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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悠哉日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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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骅影刚转过这个念头,心中忽然浮现一抹自嘲。和宁王在一起?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宁王如果只是宁王,或许还有可能,但是事实又怎么会如此简单?
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老狐狸最为属意的储君,待得老狐狸退位之后,他便是万万人之上的千古帝王。
帝王?多么残酷的一个词,而她呢?母仪天下吗?宋骅影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彻骨般冰冷。
论智力,论能力,论财力,自己知道自己的确有做好皇后的资本,但是——这个位置所要承担的东西太多,所要放弃的东西也太多……而所要牺牲的,偏偏是她最为珍贵的自由和爱情。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他为了维持朝廷的势力均衡而雨露均沾;她没有办法接受别的女人孕育他的孩子;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夜夜独眠,而他却理所当然地睡在别的女人怀里……
她没有母仪天下的野心,也没有爱情至上的情操,她只想要住在悠悠青山绿水间,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晒晒太阳钓钓鱼,种种花草遛遛狗,平时可以看看账簿打理落华影,饭后还可以陪着君儿在山间田野里慢悠悠地走上一圈,这样清清静静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但是,如果和宁王在一起,这一辈子,注定要活在女人的战火里,永远都不会快乐。自己虽然为宁王动了心,但是也仅仅只是心动而已,现在阻止,应该还来得及。
宋骅影脸上忽明忽暗,闪过很多情绪……
原纪香只当她不想答应,正在想借口打发她,心中怨恨,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更加的凄苦,她一把揪住宋骅影的衣裙,放声哭道,“妹妹只当王爷出使奕国还未归来,却原来和姐姐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妹妹一点也没有责怪姐姐的意思,可是妹妹心中也是很思念王爷的……现在看到王爷这样,妹妹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难受啊……”
王爷现在正在病中,正是脆弱的时候,自己在这个时候只要悉心的照顾,难保不会让王爷心动。可怜的原纪香还在自以为是地动着歪心思,哪里知道人家宁王早已将她踢出局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终于将宋骅影自沉思中拉过神来。
“无白居大的很,你爱住便住吧,没人会赶你走。”宋骅影不动声色地拉回自己的裙子,见宁王正当着老狐狸的面,目光一瞬不顺地盯着自己,想起刚刚心里的主意,她咬咬牙,对原纪香继续说道,“王爷这清琉院也大的很,你就住这吧,顺便也能多照顾王爷。”
“父皇您来的突然,影儿一点准备都没有,失礼的很,您先和王爷说会儿话,影儿这就下去打点一下。”
“你去吧。”老狐狸了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为难她,就放她走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嫉妒?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自己在她心里还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吗?宁王的脸慢慢黯淡下来,握紧被窝里的手,望着宋骅影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脆弱。
宋骅影走出屋子,深深吸了口外面的清新空气,脑中也清醒了一点。
微风轻拂发丝,却吹不去心中的气闷。
她站在庭院之中,轻风吹起了她单薄的衣裙,背影带着莫名的伤感,他只稍稍看上一眼,心中就刺痛了一下。
“对不起……”杨宇辰以为是自己带来的原纪香让宋骅影如此失落。
他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父皇的意思。
宋骅影猛然回头,对上了杨宇辰灼灼的瞳眸,心忽然颤了一下。
“为什么说对不起?”没有带着邪笑的三殿下让她有点不习惯,淡淡笑了一下。
“看得出来二皇兄对原侧妃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他对二皇嫂……”杨宇辰说到这里,心微微疼了一下,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她刚才脸上的落寞那么明显,以他对她的注意,又怎么会发现不了?看来,她对二皇兄已经不是一般的在意了。这两日,对于他们来说,经历的事情比之前的大半年还要多。
宋骅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三殿下外表虽然一副桀骜邪倪的样子,但是心内却极其谨慎细心,以他的聪明,自然能从宁王与自己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宁王,这些话她实在不能再听下去,于是,她打断宁王的话,“三殿下可知昨日的杀手是谁买通的?”
“二皇嫂不必担心这个,您要相信二皇兄的能力,他会将这件事处理好的。”杨宇辰微微叹了口气,勾起唇角,朝她邪邪一笑。
既然二皇兄没说,自然有他的顾虑。而且,自己也不忍心她活在担惊受怕中,寝食难安。
“我相信宁王的能力。”宋骅影抬头了眼远方悠悠的山峦,叹了一口气,“这场暗杀,难道不正因为他的能力而引来的吗?”
“二皇嫂在怀疑……太子?”杨宇辰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看宋骅影的眸瞳闪过一丝赞赏。
“太子的动机不难猜测。三殿下可还记得皇宫设宴那一日说过的话?三殿下说,这个太子能做多久,还很难说呢。既然三殿下这么说,本王妃也就有理由相信,父皇对咱们这位太子甚是不满。换句话说,如果太子被废,那么我朝的储君由谁继任?父皇属意谁做储君,虽然看似不明朗,其实也不难猜,太子自然也心中有数。宁王碍了他的路,他暗中找人将这石头除掉,这也无可厚非,不是吗?”宋骅影仰着晶亮的眸子,一瞬不顺地盯着杨宇辰。
她将之前将暗线搜集的情报全部过滤了一遍。知道当今太子虽然表面上得宠,但是凡是涉及国家切身利益的事情,多半是由宁王处理。而杨宇傲非但没有聪明的脑袋和过人的胆识,更没有宁王的名声与威望,而且据说他又是心胸狭窄之辈,追杀自己的弟弟,在皇族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也不排除老狐狸暗中操纵的可能,毕竟这只老狐狸道行高深,冷血薄情,谈袖便能主导全局,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
“二皇嫂所言不差,太子是有这个动机,不过毕竟没有证据,而且事情或许也没这么简单。”不想让她介入危险之中,所以,她知道的越少,对她越有好处。
要证据吗?如果她来个反追杀,而太子刚好在那个时间段死掉,这算不算证据?宋骅影心中冷冷一笑,却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老狐狸探望了宁王后,由宋骅影他们陪着,慢悠悠地游了遍无白居后,便带着小琢儿回宫了。至于宁王,他倒是说,这里山清水秀的,最适宜休养,让他在这里好好养病,杀手的事情他会着人调查。
宋骅影自从那日离开后,宋骅影便再也没有到过清琉院,这段时间宁王都由原纪香在照顾。原纪香自然做梦也想不到宋骅影会将这么好的机会□裸地摆在她面前,而宁王的脸色则越来越差。
“王爷,外面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原纪香服侍了宁王梳洗之后,在他床前柔声问道。
宁王的俊美的双目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
天朗气清,天空一片蔚蓝,窗外的古木渐渐凋零,落叶随风慢慢飘落……
“嗯。”宁王应了一声。出去走走会不会碰到她?自从那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而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开始期待她的身影。
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真的那么忙,忙得连看自己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留原纪香在身边,她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宁王有些委屈地在心中腹诽。
园中不知何时尽染秋意,枯黄的落叶泻洒一地,轮椅碾过落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宁王清瘦的身躯坐在轮椅上,淡淡地看着周围的景色。目光所及,没有看到心中牵挂的那个人,再美的风景入眼也是荒芜的。
“王爷?”
原纪香僵硬地轻唤一声。
她在园中住的几天,别的地方不清楚,不过宋骅影的悄然苑她却是知道的。清琉院和悄然苑隔了很远,若按照“木”字结构算,清琉院在右边的一捺,那么悄然苑便在左边的一撇。为何,王爷却偏偏要来这里?
原纪香心中其实早有怨气。宁王府巍峨堂皇,应有尽有,为何不在府里养伤,却偏偏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沟里?就算非要在风景如画的山间养伤,难道王爷的园子还少吗?宋骅影又不待见他们,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受气?她曾不止一次地给王爷暗示,可是王爷每次都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地闭上眼睛。
原纪香其实隐隐已经猜到,只是她不敢也不愿去承认事实罢了。
宋骅影见宁王的目光有些沉黯地直视前方,放置在腿上的手忽然剧烈颤抖,青筋暴起,吓了她一大跳。
她顺着宁王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枫林树下,一男一女两具灵修的身影相互对坐,手中各执一枚棋子,他们中间隔了一张棋桌。
他们下的似乎并不专心,边下边不时的交谈,言笑晏晏。
忽然,火红的枫叶落到她的发间,他微一抬手,轻轻地取下来,递到她面前,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而她则回他一个灿烂笑容。
宁王的手握地紧紧,目光冷冽,脸上如罩寒霜!
自己一直提心吊胆地盼着她来,哪怕只是轻轻地问候一声,但是她就是一步也不愿意踏进清琉院。原以为她不来看自己是因为操心园子里的秋收,是因为太忙,却原来,是跟三皇弟在这悠闲对弈!
宋骅影……本王为你受尽伤痛,护你周全,而你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可真对得起本王!
宁王的脸上闪着狂涛的怒焰,心里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只有死命握住手心,努力克制,才不会失去理智!他想扬起温和的笑容,然而,他嘴角的笑看起来狰狞而残酷。胸口很闷,闷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对她的感情,竟已如此之深。
但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
以相公的资格?可笑。很久之前就跟她有过协议,一年后放她离开,如今,离一年之期已经越来越近了。
以爱她的资格?这就更可笑了。自己心目中的人一直都是另有其人,自己曾发誓要找到她,与她白首不相离。可是,现在的自己,这算是变心了吗?
自己都这样三心两意,有什么资格起苛求她?
如果她就是她,该多好?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宁王滔天的怒火化成浓浓的自弃……
宋骅影,这下看你如何向王爷交代!原纪香嘴角浮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她低头正准备将宁王推到他们面前,却发现宁王原本铁青的面容此刻竟化为一片黯然……
“走吧。”宁王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爷,王妃和三殿下……”原纪香酝酿了许久,正想添油加醋说上一番,却被宁王高声打断。
“本王说,走!没听见吗?!”一向温和的宁王怒不可遏地喝了她一声,吓得原纪香眸光中的泪珠又扑簌扑簌往下掉。
宁王没有再理会她,自己转着轮轴径直回身而去……
原纪香气愤地跺跺脚,怨毒地瞪了宋骅影的方向一眼,嗒嗒嗒地往宁王离开的方向跑去。
宁王离开悄然苑后,使劲地转着轮椅,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却也因此,他的手磨破了皮,鲜血淋漓。
他心中妒意横生,心情极度烦躁,于是不辨方向地乱摇,不知不觉便到了百禽园。
百禽园……
墨然亭……
君儿说过,她很喜欢藏墨,如果告诉她自己就是藏墨,她会不会……
孤高绝傲的宁王何曾如此卑微过?他唾弃地自嘲。看着高高的藏墨亭,坐在轮椅上的宁王渐渐平静下来。
“王爷,您走的好快,臣妾差点追丢了。”原纪香气喘吁吁地小跑到宁王身边,深秋时节,她的脸上布满的细密的汗水。
也难怪她走路都跟不上宁王。三寸金莲,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好看是好看,不过走的却很慢。她能追到这里,还算她有心了。
“推本王上去。”
不待她喘息完,宁王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命令道。
“啊?”原纪香刚擦了一把汗,抬头看看高高的墨然亭,还有长长的斜坡,声音也低了下来。不过,今天的王爷真的好恐怖,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一句反对的话也不敢说,咬咬牙,壮烈地抹了把汗,使劲全力将宁王推了上去。
墨然亭内,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高处的视野很开阔,淡淡的秋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湖里的一堆鸳鸯,此刻它们正欢快地嬉着水,那样的旁若无人,似乎天地间就只剩下它们两只……
原纪香从小娇生惯养,何曾有如此辛苦过?此刻,她的小腿肚一直在打颤,如果不是死命撑着书案,她真的想一下子瘫倒下来……
宁王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
忽然,“砰”得一声响,却是原纪香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她手忙脚乱间,竟抓住了书案下方的抽屉,用力一拉,那些画卷全都被倾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宁王被这声音惊醒,略一回头,淡淡的看了地上散乱的画卷一眼……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张画卷上,像是看到鬼一样,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身子也在微微发抖……他慢慢地伸出手去,还没够着画,身子就“砰”地一声跌倒在地面上。但是他似乎好无所觉,指尖颤抖,轻触画卷……
原纪香呆呆地看着此刻的宁王,心里慢慢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怖……
整个藏墨亭沉默的犹如死寂,亭外的阳光静静地朝在宁王颤抖的指尖上……
如此熟悉的笔迹……和她一模一样的笔迹……
宁王的目光渐渐往下移去……
看着下面的题款,赫然便是宋骅影三个字!!!
宋骅影……
宁王麻木地坐在地上,全身的血液似乎降到了冰点!
过往的一切如浮云般纷至沓来。
去年十二月十五,自己出事的那一日,那位刘大婶曾怀疑过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日在宏远寺,她出尽难题,坚决不见自己……
墨山与宏远寺如此之近……
她喜欢藏墨……
还有松鼠,叫小缠的那只松鼠……
还有这字迹……与她评价藏墨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她就是暖水袋姑娘……这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那日,在黑洞之中,她明明知道她自己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她什么都没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她面前狼狈的道歉!
宁王脸上布满阴霾,真相大白的狂喜、被欺骗愚弄的怒火和汹涌泛滥的酸楚在体内交织,胸口如被巨石压住般,沉闷的差点窒息,他猛得一拳砸向一旁的书案,书案顿时幡然倒下,木屑纷飞,而他的拳头亦是鲜血淋漓!而他似乎好无所觉,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右臂曾被黑衣杀手自上而下重重划过,此刻由于激动过度,原先包扎止血好的伤口如今真汩汩地流出鲜血,砸向书案的右拳亦是一片血肉模糊……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欺骗他?!
宁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去,他要去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他的眼底布满□裸的愤怒和痛恨,还有满满的酸涩和苦楚,委屈的泪珠滚滚而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但是他之前就全身是伤,如今又气愤过度,没走出几步,忽然眼前一阵黑暗袭来,脑门一阵金星闪过,他整个身子往下栽倒,顺着斜坡,直挺挺地滚到地面,一动不动地躺着,白皙若霜雪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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