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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 完结+番外-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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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柴筝要登高处,城墙之上可随来随去,但此处没有这样的条件……船坞周围共有十几个岗哨,只有这些岗哨高于地面三四米; 勉强能做到俯视而下。
那只长在苦寒之地的鹰于柴筝头顶徘徊,这些天它已经干死了五六只水鸟,满身杀伐之气,就连养在同一个架子上的老鸹都怕它。
鹰唳尖锐短促,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少爷兵们宛如惊弓之鸟; 眼神空洞的望着那只在江南之地翱翔的鹰。
柴筝站在哨台上,高处风很大,这里还近海,虽天气渐热,但这样的海风是带着湿气往骨子里吹,时间长了连宽圆都有些受不了。
他在后头搓着手,大夫那边不好交代,柴筝的脾气又死倔死倔的,病人和大夫将宽圆挤在中间两面为难。
幸好柴筝还是听进了章行钟的话,没有大模大样的在哨台上耽搁太久,而哨台为防敌军强弓劲弩的冲击,也为了保护守卫不被风干,以木板和铁片共同组成一道能开阖的门,关上后,只有眼睛与耳朵暴露在海风之中。
柴筝站在木门之后,又戴上了兜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薛毓看着她都快中暑了,但柴筝却连滴汗都不往外流。
自哨台往外望,海水的颜色有些深,刚刚经历一场惨烈的战事,破碎的船体和桅杆正飘在水面上,当然也有伤员和尸体。
木桑的大炮还未消停,只是轰炸的频率降低了很多,时不时就有炮弹落入水中,原本就不成人样的残骸被炸的四分五裂,血在水中漫延,将海水的颜色染得更加不分明。
都道“马革裹尸还”,这片海域又葬身了多少不得归家的亡灵。
大靖铁矿不多,木桑更是以炼铜为主,这也是它多年不敢骚扰大靖的原因,铜虽然有不少用途,然而炮铳与武器都更偏向于铁制,短短几年间,木桑竟然能用铁制品武装到牙齿,就连普通舰船上配备的炮火都远超大靖。
薛毓道,“刚交手我就觉得奇怪,铁矿是上天馈赠,并非克勤王励精图治就能忽然冒出来,大靖倒是有走私铁矿的,不过近年来抓的严,利润也不大,愿意冒险的实在不多,就只剩下北厥了,我怀疑北厥与木桑互有勾结。”
北厥是产铁的大户,精铁矿不算多,但普通铁矿甚至能跟大靖相依并论,而北厥国土尚不及大靖的五分之一。
“不用怀疑,确实互有勾结,”柴筝肯定了薛毓的想法,“只是跟木桑勾结的并非拓跋恒,而是掌握兵权的萧氏,就在克勤王骚扰我南海海域之时,北厥也已经盯上了凉州。”
“那岂不是……”薛毓有些震惊,“南北两面烽烟起,长安城中再乱起来,可就危在旦夕了。”
“大靖自先帝晚年就已经出现了式微的表象,赵谦接手后未能及时弥补裂痕,导致而今局面,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靖也没到日薄西山时。”
柴筝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我们柴家还没死绝,谁能让大靖亡国。”
“薛伯,”柴筝舒展完胸中豪情,被迎面而来的风灌了个满堂,她又不敢激烈咳嗽,容易扯裂伤口,半晌柴筝才接上后半句话,“带我去见夭夭和贤夷吧。”
这一憋,将她的眼泪都憋出来了,在哨台第二层等着的执勤兵刚刚还听得热血上头,回身一看,小公爷泪流满面哭得真情实感,于是心里嘀咕,“小公爷是揍人越狠,哭得越惨?”
从哨台下来直奔主帅营帐,贤夷受了伤,正在包扎,夭夭则缩在椅子中,眼睛直愣愣看着前面,营帐扎在泥地上,蚂蚁窝被小巫衡盯得有些心虚,看样子正在迁徙途中。
柴筝掀帘进来,夭夭像是提前知道她要来,半天不动的脖子终于变了个方向,营帐中很安静,贤夷很清晰地听见她脖子响了一声。
“怎么弄成这样?”
“怎么受了伤?”
柴筝与贤夷几乎异口同声,随即两位伤员面面相觑沉默了会儿,柴筝撩起手指点了点自己,“我先说……我的伤在算计之中,不算特别严重,已经养了七八天,正在结疤,你的呢?”
“我对木桑的战舰结构更加了解,可也多年不回去,这一批的形制稍有更改,我便藏在船舱中,想就近观察。”贤夷道,“载着我的那艘船龙骨被炮弹击中,四分五裂时有碎片撞到了我,因此受的伤。”
两人皆知对方言不由衷。
伤筋动骨一百天,柴筝这伤还不只是伤筋动骨,胸口都给人开了个洞,虽说阮临霜手中有数,也就是个不会当场就死的水平,就算结了疤,柴筝流得那些血也非一两日能补回来。
至于贤夷……他被撞了一下,只是木板直接撞进了腹部,划拉出好几寸的皮肉伤。
佩年年端着一碗药进来,小姑娘脸皱成了核桃,“趁热快喝,这药可太难煎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熬成了一碗。”
说着,佩年年用嘴吹了吹,随后捏起贤夷的鼻子,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贤夷:“……”
幸好药汤扬过,热却不烫,看样子贤夷也不是第一次被灌,预先做好了准备,竟然没被呛到。
这一刻,宽圆想将佩年年拐回去,以后柴筝要喝药,也这么对付她,柴筝阴沉沉警告了他一声,“不许想”。
等一碗药见了底,佩年年这才发现帐篷里多了几个人,她有些惊喜,“小将军,你也来了!”又伸着头朝柴筝背后东张西望,“怎么不见小阮。”
“小阮留在长安,我与她不得不暂时分开。”柴筝笑眯眯,“等我们完成各自应付的责任,就可以重逢。”
“可是现在长安危险重重,这南海之滨也可能沦陷,你与她此时分开,兴许就再也见不到了,”佩年年比柴筝还要介意这件事,她着急上火,“责任比爱还重要吗?”
柴筝答,“我与小阮能够两全。”
“……”佩年年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这是过于自负,还是没有脑子。
寻思了一遍,佩年年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又兴许她心里知道,柴筝所坚持的并没有错,因此嘀咕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贤夷用水漱了口,终于能够插上话,他示意佩年年先退下,又对柴筝道,“按克勤王的性格,今天我们虽然落败,但不算输的很难看,他为了拿到主动权,晚上还会有一次进攻,为的就是让南海水师惶恐不安,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吊着两三天,疲倦不堪时,他再收网。”
“是个有经验的将军,但不算聪明。”柴筝道,“传令下去,给所有伤员和白天参与战斗的幸存者发眼罩耳塞,叮嘱他们晚上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许出营,强制性给我休息,做好后援准备。”
“薛伯,军营中的少爷兵还有多少?”柴筝又问。
“十二个人为一小队,总共编了五个小队,六十余人。”薛毓回答的毫不含糊,“这些少爷兵都是京城或两江地区五品以上官员的旁系子侄,南海太平了很多年,都想借此为跳板,呆满三年就可调任一官半职。但这些少爷兵普遍纨绔,为了好管理,我将他们都编在了一起。”
“品性如何,经此一役还剩下多少?”柴筝又问。
“都是少年心性,出身极好,没受过苦,少有几个吃喝嫖赌,还偷溜回城中行偷鸡摸狗,甚至是以权欺人的不轨之事,管教不好,剩下的顶多是没用,也不算缺德。这一仗打得辛苦,我没敢将他们都派上去,剩下五十一二,其中四十多人尚未经事。”
薛毓都记着呢。
柴筝是久在大漠的鹰,冷静锐利,纵观全局,“以权欺人,按罪定罚,不管他是谁的子侄,该收押的收押,该斩杀的斩杀,不必看谁的面子继续留着。晚上将未经事的四十多人都派出去,能活着回来的可直接往上提队长……这些纨绔出身世家,该读的书就算不情愿,家中长辈也会硬塞,经了事,就知道人命可贵,当然,精神失常的不可用。”
“可他们毫无经验,上去岂非送死?”薛毓有些心惊胆颤。
“百姓之税,养了废物三年,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难不成要把他们当成穿开裆裤的孩子一个一个教?”柴筝拍板,“死了的就如其它人发放抚恤金,活着的全部给我赶鸭子上架,让这帮养尊处优的少爷给我负起责任来!”
柴筝虽然年纪不大,但薛毓作为有一定声望的老将军愿意服她,加上当年与她有过交情的都已经成了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小公爷六七年前在黄海之滨闯下的声名不坠,前呼后拥之下,倒也能做到令行禁止。
她这边在说,薛毓那边就在往下传达,还在自家营帐中瑟瑟发抖的少爷兵们忽然被人拖出来,整理铠甲拿上武器分配船只,他们当中不乏骂骂咧咧的,只是白天一场败仗大家心情都不好,久经沙场的人眼神都有杀伤力,目光平静地扫过去,养尊处优的年轻人们就不敢开口了。
柴筝又道:“我在哨台上看见木桑舰队也非毫发无伤,我们沉了一艘,重伤一艘,船坞中还停着两艘正在修复的,全部都是轻型,木桑却有一艘中型舰断了龙骨,可知道是如何断的?”
“木桑也有战舰受损?”薛毓有些奇怪,“开战的时候,木桑可谓是数炮齐发,一路撵到了海防线上,当时战况混乱,我们的战舰似乎未能对木桑中型舰造成任何有效损伤。”
震惊之后,薛毓又问,“小公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舰船断了龙骨不能再用,却不一定会当场沉没,”柴筝给他比划了一下海面上的情况,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还“嘶”了一声,“但龙骨已断,舰船就必须减少负重尽快返航,木桑大获全胜的情况下,竟弃了多门炮还有炮弹,此事并不寻常。”
薛毓沉吟,“但我确定轻型舰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最多在木桑船身造成损伤,要破坏龙骨绝不可能。”
“那就是木桑内部出了问题。”柴筝忽然伸手一拽,贤夷受惊也扯到了伤口,营帐中两个伤员此起彼伏的哼唧了半天。
柴筝道,“木桑虽然擅长造船,但炮火向来不足,如果船身建造没有进步,却一下子负荷了这么多门大炮,后坐力很容易对船身造成损伤是不是?”
贤夷就是距离木桑舰船太近,才受得伤,在那种距离下,他的确发现木桑造船技术还是当年那一套,有改变,不过针对的都是船身,核心能变度太低。
火器稀缺的年代传来下的脆弱龙骨,加上数十门大炮,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如此说来,我们还是有胜算的,”薛毓终于见了些喜色,“木桑就没想过要改进?”
“这些船杀伤力巨大,是木桑平静的外表下用来对付大靖的秘密武器,就算测试,也不会有战场上的激烈,”柴筝笑道,“大靖也说加固海防工事,我们的船也不比木桑的经用。”
“……”营帐里沉默了好一阵子,薛毓才叹出声,“就该将当今圣上与克勤王关在一起,让他们互挠去。”
但凡造船的时候上点心,舞弊贪墨的情况改善一点,今日在海上就不会失去这么多年轻的性命……然而朝廷从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试图将漠北十六州送给北厥,美其名曰,“减少牺牲”。
“有布防图吗?”柴筝又问。
她说着,从袖中将几天前的布防图抽了出来,这张纸不过复制品,经不起翻阅摩挲,边缘已经起了毛,上面还有柴筝涂涂画画的结果。
薛毓赶紧道,“有。”亲自从桌案底下翻出一张刚画的布防图,这张图还没来的及挂上,不过上头倒是有不少地方进行了修改,与柴筝手里经过涂鸦的相互映衬,竟相差无几。
“我要是克勤王,知道自家的船坚持不了多久,那今天晚上的不仅是偷袭,还是一决胜负的关键,这一仗他若赢,十天时间,我们就不得不往城里退,但他若是输,短时间内也无法卷土重来,只要小阮尽快将长安的事搞定,克勤王就不得不退兵。”
她的目光从布防图上收回,扫向了贤夷,“趁此机会,还可以给木桑换个皇帝。”
贤夷隐忍了十几年,一颗心早已荣辱不惊,他淡淡笑道,“不忙,先想好怎么赢今晚这一仗吧。”
话音刚落,柴筝忽然“嗯?”了一声,两张布防图虽大致相同,但木桑舰队的停靠位置却比柴筝标出来的落后,约有百米距离。
这百米画在图纸上不过微不足道的毫厘之差,柴筝却问,“木桑既然要采取进攻,为何要放弃这百米优势……战场之上,有时候快与慢就是胜与败,克勤王占上风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退让这百米。”
她嘀咕着,忽然转身道,“备船,去附近看看!薛伯,你留在帐中主事,我很快回来。”
“是!”薛毓应道。
海防线周围十分危险,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小公爷心里有数,她提出要去,必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薛毓只能尽量减少风险。
给柴筝备的船很小,大型舰艇之中不足道,原本上面只载了柴筝跟宽圆两人,临出发时顾恨生将佩年年也塞上了船,柴筝现在需要人保护,顾恨生又晕船晕的厉害,只能委屈佩年年了。
天气并不好,邻近梅雨季,一个时辰内就能从艳阳天变得四周漆黑。
柴筝先喝了药,章行钟又让她重新包扎了伤口,然后裹上两层衣服这才放心。
章大夫并不认识佩年年,却仔细叮嘱,“将人好好带回来。”
小船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走海中央,这艘船吃水不深,比轻型舰还要灵活,暗礁处也能走,宽圆按照柴筝的指引,一路沿着海边悬崖向前摸索。
海远比江河凶险,佩年年虽然不晕船,却也死紧张,她握紧手边的武器,跟要下水的猫般,随时准备炸起全身的毛,柴筝笑了,“怎么,你打算跟海水拼个你死我活啊?”
“还不是因为你,”佩年年虽然是在跟柴筝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水面,“薛将军都在这里多少年了,他不比你了解地形,就非得自己找死?”
“就因为薛将军在这里呆了很多年,许多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察觉不到细微的变化……你知道木桑祭司院吗?”
离柴筝想去的海防线还有一段距离,闲来无事同佩年年说两句话。
佩年年贴身保护夭夭这么久,多少听说过祭司院。
“木桑的祭司院中最厉害的大祭司被称为巫衡,除去巫衡,还有数百位祭司担任各种要职,观星象、测水位、研究地动规律、分析土质构成,以保连年风调雨顺,但我大靖却连算吉时的人都没有,逢大典,还得现从寺庙道观里请。”
柴筝叹了口气,“天命之说我其实不相信,即便与夭夭相交多年,也因此救了几条命,但我仍然不信,可星象水利是有关民生的大学问,以后必须得有……你没发现木桑进攻的时间选的极为巧妙吗?正是风向水流都有利于他们的时候。”
佩年年已经在军中呆了一段时间,柴筝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发现其中关联,方才盯着水面的目光收回,在柴筝身上逗留了片刻,发出声不服输的“哼”。
虽早知道自己跟柴筝之间有差距,但到了军中,佩年年才猛然发现这个差距有多大,说不定真要二十来年。
柴筝见她愁眉紧锁,一副打算放弃的丧气表情又道,“你以后要是不想当将军,学我这些瞻前顾后也没用,往别的方向努努力,说不定成为一代宗师,我有事还得来求你。”
柴筝这会儿是真的恨不得自己这帮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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