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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喵有所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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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向来不缺少贵女的关注。
  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像深闺的公主一般雪白,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扇状的阴影,面部的棱角被烛光晕染出淡黄色的光晕。夜晚和白昼对于产屋敷公子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他轻易难出寝室外,因而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他也没有半点困意。
  叩、叩、叩。
  拉门外传来敲击声,产屋敷公子将散落遍地的文书用被子遮挡,才沉声应道:“进来吧。”他以为外面敲门的是见烛光未灭来劝他休息的仆人,可实际进来的,却是身着黑白狩衣的男子。来人站在阴影之中,只能够看到大体轮廓,产屋敷公子眯起眼睛,将烛光挪到前方。
  烛火照亮了拉门前的空间,也驱散了来人身上的黑暗,露出一张黑白参半的脸。那人一边脸雪白,一边脸漆黑,双眼同样如此,也没有瞳孔,像嵌了两枚棋子。若是佐为在的话,便能够认出,这位正是他在河原所见的山水大师,如今一黑一白两兄弟合二为一,出现在了产屋敷家。
  正如叶王所言,所谓的山水大师,正是围棋妖知白与知玄。
  “你来这里做什么?”产屋敷公子似乎对妖怪出现在自己家里并不意外,语气阴森道。
  '告别。'围棋妖开口,发出两个人的声音。
  “什么?!”产屋敷公子面上的冷静消失,他直起身来正要说话,却感觉胸腹淤堵,蹲在地上咳嗽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抬起憋红的脸喘着粗气道:“你要背叛我?”
  围棋妖的目光在产屋敷公子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息道:'你不是他。'他的身影变得模糊,环绕在脸侧的黑雾像一行泪水,最终只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空气中:
  '你不是他……'
  尽管拥有着一样的姓氏,可终究不是一个人了。
  数百年前的产屋敷家,其家主名为辉明。辉明幼时曾被歹人掳到山中丢弃,幸得当地平民救助,吃百家饭活到家族救援。在人们的善意中成长的辉明性情良善,没有贵族们不可一世的傲慢冷漠,他成为家主后便致力于慈善,出钱出力改善京郊平民生活,并为无家可归的流民建造了慈济所。
  慈济所是…所有无家可归之人的家。
  鳏寡孤惸者皆有所养,是辉明之愿。
  随遣使渡海而来的高僧因瞻法师敬慕其品德,亲手制棋赠之,那便是知白与知玄的原身。只可惜,在围棋被送出之前,产屋敷辉明便因病去世,而因瞻法师所做的棋盘,也被留在了慈济所内。
  辉明病重时,鸭川洪水泛滥,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瘟疫,尽管在慈济所的流民并未被感染,可贵族们认为肮脏的流民便是秽源,联名上奏将他们驱逐。就这样,原本热闹的慈济所安静下来,只剩下被留在庭中的棋盘,它在冬雪夏花中等待,没等来常为自己清洗的流民,也没有等到主人归来……
  围棋在漫长的等待中成了妖物,黑白棋子化为知白和知玄,在它们妖力的支撑下,慈济所数百年未变。知白与知玄的平静生活,在半年前的一日被打破,有产屋敷之姓的青年推开了已经数百年无人推动的大门,将流民们送入了后院。那个青年,有着精致的面容,和温柔的声音,他和数百年前的辉明一般,对无家可归的人们伸出了援手,他说——
  '从今天开始,慈济所就是你们的家了。'
  知白和知玄的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吗?
  围棋妖在产屋敷公子面前现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公子并未恐惧知白、知玄的妖身,而是接纳了他们,并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治疗病弱的身体。
  知白和知玄,已经等待太久了,可是这位主人,却并不是他们在等待的那个人。
  所谓的善良只是为达成目的而披上的外壳,产屋敷公子很快暴露了真实面目,他笼络了一众出身民间的法师阴阳师,咒杀了慈济所的流民,驱使他们的魂魄收集生机,来为病弱的公子延寿。知白和知玄是不擅长战斗的围棋妖怪,只能够将育成的鬼怪困禁在结界中,却也没有办法超度枉死的阴魂。
  麻仓叶王带走了慈济所的阴魂,也一并解放了知白和知玄的束缚。慈济所不在需要困禁阴魂的结界,知白和知玄也从自欺欺人的等待中清醒,选择了离去。
  烛火被踢翻在地上熄灭,黑暗中产屋敷公子秀美的五官狰狞扭曲,他额头上浮现出青筋,双目充满血丝,猛的将身边的书堆推倒在地——
  “该死!!”
  什么叫'你不是他'?
  我哪里不如产屋敷辉明?!
  讨好平民有什么用处,到头来也只是短命鬼!
  产屋敷公子愤恨的把手边能砸的全部扔到地上,可那些物件没有破损,他自己残破的身体却受不了不停发力,狼狈的趴在了地板上。胸腹淤堵的痛感让产屋敷公子狼狈的抓紧了胸口的衣服,他大口的吸气,憋闷的捶打了下地板:“可恶!!”
  昨日在封城令下离京的,只有大阴阳师麻仓叶王,毁掉他在慈济所布局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出身卑贱的家伙。还有藤原佐为,明明出身藤原家却是个不会把握机会的笨蛋,若他也有个做中宫的姐姐,怎么会被藤原道长夺走权势!像是这样的家伙,却拥有健康的身体,而更完美的他却——!!
  产屋敷公子狠毒的将后槽牙磨的咯咯作响,双目瞪的滚圆,低声咒骂道:“敢妨碍我,不管是谁,通通去死!!”
  大阴阳师麻仓叶王是吧,等着瞧!莫欺少年穷!
  …
  叶王这边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记恨上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对于他来说,产屋敷公子能给他带来的烦恼远比不上咸菜,他这会儿正忙着抓跳蚤。
  “喵~”
  温柔缠绵的猫叫声在身边出现,咸菜凑到叶王身边,蹭了蹭他的手背。叶王没有理会它,拉开衣服后,便发现大腿和腰上多了一连串的红疙瘩。跳蚤这种虫子,吸血经常是连环下口,咬人后奇痒难耐,还不容易痊愈,叶王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慈济所带来跳蚤,所以……
  叶王的目光挪动到咸菜身上。
  妈妈要奶菜菜吗?咸菜靠过去蹭了蹭。
  叶王猛的伸手,将撒娇中的小猫咪按在了地上,接着他提起它的后颈肉站起身,往浴室走去。咸菜四肢缩在一起,小爪爪对着小脚丫,就这样木楞愣的被丢在了水里。水盆里的水并不深,只能没过咸菜的半个身子,它在温暖的水里面停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整只猫拔地而起,像踩了弹簧一样原地蹦了起来。
  “喵嗷——”
  反手按住试图逃跑的小猫咪,叶王将再次将咸菜按进热水里,先把它的耳朵塞住,才在手上沾上药粉搓洗起来。咸菜浑身上下的毛都被打湿了,整只猫像抽了脂,瘦小得可怜,它挣脱不了,就两手扒着叶王衣服,害怕的缩成一团,这次叶王异常的冷酷,把猫翻来覆去洗干净,才将它带了出来。
  用吸水的棉布把猫搓了个半干,叶王将咸菜放到了太阳底下,菜菜却是吓怕了,一直蹲在棉布下面,怎么都不敢出来。
  “嗷呜。”
  太过分了妈妈,以后再也不和你好了。


第13章 
  跳蚤的繁殖能力极强,就算是一千年后的现代要清理它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叶王出身平民,对这些吸血小虫不算陌生,清洗过咸菜之后,他将屋里的被子、被褥,连同衣服一并收拾起来,不用费心去找,便能够在布料针角的缝隙里,发现跳蚤的卵和屎。
  为防有漏网之鱼,叶王干脆把咸菜活动范围内的东西全部烧毁,平安时代没什么内嵌式的家具,装东西用的是橱柜、箱类,他将不能扔的笔墨书卷重新清理挪出寝殿,才终于抽出时间照顾咸菜。
  菜猫这会儿已经从布巾里钻了出来,正在阳光下舔自己乱糟糟的湿毛,在盛夏的日光中,水汽蒸发的很快,之前还打缕的毛这会儿已经散开,只有靠下背阴处还在滴水。看到叶王接近,咸菜立起耳朵,似乎连耳尖的毛绒都受到了惊吓,它用爪子扒着布巾瞪着叶王,下一秒又被来人提起了后颈
  讨厌讨厌讨厌…放开我啦臭妈妈!
  顶着烈日坐在箦子上,叶王将咸菜放到自己膝前,双手分开了它脖颈的毛发。小黑猫的毛根要比表面色浅一些,皮肤偏黑灰,而不是浅色猫的粉嫩。沿着脖颈上的毛一路往上检查,叶王没一会儿便在它的脸颊处找到慌张逃窜的跳蚤,他将指甲并起一夹,便听到了跳蚤爆浆的啪声。
  同样带毛的股宗远远地看着,见叶王还在眯着眼睛找跳蚤,不解道:“不可以用灵力吗?”
  叶王顿住,表情还有些恍惚,随后他苦笑着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道:“真是忙傻了。”话是这么说,但叶王的面上却染着淡淡的忧思,似乎透过咸菜在回忆什么。
  幼时的麻仓叶王,跟随母亲生活在贫穷的村落里,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下,虱子跳蚤都是常见的麻烦。为了防止头上生虱子,母亲都会用自己做的篦子帮他清理头发。
  闭目将过去的记忆重新压回心底,叶王用阴阳术帮咸菜驱了虫又烘了毛,才将早就不耐烦的小家伙放开。等咸菜跑去找股宗玩耍,叶王也拍了拍衣服起身,招呼仆人安排牛车出行。
  “叶王大人,要去阴阳寮吗?”仆从问道。
  “不,去产屋敷家。”
  牵着牛车的仆人一愣,为难道:“可是叶王大人,产屋敷家主夫妻月前便前往伊势探望远嫁的二女公子,现在并不在京中啊。家里只有病重修养也不管事的大公子。”
  换了身衣服的叶王打开御帘走出,道:“我找的就是他。”
  尽管在佐为和股宗看来,产屋敷一家都是难得的善人,但叶王却能肯定背后培养阴魂为自己延寿的正是那位产屋敷公子。虽然瞧不上他以人魂续命的拙劣手段,可叶王还是决定亲自过去打探下对方的虚实,毕竟他不喜欢自己掌控下的京都出现不安定因素。
  当麻仓家的牛车从鬼门驶进产屋敷宅的时候,有另一架牛车也同样停在了门前,叶王刚掀开帘子走出,便见佐为快步走了过来,招呼道:“叶王,你果然来啦。”
  “你来这里做什么?”叶王反问道。
  “我……”佐为犹豫了下,道:“我想来见见那位产屋敷公子。”他想证明,那个人不是坏人。
  叶王闻言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在引路的仆从身后进入主屋。佐为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产屋敷家宅邸布局不同于普通贵族府邸的形制,像是为了照顾病重的长子,特地将寝室建在了院深处,四周被引入的河水包裹,房屋的两边铺满了竹子。后院僻静,只能够听到水流和竹叶抖动的声响,丰茂的植被化解了让人窒息的暑气,寝室里温度适宜,确实适合病人修养。
  贵族们通常在御七夜,也就是出生第七天的时候给孩子起名字,并正式纳入族谱,但是在元服之前使用的都是乳名,等到了成年才开始使用正式名。日本同样有起个贱名好养活的传统,因此产屋敷公子的现在的名字是长寿丸,但其身体虚弱一直没有元服的关系,正式名也未曾公布。
  和紧张残酷男子也会尽早成年的战国时代不同,安逸的平安朝贵族元服时间不定,比产屋敷公子更晚成年的也有,倒也不会因此受到嘲笑。他这般秀美病弱的样子,也正合时代审美,令人怜惜。
  出乎意料的,和传闻中文弱的病美男不同,产屋敷公子尽管皮肤苍白,面带病态,可他却不是清秀文雅的面容,反倒明艳美丽,比宫中的女御还要妖娆。在他打开御帘在叶王和佐为面前坐下的时候,后者还愣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和心中所想的察觉太大。
  “打扰了,长寿丸公子。”佐为回过神来,以正常的礼数招呼道。
  未成年就要叫乳名,佐为也只是按京中习俗行事罢了,可产屋敷公子却觉得这声乳名刺耳极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却在狂怒。藤原佐为这混蛋,怕不是在嘲笑我长到现在还未元服!一个破落户而已,身为藤原家嫡系却沦落为棋招待,这般没用又有何资格瞧不起我!
  尽管愤怒的不行,可是产屋敷公子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道:“棋招待大人请坐。”他仔细盯着佐为的面容,希望从他脸上看到身为不入流小官的羞怒,可遗憾的是佐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棋招待的身份并不会让他自卑。产屋敷公子看在眼里,在心中冷哼一声,暗骂他虚伪。
  产屋敷公子内心精彩的活动让叶王嘴角的笑容都变得真实起来,他直接在对方面前落座,也懒得客套,直言问道:“我与佐为大人来这里的原因,公子应该知道吧?”
  什么东西,叫藤原佐为大人却叫我公子,这该死的阴阳师是在暗讽我没有官职?!
  “这…抱歉叶王大人,我常年在家中养病,与外界隔离已久,不明白您的意思。”产屋敷公子忍者怒气,轻咳了两声,道:“家人也不愿我收到惊吓,向来不准仆人提那些神鬼妖魔之事。”他当时以打扫慈济所的名义引流民送死,并在之后处理了传令的部下。如今死无对证,只要他嘴巴闭紧,就算是麻仓叶王也休想找到他是慈济所事件幕后主使的证据。
  叶王闻言笑起,道:“我什么都没说,公子便知道我要问的是神鬼怪异之事了。”
  对面青年眉毛一紧,辩解道:“叶王大人说笑了,您身为阴阳头,来找在下自然不会为别的。”
  “公子真如传闻中聪慧啊。”佐为真诚赞道。
  “……不敢当。”产屋敷公子握紧了拳头,心说这是在讽刺我吧。
  这次叶王倒没有追究,而是再次切入正题道:“在下这次来是为了产屋敷家废弃已久的慈济所,风闻前些日子,公子有派人在京外招募流民打扫,因而特来与你核实。”
  “有这回事?”产屋敷公子一惊,状似对此事一无所知道:“那慈济所荒废已久,又是祖辈所留,父母不在京都,我又岂敢妄动。叶王大人怕是误会了,这件事实在是与在下无关。”他说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一命呜呼,整个人看着更憔悴了。
  若换了别人,在此时便会为了照顾病人情绪不敢多说什么了,可叶王这个狼人却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道:“原来如此,既然公子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事情就难办了。慈济所阴魂遍布,滋生邪秽,导致数人病痛缠身,便是宫中避秽的圣上也不得安宁,追究下来,怕是产屋敷家难辞其咎。”
  “这怎么会呢?”产屋敷公子惊愕,连咳嗽都忘记了。
  “此事牵扯过广,不仅是平民,还有重臣卧病不起,典药寮和阴阳寮毫无头绪,事情怕是难以解善终。到时候公子你便是无辜,上面也会治产屋敷家管理不力之罪。”
  “荒谬,只是人面疮那般低级妖怪罢了,哪有说的那么严重,连河原的平民都用贝母治愈了。”产屋敷公子心想这麻仓叶王多半是在恐吓自己,当下便想拆穿他道:“被感染的贵族也只是些刚入仕的末流,朝廷岂会因为他们追究产屋敷家责任。”
  “说的没错。”叶王喝了口茶,老神在在的笑道。对面的产屋敷公子还未因揭穿叶王的谎言得意太久,便听他又道:“天皇物忌封城,京中所有娱乐禁止,所有人均在家中斋戒,消息并不流通,公子还真是耳目通达,连京外平民的事都这么清楚。”
  '我常年在家中养病,与外界隔离已久'
  '家人也不愿我收到惊吓,向来不准仆人提那些神鬼妖魔之事'
  回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产屋敷公子的身体一颤,他的心口因为紧张而疼痛起来,不同于刚才的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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