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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精校出版]-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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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言希苦笑着看向阿原,“你也这样认为?”
阿原一时闹不清他弃剑缘由,谨慎地打量着他,说道:“我不想这样认为。但我们查贺王案刚查到傅蔓卿,就遇到你前来灭口,却不知你想让我们怎样想?”
左言希轻叹道:“我没有杀傅蔓卿。”
阿原指住自己,“你当我眼瞎?还有景典史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他总不至于陷害你吧?”
左言希笑了笑,“他会信我。”
阿原噎住,忽然间很想冲上去拍他两巴掌,拍掉他那自信好看的笑容。
左言希已继续道:“贺王是养育我成人的义父,实与生父无异。我比谁都想尽快查出谁是真凶。我也是对傅蔓卿有所疑心,才暗中赶过来打算问她一些事,可惜我来晚了!”
萧潇收回了剑,盯着他道:“那个傅蔓卿刚遇害了?你想说,杀害傅蔓卿的另有其人,你只是赶来的时间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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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帐中香绣屏多情月横窗(一三四)
左言希苦笑,“我赶到时,傅蔓卿已被利匕刺中要害,目测无救,所以去拔那利匕察看时,发现柄上还温热着,应该是凶手一直将其持于手中留下的体温,立刻弃下利匕追出窗外,不料反被当成了凶手……”
阿原向四处眺望了下,“你也在追凶?你追的凶手在哪里?也往这边了?”
周围夜色沉沉,人声寂寂,哪有什么凶手?
萧潇挺直的眉微微一挑,说道:“我是看着你奔来这个方向,所以从旁边包抄过来,但并未在附近看到其他可疑人影。”
阿原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孤身在外太寂寞了,也来逛青楼?”
萧潇不安地咳了一声,声音都有了几分慌乱,“没有,没有……我猜着贺王内贼所为,所以近来一直监视贺王府。看到有人出府,自然会跟上来。”
阿原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刚才傅蔓卿被杀前后的事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髹”
萧潇摇头,“左公子身手高明,我也不敢距离太近,只知他进了这里,一时也不知进了哪个房间。这时正好见你和景公子过来,便留意着你们的去向,于是……”
于是,他是跟着阿原等人才知道屋中出事,然后发现左言希奔离、阿原追击,立刻跟了上来。
左言希所说的那个凶手,谁也没瞧见;但至少有三个人亲眼看到他掷下凶器,奔逃而去。
阿原拾起左言希在地上的宝剑,才发现那也是一柄宝剑,与萧潇所持的剑外形无异,竟像是一对reads;崛起美利坚。但左的剑柄上光秃秃的,并无剑穗。
阿原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左言希的身材,然后道:“不论如何,这一次,得请左公子跟咱们回衙门走一趟了!”
左言希垂头苦笑,“我能拒绝吗?”
阿原笑道:“好像不能。”
她的身手未必比得上左言希,但她旁边还有个萧潇,二对一无论如何都能将他扣下。
左言希也无意逃离,一拂袖,温温和和说道:“那走吧!”
依然一派从容安详,并不见即将身陷囹圄的惊怒恐惧。
待赶回花月楼,阿原忽然明白了左言希并不惊慌的原因。
景辞端正坐于傅蔓卿的房间,刚讯问过老鸨和侍儿,见阿原带着一身黑衣的左言希进来,丝毫不曾讶异,只清清淡淡道:“你怎么搞的?怎会把自己给拖进来?”
左言希同样清清淡淡地答道:“一时不慎而已。你自然会还我清白。”
辛辛苦苦好容易抓到疑犯的阿原不开心了。
怎么看着他们又像是一对儿了?熟稔得仿佛她才是个外人一样。
景辞甚至还冷冷扫过不辞辛劳日夜盯住贺王府的萧潇,说道:“这里用不着你,离阿原远些。”
萧潇正留心察看阿原神色,被景辞这么着一说,连脖子都羞红了,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去,竟顾不得说起他近日有没有查到别的线索。
阿原有些不满,低问道:“阿辞,你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
景辞道:“我向来意气用事。”
阿原怔了怔,点头道:“嗯,我们家阿辞果然有个性!我喜欢得紧。”
原家大小姐行事大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阿原虽学不会从前的左拥右抱,至少也不该矫情做作,遇到喜欢的自然要放出百般手段好好笼络,令他死心塌地,然后在他额上刻个章,打上她原大小姐的专属印记,才算不负这一世的风流名声。
景辞神色便有些怪异。
左言希将阿原多注目了两眼,神色也有些怪异。
片刻后,景辞将现场交给里正看守,携了阿原的手向外走去,唇边已掠过细微笑意。
左言希紧随其后,轻叹宛如呓语:“阿辞,你完了!原来绵羊般的姑娘,怎么忽然成了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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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时,长乐公主已经服药睡了,谢岩、李斐都换了家常便服在书房里守候。
见左言希被带回,两人都是一惊,却也不肯怠慢,请他入座,又命小鹿奉上清茶。
景辞接过知夏姑姑闻讯送来的药,一气喝了,才向左言希道:“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当着大家的面解释一下吧!”
左言希苦笑道:“我是因为义父遇害的现场发现了傅蔓卿的一方绢帕,怀疑有人想嫁祸北湮,才决定过来探查,谁知已被人先下手为强。”
他将自己拾到并藏起绢帕,并于今日白天交还给慕北湮之事一一说了,果然与阿原在贺王卧房所听到的差不多reads;地狱偷渡商。
阿原问:“既然如此,为何你早先不将绢帕交给衙门?”
左言希叹道:“北湮虽风流任性,但天性纯良,绝不可能谋害生父。若交给衙门,北湮难以洗清嫌疑。他这两日一直为义父之死悲痛内疚,我怕他冲动之下打草惊蛇,所以只自己留神观察着,实在看不出异状,才在今天将绢帕交还给他。我想着既然凶手想嫁祸给他,他便不宜再来花月楼,以防授人以柄,所以才决定我自己来一回。可惜,我来得晚了片刻!”
阿原道:“贺王、傅蔓卿之死,你是打算撇得干干净净了?那小玉之死怎么说?”
左言希诧异,“小玉?”
阿原将那支小珠钗取出,“这珠钗是你送给小馒头的?小玉也有一支?”
左言希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片刻,才道:“也许吧……先前的确顺手给过他们每人一支,什么样子的记不大清了!”
阿原冷笑,“可这钗子上的小银珠,为何会含在小玉口中?她至死都不吐出,是在传递怎样的信息?”
左言希的面庞已因羞怒泛起红晕,“你想说,小玉将我给她的珠钗含在口中,是在暗示我是凶手?”
阿原摇头,“恰好相反,她应该只是告诉爱惜她的公子,她记挂着你,希望你替她报仇。”
左言希皱眉,“我只知她回老家,能找谁报仇?”
阿原道:“她既想到给你留线索,自然有把握你知道凶手。随后不就是贺王被亲近之人所害吗?”
书房中顿时传来吸气声。
左言希似也惊住,然后苦笑:“原姑娘,别闹了!”
阿原抬脚踏住凳子,一掌拍在桌上,道:“既然在查案,我就是原捕快,不是原姑娘!先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靳大德有谋害小玉的嫌疑。靳大德虽是贺王府总管,可到底只是一个下人,贺王为何一早便迫不及待亲自入衙将他带出?还因为他被官府扣留,罚了干儿子又打了亲儿子?唯一的可能,小玉之死是贺王主使,贺王怕靳大德将他供出,只好十万火急救人。”
众人尽皆沉默,李斐不小心咳了一声,忙掩住自己嘴唇。
只有小鹿连连点头,在阿原身后学着她一掌拍在桌上,说道:“我家公子分析得有理!有理!”
谢岩终于叹道:“阿原,我记得送来的卷宗上,好些人证明那夜左言希被罚跪得太久,双膝受伤,走路都不大灵便,一早就回房睡了。”
阿原将左言希的宝剑丢到桌上,说道:“跪得久了,也许会一时青肿麻木,但并不至于走不了路。何况他暗藏武艺,身手灵活,我都自叹弗如,又怎会因为罚跪影响了行动?明着关门睡下,暗中却潜回贺王卧室……贺王见他去而复返,即便惊讶,也绝不会想到向来温顺的义子会起杀心,才被他抢过陌刀,一刀毙命!”
景辞拿手指轻叩桌沿,淡淡道:“阿原,你是说,贺王杀了小玉?”
“未必是贺王亲手所杀,但必定是贺王主使。如处理尸体这等脏活累活,自然是由靳大德代劳。”阿原徐徐道,“小玉美貌,贺王是什么时候留意、什么时候起心的,我们无从知晓,但小玉自己应该很清楚,也曾告诉过主人左言希,所以左言希听说小玉被人奸杀后,立刻猜到是贺王下的手,才同意官差入贺王府搜查,将矛头指向靳大德。可惜靳大德很快被贺王带走,左言希发现无法借助外力,只好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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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帐中香绣屏多情月横窗(一三六)
李斐终于忍不住,说道:“这……这不对呀!依你所说,现场发现了傅蔓卿的绢帕,正好可以嫁祸小贺王爷,为何左公子反将绢帕藏起?靳大德对此事应该心知肚明,对左公子恨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帮他在你跟前演那出戏。蠹”
阿原道:“那有何奇?你看我们推断到最后,左、慕二人最有嫌疑,二人也多半会互疑对方。可左公子主动交还绢帕,小贺王爷必定心怀感激,设法维护左公子,反让他自己更加令人起疑,左公子便可趁机洗清嫌疑。”
左言希面色发白,但神情反而越发沉凝冷静。他微微嘲讽道:“你这么会编,怎么不去说书呢?”
小鹿不由“噗”地笑了。
这话素日正是阿原时常嘲笑小鹿的,忽听得阿原也被这话嘲笑,她自然乐了。
阿原正瞪小鹿时,外面急急有人奔来回禀:“诸位大人,不好了,小贺王爷来了!髹”
话未了,却见慕北湮一身重孝,手执苴杖,领着披麻带孝的一群人冲进来,喝道:“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了?把小小的别院翻个底朝天,查不出凶手,就想把我们兄弟拖下水吗?”
李斐似又看到那日贺王大闹县衙的架势,惊得腿都软了几软,看到谢岩等迎上前,才意识到如今风刀雨箭用不着他在前面挡了,顿时松了口气。
而小鹿悄悄向阿原竖了竖大拇指。
都说贺王养子亲子不和,而他们这几日所见所闻,二人的确也和睦不到哪里去。但左言希这才被带回衙门多久,慕北湮便赶来兴师问罪,足见得很是上心,正与阿原的推测相符。慕北湮果然因荷包之事开始感激并维护左言希。
左言希皱起眉,未等旁人发声,已上前说道:“北湮,莫误会,我偶遇景典史身体不适,故而送他回衙休息,与我们家的凶案无关。”
景辞并未起身相迎,此时正悠然呷着茶,闻言眉尖便蹙了蹙,放下茶盅按着胸部喑哑地咳了两声,说道:“不错,是我请左言希送我回衙,替我诊病来着。我的病来势凶猛,今晚还得劳烦言希在衙里住上一宿。”
慕北湮双掌击于景辞前方桌面,喝道:“你当我是傻子!”
左言希还未及阻止,谢岩已低喝道:“北湮,不得无礼!”
慕北湮鼻际不知怎的又飘起让他作呕至今的恶臭,忍不住捏着鼻子又干呕了下。
景辞一笑,说道:“方才谢大人已经说了,会和言希住一屋。”
慕北湮定了定神,绕开景辞,走到谢岩跟前,说道:“那么,言希我就交给你了reads;大灾变!”
谢岩拍拍他的手,“放心,明早我们会跟他一起回贺王府!”
慕北湮略舒了口气,返身又走回左言希跟前,“啪”地一脚踹飞他跟前的凳子,喝道:“左言希你记着,是你自己要留在这里的,如果有个什么,可别说是我无情无义,留了你在是非之地担风险!”
左言希眉眼安宁,微笑道:“放心!”
慕北湮无言以对,只得领了众人,拂袖而去。
待他离去,谢岩揉了揉鼻子,问景辞:“为何不让言希跟你住一屋子?”
景辞道:“你家长乐公主抢了阿原的屋子,你让阿原住哪里?这县衙狭小,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本就很挤了,总不能让她睡柴房里吧?”
谢岩俊秀面庞不由地黑了黑,“长乐公主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
景辞冷冷一笑,“只有阿原是我家的,其他都不算!”
阿原受宠若惊,瞄着李斐、井乙等诡异的神色,干笑道:“不妥吧?”
景辞道:“你捕快,我典史,哪里不合适?不然你跟李大人睡一处?还是跟井兄弟他们挤一挤?”
李斐、井乙明知阿原是姑娘家,忙着摆手不迭,说道:“不用不用,很……不方便。”
李斐更是加了一句,“我现在住的那屋子,漏雨,漏雨……”
他正日求夜求,公主和使臣在县衙的这段时间,万万别再下雨了,他不想当水上县令,还得打拱作揖,四处看人眼色。
阿原轻声问:“你为何不跟左言希宿一处?”
景辞眉目不动,更轻地答她:“怕你吃醋!”
阿原甚感有理,但看着左言希果然随了谢岩离去,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啧了一声,问向小鹿,“疑犯与钦差大人共同住一屋……这叫什么?”
小鹿眼珠滴溜溜一转,悄笑道:“这就叫蛇鼠一窝!”
但她转头又问:“可他们不住一处,难道安排你和谢公子住一处?想想往日,你们俩……如果再加上小贺王爷,那可是齐全了!”
“……”
阿原忽想起,景辞未必是怕她吃醋,而是他自己吃醋了。
看景辞也离去,她忙跟在后面要问他时,景辞忽然开口了。
“阿原,我记得你昨天用的是一支碧玉簪,簪头是如意云纹;明天也会记得你今天用的是一支银簪,椭圆头,素白无纹。”
阿原眸光大亮,“你一直在留意我用什么簪子?你喜欢我用哪一支?”
男装不够美貌,她自然更该用景辞喜欢的簪子,愉悦了他的眼目,他眼底的光亮便能愉悦她的眼目,正是两厢得益之事。
景辞淡淡瞥她,“我只是告诉你,若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会在意她的每一处细节,绝不可能连她的簪钗都认不出。”
阿原蓦地悟出,他是指左言希认不出那支小珠钗,证明他根本不曾将小玉放在心上。
但她已因他话中另一重含意惊喜不已,“嗯,你只是在告诉我,你很在意我reads;超级黑洞实验室。”
景辞顿了顿,负手走得远了,再不理会她。
阿原便命小鹿,“去拿个布袋给他。”
小鹿不解,“拿布袋给他做什么?”
阿原笑嘻嘻道:“装!让他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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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阿原睡得不好,很不好。
不知谁欺负了知夏姑姑,把她房间也占了去,于是知夏姑姑也搬到景辞卧房打地铺了。
而本来打算跟知夏姑姑凑和一晚的小鹿便也只能跟过去了。
知夏姑姑不仅在景辞床边放了一架屏风,还把她的地铺打在景辞床边,阿原、小鹿只能在稍远处另外打了个地铺。
阿原虽略有遗憾,但真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纵能与景辞更加亲密,回头面对昔日同僚,还得每日共事,到底尴尬。
看来想修炼出当日原大小姐颠倒众生、恬不知耻的能耐,她还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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