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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 完结+番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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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人家只剩了一只完整的眼睛,瞳孔有种妖异的血红色,看起来就像是从小被人做了手脚,故意培养出的怪种。
而他另外一只眼眶则是空荡荡的,眼球被人挖去了,伤口已经过了很多年,大部分已经愈合,但愈合之处往里凹陷,还是挡不住那种阴测测的渗人。
老人家在看见柴筝跟阮临霜时也震惊了片刻,他颤巍巍地伸手在柴筝头顶上摸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绑来的人。
他精神受了很大打击,整个人有些恍惚,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会这么小,神谕不会有错的,难道时间算错了……可是我等不起啊,我等不起啊……”
前面几句还有些内容,后面就纯粹感慨自己命苦,怕是等不到海晏河清的那一天了。
柴筝越听就越加确信这老人家不是大靖人士,虽然赵谦后来成了个废物,但前期干活还干得不错,虽不至于让天下人喊明君,但也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安居乐业。
然而这老人家却悲痛欲绝,看见麻袋里的两个小娃娃,跟被人迎面踩了一脚差不多,肝肠寸断的情况下开始骂苍天无眼,国终不国。
胖子被他这种疯魔的状态吓住了,他将麻袋往后拉了拉,让两个小女孩呆在自己背后的阴影处。
即便知道加点钱,这胖子就会将自己给交出去,但此时此刻作为绑匪而言,他已经算是良心商贩。
柴筝还特意多看了他两眼,以后若是自己长大他还没死,迎头撞上打个头破血流就算了,没必要弄死。
老人家发了一会儿疯,终于慢慢消停了下来,他短短时间里又老了好几岁,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沙哑。
“银票我会双倍的给你,至于你死去的兄弟……之前我并不清楚行动的难度,给你们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我很抱歉,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会用钱来补偿。”
他开口就是富可敌国的架势,“这信封里是所有银票的另外半张,除此以外我这儿还有个锦囊,你也拿着。”
锦囊并不大,看样子也装不了太多金银珠宝,胖子将信将疑地接过,在手心里垫了垫。
老人家又道,“你放心,锦囊里的东西价值千金,能让你几辈子吃喝不愁。”
胖子有点不相信,为防稀里糊涂离开后找不到人算账,他当面就将锦囊打开了。
锦囊里装着的是一根金枝,两寸来长,内嵌三枚猫眼宝石,周围还雕着非常精细的鳞片,稍微转过一个角度,这些鳞片就折射出绿莹莹的光。
胖子有些见识,当然知道这样的东西在市面上能卖出好价钱,他重新收好锦囊,又道,“这两个孩子你还要吗?若是不要,我再给人送回去。”
老爷子迟疑了片刻,“留下吧,我家主人还在等呢。”
即便现在老爷子想将柴筝送回去,她也要撒泼耍赖想尽办法留下来。
刚刚那枚金枝带有很明显的地方特色,大靖王朝恐怕没有金匠愿意雕刻这样一件怪模怪样的装饰品,而其所用的材料民间很难获取,这老爷子的主人非大富大贵也该是官宦人家。
柴筝又想,“老爷子绑架我们之前,并不知道我们确切的年纪,临霜暂且不说,我可是柴国公府掌上明珠,长安城中随便一打听应该就清楚了……老爷子不是大靖人,我看十之八九是木桑国出来的。”
胖子下船后,艄公就起了锚,尽速离开是非之地。
摇摇晃晃的船舱里只剩下老弱病残三个人,阮临霜将柴筝往身后掖了掖,她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道,“你别杀我们,我对你有用处。”
===第6章 第 6 章===
老爷子靠船舱躺着,他正在假寐,闻言睁开了那只完好的眼睛。
帘子放下来,床舱里显得昏暗,只点着一盏煤油灯,他那只眼睛透过昏黄光芒落在阮临霜的头顶,柴筝很明显的感觉到身前人瑟缩了一下。
虽然害怕,但阮临霜没有退缩,她捏着小拳头,鼓足勇气道,“那枚金枝叫‘三神望眼’,出自木桑国国都,是祭神的十二件法器之一,不过您拿出来的这件只是仿造,比起正品只缺了最底下的蛇头。”
老爷子那只眼睛沉郁的几乎滴血,阮临霜背后都是冷汗,但一想起更小的柴筝,她又挺了挺胸膛,不肯露出半分的怯色。
“小姑娘,”老爷子笑了笑,“你这个年纪能如此博闻强识的确世间少有,但我找你们,有更重要更危险的事,这种沉甸甸的希望和责任不是你们应该承担的。”
他脸上的伤口无比狰狞,但表情却呈现出一种幽远的悲伤,整个人随着船壁微微摇晃着,柴筝总觉得老爷子只靠一口气强撑,而这口气随时都会散。
老爷子继续道,“我绑你们来不是出于恶意,就算我平生所愿未能得偿,也依然会送你们平安离开。”
柴筝并不怀疑这点。
她这个人,大半日子都活在硝烟烽火与勾心斗角之间,一丝半点的杀意都会被她捕捉住,但眼前的老人虽然精于算计,却出乎意料的坦率,如果不是船舱里只放了干粮没有存糖果,老爷子可能还会过来哄哄孩子。
“……”想起干粮和糖,柴筝就发现自己饿了。
她没心没肺地嚷嚷,“吃饭饭。”
上辈子没什么机会撒娇,这辈子柴筝却无师自通,作不死就往死里狂作。
老爷子非常为难,当初他绑人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这两位的年纪加起来还没十岁,所以不管是大饼还是馒头,都不适合小孩子啃。
柴筝找准了机会,皱着小脸委屈巴巴,“饿……但是姐姐,你别担心我。”
柴筝给自己的表演打个满分,就这一套饱含热泪故作坚强的奶音下来,铁石心肠也会软化三分。
“别装,”阮临霜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饿是真的,但你到现在都没哭,心里一定不害怕……船上已经没有同情我们的人了,哭也没有用的。”
比起刚刚阮临霜表现出来的博学,老爷子显然对她两此时的对话更加感兴趣。
这两个小娃娃论样子与穿着,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按道理说没有受过什么苦,任性胡为甚至有些记吃不记打才是常态,然而不管是柴筝还是阮临霜都有些超出同龄人的智慧。
她们并不单纯,甚至会利用自己的外形与年纪,也知道趋利避害,柴筝是重生而来,带着成年后所有的记忆,而阮临霜却似乎从小如此。
柴筝想,“我的小阮若是诚心要做个魔头,恐怕没人能阻止。”
她不仅不为此担心,反而有些成就与欣喜……披着盛世的壳子,这天下江山终究会在十几年后残破不堪,到时候忠贞纯良之辈皆活不长远。
柴筝从喜欢阮临霜的那天起,就知道君子有所为,而这个“所为”可以参杂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那么光明正大。
“小娃娃,你过来。”老爷子忽然招了招手,示意阮临霜靠自己近些。
他将桌上的煤油灯提起,细细观察着眼前的孩子,“你能看出,我是谁吗?”
阮临霜迟疑着点了点头,“木桑国大祭司,巫衡罗。”
她见老爷子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道,“木桑国每一任的大祭司都继承‘巫衡’的姓氏,并且从小以药物滋养,据说还得修习秘术,十岁诞辰双眼瞳孔会产生明显差异,只保留其一。”
阮临霜小心翼翼地看向老爷子的眼眶,“很疼吧……书上记载,是因为巫衡保留双眼会窥破所有天机,因而活不长久,所以得牺牲一点东西。”
这些事除了书上写得,还有些阮临霜的臆测。
老爷子叹了口气,“再给你十年,天下间的事恐怕没有一桩能瞒过你。”
阮临霜执拗地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一个国家的历史,是可以摆在明面上说得,可我爹讲,还有些是不能记载,不能提,甚至不被允许知道的事。”
“人与人之间尚有隐瞒,天下事更不敢说尽知。”
阮临霜的口吻几乎不像个四岁的孩子,所见所识甚至比一个成年人更透彻。
顺着她的话,老爷子有些出神。
外头应该是到江心了,船身的摇晃幅度变大,艄公在外头先喊了句,“今天运气好哩,捕上来几条大鱼,可以做鱼汤喝喽。”又道,“待会儿要下雨,客官,先靠岸行不嘞,我家里还有老小,怕江里的鬼找替身哦。”
老爷子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雨云确实压下来了,天边只剩几缕金边,用手一拢还装不满掌心方寸,江面如凝墨,漆黑一片,翻滚的水浪往小船上拍,时不时便船头船尾颠簸一番。
艄公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所以并不慌,他只是催促老爷子赶紧拿主意,“下雨也不好赶路,说句不好听的,客官若是晕船吐了,我还得花时间来洗船,可不划算啊。”
“那就靠岸吧。”老爷子道,“正好孩子们也饿了。”
艄公没有问床舱里哪儿来的孩子,他不过是个摆渡的,这老爷子看起来又阴森又恐怖,眼瞅着像是要死了,其实怎么折腾都还有一口气。从老爷子雇船下来也有小半个月,艄公都不太敢看他正脸。
万一这是个江洋大盗的祖宗,他还不想年纪轻轻惨遭毒手——
其实艄公早过而立之年,也就相较老爷子是个年轻人。
这条江长而不宽,若是打定了主意要靠岸,半个时辰就找到了落脚处。
雨还没有落下来,天已经黑的如同半夜,风也随后而起,掀起的浪头几乎要把船给拆了。
艄公有些心疼他这吃饭的工具,将手里的鱼直接塞给老爷子,又道,“前面走二里地有个土地庙,荒废了,没香火,您先进去避避,我栓好了船就来。”
老爷子也不同他计较,提着鱼,牵着两孩子,往土地庙而去。
长安城边的地形没有柴筝不熟悉的,就连这犄角旮旯里的土地庙她都来过。
说是土地庙,里头的土地却没有丝毫排面,单纯是个泥塑土胚,都不上漆,倘若有人供奉,香还没烧起来,就有乞丐嘴里夺食。
就算是个神仙被狠狠饿上三年五载,也就只剩下一个屋顶四面墙,庇护自己都难,谈何庇护别人。
老爷子晃晃悠悠进了土地庙,说来也巧,他们三个刚踏进门槛,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地面被砸得千疮百孔,就这个架势,能将柴筝这种才到膝盖高的娃娃给淹了。
“……”
木桑国大祭司十算九准看来不是传闻。
这地方充斥着一种血腥气,穿过十几年的光阴排山倒海般压在了柴筝的身上。
她上辈子入狱之前,是被赵谦三道金令催回来的,柴筝当时就觉得不对,所以带了十几个亲信,轻装简行潜回长安城。
再后来赵谦翻脸不认人,数百御林军撵得柴筝疯狂逃窜,她就是在这里失去了最后一位并肩作战的兄弟。
现在细想,柴筝却志不在怀念故人,她嘀咕,“只要有几天准备,先让三位弓箭手在屋顶呆着,两侧设伏兵,挖陷阱引江水倒灌,我十几个人能灭了赵谦数百人!”
老爷子的目光忽然扫过来,在柴筝的身上逗留片刻,那只殷红色的瞳孔里满是同情与遗憾,就像他亲眼望见了多年后的一幕惨剧。
柴筝怕他将自己看透,心里哆嗦了一下。
幸好老爷子无意泄露天机,因此只是叹口气,从土地庙的案台下抽出个黑色大木箱。
风雨之中,顶无三重茅的土地庙里,一个面目狰狞的老爷子带着两绑架来的小姑娘,木箱底卡着碎石子,拖行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柴筝怎么想这都是杀人灭口的预兆。
果然承诺之类听了就别信,当年赵谦也曾许诺柴家世代荣华,到最后柴筝也就落得这个下场。
木箱打开,老爷子先取出一把菜刀。
“……”柴筝拉住了阮临霜,准备趁雨大,视线受阻,老爷子又是个半盲的好欺负,势头不好赶紧跑路。
然后老爷子又拿出一口锅跟几个碗。
难不成木桑国有什么秘术,抓了小孩宰了吃,能返老还童?
谁知这木箱里还有葱姜蒜盐,和新鲜大白菜一捆,老爷子磨刀霍霍开始杀鱼,口中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呆着……外面雨大,弄不好是要生病的。”
“刚刚的艄公既然知道这里有土地庙,若不是住在附近,便是常常来这里避风雨。我曾听说,在江中作业的渔民,为了保障安全,都会沿岸找一些避风港,备有锅碗瓢盆与火折子之类。”
阮临霜拍了拍柴筝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
阮临霜继续道,“只不过老爷子,您是真神仙。”
===第7章 第 7 章===
老爷子仍然在埋头处理那几尾活蹦乱跳的鲜鱼,闻言笑了笑,“此话从何说起。”
“您是外邦人,应当不知道我朝境内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知道,土地庙不小,您也该找上几轮,但您直奔案台之下,我猜是算出来的。”
阮临霜也甜甜地笑,“木桑国巫衡开天眼窥天机,据说大小事上从无出错。”
传闻阮大学士纯良温厚,都是一层障眼法,柴筝心想,“这分明是多智近妖啊。”
沉默中,老爷子生了火架好了锅,冷沁沁的风中有了一丝烟火气,柴筝在一旁打拳,憋着将自己两天之内训练成高手,毕竟刚刚老爷子抽出菜刀时她脚下直发软,跑都跑不掉。
“能掐会算,准确率又奇高,可不是一件好事。”老爷子将鱼放进锅中煎到两面金黄,香味瞬间渗透出来,“我多年前就知道木桑国会走到而今这一步,然而无论我如何想要左右命数,结局仍未有一丝更改。”
他的话音中透着深深疲惫。
天下太平的时节,寻常人好歹还能过两天快活日子,打酒掺了水就是眼前最大的倒霉事,而巫衡却能看到国破家亡时。
柴筝甚至怀疑,当巫衡罗与人擦肩,便能将此人一生阅尽,而所有的幸福安康必然走向生离死别,在他眼里人间就是悲剧叠着悲剧,一场接着一场。
这要是换成自己,宁可窝在房间里,抱着被子生蛀虫。
“所以你找上了我们?”阮临霜眉心皱出一个小小的包,“我跟柴筝有什么特别?”
“我也不清楚。”老爷子已经将汤焖上了,他坐在柴火旁边,“唯这一次,神谕给得模糊不清。”
老爷子苦笑一声,“我都不知道,两位的年纪这么小,自顾尚且不暇,如何救我生民于水火。”
柴筝淌着哈喇子,“莫要瞧不起人……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这句话说得很流畅,没再发生含糊不清的吞字现象,柴筝对自己的口齿很满意。
自重生以来,她充分适应着两岁幼童的说话方式,都是短句,不是喊娘,就是叫姐姐,直到刚刚,柴筝才发现自己进步很大,可以勉强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面色一肃,忧心更重,他应该是知道多年后会发生什么,犹豫片刻后,老爷子还是想给柴筝留一线生路,“将军最好还是别当了,学绣花吧,当手艺人挺好的。”
这要是旁人这么劝,柴筝能跳起来敲碎他的膝盖骨,但老爷子说这话,却没有丝毫瞧不起她,而是真的操碎心,希望柴筝能混个庸庸碌碌的善终。
可惜柴筝并不想庸庸碌碌这一生,大将军还是要做的,只是她打算从一开始就往造反的方向学习改进,等到赵谦翻脸的时候,便能一呼百应,造他娘的反。
“汤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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