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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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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母看了儿子一眼,并不理会,又接着一字一顿地往下背诵:“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今年九十有六;”她笑着对朝旭:“古人的寿命比我们这前儿还高呢!”朝旭诚恳地点头忙答道:“那是!那是!”母亲接着背完“是以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刘之日短也。’是这样吧!”
林杰听了,赞扬道:“奶奶的记性真好。”再看朝旭与凤玲二人,他俩早已泣不成声。朝母的眼角也渗出了泪水,凤玲含着泪水,帮婆婆擦拭泪迹,朝母勉强笑道:“好啦!嗯!凤儿滴答几点眼泪嘛!还情有可原,这么个大市长,也孩子似的。”朝旭听了,凝咽一声“妈——!”,将头轻轻地贴在母亲胸前,又慢慢将另一只手搂着妈妈的脖子,孩子似地依偎在娘的怀里。
凤玲走过去,一手抚在丈夫的手背上,一手拉着被子。朝母还在说她的《陈情表》:“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呀!人老了,都这样。我值,很值啊!你看!儿媳妇贤慧,儿子孝顺,还是个市长呢!还、还有、还有我那帅气的小孙孙——斌儿,可以了,可以冥目了。碧落黄泉终无憾啦!嘿嘿!”
林杰看了,说:“奶奶!你的命好哇!我真羡您这一家子啊!”朝母满意地笑笑,对凤玲说:“有啥吃的吗?我好象有些饿了。”凤玲赶紧说:“有有!”朝旭坐了起来,满面愁容地低着头,他和凤玲心里很清楚,母亲突然精神起来,现在又想吃东西,这并非好预兆,可又不能说出来。
凤玲将一小碗冲好的麦片端来,准备喂给婆婆吃。朝旭端过碗,说:“我来!我还从未喂妈吃过饭呢!”朝母说:“还是我自已来吧!”朝旭还想坚持,正在犹豫,心里象是在怀疑“您能行吗?”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母亲从手中把碗端了过去,并说:“我可以自己吃了哩!”说着,大口吃了起来,没一会工夫吃光了,还用舌头去舔碗边。这种动作,朝旭从来没看到过,他心里好一阵隐痛,眼泪又流了下来。母亲吃完,凤玲问:“妈!还来一碗好吗?”
朝旭连忙阻止说:“别!歇会儿再吃点别的吧!”朝母看了儿子一眼,打了个“嗝”,说:“你这个市长,不让老百姓吃饭可不行,我真想还吃点儿哩!”朝旭起身走到母亲身边,帮她擦拭嘴唇,痛苦地笑道:“妈!你能吃点东西是好事,先歇会儿噢!”母亲说:“说着玩儿呢!”朝旭说:“躺会儿好吗?”母亲一愣,问:“你要走了吗?”朝旭说:“不!我不走,陪您呢!”母亲这才放心地笑了,说:“嗯!好!多陪妈说会儿话,没准再来就说不上话了呢!”
朝旭心里一颤,纠心般地难受,说:“哪能呢!我还想带您去看看云溪呢!”母亲诧异地问:“云溪?”朝旭说:“嗯!云溪,就是我最近去防汛的那儿。”林杰补充说:“奶奶,那儿的风景可好啦!”朝母慈祥地对林杰说:“是——吗?”朝旭说:“小林说的没错,挺优美的,空气也好,天然的氧吧呢!待您好利索了,我陪您去看看。”
朝母吃力地把身子往下挪了挪,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说:“但愿能去咯!我这一辈子真还没去过什么地方呢!用四川话说,也过得安逸呀!”朝旭明白母亲说这话的用意,说:“妈!我懂您的意思。”母亲说:“懂就好哇!”又对林杰说:“小林子啊!多给朝叔提个醒噢!奶奶在那边保佑你噢!”林杰忙说:“奶奶,我会的,您放心,朝市长勤政清廉,这次在云溪立了大功呢!”“是——吗?”朝母一听,精显得振奋地又把身子往上顶了顶,接着说:“啥事?说说,快给奶奶说说。”
林杰把朝旭如何在紧要关头冲向前,亲自开大货车堵塞漏洞,挽救全县人民的生命财的事说了一遍。朝母听了,说:“好啊!能涉这般险,也可探阴山啦!应该是这样,市长、老百姓都是人嘛!不能好事就抢在头里,危险就让后稍,那叫啥玩意儿?”朝旭微笑道:“妈!您的儿子不是那种人。”母亲说:“不过,还得注意安全,万一那车滑到河里去了,可咋办哪?”朝旭说:“不会的,我开了好几年车啦!”母亲定神地看着儿子,说:“嗯!官倒蛮象个官,可要做个好官也不容易,如此说来,真还不如在程总那儿安全啊!”母亲又担起心来。
朝旭安慰母亲说:“妈!您放心,我会把握住自己的,这种情况不是常有的嘛!再说,世界上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林杰插话说:“奶奶!那天要不是朝市长果敢处置,云溪几十万人民都要遭殃了,事后,一些老百姓向他下跪叩头感恩,还送给他一尊观音菩萨像呐!”
凤玲说:“他自己就是个观音菩萨。”母亲笑道:“做官的没菩萨心肠,非残即贪。凤儿!那尊观音菩萨像,要摆在大厅的东面才对哪!”朝旭笑笑说:“那样贵重的礼品是不能收的,我打算摆在我们政府办公厅的会议室,让大家懂得,当官就是要解民于倒悬,领导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凤玲说:“那合适吗?”朝旭说:“不管合适不合适,反正私人不能收。妈!您说是吗?”母亲笑道:“是——!你看你,总是妈呀妈,好象再也叫不上妈似的。嗨!谁道官情纸薄?我们朝旭情重如山呢!”朝旭说:“我希望叫妈叫到一百岁,我一百岁还是您的儿子呀!”母亲说:“你如果不是我的儿子,也能这样,娘就更加放心喽!”朝旭说:“妈!我明白!”母亲又说:“情这玩意儿,尽管在官场上吃不开,但人不可无情,情之所在,家国两旺啦!我不懂当官,不过没有人情味的官儿,未必就是好官。你呀!现在官当大了,可不能情随官走啊!一首歌叫做《常回家看看》,写得好,爸爸的背你捶不着啦!妈也大概不会叫你洗碗啦!你要常回家陪凤儿,不要老是在官场转悠,凤儿是你的基本群众,不要冷落了她唷!对老婆不好的官,十有八九对老百姓不好。官当到这样子行啦!是我们朝家祖坟开了坼呀!”
朝旭毕恭毕敬地说:“妈说得是。”母亲现在是多么地清醒,可是……,回味着母亲话里有话,脸色又渐渐的凝重起来。母亲看着儿子这副从来没有过的愁容,问林杰:“小林子哎!你看你们市长这副样子,象不象个孩子唷?”林杰回道:“市长重情重义,对您很孝顺,办公厅有口皆碑。再说,官再大也是父母所养啦!他给我做出了榜样啊!”朝母说:“你就会说他的好,奶奶刚才给你咋说的?”林杰说:“奶奶,我记下了,多提个醒,市长自己也曾给我交待了,不过,好就是好,我不会瞎说的。”
朝旭拿着母亲的手,深情地说:“妈!我会照您说的去做的,我的脑子里您就是领导核心。”母亲理解儿子的话的意思,点点头说:“我信佛,虽信仰不同,实质是一样的。”朝旭笑道:“妈!你说得太对了!佛教中的因果报应说,就很富哲理。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劝导人们向善、人本思想等合理的精华,对于完善我们的人性是有积极作用的。”母亲满意地看着儿子,说:“你的悟性很强,可以展翅高飞了,妈放心啦!”
朝旭动容地:“儿子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娘啊!我第一次离开您去当兵的时候还小,还不完全懂得母亲的重要。当第二次离开您去深圳,心里总觉得虚脱脱的。唐代诗人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首饱含母爱的《游子吟》诗,总是回响在儿子的耳边。”
母亲说:“这首诗我也读过,他看到芳草萋萋,碧野晴川,心情很激动,诗里处处洋溢着儿子不尽的思念。”母亲说到这儿,把儿子的手紧捏了一下,朝旭感受到了,见母亲的眼眶中噙着泪水,便立即将另一只手也抚盖在母亲干瘦的手背上。一手慢慢地轻轻抚摸着母亲的手背,说:
“杜甫一生也是颠沛流离,栖止不定。但再苦再穷,母亲在他的心中高于一切。他的《无家别》。‘永痛长病母,五年委沟溪。生我不得力,终身两酸嘶。”凄苦哀绝,催人泪下呀!。”凤玲插话说:“楚江边上的《杜甫江阁》一线的拦杆上,多数都是杜甫的诗呢!”林杰接过话说:“我仔细看过,只是重复的太多了。”朝旭说:“这就涉及到建筑艺术的文化底蕴问题,设计者与建设者脱解,殊不知你弄一条这样的艺术走廊,是要供游人观赏、品味、瞻仰的呀!花纹可以重复,诗画怎么能重复呢!我也看过,而且是大量重复,以后,我还得了解一下这件事……。”
“你看你看!说得好好儿的,又扯到工作上去了,你管得好宽咯!”母亲笑道。凤玲抱歉地说:“都是我不好,打扰您娘儿俩的正题了。”林杰笑道:“说来说去,是我把题给扯歪了。”朝旭回头看着母亲笑了。母亲说:“我也说件母子连心的事儿吧!”朝旭捧着母亲的手点头:“嗯!我好久没听妈给我讲故事了。”母亲动了动身子,显得好艰难,朝旭心疼地劝道:“妈!您今天就别说了,先休息吧!”母亲坚持道:“没事儿!不说以后没准儿还能不能说得上,你们也难得象今天这样陪着我呢!”
朝母深嘘了一口气:“我说的是东汉末年的事,蔡文姬被乱兵掳至匈奴去了,那是作别家国,万里投荒啦!多年后,又被汉朝赎回,可是,她在那儿的生了子女一个也不准带回。母子诀别时,那个悲痛劲儿,真叫撕心裂肺,无异于生离死别呀!她作的《悲愤诗》说:“已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好不凄怨哀伤,我每次读都要掉泪。你想,把孩子扔在大漠荒沙,自个儿回到中原,心里啥滋味儿?要我呀!宁可去死,也不会离开孩子。”。
“唐朝人曾以这事儿为题,作了一曲胡笳十八拍,如泣如诉,欲歌欲哭,一种醇烈的母子之情充溢于曲调之间啦!所以说母爱是最无私的、伟大的……。”朝旭说着,又孩子般轻轻靠在母亲胸前。
林杰在一旁亲眼目睹了朝旭,这位堂堂的副市长对母亲的感情竟是如此诚挚、深厚,说不完的话,诉不尽的情,心里的感慨太多了。他的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他也不禁想到自己的母亲,腼腆地对朝母说:“奶奶!我也有一位象您一样的好母亲。”朝母笑笑点头说:“敢在人前夸奖自己母亲的,一般都有出息。”
林杰说:“只是,我母亲没有什么文化,没有奶奶您这样懂得许多,但她很善良,很勤劳,为我吃了不少苦哩!”朝母说:“有文化没文化都是你的母亲啦!看来你很爱你的母亲。”林杰说:“是的!尤其是自己苦恼的时候,只想和母亲说说话。不怕奶奶和市长笑话,有一段时间,我喊着妈妈从梦里哭醒来哩!当时,我是多么的无助,谁也不能理解我、关心我,其实,我妈也未必能帮我,可不知咋的心里面只有她老人家,哪怕在妈的跟前痛哭一场心里也好受些。”
朝母和凤玲看着脸上还带有稚气林杰,不约而同地深深叹了口气。朝旭沉思了一会儿,对林杰说:“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时候了。其实,你在学校表现是不错的。”林杰说:“我原来觉得自己好没出息似的,挺大个儿,都大学毕业了,好象还离不开母亲。”
朝旭笑道:“这没什么,别说是你,我也一样。工作顺利时还不觉得,烦恼的时候,哪怕挨着母亲坐一会儿,心情都觉得轻多了。母亲在我的心目中简直就是一本百科全书,好象她能够透视我的五脏六腑。”
朝母看着儿子笑道:“是---吗?嗯!孩子们对他们的父母亲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听说主席回韶山,临别时,车开出五六里地了,又叫司机开回去,站在他母亲的遗像前久久不愿离开呢!历史上,许多大人物都是孝子,汉文帝刘恒、孙中山、蒋介石、胡适等等等等,唉---!不说了。”
朝旭问:“妈!您想说啥呢?”母亲说:“其实也没啥!改明儿有空了,给我拉首曲子听听,好久没听你拉二胡啦!还是那首《汉宫秋月》好听。”朝旭连连点头说:“行!行!”
“不过——!你现在是市长了,还拿胡胡,不怕掉价?”朝旭笑道:“掉啥价呀?刘伯承、王震、朱容基,这些国家领导人都常拉琴呢!我算个啥?”
“嗯!也是!都是人嘛!听说**还喜欢唱京戏呢!小林子啊!你听过你们市长拉过胡胡没?他拉得还是蛮不错的呢!”林杰马上站起来笑道:“还没呢!改明儿和奶奶一块儿欣赏,我还真想跟市长学学呢!”朝母笑了笑,神态显得有些疲倦,打了个哈欠,便眯逢上了眼睛。
凤玲上前给她盖好被子,并示意朝旭不要再和她说话了,让她睡一会儿。母亲的每句话,都象针尖一样扎在朝旭的心上,她太明白了,甚至连自己来日无多都清清楚楚。朝旭心里承受着煎熬般地悲痛,他借口到外面抽支烟,站在走廊上背弯处不禁涕泗滂沱。
过了一会儿,林杰从里面走出来,朝旭一惊,问:“没事吧!”林杰说:“奶奶拉肚子了,姨在那儿收拾。”朝旭要进去,林杰拉着他说:“待会儿吧!”这时,凤玲从里面提了个塑料袋出来,说:“妈刚才拉脏了衣服,我去洗洗。”朝旭说:“给我吧!你还是留在妈身边方便。”凤玲说:“那咋行?很脏的,还是我去吧!”
林杰咬了咬牙,说:“给我吧!我去洗。”朝旭一把从凤玲手中拿过塑料袋,说:“谁也别争啦!父母为我洗了多少尿布,我洗这一次又能咋样?”林杰知道朝旭的脾气,不再说什么,凤玲也只好随他。朝旭提着母亲换下来的内衣到洗漱间,从容地先将母亲很脏的内衣拿出来,打开水笼头先冲洗头遍,又用肥皂一块一块地揩好,细心地搓了几次,拧干后,又提起来对着光照照,只到看不见一点痕迹,才放心地装进了脸盆。
凤玲与林杰回到了病房。老人没有刚才那么精神了,软绵绵侧着身了躺倒在床上,面向窗子,轻轻的哼哼着。她可能是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了,问:“朝旭呢?他走了吗?”凤玲不好意思地告诉她,说:“没呢!他给您洗裤子去了,我不让他做,他一定要做。”朝母有气无力地说:“那咋行啊!好脏好臭呢!难为他咯!斌儿---!嗯!他也真是,扔掉得啦呗!斌儿---!”凤玲辟开朝斌讲朝旭,说:“我和小林拦不住,他一定要亲自洗,还说您把他从小养到大,给他洗了多少尿布,他只洗这一次还不行吗?”凤玲只想把话岔开。朝母不再说啥,过了一会儿,老人又轻轻念道:“斌儿!我的斌儿!他咋没来?我要看到他。”
凤玲听到婆婆想见曹斌,心里很是紧张,这些天来,她最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因为,早在朝旭还没有下县抗洪救灾,也就是朝母病重入院的第二天,朝斌就出事了。
朝斌的案子并不复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宣判了。他被认定为收受贿赂罪,因有投案自首立功表现,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一年,实际收监半年。
朝旭帮母亲洗完衣服,回到病房,见母亲已经入睡,轻轻对妻子说:“你回家休息会儿,我在这儿就行了。”凤玲说:“还是等小妹他们来了我再走吧!”朝旭说:“那也行!”又对林杰说:“你也回去!爱人在家盼望呢!”林杰说:“我回家安排安排就来,今晚我来值班。”朝旭说:“不用了,你还有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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