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魔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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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波德莱尔先生在我的身后这样说，“我们走吧。”
　　我身下的巨龙展开了双翼，他的曲线无比优美，巨大的翅膀若垂天之云。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让我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我听见波德莱尔先生在我的耳边说：
　　“别怕。”
　　巨龙在空中飞翔所带来的气流吹拂在我的脸上，我却不能忽略掉波德莱尔先生的呼吸扫过我耳边的那一点感觉。他在我的身后拥抱着我，就像上次我们一起骑狮鹫时那样。
　　巨龙的领地气候非常温和，但空中的温度却很低。波德莱尔先生的手臂环抱着我，他的身体是如此温暖。
　　我回过头去吻他。
　　这场景并没有写出来显得那么浪漫，风很大，我的头发被吹得很乱，但是波德莱尔先生的唇味道很好。我正忘情地与他亲吻，忽然听见了下面传来洛克的声音：
　　“喂喂，别太旁若无人了，我可是还在这里呢。”
　　啊啊，洛克居然知道！我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来。波德莱尔先生却似乎并不在意，他在我的背后轻吻着我的耳朵。
　　有点痒。
　　我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示意他别太过分，然后向前望过去。洛克的身体太大，遮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楚下面的景色，只能看见天上的云彩离我如此之近。骑龙飞行与骑狮鹫的感觉有很大差别，不过无论哪一种我可能都永远适应不了。
　　这一次的飞行比上次更加危险，更加……充满梦幻。我的手放在洛克的背上，能够摸到巨龙坚实又滑腻的皮肤。我能够感觉得到，在这皮肤下面，他的肌肉正在有韵律地运动着。
　　我开始胡思乱想，我想起之前我在博物馆所看到的龙的头骨，头骨上的两个眼窝好像两个黑洞，仿佛通往奇异的神秘之所。如果从龙头骨的眼窝里钻进去，能看见什么呢？我可以从那里进去，瞬间抵达卡塔利亚吗？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真的要到卡塔利亚了。巨龙飞行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当天边布满了红色的晚霞时，我听见洛克对我们说：
　　“抓紧！我们马上就到了。”
　　巨龙的背上并没有可以让我扶住的地方，因此我只能抓紧波德莱尔先生的手。他的手很有力，握紧他的手，我感觉到安全。
　　巨龙开始向下俯冲，我感到巨大的气流几乎要把我吹跑。波德莱尔先生的法术虽然把我安全地束缚在洛克的背上，不过却无法消除这种感觉，说句有点丢人的话，我简直快要吓尿了。
　　不过我们到底还是安全地落了地。波德莱尔先生稍微费了点功夫，把我从洛克背上弄了下来。
　　“你们稍微等我一会儿。”洛克说，“我得去换个衣服。”
　　我们看着他用爪子尖儿拎着一个小衣服包，走到一块巨石的后面，过了一会儿，他变回了类似人类的状态，回到我们的面前。
　　“这里离卡塔利亚已经不远了。”洛克说，“我们只要再走半个小时就可以。卡塔利亚虽然是龙族的城市，实际上看上去和人类的城市也差不太多，龙族是不被允许用原形进入卡塔利亚的。”
　　“谢谢你。”波德莱尔先生对他说，“你真的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洛克摆了摆手：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要过来嘛。”
　　然而波德莱尔先生却好像没有听见洛克的话一样，看着他继续说道：
　　“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到底想要什么样的酬劳呢？”
　　我们三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又变得有点尴尬，我一直认为洛克只是自愿帮忙，没想到波德莱尔先生居然这样直白地询问他想要什么酬劳。一时之间我甚至有点担心，担心波德莱尔先生这样问会冒犯了他。
　　不过波德莱尔先生显然比我更加了解龙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不过此时此地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等我们进了城再说吧。”
　　“我和克里斯到卡塔利亚是想要来到度假的。”波德莱尔先生对洛克说，“请不要把我们卷到奇怪的事里去。”
　　洛克笑了起来。
　　“嘿，表弟，你好好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说这样的话，你自己真的相信吗？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魔王陛下给你开特殊通行证，可不是为了让你度假的。”
　　洛克一语戳破了波德莱尔先生话里的漏洞，他只能叹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得对。我早就知道跟你走一准会遇上麻烦。”
　　听到波德莱尔先生这样说，我才明白他讨厌洛克的原因。我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们在酒馆碰上洛克，大概并不只是个巧合。
　　“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是解脱不了的，表弟。”洛克语带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你走到哪里，麻烦就会跟到哪，你是个重要人物，你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自觉。”
　　“如果你不来找我麻烦，我的麻烦本来还能少一点。”波德莱尔先生指出。
　　“或许吧。”洛克笑笑，“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唯一可以让人感到安慰的是，当这些麻烦全都解决完，你也就可以退休了。你今年多大来着？一百二？”
　　“一百二十七。”波德莱尔先生说，“我的年纪已经不轻，有时候做事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你还年轻，表弟。”洛克安抚性地说，“魔界需要你。”
　　波德莱尔先生转向我，向我露出一个苦笑，他的笑容并不愉快，我却觉得他笑得很美，让我心动。
　　“等所有这些麻烦结束，你还能陪在我身边吗？”他问，“到了那时候，我可就真成了个老头子了。”
　　“当然。”我向他保证，“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直到我死去……或是，你不想再看见我的那一天。”
　　

第　77　章

　　这一回他真的笑了。
　　他说：“别说傻话。”
　　他没有再说别的；　伸出手按在我头顶，恶意揉乱我的头发作为惩罚。不过我实际上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我抓住他的手；　在他手腕上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洛克对我们之间的互动相当不满：“你们两个稍微注意一点可以吗？我还在这里！”
　　哦；　对，洛克还在这儿；　我几乎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无所谓，无论洛克是不是在这里；　都不耽误我转过头去看波德莱尔先生。我一直看着他；　简直移不开视线；　我觉得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对他的脸感到厌倦。我喜欢他的样貌，我能够想象得到再过十年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他会比现在显得稍微老一点；　但是会更有魅力，更可爱。我知道到了那时候，我会比现在还要爱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高兴；　我感觉我的脚步非常轻快，我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洛克在瞪着我，说不清他到底是对我的笑声表示不满；　还是在对我和波德莱尔先生之间的互动表示愤慨。哦，对了，我忘记说了，虽然洛克的年纪比波德莱尔先生还要大；　但他到目前为止还是单身。
　　龙族的恋爱与婚姻与其他种族相比要麻烦许多，龙族的生育力很弱，只有足够强大的龙族才有获得配偶和后代的资格。在龙族之中，雌性的地位很高，雄性龙族如果想要在成年之后获得聚居区内的领地和追求异性的权利，必须要拥有健康的体魄和足够多的财富。由于这样的原因，大多数龙族都无法在很年轻的时候成婚。
　　不过洛克的情况似乎还和其他龙族稍有一点不同，他本身是稀有的银龙，力量超群，尤其他还从他的家族中继承了大量财宝，本来应该是龙族之中极受欢迎的联姻对象，不过他本人似乎对此事热情不高，虽然他已经有了龙族聚居区内的领地，却宁可住在鲁德维尔。当我问起他这么做的原因时，他只是耸了耸肩：
　　“你不觉得一辈子生活在巨龙聚居区里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吗？或许大部分年轻龙族认为生活就应该如此，我倒是不以为然。或许是因为血统的原因吧，我的想法和其他龙族总是不太一样。”
　　他这么说着，向我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们聊着天，向着卡塔利亚的方向进发，远远地我望见卡塔利亚的影子，这城市在阳光之下显得闪闪发光，十分耀眼，仿佛黄金的国度。
　　“建造卡塔利亚的时候用了什么样的建筑材料？”我问洛克，“卡塔利亚远远看起来的感觉好像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卡塔利亚的大部分建筑也还都是木质结构和石质结构。”洛克说，“卡塔利亚是根据我的祖先——当年的龙族首领和魔后特丽萨对路西菲尔的印象而建造的，因此它最初的基础与路西菲尔非常相似，不过这里毕竟是巨龙的城市，你所看到的那些闪闪发光的部分大多是建筑上使用的彩色玻璃，此外，有些在卡塔利亚居住的龙族会在外墙贴上金箔，还会在屋顶上面特别镶嵌一些宝石。”
　　彩色玻璃吗？我知道路西菲尔的建筑上用了不少彩色玻璃，窗子上有用彩色玻璃拼成的图案，不过路西菲尔始终都是一座显得有点阴沉沉的城市，那里可没有这种闪闪发光的效果。
　　除了更强烈日光以外，带来这种效果的果然还是黄金吧。我走得越近，越能感觉到卡塔利亚发出的黄金光芒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尽管我知道黄金的延展性绝佳，墙面上的金箔所用的金子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显得那么多，但是这种奢华的装饰还是让我感觉心跳加速。
　　与路西菲尔不同，整座卡塔利亚都透着一种金光闪闪的华丽气息，显露出龙族的强大自信和有点可怕的土豪审美。
　　“卡塔利亚没有旅店。”洛克这样说，“不过我在这里有间房子，我们可以先到那里去。然后……讨论一下具体事宜。”
　　我们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听到洛克这样讲，也就欣然答应。洛克将我们带到他的居所，这里是一间堂皇的住宅，墙面粘贴金箔，房顶装饰着珍珠和宝石，无论是看规模还是外观，这几乎都能称得上是城中最好的住宅。
　　我一开始对此感到非常吃惊，不过仔细想想，最初建立这座黄金城的人就是洛克的先祖，他在这座城中拥有这样的住宅，也算不得什么怪事。
　　这座住宅的风格与洛克在鲁德维尔的房屋完全不同。在这座住宅之中，几乎所有的墙面都被金箔包裹，所有的装饰都镶嵌宝石，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虽然我也曾经在塞希利安之塔见识过塞希利安大法师所喜爱的奢华建筑风格，但是这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与巨龙们相比，塞希利安大法师的审美显得更有格调一些，而巨龙们似乎还是更喜欢亮闪闪的真金白银。
　　就算是这里的主人洛克，似乎也觉得这样的装饰有点太过分了些。他冲着我们笑，表情有点尴尬：
　　“这栋房子从建好的时候起就是这模样了，虽然我也考虑过是否要重新装修，不过单是想想就觉得实在是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好在我也不经常来住。”
　　“我并不关心您的住宅风格。”波德莱尔先生的表情很冷淡，“我只想知道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洛克敛去了笑容。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谈正经事吧。”
　　认真正经起来的洛克，看起来和平时一点也不一样。他把我们带进一间会客室，请我们坐在金线编织的沙发上，开始给我们讲述他所忧虑着的事情：
　　“你们大概知道，在龙族之中，除了像我一样的银龙以外，还有黑龙，红龙，绿龙，蓝龙和白龙。虽然外界可能不太了解，不过这几种龙族之间的差别其实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实力方面有着很大差距。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龙族的首领往往由实力较强的银龙和黑龙担任，偶尔也会有比较强悍的红龙成为首领，不过比例还是相对较少。”
　　波德莱尔先生点了点头：
　　“这些情况我大概也知道一点，不过这是你们龙族内部的事情，就算是你来找我，我也不能为你提供什么帮助。”
　　洛克伸出了手：
　　“请稍安勿躁，听我讲完。我们银龙与黑龙之间的关系比较亲近，彼此也很信任。不过红龙却不一样。众所周知，在当今的魔王族开始执政之前，魔界的统治者是大魔王撒旦陛下。众所周知，撒旦陛下的化身是一头红龙，因此，红龙一族一直都将大魔王撒旦陛下当做是自己的祖先崇拜。”
　　“古代恶魔似乎也认为他们是撒旦的后人。”听到这里，我插了一句嘴，“这两个种族之间有亲缘关系吗？”
　　洛克摇了摇头：
　　“真要说起来，恐怕不一定。古代恶魔的血统实际上相当驳杂，他们确实继承了古代大恶魔的血统，但他们的血脉倒不一定真的来自撒旦本人。不过一般来说，我们龙族都认为红龙一族的血统确实出自于撒旦大魔王。或许也正是因为红龙拥有大魔王的血脉，每隔几代，红龙一族之中就会出现一位实力远胜于同侪的龙族，通常来说，这样一位魔王血脉明显的红龙可以击败所有对手，成为整个龙族的首领……再过几个月，就又到了龙族选举新首领的时候，这一次，有一位红龙显然继承了大魔王撒旦的血脉，赢面很大。”
　　波德莱尔先生没再出声，我倒是对此感到有点兴趣，就开口问道：
　　“听你这样描述，红龙成为龙族首领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洛克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一位普通的红龙，就算是他成为首领，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比较麻烦的事情是……这位继承了大魔王血脉的红龙，是个激进分子。”
　　听洛克说到这里，我看见波德莱尔先生的身体稍微动了动。
　　洛克也察觉到了波德莱尔先生的关心，于是他继续说道：
　　“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位红龙的事情，据说他在年幼时就表现出超乎一般的天赋，红龙一族的人认为，他是几千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几乎完全继承了大魔王撒旦陛下的血脉，甚至面容也与流传下来的大魔王画像极为相似。据说，他很早就放出话来，说是一旦他成为龙族的首领，就要率领龙族，恢复大魔王撒旦陛下的王国。”
　　洛克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波德莱尔先生。我看见波德莱尔先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只听他沉声向着洛克说道：
　　“说下去！”
　　

第　78　章

　　洛克想要达到的；　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嘿嘿一笑：
　　“我们也观察过那位红龙的实力，得出的结论是他确实厉害，根据预测；　无论是我们银龙这边派出的选手；　还是黑龙那边的人，恐怕都及不上那红龙。如果不尽快采取点措施的话；　一旦让那位红龙当上了龙族的首领，后果可谓不堪设想。”
　　波德莱尔先生眉头紧锁：
　　“从我们这方面来看；　一旦这样的龙族上位成为首领；　确实要给我们增添很多麻烦；　不过……如果红龙的计划成功，对你们龙族来说，恐怕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吧？你们为何要试图阻止他？”
　　洛克笑了起来：
　　“表弟你真是爱开玩笑；　你明知道我们龙族之中一向也有派系差别，无论是我们银龙，还是黑龙那边，都认为在现今的情况之下；　与现任魔王继续友好关系才是维持龙族发展最适合的道路。一旦红龙上位，就要率领龙族发起战争，虽然龙族战斗力高；　不过我们数量稀少，每一个成员都非常重要，我们可不愿意让我们的龙族死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波德莱尔先生点了点头：
　　“所以说，你想让我帮忙做的事情是……”
　　“屠龙。”洛克轻轻易易地就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语；　“要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