虽然她不对朝政公务发表直接看法和建议,但眼光精准思路奇特,往往在晋思羽走入死胡同的时候,能轻描淡写一句话便令他豁然开朗,但是却又并不表现出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惊世才华——她很多点子很天真,很可笑,并不精通朝政时事,只是能从触类旁通的角度,给人启发罢了。
  因为如此,晋思羽近来对公务的处理,屡屡得到大越皇帝的赞赏,短短一段时间已经嘉奖两次,越发令他心情极好,而芍药那中天真未凿的聪明,也让他大为赞赏,这明明是未经朝政打磨过的局外人,才能有的思路和视角。
  一大早,听风轩开始有人扫雪,以免芍药姑娘出来时滑了脚,其实芍药姑娘从来不出来,要出来也必然在晋思羽的怀中,后面一大堆侍卫,想滑都不可能。
  扫雪的人中,有阮郎中的小药童,他扫得极其认真,每条青石缝里的碎雪都用手抠了去,手指因此冻得通红。
  一点点扫到阶下,他似乎有点累了,靠着扫帚,站在檐下休息。
  “小呆。”窗户忽然拉开,探出芍药的笑脸,嘴一动一动的,手里还抓着几个热腾腾的小包子,“冷吗?吃点热的,暖暖身体。”
  小呆抬头看着她,老老实实答:“冷。”
  她一笑,用袋子装了包子递出来,小呆去接的时候,她抓过他手指搓了搓,道:“雪冻着了要活血。”
  小呆用嘴叼着包子袋,毫不客气的把两只手都递过去给她搓。
  院子里的人都笑看着,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这个叫小呆的少年,虽然有点傻傻的,但人很勤快,举止很可爱,院子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小呆每天都会去给她熬药扫院子,每次扫到廊檐下,她都会开窗和他说句话,给点吃的,最近一直在下雪,她就会每次给他搓搓冻僵的手指,小呆也从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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