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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都是误会-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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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我不赔呢?”墨色衣袍的男子说着一顿。
  他轻笑着,啪地合起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继续报官吗?你看你报官了我们不也好好在这里吗?我看你生得这般娇美,在这客栈抛头露面倒不如做了本大爷的小妾,往后本大爷自然多关照着你们客栈。”
  言罢,那伙人便纷纷调笑起来。
  那光头一拂衣摆跨坐桌前的长木凳上,歪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盯着二人,“小娘子倒可以考虑啊,兴许做了宁六爷的妾,宁六爷一高兴就罩着你这客栈了。”
  被称作宁六爷的墨色衣袍男子不语,他眼中的笑意味不明,盯得人头皮发麻。
  光头便翻过一只瓷杯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目光往柜台飘还扬声道:“宁六爷,我瞧着可以啊,这上安客栈的老板就这么一个闺女,娶了这小娘子,那这客栈不就是你的嘛!”
  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丝丝怒意升腾,捏紧了拳头。
  璇珠忍不住想骂人。
  指甲陷入手心软肉掐得涩涩的疼。
  罢了罢了,文明人文明人。
  再者,对方人多势众,若是打起来她毫无胜算可言。
  想到此处,璇珠那到嘴边的粗话还是生生的压了下去。
  俗话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忍!
  璇珠亦不搭理,直接扭过头躲了过去。
  谁料这宁六爷仍是不依不饶,一把擒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掰了回来,“来,给大爷笑笑,兴许大爷高兴了,就赏你几个钱了。”
  忽然又是嘭的一声,顷刻间碧绿的茶壶落地尽碎溅了一地的热茶。
  光头那胖手还悬在半空,望向璇珠笑得贱兮兮:“哎呀,手滑了。”
  真是欺人太甚啊!
  可偏是拿这伙人没办法。
  男子的指腹有厚厚的茧子,力道又极大,好似要生生将她的下巴捏碎了。
  下巴被掐得又疼又难耐,璇珠抬手反抗将其推开,可她终究是姑娘家力道也遥遥不及一个成年男子。
  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将他铁爪一般的手推开。
  未料到,那枚玉牌从袖口飞了出来,啪的落到了台面上。
  那枚四四方方的玉牌在台面上静静躺着,散发着冷冷的幽光。
  上头沈寒斐三个字格外显眼,眼前墨色衣袍男子面色一凝,面上的笑于一霎敛下不着半点踪迹。璇珠心头大惊不  禁呼吸一滞,缓缓地,她都要窒息了。
  方才她太过慌张,收回袖中之时未放中袖中的衣兜,这才导致玉牌摔了出来。
  她慌忙拾起玉牌紧紧捏在手心里,宁六爷浓眉蓦地拧起屏气望向璇珠,用折扇指着她手里头的玉牌问:“你这从何而来?”
  他问这个做什么?
  璇珠下意识地收拢五指攥紧了手中的白玉,一双乌眸定定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更是背过手将其护在身后,“这,这,这是我心上人赠予我的定情信物。”
  面色发白哆哆嗦嗦的,眼里尽是警惕,好似生怕他突然上前抢了她的玉牌似的。
  宁六爷面色有些微凝重,眉头又紧紧一蹙,眼中光芒闪烁瞳孔一震,“你的心上人?”
  方才不过是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如今否认也来不及了,璇珠一愣,便连连点头。
  宁六爷深深望她一眼,撑着台面缓缓站起了身。
  “走。”冲守在一旁的小厮摆手,一拂衣摆便大步往门外走,光头不明所以,可也急急忙忙领人追了出去。
  璇珠有些愣,指节发白手心也沁出了不少汗。
  望着那伙人走向门口,挡了大片的光,那二人步子一顿交头接耳低声议讨着什么。
  光头忽的回头瞧她,这又吓得她心脏一个咯噔。
  生怕他过来抢玉牌,她急忙背过身去迅速把玉牌塞进了衣襟里。
  可是宁六爷和光头梁哥谁也没来抢玉牌,二人回头瞧了她一眼后就匆匆离去了。
  火燎火急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且耐人寻味。
  …
  璇珠匆匆将玉牌藏在袖下。
  特地在客栈门口东张西望打探了一番,确定周遭没有混子的人后才左转往衙门的方向去。
  在舜元,衙门一般是有东西厂的番役值班的。
  其目的显而易见,每日就是盯着衙门的一举一动随时禀报上去。
  官差也精得很,一般收百姓银子也不会叫番役瞧见。
  璇珠也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上回去衙门时见到那些番役的着装和那人都差不多,便猜测着,也许他们能知道沈寒斐在何处。
  运气好些,也许能蹲到这玉牌的主人。
  玉牌坠在身上她总是觉得心慌,以免夜长梦多,她便抽了个空出去一趟,为的就是将玉牌物归原主。
  步履匆匆,身后总有与之重叠的脚步声。
  璇珠以为自己耳鸣听错,紧紧护着藏在腰间的玉牌,慌忙地加快了脚步。她走街串巷,脑回路又是清奇的,可为了节省些时间才决定走小道。
  脑上步摇垂下的流苏相撞,于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声脚步声重叠一起,她迅速回头,哪怕那两人已然以最快的速度隐匿,还是叫人捕捉到了蛛丝马迹。灰色衣衫飘起的衣角露了出来,两二十上下的小厮躲在墙角后推推搡搡,嗡嗡低语。
  是宁六爷身边的小厮。
  他们是不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这两人好似从出客栈开始就已经跟着她了。
  这玉牌真是惹事。
  璇珠甚感头皮一  阵发麻,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小巷出了巷口来到长宁街。
  虽是京郊,长宁街繁荣程度却不亚于省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此处再往南些走,就是南棱庄。谁料她绕过了街口,刚来到长宁街就迎面撞上一伙混混。
  那伙混混惹得商贩避让。
  这又到了每月收保护费的日子了。
  热,真的太热了。
  这才是春季,若是到了夏天那还得了。
  拂过脸颊的风是闷热的。
  春阳当空,炙热落于身上,晒得她耳尖泛红发热。
  里衣被汗水洇湿黏在胸前和后背。
  长宁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她时不时回头张望,那灰衫小厮就在她几步外。
  于她探头回顾时就佯作路人,在路旁商贩摊位上假意买东西,实则眼神往她这处飘着,恨不得直接黏在她身上,可又眼神闪躲。
  为什么要跟着她呢?这可一点也不专业啊。
  她抬脚往前,那两个小厮就跟着往前走,她停下步子,两人就佯装看风景。
  璇珠心底发闷,也不知这些人图什么。
  从重重人海中穿过,她只想迅速甩开身后的跟屁虫。
  道路拥挤,人潮堆在一起越发的闷热。
  她护着藏在腰间的玉牌,总觉得放哪都不安全,大抵都有些被害妄想症了,总觉得会有人来抢这枚玉牌。
  长宁街两旁商铺门庭若市。
  两旁的首饰摊又多,飘进耳畔的尽是妇人的谈笑声。
  赶集似的,璇珠被人潮推着往前走。
  由于她个头不高,踮起脚往前头瞧,只能见到乌压压的人。
  皆因今儿京中有权贵娶妻,迎亲的队伍占用了几条街道,导致街坊都绕到这边来走了,于是长宁街就比往日挤了一倍。
  过了好些会儿,人才少了些许不像方才那般夸张了。
  “滚开滚开!”
  忽然间,前方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喝声落下转瞬掩于街市的嘈杂里头只剩小而如蚊蝇般的声响。
  身着灰麻布衣的男子从右边的酒楼之上一跃而下,楼下过路人听见暴喝纷纷仰头,见有人从阁楼上跳下皆吓得一个激灵。
  在男子跃下后,又是几个素色飞鱼服的番役随着从窗台跃下。
  粗声大嗓,那声由上而下,落地一霎就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璇珠听见前头的尖叫声速速寻声望去。
  她还没瞧着个真切,就见到那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男子,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拨开人群冲着长宁街西边的方向奔。
  一个跑几个番役在后头追。
  街道之上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隐隐夹着马叫声和鸡鸣声,正所谓鸡飞狗跳好不安宁。
  男子奔跑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百姓皆是怨声载道,其稀薄寡淡几不可见的眉毛紧紧蹙着。街道仿佛是他弛聘的战场,他左一个闪身右一个躲避,身手如此敏捷迅速,把路边的摊子撞得东倒西歪。
  后头还有不要命似的追赶的番役。
  他来势汹汹,一边嚎叫着,一边跑。
  有推着木板车过的百姓,好端端的就被他夺去了板车的使用权  ,直接把木板车往东边的方向用力一推。
  领头追赶的女番役倒不是吃素的。
  见到冲撞而来载满谷物的板车腾地跃起,不费吹灰之力便躲了过去。
  街道之上尖锐的叫喊声起伏。
  璇珠就在长宁街西边往东边走,谁料会迎面撞上逃逸的男子,遭了无妄之灾,一时避之不及被撞了个眼冒金星。
  那人睁着那双没点神气的三白眼回头瞪她:“臭丫头别挡道!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男子逃跑之路可不大顺畅,番役人数众多,他只好一路不断推到道路两旁的东西,掀翻摊贩的摊子给番役制造障碍。
  一个番役从后方追来,惹得皆道百姓纷纷退避。
  璇珠刚站稳,可还没停歇多久就被从后方追赶而来的女番役撞偏了身子。她急忙稳住身子未喘上口气,又接二连三的被两个番役撞得原地螺旋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
  璇珠被撞得头晕眼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的晕眩。
  脚下一崴往后栽,可却不是如料想中那般落地,反倒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第08章 先生留步
  //08//
  顷刻间,一股淡香沁入鼻腔。
  只感觉被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双肩,她身子后倾,从那人怀中将脑袋往后仰起。
  入目是沈丛澈流畅的下颚线,他面白而无须,神情肃然而冷漠疏,离清俊的面庞带着几分倦意略显疲惫。
  刺目的阳光下,他耳朵透着光,洁白的耳上和脖颈上的绒毛如同裹上一层暖黄的光。
  他那对凤眸潋滟着水光,又恰好垂眸,视线就撞上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香气袭人,说不出哪特别,大抵是像雨后山林间拂过清凉的风,或是像冬日里在温室里尝到的第一口甜。闻着香馥馥的,和他的模样倒也相称。
  纤密浓长的鸦睫微垂轻颤着,眼眸里好似蓄着盈盈的秋水。
  而就在这时,方才撞人的男子逐渐占了下风,跑至东边被人包抄又回了头。
  稍作犹豫,男子一头栽进首饰铺与包子铺间的窄巷,可很快又从里头退了出来。
  “往哪跑?”
  少年扛着绣春刀,口中叼着根嫩绿的狗尾巴草,歪着脑袋优哉游哉地从巷口出来。少年脑戴圆帽身着素色飞鱼服,神色嚣张轻蔑至极,朝他步步逼近,男子大惊失色调头想跑,却早早被番役包围起来了。
  哐当一声,少年将肩上的绣春刀往青砖地上一杵,冲男子嘻嘻笑着:“是小爷亲手捉你回去,还是自己乖乖跟小爷回去呀?”
  …
  璇珠睁着蕴着水般的乌眸,眼巴巴地盯着他瞧。
  眼睛一眨不眨,目光略有些呆滞,大抵是看痴了。
  沈丛澈不禁联想到东石村村头的王二傻子,还有那夜里她干的那些好事,想起都觉得脑壳和胸口赤赤痛。
  沈丛澈眉头一蹙,收回思绪,有些嫌弃地推推她消瘦的肩畔,“站起来。”
  璇珠腾地支起身子,沈丛澈才从她身旁绕过,迈腿走向被  番役所包围的男子。
  不用沈丛澈开口,百姓纷忙让道退至一边。
  那贼人自然不愿投降,甚至从鞋后跟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他干嚎一声壮胆,举着刀就冲向堵在巷口的少年。
  素色飞鱼服的少年歪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瞧着眼前男子作妖。
  他本不打算先直接制服,可当抬首看见沈丛澈往这处来了后心头一跳。少年当机立断,立马冲上前屈膝对着男子的腹部猛地一撞,男子痛呼一声,他便又三两下夺去了匕首,一个抬腿就将人踹倒在地。
  男子手上的包袱被抄收,人也被后头赶来的两个番役压下,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上前的女番役一团抹布塞住了嘴。
  无论哪个时代都不乏看热闹的人,这不,这处就围了一圈的人。
  耳边是低低的议讨声,纷纷猜测其中的前因和后果。
  沈丛澈懒得用正眼瞧瞧,冷哼了声轻启薄唇吐出一句:“带走。”
  番役们要将男子押往牢狱,这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便开始赶人。
  璇珠看戏看得起劲儿。
  随着围观看戏的百姓被驱赶散去,她才想起要归还玉牌的事情,沈丛澈与她有好一段距离,正与那着素色飞鱼服的少年交谈着。璇珠不慌不忙地抬脚边往他那方向走,同时两只小手边在身上搜找着玉牌。
  摸向腰间,才惊觉藏在腰带处的玉牌不翼而飞了。
  明明记得,好像是放在这处了。
  沈丛澈见到璇珠往他这边走,心口猛地咯噔了一下。
  就连旁边来邀功的沈白青也不想管了,这孩子在身侧滔滔不绝,花式表述自己方才多么的帅气和英勇,一双星目带着期许,正等着他的夸奖。
  他甚感头疼,连声唤番役牵来他的爱马。
  …
  璇珠找了半天,原来是自己糊涂了。
  方才的混乱之中怕弄丢了玉牌,早就将其转移到了袖中的布袋里。
  纤细的藕臂探入衣袖中将玉牌掏出来,放眼去瞧,沈丛澈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匹高大的红鬃马,而那抹红影单手抚在马背上,竟然扶着马背准备上马要走人。
  可他玉牌还在她手上呢!
  璇珠脚下步子一顿,提着裙摆急急忙忙冲他奔去。
  边跑还边冲着他挥舞着手,大声喊着:“这位先生请留步!”
  沈丛澈大惊,不禁想起那夜那被她支配的恐惧,遂不再搭理沈白青,迅速翻身上马猛拉缰绳夹紧马腹。
  “驾!”一声策马扬长而去,只留给她一片飞扬的尘土。
  璇珠:……?
  不是啊!
  他的玉牌还在她这呢!他怎么就走了呢?是她喊得不够大声吗?
  璇珠被眼前的泥尘迷得睁不开眼,泥沙唰唰扑在脸颊上,鼻间都是一股子的沙尘味儿。
  沈白青没等来沈丛澈的夸赞整个人都颓了,待反应过来,只见到那抹潇洒纵马扬长而去的影点子。
  从没见过沈丛澈这样,还等着嘉奖呢。
  沈白青有些失落,叹了口气,视线落到璇珠身上。
  这灰头土脸的丫头是哪  位?
  “擦擦吧,灰头土脸瞧着怪难看。”
  眼前忽的多了一方手帕,上头绣有精致的粉百合。
  递来手帕的少年身着素色飞鱼服,他轻皱眉头垂眸瞧她,眼中带着的嫌弃如同滔滔江水翻涌溢上河堤。
  砂砾拍在皮肤上又痒又疼的,她脸沾上了不少沙子,粘在面颊上难耐得很。
  璇珠也不忸怩,道了谢,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把脸。
  待她擦过脸,手头的白帕子已然成了灰帕子。
  沈白青倒吸了口凉气,连连往后退了退,冲她摆摆手。“帕子你拿走吧,给你了。”
  帕子是真丝质地的。
  上手绵软柔滑,刺绣漂亮别致,这放古代大概也得花不少银子才能买上一方,绝不是穷人家买得起的。璇珠低头望了望自己手中那方帕子,沉默了会儿,“……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沈白青上下将其打量了翻,略没好气地朝她道:“说了不用,给你就给你了。”
  “沈白青,回去了。”
  周遭乱糟糟的,烂菜叶和鸡毛四处可见。
  细碎的议论声入耳,见摊贩抱怨着收拾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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