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鬼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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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我给你送饭！”
　　鬼然用手背搭在眼睛上，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好一会儿，薄唇张张合合，“你真是我祖宗啊！”
　　秦乐川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手掌撑在鬼然耳侧，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选吧。”
　　这个声音……鬼然的心跳突的快起来，咚咚的，像是擂鼓一样，他微眯着眼睛回看着秦乐川，颈项间的凸起上下滚动，原来是他！
　　“一。”
　　“嗯。”


第13章　正所谓，祖宗眼里出鬼然！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热衷为未来努力的鬼然相处的时间长了，秦乐川也开始考虑以后了，学习成绩更是飞速提升。
　　看着手里得了一百三十二分的英语试卷，虽然已经增加了一些饭量、却还是会因为低血糖头晕的鬼然叼着一块饼，冲秦乐川邀功，“看，跟哥吃饭好处大大的，可惜啊，我这低血糖不完全因为吃饭。”
　　现在鬼然每周周六都会去医务室输一次葡萄糖，以保证自己不至于晕倒，秦乐川不乐意，非要拉着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是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得出的结果依旧是低血糖，无奈，秦乐川只好每周六晚自习去跟英语老师借电暖宝。
　　孟浩他们总感觉自己的墙角被撬了，原本的四人小饭桌，现在成了三人，鬼然这货居然为了一个事业粉就抛弃了自己的朋友圈！
　　“最近你们有没有跟纠察生聊天？”鬼然洗漱完毕趁着还没熄灯拿出单词本一边记单词一边跟张鹏他们聊天。
　　孟浩把洗好的袜子搭在暖气片上，看了眼墙上的表，还有十分钟熄灯，“那么多卷子还没做完呢，还找他们聊天！”
　　张鹏张涛点头附和，虽然他们学习没有鬼然那么好，但跟着他时间长了，老是听他“谆谆教导”，在纠察处的时候还总是以背课文、写英语作文作为惩罚机制，成绩倒也不差，尤其是在鬼然问出你们未来最想做的工作是什么、现在的成绩能不能考到相关专业这样直击灵魂的问题后，他们更是没时间到处乱颠了。
　　“怎么了吗？”抱着地理练习册来串门的宋岩疑惑的看着他。
　　鬼然把手里的单词本收好，沉吟了好一会儿，“嗯……高一发生了一件事，有些……哎！”
　　几个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都拉着椅子凑了过来，鬼然不是他们，平时不喜欢除了路老先生、白老先生之流以外的人的八卦，现在主动提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孟浩把门关上，压低声音问他，“你是不是在秦乐川那里听说什么了。”
　　“其实就算我现在不说，等你们见到婷婷也就知道了。”鬼然也不是八卦，只是想讨论看看怎么能避免以后再发生这种事，“高一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昨天晚上夜不归宿，老师找了很久没找到。”
　　“啊？”
　　鬼然叹了口气，“然后保卫处老师在他们教室逮到他们在……在……那个……”
　　“……”鬼然虽然没有直说，但几个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一点就明白了，他们互相看了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咱们已经退出纠察处了，没有资格管这些事，当然，在也管不了，只是，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心里有些生气。”
　　宋岩点点头，“啧，屁大点儿的孩子，感觉自己为爱献身，其实……哎！”
　　“也许你们感觉我说话直，但是，我还是想说，不要脸，两个都不要脸！”熄灯了，他们看不见张鹏的表情，但想得到，应该是恨铁不成钢吧。
　　张涛笑了，“咱们一群在旁人眼里的坏学生在这里替人家惋惜，还真是有些好笑了。”
　　“我决定给校长提意见，给高一学生增设性教育课程！”说完鬼然站起身，把宋岩推出宿舍，“赶紧的回去睡觉！”
　　像鬼然这种成绩格外好的学生在老师甚至校长面前都是被优待的，所以当鬼然出现在校长室的时候，平时严肃的吓人的校长，此时一脸的和蔼可亲。
　　“很久没打架了哈！”校长张口就开了个玩笑。
　　鬼然干笑两声，他之前每次见校长还真都是因为打架斗殴，也不能怪人家开这样的玩笑，“老师，我想提个建议。”
　　“说。”
　　“给高一学生增设性安全教育课吧。”鬼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多人难以启齿、甚至避之不及的话现在被他说得云淡风轻，“老师，这东西没必要避讳，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其实按理来说，这课从小学到高中都应该设置，只是很多家长都太传统了，已经到了谈性色变的地步，只是不是你不提，学生就不知道的，与其让他们充满好奇去通过各种不理智的方法去了解，甚至做出一些错事，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教给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让他们懂的自尊自爱，保护自己呢？”
　　“……”校长原本是真的想避讳的，但现在看鬼然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始反思，他们是不是真的太传统了。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你们不提孩子们就无从得知的时代了！”
　　校长点点头，赞许的看着鬼然，这个学生从升上高中，一直在让他刮目相看，开始认识他是因为这个孩子夸张的穿着，后来就是初中部传上来的关于他的传言，再就是他进了纠察处之后负责任的形象，和极其优异的成绩，不管是哪个阶段，鬼然都是很冷淡的存在，从来不会主动的去关心什么，这次，是第一次。
　　校长心道，这孩子，看上去冰冷，其实很热心吧。
　　“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教研组和家长都多数通过，学校会立刻增设课程。”
　　鬼然抿着嘴唇挑了下眉，校长有这句话就可以了，总体来说，他们校长是很靠谱的。鬼然走到校园里，深深的呼了口气，又伸了个懒腰，真希望，这里会越来越好。
　　身后从行政楼里跟他走出来的秦乐川望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这个人，学习又好，目标清晰又能为之付出，关心同学，尊敬师长，据说还多才多艺，能文能武，三观端正，真的是很了不起呢。
　　得亏他也就心里想想，不然鬼然肯定给他几个四字评语，比如，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无稽之谈，简直放……当然，如果小祖宗喜欢那样的，也不是不可以改！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校长积极促成，也得过个几个月才能有结果，令鬼然没想到的是，县教育局也参与了进来，然后没出一个月学校就多了一门相关课程。
　　鬼然看着坐在对面努力干饭的秦乐川，嘴角扬起，不管是谁通过什么办法搬来的教育局吧，总之，这个结果还不错，学校方面能做到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个人自觉了。


第14章　凭栏处
　　高考前夕，高一和高二的被“驱逐”回了家，整个校园再次独属于高三了。
　　围栏和围墙的交界处，鬼然倚着围墙站在里面，秦乐川倚着围墙站在外面。
　　“紧张吗？”
　　鬼然眼角看他，这弟弟，大多数情况下其实还是软萌的，比如现在，“哥哥我从来没……考试从来没有紧张过！”
　　“那其他时候呢？”秦乐川抓住重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揶揄。
　　“……每次去医务室我就很紧张，那针头刺进肉里的感觉，感觉比骨折还疼！”
　　秦乐川嘴角微扬，眉眼含笑，和鬼然对视着，忍不住笑意加深，弯了眼睛。
　　月光下，鬼然看他看的有些失神，突然，他转身伸手，扯住秦乐川的领口把他拉到跟前，两个人隔着栅栏，离得很近，鬼然笑得邪魅，慢慢前倾。
　　“问你个问题。”秦乐川盯着近在咫尺的鬼然的眼睛，笑意仍在。
　　鬼然看着秦乐川脸上的小绒毛，点点头，“嗯，今天哥哥高兴，可以多送你两个！”
　　“……如果你妈妈不让你喜欢你喜欢的人，你会怎样？”
　　“……”鬼然怔了怔，好一会儿，揪着秦乐川领口的手慢慢松开，攀着他的脖颈绕到脑后，扣住他的后脑勺，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鬼然嘴角勾了勾，声音轻柔异常，“努力学习，考个心仪的好大学，找个中意的好工作，让她知道我自己的选择可以是很好的。”
　　秦乐川知道，鬼然刚刚放弃了什么，“……”
　　“疼爱自己的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存在。”
　　“……哥哥，明天、后天，加油！”
　　“我用不到加油，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必然的，所以，把我的这份给你，秦乐川，加油！乘以二！”
　　正如鬼然所说，在他对准了方向、从来没有停止过的努力面前，所有的一切得到想要的结果是必然的，高考的题也没有多难，鬼然甚至觉得，比二模的时候还简单一些。
　　“哎，这货居然不回来！”张鹏从孟浩手里拿过鬼然的毕业证，看着里面证件照上拽的欠揍的脸，又看了眼后面更加欠揍的成绩，撇撇嘴，“这以后不去大北京都不一定能见得到了啊！”
　　孟浩笑着从他手里把毕业证拿过来收好，“不是都买了手机加了微信吗？”
　　“啧，那能一样吗？”宋岩从旁边拉过来一张不用的凳子，又把鬼然的毕业证重新拿了出来。
　　这个红色本子在这几个人手里来回传阅，承受着原本他的主人该承受的怨念。
　　咚咚。
　　几个人回过头，秦乐川正疑惑的看着他们。
　　“弟弟？”
　　“鬼然呢？”
　　宋岩起身走到他身边，强行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进来，没有一点眼色，继续抱怨，“进来坐坐啊，怎么，你哥哥走了你也不搭理我们了？”
　　孟浩几个人面面相觑，有种想给这厮换副钛合金眼珠子的冲动。
　　“鬼然呢？”秦乐川再次问出口，声音中的不耐烦呼之欲出。
　　“你……”
　　孟浩冲一头雾水的宋岩使了个眼色，又看向秦乐川，“他回北京了。”
　　“回北京？”
　　“他的家本来就在北京啊！”张鹏点点头。
　　孟浩和鬼然最熟，对他的情况最了解，“他家是北京的，但是他的户口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没落成功，就回了原籍。因为高考要回户籍地嘛，所以，他初二的时候就回来了，他爸妈为了照顾他也跟着回来了，现在他考完了，当然就回北京了。”
　　“谢谢。”
　　看秦乐川问完鬼然的情况转身就走了，宋岩撇撇嘴，嘁了一声，“还真是哥哥走了，就不认我们了！”
　　其他几个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岩，像是看一个大傻子。
　　那天以后，秦乐川和鬼然就断了联系，学校里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不过，就算允许带，他也不一定会再联系自己吧。
　　但秦乐川知道，鬼然如愿的以这一年的全省文科状元、全市高考状元的身份考进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和心仪的专业。
　　说他不好奇鬼然现在的生活吧，那肯定是假的，但，他又不敢跟旁人打听，他害怕，他的话会传到那人耳朵里，让那人知道，其实他很想念他。所以，秦乐川只能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想象着，上了大学的鬼然肯定还是那么耀眼，那么张狂，学习还是那么好，生活还是那么认真。
　　算起来，那个学校从去年新生报到到现在有四个多月了，那里的人应该也都看到了那人的闪光点了吧。
　　不过，大学生，还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也许没时间、没精力、没兴趣跟这小地方的女生一样整天追着个男生跑，所以，他也许还是一个人？
　　也不一定，大学都有社团的，就凭那货爱张扬的性格，至少得参加个两三个社团吧，社团活动参加多了……
　　想不下去了，秦乐川把眼前的试卷揉成一个团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起身走出教室。
　　在这个校园里，值得他回忆鬼然的地方并不多，毕竟他们不是同班同学，真正算得上亲近的时间也只有那半年，如果非要说有回忆的地方，也就是食堂和医务室了。
　　现在都八点多了，食堂早就关门了，去医务室找情节……好像也不太对劲儿。
　　秦乐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沿着围墙溜达，快到校门的时候，他停住了，围栏外面有个黑影，又瘦又高，戴着顶棒球帽。
　　看着停在围栏前的大眼萌崽，鬼然无声的笑了，刚刚他还在远处的时候，鬼然就认出了那个身影，看来他现在成了反粉，上次大眼萌崽就没有认出他，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故意躲着他，所以才认出来了。
　　秦乐川愣愣的走到围栏前，白天下过雪，加上月光，这个距离他能清楚的看到站在外面的那个人。他伸出手触碰到那人的脸颊，估计是站的时间久了，有些凉！
　　“好久不见呀弟弟！”
　　回过神来的秦乐川手一滞，像是触电般缩回，踉跄着退后两步，转身跑掉了，没跑出多远，又停了下来，回头呆呆的看着已经不再笑的鬼然。
　　雪又慢慢的落了起来，毫无声息，加伤离愁相思苦，又不扰人间相聚情，两个人在围墙和围栏的交界处，一里一外，静静的站着，虽然隔着四五十厘米厚的围墙，他们却夸张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温度和心跳。
　　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这样站着，过了很久，直到鬼然终于忍不住，转过身，额头抵住砂砾凸出的围墙，伸长手臂穿过围栏试图去摸索那个思念至极的人，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鬼然的长指掰在墙角上，月光下，秦乐川能看得出他很用力，指节凸出。
　　“这是哥哥最后一次回新湖了，你特么居然……”那只手又摸索了几下，终于，有些不甘的缩了回去，鬼然的嗓子像是噎住了什么东西，很疼，再次张口声音居然有些哑，“臭弟弟……哎！好吧……加油！乘以二！”
　　秦乐川红了眼睛，他很开心，鬼然回来了，他是喜欢自己的，他之前不是开玩笑的，那就应该和孟浩他们的兄弟情是不一样的吧，他想冲出去抱住他，他太想他了，可是，冲动之后呢？
　　他还是太弱了，不能给鬼然任何承诺，所以，这份开心，这份激动，倏地变成了压抑，变成不甘，变成痛苦，紧紧的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没法呼吸，更没法动弹，最后，连嘴角的笑都带上了苦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应该走远了吧。秦乐川抹了把冻得有些木了的脸，侧过身子，长指抚着刚刚那双手摸过的位置，一遍又一遍，力气慢慢变大，最后紧紧的扣住，那里仿佛还有那人的气息，那人的温度，仿佛那只手，还在那里等着他。
　　终于，秦乐川放声哭了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乐川胡乱的把脸上的泪痕擦掉，走到围栏前，冰凉的手握住更加冰凉的铁栅栏，疼的有些肿胀的眼睛看着模糊的远处，嘴不自觉又瘪了瘪。
　　“鬼然，哥哥，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依旧是阴沉沉的，校门卫办公室里的小太阳把这个小屋子里照得暖烘烘的，门卫大爷坐在椅子上吸溜着保温杯的热茶，瞅了一眼弹簧床上面的人，这人太长了，躺在弹簧床上，脚还伸出来一截，上半身盖着羽绒服，大红色的裤子有些扎眼。
　　“几点的火车？”
　　“十一点。”
　　门卫大爷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三个多小时，在这里打个车去火车站也就半小时，时间倒是够的很，“隗老师和景老师都不会再回县曲艺团了是吗？”
　　“……嗯。”他爸爸妈妈本来就是因为他高考，五年前才陪着他从北京回来，现在任务结束了，自然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起来帮我看下门，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这没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