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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钟鼓初长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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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车子停稳,华煅已经跃下车来,笔直的向人堆里走去。众人仰头看着他,不知所措。他在一个纤细的身影前停下,那分明是个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垂泻下来,只露出皎洁的左颊。只是一个柔和朦胧的弧度,却足以令华煅心惊。他俯下身去,低声唤:“姑娘。”那女子一动不动。华煅眼色一沉,手往她肩上放去,那女子在这时猛然抬头,与华煅对视。
“果然是你。”华煅低低的说,脸上浮起极淡的笑意,一瞬不眨的凝视眼前少女潋滟容颜。少女却神色冷漠,戒备的看着他。华煅的心一动,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这少女是谁?分明熟悉到极点,在梦里用目光描摹过无数次,却又如此陌生,两人相隔不过一步,却似身在天涯。
华煅愣在那里,带刀已经趁此机会挡在他身前,不待他发话,便对少女出手。“不要伤她。”华煅飞快的低声说了一句。而悄无声息中,少女手中多了把雪亮的匕首,跳起身来斜斜的切向带刀手腕,两人在一片寂静中无声交手,周围众人屏住呼吸,许是战乱中血淋淋的场面已经看惯,竟没有一人惊呼逃开。华煅眼角一扫,看见众人眼中那种认命的绝望与麻木的惊惧,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专注凝视少女的一举一动。
只听叮的一声,少女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双手亦被反绑在身后,身子往后略仰,青丝拂动,愈发衬的容颜晶莹剔透。“公子。”带刀低唤一声,似有一丝恐惧。“怎么了?”华煅沉声问。
“她,她没有脉搏。”
华煅眼角一跳,一拂袍袖,上前一步,握住她细细的手腕,一颗心迅速坠落。触手之处冰凉得如同冬夜的雪水,而血脉竟无一丝跳动。他俯身看进她眼里去,那双眼镜纵然明澈,却毫不流动,与自己所见的善睐明眸毫无相同之处。诡异的感觉自脚底渗入头顶。
楚容抢身上来,见此情形,眉头一皱道:“公子,这是□术。这个女子不是真人。”“你说什么?”华煅一凛,立刻做出判断,“将她带到车上去,跟我们走。”
少女双手双足被缚,却无甚反应,没有挣扎的呼喊,连呼吸都听不到。华煅望着坐在角落里的她,第一次觉得头痛。他想念她她懊恼时微蹙的长眉,羞涩时酡红的双颊,愤怒时倔强上扬的嘴角。她如火焰一般明亮跳动炽热,又如水流一般灵动婉约清澈。她比他自身的血脉还要真实,让他感觉活着的鲜明,但是如今,她就在他身边,却形同虚设。
“你说,这不是个真人?”华煅终于开口。楚容点点头:“有种奇异的幻术,施术者折叠纸人,用自己的血肉注入,这纸人会长得同施术者一模一样,不能更改。这纸人还会做些简单的动作,乍一看与真人无异,如有施术者全神贯注操作,更可以随施术者心意行动。不过这般操作往往极其耗费精气体力,所以不能常用。”
华煅狐疑的看着少女:“你是说,她只是个纸折的小人?”
“没错。”
“她身上有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的鲜血?”
楚容颔首:“是。”在那一刹那,看见华煅眼中一闪而过的温和与放松。
华煅走上前去,伸手触到少女的脸颊,如霜一样冷,指尖感到(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肌肤的细腻,不觉震撼:“竟是如此逼真。”话音未落,那少女居然张嘴,重重往他手掌咬下,幸而华煅反应极快,缩了回来,不由失笑:“这么倔强性烈,跟她本人真是相似啊。”
楚容呆呆望着华煅少见的明朗笑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却听华煅又问:“怎么将她变回纸人呢?”
“这个,只有施术者自己才能办到。除非。。。。”
“除非什么?”华煅含笑坐下,面对着少女问。
“除非有人对她动手,重创于她,这个纸人会和真人一样死去,变回薄纸。”
华煅冷然回头:“死?”
“对。这个纸人一旦死去,施术者自身也会被伤害,轻则受伤,重则毙命。”
华煅沉默,静静的瞧着少女安静的面容思索。过了片刻自语道:“她放出自己的□,想必是为了引开某些人。”
“没错。”带刀走进屋子,拱手道,“公子,我方才四下察看,发现竟有好几伙人埋伏在周围。咱们之前可没遇到这情况。这些人定是为她而来。这么个大麻烦,公子,我把她扔出去好了。”
华煅先是不悦,随后听他说得爽直粗鲁,倒又微笑起来,摆了摆手:“你让我先想想。”说着闭目沉思。
为什么会有好几伙人跟着她呢?难道除了宫里的镇恶,还有人对她感兴趣?这些人自是一路追寻她的踪迹。她本来隐藏在难民之中,是自己认出她来,将她带回,反而暴露了她的行踪。幸而带刀楚容武功高强,自己又身份尊贵,那些人不敢贸然动手。如此说来,倒是自己害了她。他在心底极低的叹气,不欲分辨那点微弱的悸动是歉疚,怜惜还是盼望,只是睁眼缓缓道:“我们护送她一程。”
“公子,不可。”带刀脱口反对。见华煅挑眉,仍硬着头皮道:“离开锦安时,老爷叮嘱过,不可多生事端。”
华煅并不看他,只是低沉而缓慢的重复:“我们,护送她一程。”带刀无奈,看了看楚容,见对方只是抱剑而立,面色不变,只得躬身道:“是。”
带刀退出之后,华煅抬眼注视楚容:“楚先生,我华煅一生极少轻信于人,却不知为何,那日在薛府对先生一见如故,是以冒昧相求,请先生跟在我身边。”
楚容垂手恭敬答道:“楚容本浪荡江湖,无所依凭。蒙公子垂青,不甚荣幸。楚容这身本事,并非用来献技取乐,如今能得所用,实在感激不尽。”
华煅微笑,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应对:“若我想请先生为我做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呢?出了事情我自然一力承担,盼先生勿忧。”
楚容立刻单膝跪下:“公子,带刀侍卫是太师家臣,而楚容,却是公子一人的随从。”
这番表白已经足够。华煅深深的注视于他。如此乱世之中,有人去不复返,有人辗转流离,他该不该信眼前这个人呢?可是自离开锦安,一切就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当日他既赌赢了,今日也须放手一搏。
华煅抚着手上的玉扳指,道,“那么,我希望先生为我除去外面那些苍蝇。”他停了停,又道,“尤其有一个人,很可能已经闻讯而来,我不想他发现这位姑娘在我这里。”
楚容点了点头:“这个人是谁?”
华煅浮起淡淡笑意:“他叫镇恶。”
一夜无话。少女被带刀制服之后极为乖巧,抱膝坐在床前。华煅自晨曦中醒来,一眼就望见她带露春花一样明媚的容颜。
梳洗过后,华煅带着带刀楚容微服而出,视察泊岩情势。少女头上戴了个斗笠,垂下面纱,安静的跟在一侧。却是华煅不放心她独自留下,于是在她手腕上牵了根细绳拉着她走出来,一路并无异状。
四人走进一家酒肆用早饭。门口坐满了自金州贺州来的百姓,门内却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客人。华煅坐下,心中暗自盘算。泊岩重灾,粮食物资早已调运过来,却仍需两日。当务之急乃是安抚百姓,莫要再激起民变。待粮食一到,泊岩郡守也个能干之人,交由他处理自是妥帖,到时自己就可以安心寻访王复下落。自己到来的消息此刻只怕已传遍泊岩,朝廷重臣亲临,乃是最好的安抚之策,所以这些饥民虽然守在门外,却不敢贸然冲入抢夺食物。
正思忖着,突然觉得身后有灼灼目光。他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面黄肌瘦身形矮小的少年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一桌,眼光却只看向跟着自己的少女。少女只是坐在那里,袅娜柔软的身段却一览无余。她轻纱遮面,只露出秀丽的下巴,更惹人无限遐思,难怪那少年会目不转睛痴迷的看着她。华煅心下恼怒,愈发沉静,挪了挪身子,刚好挡住少年的目光。
却听后面有人笑嘻嘻的道:“公子,你如此丰神俊朗仪表不俗,只怕不是本地人吧?”声音粗嘎,甚是难听,正是那少年。华煅皱眉,却用眼神阻止了带刀欲阻截少年的举动,淡淡的喝了口茶应道:“是又如何?”少年大喇喇的坐下,一咧嘴露出大大的板牙:“我也是从外地来的。突然见了公子,心生向往,欲与公子结交。”说着又站起来作了个揖,眼角不住偷瞄身边的佳人。
华煅打量此人,愈看愈觉得他举止轻浮,相貌可憎,尤其是一个红扑扑的酒糟鼻安在黄黄的脸上,说不出的令人讨厌,当下不动声色的起身:“幸会。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下次若有缘再见,自当与公子你把酒言欢。”华煅说话,往往愈是客气愈让人觉得冰冷阴郁。那少年果然一愕,张嘴支吾了两句,眼睁睁的瞧着华煅走出酒肆,而那没有露出面目的美好少女柔顺的跟在他身后,不觉轻蔑的哧笑一声。带刀转身就要去教训他,却听华煅道:“不要惹是生非。”只得瞪了那少年一眼,恨恨离去。
正文 流云乱(七)
更新时间:2009…12…14 14:43:32 本章字数:4786
(七)坚随
楚容伏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不知为何四周这样安静,安静得他几乎疑心自己失聪。连细微的风声都没有,树与城墙屋舍的影子一起凝固。
他已经等待许久。
如果华煅估计得没错,镇恶今夜就会闻讯而来。虽然华煅只对他形容过镇恶的相貌特征,他却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杀一个高手,是件令人兴奋的事。但是杀一个大内高手,就需要仔细的考虑后果。
他的掌心微微冒汗。
一进薛府,小候爷就给了他十多本册子:“把所有人的详细资料都记清楚了。”他不解的抬头,薛真淡淡的解释:“里面记录的,都是和皇宫朝廷有这样那样联系的人的资料。你将来总有一天会用得上。”
果然。
想起华煅下令时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他几乎生出了敬佩之情。如果他出卖华煅,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华煅自己有没有想过呢?又或者,华煅已经算准了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告发?他不敢往下想去。
他在终年大雪的山脉中学艺,整整二十年。“你的使命,就是为了接近一个人。”师父和薛真都曾经这样说过。
薛真更是坦白:“我要你取得他全心的信任。不过,我若把你就这样送到他身边,以他的性格,一定反而起疑。我会想个法子,让他自己看上你。”
薛真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一种踌躇满志的味道。他不由问:“他会贸然留我在他身边?”
薛真不语,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说:“其实,他也是个孤独并且没有依靠的人啊。”香炉的烟袅袅上升,他无法看清薛真脸上的神情,只记得那一刹那,看见薛真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猛地握紧。
取得他全心的信任。所以无论他下达什么样的命令,他都会尽力去完成。
树叶突然晃动了,鸟儿被惊醒,呀的几声尖叫,扑扇着翅膀冲上天去。时机一瞬即逝。楚容不加思索的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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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不认得那颗星?”华煅好兴致的指着北方道。少女跟在他身后,自然是没有作答。他却兴致极好,继续说道:“那叫做天枢星。你瞧它南面的那颗,就是王母娘娘呢。你知不知道,天上也有一座城。那是宫墙,那是南门,那是天厨,那是帝车。”
他一向寡言,近日又颇多烦心之事。却不知为何今晚看见浩淼的星空,心中似被涤荡过一般,忍不住对着少女絮絮的说话。
突然间他停住脚步,看见不远处树下坐着一个少年,见到自己立刻笑嘻嘻的跳起来,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气喊:“华大人。”一面说着一面跑上来,却十分乖觉的看着带刀脸色在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住,兴高采烈的评论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钦差大人了。”正是白天那个少年,想来四下打听过,找到了华煅。
华煅当做没有看见,信步走开。少年赌气一般的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呢。风吹得我头都痛了。”一面说着一面应景似的打了个喷嚏。可是这样的天气感风寒确实并无说服力,他立刻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赖皮的道:“反正我因为等你,身体十分不适。”见对方并无反应,连眼角都没有瞥向自己的意思,他紧走了几步追上去,身子突然摇摇欲坠,似乎真的病了。
带刀见他黄黄的脸上有着奇异的红晕,不由道:“公子,此人好像真的染病了。”华煅漫不经心的瞟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抛过去:“拿去看大夫罢。”
银子砸在少年脚面上。他也没喊疼,只是往下跌去。华煅怕他碰到少女,只得伸手一扶。少年的身体轻得如同羽毛一般,呼吸也如羽毛一般拂在华煅脸上。华煅低头,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看自己,又转头看着少女,心中突然厌恶,立刻撒手。少年双腿吃不住力,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瞧着华煅走远,终于喊了一句:“喂,我叫候至。”喊出去的话空空的,好像没有传入任何人耳内。只有少年自己注意到,跟在华煅后面的少女脚步节奏终于有刹那的紊乱。
华煅回到屋内,楚容已经回来。待带刀下去,他才低声禀报:“公子,镇恶已经死了。”华煅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做的好。”
楚容却欲言又止,华煅饮了两口茶,方问道:“怎么了?”
“我赶到的时候,镇恶居然已经受伤,他的手下亦是一样。可是下手之人却没有取他们的性命。我想到公子的嘱咐,仍是出手将他们杀了。”说话之间,有种惭愧与恼怒的意思。
华煅却没有注意他的心思,惊愕只余只是不住的思索着:“居然有人先出手阻截镇恶,这个躲在暗处的人又是谁?如果是她自己,为何又一直未现身?”
一切仍旧扑朔迷离。他摒退下人,躺到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坐在窗前的少女,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缓缓的合上眼,手里还握着丝线:“算了,明日之事明日再想。”
两日之后,所需粮食物资一并运到,泊岩郡守叶忠松了一口气。朝廷积弊,当日金州造反,是战是和拖了足足数月才有所决定。贺州梧州俱陷之后,兵马粮草调动亦是不畅。原不指望赈灾顺利,哪想到来了个华煅,身份尊贵,手段了得,终是解了燃眉之急。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哗变之备,若是泊岩失陷,便要殉国,如今也算死里逃生,对华煅愈发恭敬起来。
这日傍晚,华煅亲自到城南监督视察盖筑草棚,施粥,开设义诊堂(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准备药品,以防瘟疫流行。叶忠已经忙了大半日,远远瞧见华煅站在人群中,忙过去行礼。华煅略点了点头:“不到一日能安排成这个样子,你也算尽力了。”叶忠心中大喜,脸上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这位年轻却镇静淡漠的上司看轻了,自谦了两句便回去忙碌。众人也已认出华煅,均不住偷眼看他。因为怕热,他只随便穿了白色的袍子,在树荫下负手而立,如同一枝劲苇,却有那样年轻漂亮甚至可以说秀气的脸庞,幸好神色疏离冷淡,嘴角线条硬朗,少年男子的气概一览无余。
华煅紧抿着唇,观察了许久,眼中终于流露一丝满意之色。他转过头去,对身边的人微微一笑:“站了这么久你累不累?”那戴着面纱的少女一动不动,他不以为意,伸手过去要握少女的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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