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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是我前男友 完结+番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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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问识只平淡地说完,便接着低头改作业了。
他确切地感觉到,家里条件好了很多,却也没怎么细想。就像他不知道钱玉琳怎么欠的钱,却要因为所谓的生养之恩,从很小开始就要挣钱去贴补家用。
他并不欠钱玉琳什么,就只是结婚而已,也没必要给什么交代。
钱玉琳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感受到了彼此的隔阂,也明白蒋问识已然长大。自己再不能干涉左右他的决定了。
她起身去洗了洗手,却又转了个弯儿,到带锁的抽屉前,将存折抽出了几张。
里面还有极其厚实的一摞。
钱玉琳将这几张纸币塞到了蒋问识的手里。
蒋问识看都不多看一眼,将其搁置在桌旁,就接着忙手头的事情了。
这些钱的确改善了生活,可钱玉琳现在看着它们,不知道当初收得对不对。
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她正对着光缝补衣服呢,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那是临近傍晚的时候,门口停了辆车,她虽认不得牌,也知价值不菲,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前。只说是要接她到路家去一叙。
X市有哪几个不知道路家的?钱玉琳虽然心下疑惑着,却还是上了车,她有什么让路家惦记的?
等车到了地方之后,钱玉琳跟着下,中年男人却停下来。原来他只是路家的司机而已。
钱玉琳摁响了独栋别墅的门铃,手指局促地相互绞着,没过一会儿就有阿姨开门迎她。
钱玉琳在玄关处换了鞋,只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大型吊灯金碧辉煌,映得满厅恍如白昼。钱玉琳坐在真皮沙发上,阿姨从流理台端来现磨咖啡,钱玉琳小心地接过花纹瓷杯,手上皮肤粗糙地皲裂着。
她等了有一小会儿,听见有高跟鞋的声音,便抬头去看了一眼。周佳萍在螺旋楼梯上,姿态优雅地款款而下。
这种雍容华贵的美貌,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砸钱堆砌出来的。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过的日子好不好,全部都能显在面上。
钱玉琳曾经也是个美人,也曾因为美受到许多追捧,如今只剩蹉跎过的皱纹。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自惭形秽。
周佳萍坐了过来,带着打量似的高贵,摆开了几张照片。这还是路嘉理偷拍的,说是逛商场时候,竟是不小心撞见他们。
赫然就是超出朋友尺度的亲密照片。
钱玉琳手都是抖的,几乎快要拿不稳了。她嘴角不断抽搐着,神情恍如天崩地裂般,只连连说着“不可能”。
周佳萍倒是看上去冷静多了,也许是早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架势和从容不迫的气度。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是来解决的,不相信也没有什么用。”周佳萍说道,“这不会单是一个人的错。我这里有些补偿款,您且先拿着,算是我这里的歉意。”
周佳萍将红包推了过来,只大眼一看就极其厚实。
“我这里的孩子嘛,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还算是了解。”周佳萍笑了笑,“我也不会难为您,强迫着去做什么,您根本做不到的。”
“我本来领养孩子,是为了做善事,也是出自好心,只求能落个名声。谁又能想到竟会有这种情况?”周佳萍叹了口气,“这里是他的个人信息,凭我对他的认识,您只管先去找他,他现在自顾不暇,只要您处理得当,这笔钱能解燃眉之急。”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巧妙,怕是这周佳萍,对钱玉琳情况了如指掌。钱玉琳的手颤颤巍巍地,还是将红包揣进了兜里,周佳萍脸上浮现了笑容。
正如周佳萍所说,这笔钱,确实帮上了大忙。
钱玉琳做好了饭菜,将其铺陈在桌上,喊蒋问识过来吃饭。
她面色有些凝滞的严肃,像有什么重要事儿要讲。可钱玉琳没开口去提,蒋问识就没打算去问。
饭桌上宁静地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
“问识,你……”钱玉琳终于先出了声,“知道咱家怎么欠那么多钱的吗?”
蒋问识不知道现在提这个有什么意思。
分明欠的账不是已经都还完了吗?
“本不该瞒你,这事儿怪我,却是你受苦。”钱玉琳咬了咬牙,“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蒋适仲离开我们后,娘又找了个男人,你还喊他叫叔叔,说是他对我们都好。”
这已经太多年过去了,蒋问识已记不大清楚。
“娘也以为他是个好人,也去相信了他,希望着从爱情到婚姻。”这是钱玉琳的梦魇,事隔经年,一提仍会泪流满面,“可他骗娘!他是个骗子!他说他做生意,需要钱,会回本,娘就借了一圈。可他拿了钱,就再无踪迹,他自己跑了!”
蒋问识有了那么一点印象。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原因,那个叔叔嫌弃有拖油瓶,钱玉琳才没有能再成个家。无论账是怎么欠下的,蒋问识本身存在,就对不起钱玉琳,他去还款是理所应当。原来再小一些的时候,甚至还曾经觉得,欠下那么多的钱,是因为自己花销太大。
钱玉琳一个人养孩子该是多么地不容易。他便只能提前懂事,以少年老成的姿态,去还自己天生的账。
蒋问识从小便敏感自卑,甚至认为自己活着,就已拖累了许多人,没曾想过是钱玉琳的私心。
他觉得有点可笑,咧了咧嘴,却始终没笑出来。
他与钱玉琳都是受害者,蒋问识心里,没多大起伏,只叹了句命运弄人而已。
“这本是娘一个人的错。”钱玉琳哽咽着,“不该拿这个来惩罚你。”
蒋问识只站了起来,扯了纸递给钱玉琳,这饭算是吃不成了。
钱玉琳接过来抹泪,却好像抹不完似的,便捂着脸泪如雨下。
蒋问识沉默地看着,一句话也没有去说。
“娘愧疚啊!”钱玉琳拉着蒋问识的手,“是娘对不起你!”
“没关系。”蒋问识抽出来手,只淡淡地去说道,“都过去了。”
那些好的,糟糕的,都过去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毕竟也回不去了。
纵然是钱玉琳有心亲近,可蒋问识和她的交流,却依旧是少得有些可怜。
这个假期都已经过去了,也没曾见能有什么进展。
大学的日子也算步入正轨,平稳有序地在向前推进着。
就只是一年又一年,冬去春来,送夏迎秋,他自己也这样过了。
好像离开了那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除却好像一直在逃避一个城市。
这样说似乎不尽准确,他曾偷摸地去过一次。
医学生要读五年,蒋问识大四那年,路且燃将要毕业。
学校有个活动,要去那边美院,取材几张照片。
蒋问识像是随意,只跟着说了一句。
“那我也去帮把手吧。”
郑亚宁看了他一眼,见蒋问识神色淡然,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没见到路且燃,倒是碰着罗怜。
彼时她已依偎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勉强算得上是高大英俊,脸上全然是小鸟依人的娇羞模样。
蒋问识低头笑了笑,从他们旁边走过,却也没有惊动分毫。
仿佛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状态,只有他在原地踏步。
却要伪装出来一副也跟着时间走出来的假象。
蒋问识魂不守舍了一天,未曾碰着想见的人,只能将此归结于没缘分。
如同年少时候没能及时送出去的红布带子。
这人和人之间啊,只要一错过,就不知何时再见。
回来时候整理照片,却是在郑亚宁那里,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只落在了边缘处,一个模糊的剪影,侧着脸在说什么。
这实在是好生奇怪,分明那么久没见过,蒋问识却能够描绘,路且燃的姿态出来。
他定是微弯着腰,额前有些碎发,却挡不住笑意,眉钉折了点光,耳边珍珠温润,有些漫不经心,像是只在说胡话。
可若是真的忘记了,或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他又会凑过来闹腾。有几分不讲道理的痞气。
蒋问识被学校推举保送去读研,列了几个供他去选择,他的眼神在一个名字上顿了顿。
是路且燃当初所读的学校。
蒋问识抬头看向窗外,榕树叶打着旋儿落下。
原是已经沧海桑田那么久了。
蒋问识对自己说: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这个最合适。
他还是到了原先逃避的城市,之前不能提的学校读研究生。
钱玉琳知道后很开心,竟是完全不吝啬,就在X市大摆了酒席。
蒋问识没什么态度,他甚至根本没回去。
倒是听说着燕南安和杨知数准备结婚的事情。
像是突如其来,又似理所当然。所有人都有了该去的定处。
只有他固执地在原地,即不肯向前走,又不愿轻易地去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时光大法。
☆、隔经年
至于那辆小电瓶车,蒋问识没怎么用过,却倒是经常有人借。
到最后竟成了寝室的一项公用资源。
这不算件小玩意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二手倒卖却也不舍。
毕竟大家都已经骑了这好些年了。
还是本地的室友想了个法子,说是直接寄存到他家里,之后回来的话还能方便交通。
蒋问识觉得也还行,室友打算给点钱,蒋问识婉言谢绝了。
东西算不上多,收拾着也方便。大家伙聚了一顿,也就各奔东西了。
这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蒋问识谈不上多感伤,或许他本就人情淡漠。
只被郑亚宁揽住肩时,被夏风熏红着脸说着,人总是要去向前看的。
他这才些微地敛了下眉,眸色澄澄如夜月,喉头微动灌下了一杯酒。
蒋问识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去喝些酒了。
研究生是四人间,另外的三个人,一个是本校直升的,一个是自己考研的,一个也是保送生。
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面,科研都让人忙地焦头烂额,再加之蒋问识本就冷且独,和其他人之间算不上多热络。
很多以前的人也逐渐只躺在通讯录里唯剩一个名字而已。
也曾不经意间随口提及,对着那个本校的室友,倒也没有怀多大希望,只是顺嘴带过“路且燃”。
谁能知竟倒是真的相识。
“我们一起兼职过的,就在学校奶茶店里。他这个人,蛮有意思。乍看外貌像个贵公子,干活却是利落得很,只好像缺极了钱似的。他单只是往那儿一杵,就有路过的小姑娘在边上围,营业额翻了好几番呢。”
室友咋舌道,像有些感慨。
“我这儿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呢。”室友像是突然想到,“就是不知道这么久,我们也没联系过,他是不是早就换了。”
“你要吗?”
室友划动着手机,调出来了联系人。
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想要投向手机屏幕的视线。
说来其实也好笑,若是没更换过,蒋问识已记住了。
只是刻意地忽略着想要忘掉而已。
若是路且燃真的更换了,他却害怕自己又记住了。
即便可能只是偷摸地瞥一眼过去。
“不用了。”蒋问识顿了顿,客气地笑着说:“我就只顺嘴一提。”
蒋问识再也没问过“路且燃”的事。
就如同他们真的就只是,在蒋问识口里所言,仅一年的同窗之谊而已。
研究生临毕业的时候,他拿到了导师的推荐信,就要去英国念博士了。
这些年过下来,他也攒了一些钱,倒不担心费用。
钱玉琳年纪大了,有些不舍得,却也只是抹着泪。
终究还是得放他远去。
在出国之前的几天,蒋问识回了趟X市。
不知是因为钱玉琳的泪,抑或是点旁的什么原因。
说不清楚是因为忙,还是因为故意地逃避,蒋问识不常回X市。
路过一高门口的时候,蒋问识抬了下眼,榕树向外探着枝,恍然间竟是一如当年。
正值刚打放学铃之后,学生一窝蜂地窜出来。
一辆摩托从面前驶过,卷起来如风般的嚣尘。
蒋问识望了眼过去。
摩托车上的少年也回了头,夕阳笼上的面容神采飞扬。
像是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蒋问识也没太听得清。
蒋问识走到路边摊上,买了一份炒酸奶,咬在嘴里凉得嘎嘣脆。
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扫了好几眼过去,才认出来原来竟是岳班。
蒋问识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他只又往一高看了眼,隔着翻新过的外围墙,却心里明白回不去了。
蒋问识再也回不去十几岁的时候了。
和钱玉琳即使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话要讲的。
蒋问识在X市没多久,就启程前往英国去了。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屋子,主人是个老太太,对蒋问识蛮友好,家里只有个半大的孙子。
也正好和蒋问识读的是一个学校。
虽然罗宾总是不满地辩解,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可蒋问识明显不当回事儿。
这时候罗宾就会有些气馁,金发碧眼的少年直盯着他,来回重复着蒋问识的名字。
咬字却不准确,带着点英伦音,略微惹人发笑。
蒋问识便会微抬了手,压下罗宾翘起的卷毛。
却仍然还是将罗宾当作小孩子似的姿态。
罗宾总是来找他,在除科研之外,蒋问识也算有空。
白云悠悠地浮在蓝天,青翠的草坪一眼望不到边,远处还矗立着城堡和教堂,河上游船惊动了飞鸽。
若只是蒋问识自己,怕是再待上多久,也不会想出来看看。
罗宾总是有法子,央着蒋问识,到各地跑着去玩。
博物馆,伦敦眼,天文台。白金汉宫,泰晤士河。
这几年不自觉之间,也去过那么多地方。
倒是和蒋问识刚开始设想地不太一样。
老奶奶开的租金,自打住进来,就也没再涨过了。
蒋问识心里清楚,都是看在情分上。
故而他对罗宾,就像是对后辈,基本有求必应。
毕竟着老奶奶对罗宾这个孙子也是很疼爱的。
直至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蒋问识才后知后觉到有什么不对。
炉内篝火燃地正旺盛,映着罗宾明亮的眼,仿佛有什么脱之欲出。
蒋问识下意识地想要去逃避。
可蒋问识刚起身,罗宾就拦住了他。
老奶奶睁开了眼,从摇椅上起来,拄着拐先走开了。
临走前对罗宾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这一家子确实都是好可爱的人。
蒋问识不想耽误人,也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了的好。
更何况罗宾的确又对他实在很好。
“蒋问识。”
罗宾这次的发音出乎意料地准。
“我好喜欢你。”
罗宾的中文依旧不太流利。
“我可以爱你吗?”
罗宾磕磕绊绊,字字咬着说,紧张却又慎重。
蒋问识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是在看着罗宾,又似乎只是透过罗宾,描摹着很遥远的一个人。
罗宾霎那间便明白了,有些垂头丧气,额前金发耷拉了下来。
“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把我当小孩子。”罗宾有些哀怨,“可不止是这样的,你心里有一个人,所以我才进不去。”
“Robbin。”
蒋问识有些哭笑不得。
“你还年轻,你这样好。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
蒋问识弯腰对圣诞树下的少年接着说。
“足够你碰见一个相爱的人,然后快活地永远在一起的。”
“你在撒谎。”
罗宾双手摁地,起了身,直看向蒋问识。
“若真如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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