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日常弑君未遂-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太子丧事自有太常寺操办,用不上他俩操心,许应宗这么说,必然有其他目的。
  陆渊爽快地跟许应宗出去了,不时用余光打量四周。话里有话道:“你宅子烧了,如今住哪?”
  许应宗:“客栈。幸好我当晚不在家,不然现在就睡地下了。”
  陆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许应宗:“正是,我现有一桩喜事,我要成婚了!”
  陆渊:“可喜可贺!”
  两人来到茶馆,点了二楼一个主座,正对着戏台。一名说书人正在台上讲《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
  今日茶客不多,总不过十来人,说书人没了精神,赖洋洋的,说得枯燥乏味。许应宗年纪不大,听着听着眼睛就眯了。倒是陆渊听得津津有味,忘了来的目的。
  故事说完,只得一两个鼓掌声。陆渊从怀里取出一枚银子,抛给了说书人。说书人谢完收工,换下一位艺者登台。
  许应宗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哈欠道:“太傅稍等,我去方便方便。”
  陆渊款款点了点头,像极一个优雅的世外道长。
  这时,一名身穿粉色霓裳的女人抱着一把古琴登台。她头戴一支羊脂玉云纹发簪,青丝垂落腰上,耳挂珍珠,项戴琥珀,面部化着浅浅的妆,像一朵夏日里含苞待放的荷,若不细看,真一个俏丽佳人。但若仔细看了,便会发觉此妇并非二八少女,而是一个年有四十的老妇,她肌肉松弛,虽涂了粉脂也看得出两三点黄斑,身形也有微微的佝偻。
  台下有人嘲讽道:“阿嬷,上了年纪就别学小姑娘穿什么粉的花的了,你这不膈应人么。”
  “可不是,看着多别扭,什么年纪就穿什么衣裳,墨绿色更适合你。”
  殷崇尴尬地笑了笑:“各位客官莫要见外,这是愚妇最后一次奏琴。我第一次登台卖艺的时候就这样穿的。”
  台下:“原有这个缘故,便不怪了。请!”
  殷崇坐下,酝酿了会情绪,然后拨弦而起,一音入境。窗外吹来凉风,周遭静谧,像迈入一片密竹林,玉叶飘旋,伴有阵阵竹香。
  忽而琴音沉闷,山雨欲来,琴音走急,倾盆而下……雨滴似打在了脸上,冰凉而彻骨。
  台下听客不禁擦了擦脸,不是雨水,竟是动容的泪珠。
  这首曲子没有哀伤的调子,它只描述一个环境,有林木、山石、气象、阁楼,就像在陈述一段死板的历史,不带任何的感情,却似有什么在挑拨人的意识,如一枚星火落入香尘,燃起一缕缕芳味,沁入心海,激起波澜。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这支琴是一个女子的自哀,着实令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陆渊听声,从记忆中回了神,抬头看见晋珩,起身行礼道:“殿下。”
  “不必,太傅请坐。”
  两人坐下,继续听琴。
  晋珩:“太傅见我好像并不惊讶。”
  陆渊:“许应宗到府上请我时,已经惊过了。”
  晋珩:“她是谁知道吗?”
  陆渊:“我的学生,殷崇。”
  晋珩:“我欣赏太傅,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你从来不会装糊涂。”跟聪明人说话最大的爽点就是——不用拐弯抹角,这很合他的胃口。
  陆渊:“因为臣知道殿下不喜欢装糊涂的人。”
  晋珩感叹:“女人的预感呐,灵验得可怕。看来母后曾经反对你做我的老师是正确的。”
  陆渊也感叹道:“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
  文人间的叫骂,即是如此文质彬彬。
  晋珩自个剥起个桔子吃,目定着一处,看起来十分呆笨,道:“我最近一直在猜想,如果我真的死了,现在会是怎么个情形。”
  陆渊:“当然盛世如殿下所愿。”
  晋珩侧头朝陆渊吐了几颗桔粒子:“我刚夸你不会装糊涂,真是不经夸。”转而严肃道,“不浪费口舌,小郡主在哪。”
  晋珩生父生母是晋商何后,但养父养母可以说是陆渊跟奶娘。知子莫若父,晋珩是什么脾性陆渊最清楚不过,晋珩从小聪慧过人,学什么会什么,唯有一样永远学不会,就是谈判。即使他说出小郡主的下落,也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如此这样,还不如不告之。
  陆渊:“不知道。”
  晋珩:“你陆氏一族、台上的女人、莫恬恬等,都不想要了吗。”
  陆渊:“也是想知道在太子心目中,是那些人重要,还是小郡主重要。”
  晋珩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笑,舌尖舔过下唇,靠在椅子上,左脚搭上右膝,略显得痞坏。“不愧是老师,我真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没得谈了?”
  陆渊给晋珩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上一杯:“恰如殿下不会让我活着回去。”
  晋珩:“那就谈些风花雪月。太傅是否喜欢过殷崇?”
  陆渊自饮一杯,怅然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呀。我也乃世俗之人。”
  那边琴声依旧,丝丝入扣。
  晋珩:“竟如此舍得?”
  陆渊:“江山多娇,换作是殿下,殿下也一定舍得。”
  晋珩无可辩驳,只有举杯敬酒,才能将自己的佩服之情表达一二,而又放下。“都是老师教得妙。”
  陆渊:“不不不,这一点你是无师自通的。”
  晋珩:“老师谦虚了。”
  陆渊:“殿下谦虚了。”
  晋珩:“你谦虚了。”
  陆渊:“是殿下谦虚了。”
  晋珩:“老师再谦虚就是虚伪了。”
  陆渊:“殿下谦虚谦虚……”
  “殷崇!”晋珩忍无可忍地厉声呵斥。
  琴声戛然而止。殷崇疾步走上楼来,不敢看晋珩也不敢看陆渊,怯怯道:“殿下有何吩咐。”
  晋珩将陆渊方才给他倒的酒移到殷崇面前,道:“方才太傅说心里有你,这杯酒是他敬你的。”
  陆渊面不改色,撇开头去。殷崇鼓起一些勇气,抬起泪眼看他,却看不见他曾经温柔的双眸。
  她端起酒杯,向陆渊道:“愿老师心想事成。”她声音发颤,还在等陆渊回头,楚楚可怜,像个等待布施的乞丐。
  晋珩对陆渊道:“你确定要这样?”
  陆渊闭上了眼睛:“有人活在现实,有人活在愿景,他们本各自安好,而有人非要告之他们‘你这样很可悲’。于是他们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可悲的。那么问殿下,他们的可悲是因为无知,还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可悲?”
  晋珩:“……”
  陆渊:“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晋珩捶了捶自己脑袋,有一股喝上头的懵感。他深谙一个道理:遇到比自己更文明的人,欲要取胜,只有野蛮。
  跟比自己睿智的人斗智斗勇,下场一定是死于话多。
  晋珩催殷崇道:“赶紧喝。”
  殷崇失望至极,一饮而尽。
  晋珩猜测酒中有毒,方才他一直看着戏台,故意给陆渊留了一个下毒的环境。
  果然,殷崇饮下不久便有异状,死死捂住了胸口,神情痛苦,渐而眼珠翻白,张口喘气,像被人勒住了喉咙。
  陆渊再也坐不住,过去将她搂进怀中。女人早已闭上了眼睛,感受到男人的温度,嘴角扬了扬,最后满足地走了。
  陆渊仰头晾干眼睛,下颌紧贴女人的额,像哄一个婴儿入睡,对她唱催眠曲:“都过去了,不痛苦了。”
  氛围竟有一种诡异的温馨。
  晋珩讽刺道:“就在刚才,你都还想毒死我?”
  陆渊:“你死我活的局面,我这么做很难理解吗?”


第53章 落幕
  男人很镇定,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琐事,死亡对他来说好像习以为常。他抱起殷崇放在一旁的横榻上,为她摆好睡姿,又捋清楚发鬓,自言自语:“初次见卿,便是此情此景,此容此貌。”
  殷崇眼角滑落一行新的泪水。
  晋珩听说人死亡时,意识还会停留片刻,或许此时殷崇听见了。
  这样的阴阳两分教人怜悯不起来,当然,当事人也不需要怜悯。
  晋珩:“这是什么毒?”
  “厥罗国的尸藤毒,杀人又快又狠,无药可救。”陆渊已有摊牌的意思。事到如今除非他化羽成仙,否则难逃一死。既然是要死的,索性大方些,最后教一次晋珩做人。
  晋珩:“所以你所使用的‘遗爱’、蛊、迷药、麻痹人的香都是出自该国?”
  “是的。”陆渊少时跟父亲周游列国,见多识广,正因为有这样不凡的经历,他无可争议的成为大周最渊博的人。
  有俗语云:知识就是力量。在这场阴谋中,这种能与神匹敌的力量无不显现出它的厉害。晋珩想过,如果不是他与尹舟灵魂互换、得以从不同角度获得信息,恐怕陆渊已经得手。
  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青鸾,“论理,太子妃生下女孩对你再好不过,晋氏无后,你可直接推举元汝称帝,为什么还要调包。”
  陆渊:“太子有一个毛病,凡是遇到牵扯情爱的问题,头脑就变成一根筋。我为什么要调包?自然是要留到以后指证太子妃夺权篡位,好将她名正言顺的正法。”
  这一招——无衣无缝!事况若如陆渊设计的发展,太子妃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太子妃知道调包一事,并享受了调包的成果当上了太后。一旦真相暴出,太子妃罪大当斩。
  这么一套连环计打下来,再聪明的人也难免吃上一亏。
  晋珩:“你以为元汝会赐死她的亲姐?”
  陆渊反问:“你以为我会让元汝真正的掌权?”
  晋珩:“你就不怕元汝反你。”
  陆渊:“我将是他囧境中最可靠的人,相依相生的原则从来不是信任、真诚、彼此喜欢,而是各求所需。”
  晋珩仍是不明白一点:“元汝不是你亲生,即使你能操纵他,掌握实权,可你能霸几年?以后天下依旧是向氏的,与陆氏何干?你跟韩绍有什么区别。”
  陆渊:“这有何难。元汝当了皇帝,我的女儿必是他的皇后。”
  晋珩愚钝地点了点头:“我到底是把你想象得太过人性,还有什么人不是你的棋呢?呵,说说吧,何记还有哪些人。”
  陆渊故意道:“何计只有事,没有人。无事便无人,有人即有事。”
  晋珩抬手止住:“停,你且说你调遣过谁,比如盛一期。”
  陆渊嗤一声笑了,似被一个三岁小孩逗乐。“司马迁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我说,人或死得赤赤丨裸裸,或死成迷,我愿为后者。”
  晋珩双手握拳,指节作响。
  陆渊满足于晋珩这般恼羞成怒的反应,重新坐到桌前喝酒。能气到晋珩也是一种能耐,而有这种能耐的人一类是陆渊这样的智者,另一类是天性使然的克星,比如向尹舟。
  晋珩一脚踹开茶桌,如被恶鬼附身一样只手勒住陆渊的喉咙。他文武双全,而陆渊则是个纯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晋珩一向耻于用野蛮的手段对付文明人,但他真的是黔驴技穷,有点不知所措了!甚至爆了粗口:“狗娘养的,识相交出小郡主!”
  粗鄙之语,跟向尹舟学的。
  “休…想…”陆渊几近窒息,额上青筋凸起,舌头吐了出来,呕了晋珩一手白沫。
  晋珩意识到陆渊服毒了,将他撂到了地上,胸有成竹道:“你不说我也能找到小郡主,你出门前交给仆人一封信,去了哪?”
  陆渊意味不明地藐了晋珩一眼,向殷崇爬过去,尘埃落定的趴在了她的腹上。
  说时,柳偃月赶了过来,怀抱一只襁褓,神色尤其不安。
  晋珩当即心慌:“怎么了!”
  柳偃月颤抖着双手把襁褓递给晋珩,竟有几分害怕,声音没了往日的底气:“我尾随陆府家仆到了一间农舍,冲进去时家仆已经……捂死了它。”
  晋珩眼瞳微颤,迟迟不敢接纳。定了几秒才去解开襁褓,婴儿已无生机,它神态安静,像在睡梦中去的,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是个女孩。
  晋珩心口发凉,瞬间侵袭全身。他只是失去了一个小东西,却像失去脚下的土地而堕入深渊,一时间竟不知死生何意。他耳塞目盲,头一仰往后折,脊骨如树枝折断一般,屹立在那像具尸体。
  柳偃月忙扶住他。
  他仰天喘了许久,唇齿发颤,而后目瞪柳偃月,失了理智怒斥:“你为什么不早点进去,为什么等它死?”红着眼眶索命一般。
  柳偃月退步:“偃月失策,殿下恕罪。”他也不知事态会发展至此,他原本预想陆渊吩咐家奴把小郡主移藏别处,然而陆渊的残暴远超出他的意料。他只迟那一步,小郡主就没了。
  晋珩回头狠踹陆渊的颈项,陆渊头卡在榻沿上,三四脚下去,陆渊身首分离。
  陆渊遭受的暴丨力无疑是剧痛的,然而他折断的头颅竟然在冷笑。像是在说:我虽死,而棋局未完。
  “他说要死成迷,好!把他扒得干干净净,光光的吊在城门上,我让他成迷!”晋珩说完丧心病狂地笑起来,抱起小郡主摇摇晃晃下了楼去。
  他都感觉到自己疯了,曾几何时他需要对一具尸体发泄愤恨?他现在狼狈如狗。
  娄明明不敢拦他,默默跟在他身后。
  他一边毫无目的地游走,一边低头痴看女儿,有一口气堵在咽喉上,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名字还没给你想好……你怎么就弃下我跟你母亲走了?”
  他第一次当父亲,孩子未足百日,还没长成模样,辨不出像谁……他都没能正眼看孩子一眼,向尹舟更没见过它!它的不幸源于他赋予的身份,这场打击教他痛恨自己当初产生了生孩子的念头。
  他冲进了一家医馆,将婴儿塞给大夫,“快救救它!”
  大夫检查后叹息道:“安葬吧,无救矣。”
  晋珩像个泼妇一样对大夫百般纠缠,大夫不堪烦扰把他撵了出去。他又跑去另一家医馆,同样被轰出门外。
  娄明明拦也拦不住,哭啼着跟着他。
  天落井下石的下起了雨,晋珩一只大手遮盖在婴儿的头上。孩子降生时即已激发他庇护孩子的本能,但这样情况下的庇护显得多余又自作多情。
  冰冷的雨水最终还是浇醒了他的理智,他原地愣了一会,抹干脸上混着泪的雨水,走进了一家棺材铺。
  …
  何后从东宫回来,推门而入,颐指气使命令向尹舟:“说出珩儿下落,兴许我还能让你安逸,否则我先杀你的义父义母再杀你义弟,最后把你做成人彘,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后精神恢复得迅速,声音浑厚有力。这种底气是儿子的生赋予母亲的。
  向尹舟吃饱了,靠在柱子上低头拨弄头发丝。“我死定了?”
  何后:“你可以选择死得体面或是不体面。”
  “这还用选吗?”当然是体面了!她放乖了,跪下低声下气道,“母后能否让我见孩子一面?我舍不得它。”
  “好!”何后爽快答应。孩子是母亲一生的挂碍,同样作为母亲,这一点何后不会太为难她。
  向尹舟:“戴月年纪轻,什么都不懂,母后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她,放了她吧。”
  何后:“允了。”
  向尹舟磕头谢恩后,随何后来至东宫门外,停了下来。一路上她走得很慢,故意拖延时间。
  东宫哀乐震天,白纱挂满壁沿。奶母抱着皇孙迎上来,孩子正在大哭,五官皱成一团,脸都憋红了,干巴巴的,麻麻赖赖的,一点都不圆润,丑绝了,看着就教人揪心。
  何后:“你就在这看它一眼,里面死人不吉利,声音也吵,把孩子吓哭了。”
  这是她的孩子!
  她莫名感动,捂住嘴忍不住落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