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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 完结+番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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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璋是个最窝囊的总督大人,当初圣旨上说“历练”,现在看根本就是流放,两江总督三年间任上死了两个,还有两个至今关在大牢中。
何贵白白净净一张面皮子,微有些胖,笑起来像个上了漆的弥勒佛,他摆了摆手,“若是阮大人清清白白,那下官岂敢造次,只是今晚这种情况……阮大人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阮玉璋没有急着辩解,他先下了马,走到秦震身边低低问,“什么情况?”
“我们接到调令,说是州府衙门要将粮草拨往前线,要我们在西边竹林中等着接手。”秦震一脸不快,“我们等了半个时辰,就看到这几十辆大车经过,说是苏州府府库钱粮,却不是送给我们的,而是转移到什么……碧云山庄?!”
“我们的驻防军队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新粮,一人一天的配额不过两个馒头两碗粥,平常兴许吃得半饱,可这两个月海上的局势大人也知道,半饱怎么够呢,会死人的啊。”
秦震咬牙,“可这些人竟然还将粮草扣押,我气不过,动了手。”
“动手了?”阮玉璋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好处理,“你下手太轻了,既然要抢,你就将这些人都杀了,回头栽他们个‘天气恶劣,问之不答,敌我难分,为防粮草失窃,只能出此下策’,就算之后事败,也只能判个冲动误事,革职受刑而已。”
但要是坐实了兵变,劫粮草的罪名,那可是杀头的下场。
“……”秦震冲阮玉璋眨了眨眼睛,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嫁祸的办法,并嘀咕了句“幸好阮大人是友非敌,这文绉绉的读书人比我还狠。”
何贵耐着性子看他们说完了话,这才道,“看来阮大人跟这帮乱臣贼子很熟悉啊,我听说,他们是接到了总督调令方才劫粮,阮大人有什么话好说?”
周遭目光如狼似虎,马蹄子在路上不安地凿动。
现在阮玉璋已在套中,敌众我寡,何贵只要一声令下,今日阮玉璋就休想周全的离开。
秦震不是个搞阴谋的材料,但即便这样,他也看出此时的情况不太对,知府跟总督针顶针,这局棋原来是将自己当成了棋子,要陷阮大人于不义之地。
“兄弟们,粮食我们不要了,今天他何贵要是敢动手,我们拼了命也要将阮大人送出去,听清了没有!”秦震扬声。
风雨中传来山啸般的豪情,“是!”
“怎么,阮大人还要反抗?”在何贵眼里,秦震这种身经百战的人也不过是莽夫一个,海上的风吹久了,吹出个满脑子的天真愚蠢来。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不发一言的阮临霜撑着伞,缓缓走到了何贵的面前。
“知府大人,请问我父亲和秦将军犯了何错,竟要当场下狱?”
小姑娘的声音清泠泠的,宛如溪水过石。
“这是朝廷里的事,你一个无品无阶年纪不大的小孩子掺和什么!”不等何贵开口,他身边就有人口喷唾沫。
阮临霜不急,她又重复了一遍,“还望何大人告知。”
刀斧林立也吓不倒的小姑娘确实稀奇,何贵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你父亲勾结军匪劫取粮草,这不算大罪吗?”
“不告而取才是劫,总督府有令在先,朝廷调度在后,都催崇州、苏州与南京下拨钱粮,何大人是假装没有收到,还是认为当今圣上已经说话不作数了。”
阮临霜的伞盖倾下来,雨水顺着伞骨在她面前淌成了一道帘子。
何贵被她两句话说得骨头缝里生寒。
苏州府上上下下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便是因为赵谦明里暗里有两条相反的指令,一条自然是通过总督府发下来的,要求钱粮一分不少,还有一条则让他“审时度势”。
何贵是官场老手,上面打个盹,他都能揣测出要死几个人,何况是这样指代明确的手谕。
但何贵也清楚,所谓“暗中”,就是不能摆上台面的,这件事一旦被戳穿,自己绝对活不长久,他也只是当今圣上与人博弈的棋子。
今日这衙门口,不过是一局套着一局,尽是些带线的傀儡罢了。
“今日我父亲刚要去库房查看,便有人提早将钱粮转移,搬空了苏州府,”阮临霜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她继续道,“何大人,搬空苏州府,转移钱粮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国家税收百姓钱粮,您要贪?”
“违抗圣旨在前,贪污百万钱粮于后,这罪名不小吧?”
何贵被她问得全身湿透,幸而知府大人不是个草包,心思起伏之下,沉声道:“我这不是转移,只是近日雨势渐大,想换个地方……”
“库房修筑,连年都有指标,每两个月一次检查,倘若这样都有渗水,需要换地方,那我又有两个问题了。”阮临霜的眼睛依然看着地上,“修库房的钱去了哪里?碧云山庄是什么地方,竟比朝廷工事还要稳固?”
每个字都扎在心上,扎得何贵无处可逃,他有些发急,大喝一声,“来人!”
秦震便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插,“谁敢!”
阮临霜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惶惶静默,无人开口,这才继续,“不如,我给何大人找个借口。”
“钱粮并非转移,只是连夜调度去前线,既然是调去前线,那秦将军接手就不算抢,而是接应……这批钱粮是苏州府库房的全部,都拿走未免显得贪心,按总督府调令,秦将军仍然只取三成,其余归还库房,何大人以为如何?”
何贵心跳如擂鼓,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杀人灭口,或者借坡下驴。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街口传来马蹄声,这些马显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州府养得这些听到动静,便吓得腿肚子打颤。
阮临霜紧绷的肩背却随之松懈下来,她的嘴角微微带上了笑意,心知“援兵到了。”
她抬头看着何贵,两只眼睛璨若星辰,“看来知府大人没有选择。”
就连阮玉璋都被自家女儿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今日没有援兵或援兵晚到,他们这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柴远道的驻军离此数百公里,骑马也得走上好几天,这援军怎么会赶得这么巧?
“小阮!”柴筝穿着件暗红色的长裙,没有打伞,长发迎着雨和风,就像是飘动的一朵云,燃烧着落在阮临霜身边。
马上的小姑娘骑术精湛,当何贵以为这马蹄即将踩上自己脸时,她缰绳一勒,便让何大人与马鼻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故人重逢,柴筝笑得见牙不见眼,“小阮,我来帮你打架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大势已去; 何贵也知道挣扎无用。
他以为自己织了张无缝的网,到这时才明白自己早就掉进了别人网中,他输给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输得彻彻底底不能翻身。
何贵接了那道暗中的手谕; 钱粮却还是在他的面前被分走了三成,这件事一旦传回京中; 赵谦打算如何发落他,知府大人想都不敢想。
雨还在下; 周围吵吵嚷嚷; 柴筝将自己挤到了阮临霜伞下; 方才的张扬削减了一半; 填补上了一半的局促; 她这样子哪里像来打架的; 倒像是来挨打的; 连肩膀都不敢靠一下。
“柴筝,我与何大人有几句话要说。”阮临霜微微含着笑; “你跟我一起来吧。”
“哦……好。”柴筝抽一鞭子才往前挪一步。
“何大人。”伞缘在阮临霜与何贵之间拉开距离; 何贵听见声音,方才往下瞥了一眼,他的目光有些呆滞,思维迟缓。
“何大人,你耳朵过来; ”阮临霜继续道,“我有个办法,可以保住你妻儿老小的性命。”
何贵这会儿满脑子空荡荡的,塞满了恐惧和担忧,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小小的姑娘怎么会知道自己家小身在险境?
何贵俯下身来; 将耳朵贴近阮临霜。
就算处在柴筝这个位置,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当何贵重新站直身子,他脸上的迷茫却消散了,甚至还冲阮临霜拱拱手,“受教。”
一场折腾大半夜,牵动各方势力的闹剧,终于在凌晨时分缓缓落幕。
柴筝拉着阮临霜的手,感觉到上面传来的丝丝凉意,却又不好意思拢起来放到嘴边,替阮临霜暖一暖。
她平常有多细的心眼,这会儿就有多粗,好一会儿才拽着阮临霜,将她手腕以下往自己怀中一揣。
“……”
阮临霜被她拽得踉跄一步,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
一瞬间,蒸腾的水汽在两人之间汇集,柴筝一抬眼便看见阮临霜下垂的眸子,修长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她一时只觉得血气上涌,脖子连头瞬间通红,想摸又不敢摸,局促的舌头打结。
阮临霜与她也半斤八两,六年不见,柴筝长大了好多,几乎与自己一样高了,而她此时近在眼前,两人打着同一把伞……
只要想到这里,阮临霜便连眼皮子都泛出粉色,
“我……我们走,走这边吧。”柴筝一手撑伞,一手还拉着阮临霜不知松开,她一动就是个螃蟹横走的姿势,两步就左脚踩右脚,将自己踩了个七荤八素。
阮临霜方才争锋相对,差点将一州之长活活说死,这会儿也愣了神,柴筝动,她便跟着动,方才柴筝还只有自己踩自己,这会儿一只脚承受了三只脚的重量,差点给她踩残喽。
“……要不,我们还是上马吧。”阮临霜的耳根子带着红,小声提议。
柴筝这会儿也不记得疼,既然小阮发话了,她便跟着附和,“好。”随后脚镫子踹了十次,次次落空,急得她头上都开始出汗。
“……”赵琳琅就在后头看着自己张扬跋扈的女儿忽然瘸了,“你觉不觉得两个小姑娘有些奇怪?”
她问阮玉璋。
赵琳琅是个奇人,是那种能将柴远道憋出一腔风月心思还茫然无知的奇人,当年若不是柴远道努力学写诗,还替她磨刀补衣,柴筝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而阮玉璋也是个奇人,三岁通读小话本,四岁动笔写艳词,八岁前后失恋五次,十岁开外就挂上了风流才子的名号,混在秦楼楚馆中听姑娘们口述那些或穷苦、艰辛,或被辜负的故事,还整理成了册子。
连赵琳琅都觉得事情好像不对,阮玉璋眼里早就看见一只红色的猪在拱自己家脆嫩小白菜,小白菜被拱得还挺高兴,打算先将自己刨出来,省的猪辛苦。
可惜感情中事,向来当局者迷,柴筝与阮临霜都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对方表现出来的喜悦与发红的眼角,只是对志同道合者一别多年的盼望。
马鞍上挤两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柴筝让阮临霜坐在前面,她在后头手掌缰绳。
剩下的事不需要她们管,赵琳琅也担心柴筝肩膀的伤,因此让她们先回去。
路并不长,马却走得很慢,柴筝的话向来不少,这会儿却也憋闷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六年未见,只有最初的几封书信往来,加上小孩子面目的变化,让她从最初的兴奋慢慢冷静下来,忽而有点伤心,“小阮待我好似疏远了,我们上次分别,连话都来不及好好说……六年呢,多少人事易改”
柴筝又委委屈屈地想,“我与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小阮处庙堂之高,磨出来的淡薄心性,这么多年也没见她特别喜欢什么东西……就连她谋划着造反,我也是临死才得知。”
分明同乘一匹马,前胸贴着后背,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但这一瞬间却也似离得很远,眼前活生生的阮临霜忽然就成了柴筝记忆中模糊的影子。
一个四岁,一个二十二岁的影子,都在柴筝耳边轻声道,“她的人生中,有十几年缺了你的痕迹,这个小阮你并不认识,也不熟悉。”
这种认知异常扎心,让柴筝连呼吸都是疼的,她抓缰绳的手因此抽动了两下,引来阮临霜小声地问,“怎么了?”
柴筝的脑子瞬间空白,脱口而出的是,“那位何知府还能活吗?”
“……”要不是这会儿还坐在马背上,柴筝可能想现刨坑,将自己连头带尾拱进去。
久别重逢,你开口就问这个?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天幕倾盖,江南的雨轻柔柔带着一点凄寒,阮临霜撑着伞,但这伞挡不住随风周旋的绵绵雨丝。
因州府衙门前闹了这一场,沿街的人家都不敢睡死,蜡烛亮了一整夜,这会儿也已经疲了,摇晃的光透过窗户纸落在积水中,将这场雨的尾巴染成了暖洋洋的橘黄色。
阮临霜坐在马鞍的前头,放眼望去便是这一片的万家灯火。
她接了柴筝的问题,轻声地答,“不能了。”
“我替何大人算过一笔账,他是二甲进士出生,四十开外才升迁到知府,任上贪墨的银两不足三万,虽不是什么好官,却也谈不上穷凶极恶。赵谦一定是暗中给了他一道密令,让他想办法陷害我的父亲,并扣押前方粮草,利用何大人造成双方嫌隙。”
何贵是大局中的支撑点,他失败,则满盘皆落索,而赵谦更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失败。
只要何贵还活着,他动得那些手脚就迟早会被翻上台面来。
赵谦现在还是个“宽和仁厚”的皇帝,何况他算计的这两个人若是联起手来,赵谦这稳稳当当的皇位也会颤上三颤,这种情况下,何贵如何能活?
“那你刚刚跟他说了些什么?”柴筝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阮临霜想了想,“我告诉他,回去找根绳子自尽吧,动作快一点,事先安排好扩散消息的人,否则京里的杀手派出来,你家中上上下下所有人,恐怕都活不成。”
阮临霜自从重生以来,就一直压抑着心性,当着阮玉璋的面,她不能过于冷漠无情,唯独在柴筝身边她是自由的,不用特意去表演自己对生死的在乎。
“何大人府上至少有十余口人吧?”柴筝掐着手指算了算,她忽然笑道,“这么说,小阮你一句话,救了十余口性命……我要是何大人,就跪下喊你活菩萨了。”
“……”阮临霜愣住了。
她纯粹只是想劝何贵早点死,到了柴筝这儿却猛地一个转弯,忽然冠上了济世救人的形象。
“小阮,我可以抱抱你吗?”柴筝掌心出了汗,声音沁在雨水中,“我总感觉,即便是重来一次,即便阮大人还在你身边,你过得仍然不好。”
柴筝现在只能看见阮临霜的肩背,这就是前后坐的坏处,就算阮临霜有什么反应,只要不表现在肢体上,柴筝就看不出来。
载着她们的马匹还在缓缓向前挪动,这高头大马硬生生骑成了跛腿的驴,又慢又颠还瘸。
阮临霜一直撑着的那种生人勿进瞬间稀碎。
雨忽然转大,马被淋得找不着北,直往人家屋檐下钻,它将头顶进去了,屁股还在外头,也就导致阮临霜手中这柄伞摇摇晃晃,一边是倾盆的大雨,一边是干燥的屋檐。
柴筝背后已经湿了,但她还是没动,也不急着躲雨,而是在等阮临霜的回应。
时间仿佛只走过了一瞬,又或许翻过了好几个年头,阮临霜终于回过了神,她的脸抵在柴筝颈窝中,肩膀抽动。
柴筝原以为她在哭,后来发现阮临霜是在笑,笑得有些接不上来气,还用头撞了撞柴筝的锁骨。
阮临霜向来是个喜怒都内敛的人,这么闷声大笑的场面柴筝也是第一次见,吓得有些灵魂出窍。
她先手忙脚乱地摸了摸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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