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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难移 完结+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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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彤温柔失笑,“现在的小姑娘也今非昔比啦,我们那时候这个年纪还天天跟着男孩子疯跑呢,我女儿和她同她玩儿的小姑娘都早早知道要漂亮了。”
  “不过我送薇薇都是送些画具,她像……她被她爸爸带得爱画画呢……”
  叶彤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自知失言,她抬手掩了掩唇角,继续道:“如果齐先生不打算送些寻常的,不如就打听打听那位小姑娘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吧。玩具是不容易出错,但就是有些普通了。”
  齐凯言敏感地捕捉到叶彤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痛,他无意去揭人家的伤疤,实在是无心一问。
  此刻有些迫切地想要安慰,但是他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有个那样的母亲,对待年长的女性着实拿手的,也就只有敬重了。
  好在叶彤不愧是在郁容身边贴身多年,她像是说完就觉察出了齐凯言的尴尬,当即柔柔一笑自道:“郁先生订了晚上的餐厅,您到家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七点左右再来接您。”
  齐凯言原以为不过是两人普普通通吃一顿晚饭,却没成想,叶彤和司机接了他之后,径直往了徐苑去。
  叶彤快他半步虚虚于右前方领路,待到她推开包厢的大门,里头的场面映入眼底的时刻,齐凯言眼底的冷色实打实地泛了上来。
  郁容原本半靠在飘窗边上侧首与与人说话,听见动静转过头,与齐凯言一对上视线,饶是郁容此等人物都不由泄出一丝尴尬。
  他撇开那人,迎上来,贴着齐凯言将他往里头带,一边解释道:“媛媛回国了,两家总要见上一面,这事儿定得匆忙,先斩后奏是我不对。可你也大半年都没和我爸妈见过了,总要见见嘛。”
  齐凯言顺着他的力道站定,只是撩起一边眼皮子定定地瞧着郁容,面上犹带僵冷,却终归只道:“我回去再和你说。”
  郁容这头安抚了齐凯言边转头去了里间通知长辈们人齐了可以开席了。
  齐凯言看着他如鱼得水的背影,嘴唇微抿,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大半身影淹没在阴影里,像是阴翳下的一尊死物。
  “齐先生!好久不见。”
  齐凯言叫这道声音一惊,侧头去看,就见江姜站在他两步开外,双手捧着一杯橙汁冲他示意。
  “江姜?”齐凯言有些惊讶。
  江姜冲他一笑,“我家小姑娘回国了,一道吃个饭,只是郁文玉没来,别的不认识几个,也说不上话。
  他说话间眼睫渐渐垂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拢上一层落寞。
  齐凯言对江姜这张出挑的脸蛋和那日过分的瑟缩很有些印象,郁容后来向他提过一嘴,但也没仔细解释。
  如今这位比江姜还要大上一些的小小姐回国的盛况对比一看,齐凯言自觉了然,他只当是见不得人豪门阴私。
  如今这身份尴尬的小孩独独一人在这儿,到叫他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齐凯言对郁文玉和江媛的事情有所耳闻,进来时没看到郁文玉,以为只是人不在这儿,现在听江姜一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根本没来么。
  终于开站了!!转圈圈!


第8章 
  落座后,齐凯言随口一问郁容,郁容却是微微变色,一副不想提的样子,憋了几秒只是压低了声说了一句,“他不方便。”
  不方便?
  齐凯言原本还有些迷惑,可等到包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装扮精致的女孩叫一位年长优雅的女士牵进来的时候,他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可真的是太混蛋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的。”郁容的声音有些冷淡。
  齐凯言猛地转头看他,才惊觉自己竟然说出了声。
  郁容却没有再往下解释的意思,他端坐着,脊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下颌微抬,用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松散眼神瞥着被母亲牵进来的江家小小姐。
  那位江家小姐娇怯怯地跟在她母亲的身后,一手优雅却带着稚气地提着自己的青色裙摆,巴掌大的美丽脸蛋略微埋在肩上的毛绒披肩里。
  只是那双和江姜有几分相似的漂亮眼睛始终愣愣的,像是一对儿完美的人造琉璃珠,不见半分生气。
  小姑娘蹭在母亲的身后,另一只手上拽着一个看上去就上了年岁的半旧毛茸兔子。
  她像是叫这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蹭蹭后退了一步。
  但又压不住好奇,大半身子躲在母亲的身后,弯下腰露出一个脑袋偷偷往外瞧,像是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他了,语调雀跃欢喜,“妈妈,好多人呀,怎么这么多人。”
  她话音刚落,眼珠一转就见到了坐在主桌另一边的江姜,当即撒开了,拎起裙摆“噔噔噔“地跑过去扑进了江姜的怀里,江姜站起身张开双臂顺势把她揽进怀里,抱起来掂了一下,“媛媛怎么胖了呀?”
  江媛一听不乐意了,撅起嘴,“媛媛好看,媛媛不胖。”
  “是是是,我们媛媛最好看了。”江姜被他逗得开怀大笑,江媛见江姜笑了。
  虽然脑子里转不明白,但也莫名开心,像个小狗一样低头拿自己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去蹭江姜冰冷缺乏血色的脸颊。
  两个人笑闹一团,郁容原本坐在一边淡淡瞧着,此时却有那么一瞬,瞧得略微愣住了。
  十二年前。
  申城高中的走廊上,男孩子身上的校服因为清洗太多,上头的蓝色已经微微发白。
  但瞧着依然干净,他的头发丝因为缺少修剪而略微凌乱的搭在眉眼间,显得神色有些倦怠。
  “齐凯言!”梳着马尾的女生从身后跳着拍了一下男生的肩膀,在闺蜜唧唧喳喳的起哄声中有些羞涩地开口,“周末我过生日,你来不来啊?”
  年少的齐凯言愣了一下,随后略带歉意的摇头道:“对不起我……我周末要打工。”
  “啊……可是。”
  “抱歉……”男生低着头有些急促地又说了一声。
  “齐凯言,你快来帮我搬一下教材!这次太多啦!”班长从教师办公室探出一个头,冲站在走廊里的二人喊了一声。
  齐凯言应了一声,看了那女孩一眼,转头快步走了。
  “啪——”
  最后一落教材被放在了教室门口的地上,班长在裤子上抹了两把手,一拍齐凯言的肩背,“谢了兄弟,辛苦辛苦,晚上来我家吃饭呗,我妈做了你最喜欢的鸡翅。”
  班长说着,看见鬼鬼祟祟拿着一瓶水凑过来的女生,语气变得揶揄起来,“哟!那我先去拿下堂课的试卷了!”
  “欸!”齐凯言没看到身后的女生,只笑着应了一声。
  十几岁的郁容肩上披着校服外套,抱臂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栏杆后,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瞧上去远远没有如今的摄人而深沉的气势,那张脸摆在雄性激素肆意的高中男生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分美丽的。
  他身后抱着篮球的男生比他还要高了半个头,见状低声骂了句,“操,就知道这个逼是个假清高的。”
  郁容似是没听见,他只定定看着齐凯言对着班长的那个笑,半晌,像是觉得没了意思,嗤了一声,“走了……”
  他有许多年没看到齐凯言这样笑过了。
  ——这样纯粹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笑容。
  这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就出现在了郁容的脑子里。
  但下一秒他就猛地回过神来,对自己莫名的多愁伤感嗤笑一声。
  都多少岁的人了,肯定是要比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要沉稳些了。
  饭后,江郁两家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茶讲话,江姜陪江媛坐着与他二姐姐说话,状似无意地问起了江媛的婚事。
  他二姐比他大上两轮多,为人又向来傲慢,见江姜如此发问,睨他一眼。
  答得不留余地,“你如果是替郁文玉那个混小子开口,就大可不必了。”
  “我们家什么样的的人选不出来。”江霞的手交叠放在覆着真丝旗袍的大腿上,她垂眼瞥了一记手指上结婚戒指,蓦地挑眉一笑,那张脸上细碎的岁月痕迹都随着这一笑凌厉了起来。
  江姜歪了歪头,“二姐姐这话是没错,但即使是我们家,要选出个郁家二少爷这样的。也不是信手拈来的功夫吧。”
  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冲郁容方向遥遥斜了斜杯口,“这下就有个现成的,何苦再去劳心劳力。”
  江霞伸手摸了摸江媛的发顶,江媛抬眼望她像是被揉得舒服了,更往她掌心蹭了蹭,“你也别费心费力了,大哥的意思明白着呢,媛媛是他唯一的女儿……又是这样子。”
  “大哥还屑得卖女儿吗,他只要人好,能看顾着媛媛——”
  “最重要的是安安分分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呆着,郁二那样的人,大哥不会点头的。”
  她说到这儿突然一笑,言语中带着些嘲讽与玩味,“若是郁容那样的……那样的情种,说不成大哥就点头了呢。”
  江姜举杯的动作闻言一顿,与她一道笑开了,“说是两兄弟,倒是不像呢,也是我想岔了,谢谢二姐姐提醒。”
  便把话题岔了开去,应付了两三句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江姜……”
  江姜听见身后这一声,笃定地勾了勾唇角,而后转过身故作惊喜,“郁容?”
  他噌噌两步挪过去,双眼一眯,笑得找不到眼睛,伸手戳了戳郁容的领带,“怎么,居然还有你郁大少爷主动找我的一天呀?”
  江姜说完见郁容看了眼远处坐着的齐凯言,眉头便有皱起来的趋势,他抢先退开一步,见好就收,“好啦,我知道你找我问什么。”
  他冲江霞与江媛那一边努了努嘴,“我二姐姐可是把话给我说死了的,说是媛媛不是一般的孩子,她要嫁的人,得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安分一辈子的。”
  郁容闻言皱眉,“文玉那小子虽然混了点,但如果是对江媛……”
  他话没说完,就叫江姜飞快地截住了话头,“你清楚我在说什么的。”
  郁容未尽的话被他截在了唇边。
  江姜比郁容矮了大半个头,此刻分明是略微仰头唇角含笑的模样,却叫郁容在他那双泛灰的眼珠子底下瞧出了一丝不耐和警告。
  但很快,他像是发现了自己没藏好的尾巴,转眼就低头遮掩了过去,“我大哥不是在给媛媛找丈夫。他要给媛媛找的,说难听点,是个rengt他拿捏听话懂事的男保姆而已。”
  他伸手比了比,“目的不同,郁文玉这事儿没得谈。”
  郁容似是早就料想到了结果,见他说得断然,只一勾唇角嗯了一声,“麻烦你了。”说得无甚诚意。
  江姜眼珠一转,“那你该要谢我。”
  “你想要什么?”郁容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姜。
  “给我一张请帖吧。”江姜挑眉,“你生日宴的。”
  郁容啊了一声,也不知抱着什么目的,逗他道:“江小少爷还能缺我一张请帖?”
  江姜咬了记嘴唇,他转开两步,带着郁容转进拐角的阴影里随后才仰起头,“可我想要你的。”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这已经是一个不再礼貌的距离,但郁容不知是没有觉察到,亦或者是有意纵容着他的贴近。
  江姜低垂着头,一截埋在柔软的发丝下白皙脖颈露了出来,弯出一截柔软的弧度。
  他垂在两侧的手若有若无的擦到了郁容西服下摆。
  羊绒面料很是细腻,蹭在手背上又带着点细微的酥痒。
  「我想要你亲手写的,DearJiang」他压低了声,一字一顿地说。”
  郁容啧了一声,煞有其事,“这可有些难办。”
  ——直到后来事情滑向几乎无可挽回的余地时。他才恍然地发现,在自己远远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放纵,乃至于享受着来自于江姜的暧昧追逐。
  江姜见他拿乔,退了一步,装样道:“你不给的话,可是要后悔拿不到我给你的生日礼物的哦。”
  回到家后,齐凯言的神色明显比较平时更显倦怠,郁容自知今天自己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他有意赔罪,巴巴地去倒了一杯水,赔着笑凑到齐凯言的面前,他盘腿坐到沙发前,仰着头把水塞到了齐凯言的手心里。
  “宝宝,对不起,今天真的是事出有因,我来不及说,下次不会了。”他噘着嘴委委屈屈地道歉。
  齐凯言捧着那杯水,目光从郁容光洁的额头一路陷落到深邃的眼窝,而后是那双笑起来风流慑人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因为仰头的缘故,分毫毕现地落在了客厅辉明的灯光之下。
  ——说一句灿若星辰也是不为过的。
  齐凯言的那根支棱的脊椎骨随着略微俯身的动作而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郁容的发顶。
  触感其实并不好。郁容今天是做了造型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被发胶固定在了应有的位置上。
  但齐凯言好似平常一样,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他叹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郁容的眼睛,“郁容……你以后不要再骗我了。“他又一次原谅了郁容,就如同过去一模一样地温柔而又包容。
  只是可能今天喝了酒应付了许多人,又确实有些晚了,齐凯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或者至少说些什么,而不是单纯地一句没关系,下次不要了。
  可他思来想去,却觉得能说的话,只有这八个字了。
  郁容看着齐凯言此刻的神情,没由来地觉得惶恐,他几乎是本能地攥紧了齐凯言的手背,发誓道:“言言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你相信我。”
  这句话被他说得真挚而深,这是他一贯擅长的。
  谁还能对这样出自肺腑的滚烫话语冰冷以待呢。


第9章 
  齐凯言近日的情绪一直不高,倒不是对郁容那一日的小把戏还心有芥蒂。
  只不过随着冬日的愈发临近,离他母亲的忌日也越发近了。
  郁容对于齐凯言的那个妈向来是不太愿意提及的。
  ——那个女人死时不太光彩,生前又是齐凯言的拖累。
  那是一个秋末的傍晚,齐凯言在外地比完竞赛回来,打开家门的时候,那女人的身子已经在 小平房里开始发臭了。
  女人小臂上绑着止血带的位置沤烂出了一圈黄液,顺着青黄的胳膊淌到地上,与一地散落的黄白粉末糊成了稀稀懒懒的一滩。
  这无疑是一个对于十几岁的孩子而言过于惨烈的情状。
  但又似乎对于她这种——小小年纪生下孩子,不事生产靠着出卖肉体过活,又过早沾染毒瘾的女人来说,是极为常见的结局。
  但即使如此,在她贫乏而困苦的人生之中,她仍然是竭尽所能的减少着自己带给齐凯言的负担。
  虽然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最大的负担了。
  故而郁容对于这个女人无论是她生前死后都并不太待见。
  不过这一次,郁容可能是存了一些补偿的意思,提出了要与齐凯言一道去城外的墓地扫墓。
  ——说是城外的墓地,但实际上是齐母这种人毫无可能葬进去的天价墓园。
  申城到了秋季的末尾,雨水就不太多了,可偏偏今天温度骤降了不说,这雨也来得又绵又急。
  虽说在这儿的墓碑都有专人细心打理。一应贡品更是更换勤快,但是齐母墓前莫名放着的那一束黄白贡菊也显得有些扎眼了。
  是拿紫红色塑料玻璃纸包装的,里头的花瓣亦是缺水而泛黄卷曲,是在这地方轻易见不到的廉价货色。
  齐凯言今日穿了一身灰白,郁容不想他碰脏衣服,抢先一步弯腰捡了起来,他里外翻看了一下,花孤零零一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有人放错了吧?”郁容拿着花左右翻看了一下。
  齐凯言伸手想要拿过,却在瞥见大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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