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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得野 完结+番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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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野也从耳麦里听到了这些话,稍稍蹙眉。人在陷入绝境时,确实会做出一些极端举动,可宁玉生死了才短短三天,他不想办法从曹月那里搞到钱,竟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是不是有些太失智了?
邢昼也是同样的看法,“给他做检测,看是否有鹿野的痕迹。盯紧曹月,或许还会有人来杀她。”
杀人灭口,是鹿野一贯的手段。
楚怜归位,可宁玉生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一个心腹都没有吧,楚怜把人都清除干净了吗?会不会有人还活着,在暗中为宁玉生报仇?如此一来,曹月身边就会很危险。
思及此,相野不由看向邢昼,道:“我想去医院再见一见曹月。”
邢昼直言:“老乐会处理好一切。”
说着,不等相野再争取,他忽然问:“我不在的时候,你偷偷加大了训练量?”
相野怔住,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谁打了他的小报告。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拿出来说,而且他想要早点变强,不再拖别人后退,这也不对吗。
“我知道我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相野道。
“你真的知道?”邢昼目光平静。
相野不说话了,每次邢昼这么看着他,都会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两人之间年龄的差距。他就像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屁孩,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邢昼哪里不明白少年人的这种倔强和别扭,尤其在这种训练的事情上,倔强青铜的目光都是一样的,从无差别。
“跟我来。”他转身往训练室走。
相野也起身跟上。
闻月赶紧拉了拉他,悄声跟他说:“要不你认个错就行了?邢队吃软不吃硬,别跟他犟,训练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可相野会认错,那就不叫相野了。
今天的训练本来也因为裴光的事情而搁置了,他本来就要去的。邢昼要试试他的极限在哪里,那就试好了。
闻月见劝不住,只能跟着他过去,看似担忧实则吃瓜,倚在门口掉几滴鳄鱼的眼泪,柔柔弱弱当代林妹妹。
相野可不是宝玉,他对自己狠,所以邢昼也给他来狠的。
“真正的极限永远在生死之间,相野。”邢昼反剪着相野的手,看他喘着气满头大汗,显然已经到极限了的样子,神色依旧冷硬。
下一秒,他松开相野。相野重获自由,脑子都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一片空白了,哪还有心思想什么曹月什么楚怜。
他喘着气回过头看向邢昼,邢昼冷眼看他,“再来。”
闻月在门口看得直呼心疼,鳄鱼的眼泪都快止不住了。不过楼上好像有脚步声传来,她这才想起裴光还在客厅坐着呢,便只好暂时离开。
走到楼梯口,碰到宗眠。
“你要出门?”闻月问。
“我去医院,给老乐搭把手。”宗眠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工作了?”闻月狐疑。
宗眠也不是突然变积极的,只是觉得有位小朋友可能、真的、好像挺记仇。他耸耸肩,道:“药浴我都准备好了,新版的药膏也都放在了队长那儿,待会儿你记得跟队长说一声,让他帮相野涂吧。”
语毕,宗眠直接闪人。
坐在客厅旁观了一切的裴光,再次开始怀疑人生——他为什么坐在这里?他是谁?他在哪儿?
第30章 谁爱谁
裴光的疑惑暂时没人能解答;他知道了地下室里的真相,但好像又被更大的困惑所笼罩着。闻月也不能擅自将缉凶处的事情告诉他,只能让小熊多招呼着他,并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休息。
很快;相野从训练室出来了——这次他是被邢昼直接扛出来的。
而且他连半个小时都没坚持满。
裴光好奇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他;看到他被邢昼扛在肩上;还以为他死了。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再次僵硬,想着这次绝不能再退缩;而且公安局就在对面,他一定要——
邢昼一个眼神扫过来;裴光再次顿住;动也不敢动。
裴光的心在流泪。
好在相野动了;他攀着邢昼的肩想要抬起头来,但因为实在太累了,手里实在没什么力气;好死不死一把抓住了邢昼的头发。邢昼瞥了他一眼;任他抓着;也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裴光就看着他把相野扛进了某个房间里,他进去的时候没来得及关门;裴光就悄悄在门口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但很快就听到了水声。
过了一会儿,门也关上了;裴光担心相野,记得在门外走来走去,急得热锅上的蚂蚁。
对于拍个戏也能撞破地下室隐秘;后来又差点被个男人包养的裴光来说,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他想象不到的事情了。相野的老板究竟要对他做什么,怎么半小时不见就把他虐待成那个样子了?
现在还孤男寡男地同处一室,甚至还有水声,他到底想干什么?!
“砰、砰!”裴光终于鼓起勇气,敲门大喊:“相野?相野?你还好吗?”
开门的是邢昼,“你有事?”
裴光:“那个,他、你……你们……他还好吗?我刚才看到他好像不舒服是吗?呵呵呵呵……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天知道说这话时,裴光手心都在出汗。
邢昼见他关心相野,便稍稍侧过身子,道:“他在洗澡。”
不是,洗澡……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裴光彻底宕机了。
与此同时,宗眠已经走进了曹月的病房。
他又被迫穿起昂贵的西装,挂起了营业假笑,在曹月疑惑地询问他的身份时,说:“您可能忘了,我小的时候,我们还在宗家的老宅见过。”
曹月一阵恍惚,“你说……那个宗家?”
宗眠:“我想京州应该没有第二个宗家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啊。”曹月不由地打量他。宗家出事的时候她还在国外留学,相关的消息都是听父母说的,虽然是只言片语,但其中的惋惜和忌惮也让曹月记忆犹新。只是她这些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不再过问外界的事情,一眨眼,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孩子原来已经这么大了。
说起来,她也没有比宗眠大几岁。她父母有点钱,但也够不上宗家的级别,那次能够去老宅为宗老爷子庆生,还是父亲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
她还记得那天父亲很开心,说着女孩儿要富养的话,特地带她去见世面。她也是头一次真真正正见识到,顶级的豪门是什么样子的。可后来,她还是看上了穷小子宁玉生,义无反顾地跟他结了婚。
往事让曹月看着宗眠的眼神变得柔和,她问:“你今天来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曹女士不知道吗?”宗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说:“我看你的表现,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了。再到我出现在这里,你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联想吗?”
曹月闻言,表情慢慢变得慎重,而后似是想到什么,有瞬间的惊愕划过眼眸,“当年宗家的事……”
“看来你想到了。”宗眠的笑容逐渐变淡。
曹月放在被面上的手稍稍握紧,但没有说话。
宗眠便自顾自说道:“宁玉生经历过的事情,我的父亲也经历过。只不过我的母亲跟他向来恩爱,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拆穿了他的真面目,但也因此遭到报复。宗家上下六口人,就我一个活了下来。”
说罢,宗眠眼眸微抬,送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目光,“曹女士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击曹月心房,让她的心理防线瞬间破了一个大洞。她没有想到,宗家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本身又不是足够了解,怎么会想得到……
可宗眠的母亲能第一时间发现丈夫的异常,她呢?
“你在说什么?”曹月差点没有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装聋作哑也没有关系,曹女士,你本是受害者,没有人有资格对你苛责。但有一件事必须问清楚,你真的是裴光的粉丝吗?”宗眠道。
“我个人的喜好,应该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吧?”
“但喜欢不是伤害一个人的理由,曹女士,你是最应该感同身受的一个人,不是吗?”宗眠的语气波澜不惊,带着特有的丧气因子,好似连说话都懒得用什么力气。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偏偏像锋利的刀。
“根据疗养院那边的口供,宁玉生每个礼拜都会去看你,他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但也会给你送花。你喜欢什么,他就送什么,除了自由,他什么都给你。一年前疗养院里来了一个年轻的男护工,他不过就跟你多说了几句话,跟你聊了几句文学,就被开除了,你难道对此一无所知吗?”
宗眠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末了,又来了个会心一击,“你说你喜欢裴光的歌,哪一首?《卑劣》?”
曹月镇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她缓缓闭上眼,似乎在平复心情。
可宗眠并没有那么好心地等候,他打开手机播放起了裴光的live视频,当《卑劣》的歌声响起时,他把楚怜和裴光的恩怨完整地告诉了曹月,又道说:“毁掉一个人,有时根本不需要说一句话。”
就像曹月对裴光,只需要她稍稍表现出对裴光的喜爱,宁玉生就会动手。前后两个宁玉生,都爱曹月。
前头那一个早就因为夺舍死了,但他当年和曹月的爱情故事,也曾在京州的上层圈子里流传过。后来的这个,若说他是怕曹月一家死光了,惹人怀疑,所以要留着曹月的性命,可他如果不在乎曹月,根本不必做那么多。
“你没有关心过对吗?那个护工,他死了。”
曹月倏然睁眼,面色的苍白已无法掩盖。她看起来虚弱极了,眉间郁色再生,我见犹怜。
偏偏宗眠不为所动,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裴光也有可能会死。只不过宁玉生恰好看上了他,比起直接杀人,可能得到之后再摧毁,更能令他满意。到那时你也会知道,你只能爱他。”
曹月凄惶一笑,“你管这个叫爱吗?”
宗眠:“也许是我表达失误,如果你觉得受到了冒犯,我可以跟你道歉。不过我还是要冒昧问一句,你觉得什么是爱呢?你爱宁玉生吗?”
如果要问曹月,宗眠的哪句话伤她最深,就是这句。一刀见血,直刺心脏。
她以为自己是爱的。嫁给一个穷小子,为爱奋不顾身,怎么能说不爱?可她如果爱得够深,为什么连枕边人换了个芯子都没察觉。
她沉浸在父母逝去的悲痛里,固执地以为是宁玉生变了,像外面传的那样露出了凤凰男的真面目,所以她怨,她恨,自此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愿意睁眼看世界。
直到那个人找上她,她才知道全部的真相。
她终于又活了过来,她想报仇,理所当然地要报仇。她天然地站在正义这一方,甚至做好了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可宗眠的话又像刀子把她的保护膜一层一层割开,露出赤·裸的从来没人看见的、就连她自己也刻意忽略的内心。
太可笑了。
她谁都不爱,只爱她自己。
所以她也根本不在乎,无辜的人是否会因此受牵连。也根本不在乎,跟自己合作的人是谁。
“我当然爱他,否则我不会把全部的钱都捐出去,完成他当年的愿望,很多人都同情我不是吗。”曹月笑了笑,“可网上也有人说,是我在暗中策划一切,杀死了渣男,你信吗?”
宗眠没有说话,静等她说下去。
曹月:“还有人说,是我在那天晚上把宁玉生叫到了别墅,因为只有我能让他降低防备,假借发现了小三的事情要跟他对质,骗他独自前往。”
宗眠:“确实。”
曹月:“故事编的很精彩,可惜没有证据,否则连我自己都要信了。”
宗眠:“那是挺可惜的。”
曹月说着,气息又弱了下去。她脸色苍白地咳嗽了几声,却仍扯出一个温婉大方的笑来,问:“你还想听什么吗?”
护士闻声进来了,宗眠站起来,礼貌地对她颔首:“不了,曹女士好好休息吧。”
走出病房,假笑褪去,宗眠随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把外套往简寒栖手上一扔,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就不想动了。
工作真累。
“她说什么了?”简寒栖人高马大地站在他面前,像座山似的。
宗眠支着下巴,不假笑时便自带忧郁气质,“她让我想起了一首诗:给我一幅多情的皮囊吧,我将做出最美的爱情诗;给我一柄真理之剑吧,我将是最完美的复仇天使。”
简寒栖眉头紧蹙:“这又是什么?没听过。”
宗眠翻白眼:“我刚编的。”
简寒栖:“听不懂。”
宗眠:“。”
累了,不想说话。
环视四周,没见到老乐的身影,他才有不得不问:“老乐呢?”
简寒栖:“查到袭击曹月那个人的背后主使了,确实是鹿野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给他下了心理暗示,他才不管不顾去杀曹月的。老乐去抓人了。”
另一边,相野已经泡好了药浴,坐在床前等邢昼给他涂药膏。
可邢昼拿着药膏在他面前蹲下时,伸出去的手却顿了顿。因为要方便涂药膏,所以相野直接穿着浴袍出来,他恢复了一点力气,但整个人还是恹恹的,一只手伸出来,捋起袖子,白皙的肌肤和邢昼的小麦色形成鲜明对比。那上头肉眼可见的淤青和撞过的痕迹,让他蹙眉。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收了力的,怎么还会有那么重的痕迹?
见他不动,相野抬脚踢了踢他,“还涂不涂了?”
被狠虐过后的相野,虽不服输,但脾气有点挺大。邢昼下意识地抬手扣住他的脚踝,刚泡过药浴的身体应该还带着热度的,可就这一会儿工夫,怎么摸上去就这么冷了?
这样的认知又让他蹙眉。
相野忍不住刺他:“都是你自己打出来的,认不出来了?”
邢昼:“那是训练。”
相野:“是啊,既然是训练,那你心疼什么?”
邢昼抬头,见他眉梢微挑。少年人张扬带刺,这会儿倒是没什么脆弱了,大概只想趁机咬他一口。
他蓦然失笑,拿起药膏干正事。
相野见他忽然笑了,心里又轻“啧”一声,有千百个不满意。可不满意也只能忍着,乖乖伸手涂药膏,否则晚上睡觉的时候指不定怎么难受。
邢昼的手上有茧子,药膏又黏糊糊,按在淤青上带来怪异的触感。相野莫名觉得别扭,便想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有人袭击曹月,八成还是楚怜下的棋。”他道。
“怎么说?”邢昼问。
“楚怜的报复手段,狠辣,但总带着点戏谑。他让钱立春被吓到失禁,丢了作为教授最后的体面,又让钱秦身败名裂、捆锁京州,每一个都不是痛快的死法。他要是联合曹月除掉宁玉生,那对于宁玉生来说,估计也是最痛苦最不能接受的死法之一了。除此之外,楚怜做事环环相扣,杀死宁玉生一定不是事件的终点。”
邢昼抬头,“所以他留下曹月,是个靶子?”
相野看着他,莫名想到了以前上学路上经常会碰到的一只大狼狗。威风是挺威风,看着很凶,但蹲在你面前抬头看你的时候,就让你忍不住想摸一摸它的脑袋。
思绪跑远。
相野别过视线,继续往下说:“决明刚才说,老乐已经去抓人了。那就证明,确实是鹿野的人想要杀死曹月,为什么?为宁玉生报仇。这些人,一定是宁玉生那一派的,他们动不了楚怜,那就动曹月。”
邢昼眸光微暗:“这是特意留给缉凶处的。”
相野:“用曹月做靶子,再用缉凶处当刀,楚怜只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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