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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都是误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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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丢了。”
  “奴没同您开玩笑,是真丢了!今儿出去采办回去路上碰见阮家客栈的伙计,他们亲口说的,璇珠姑娘未时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阮家都快急疯了。”
  沈丛澈呼吸一滞,脑子也嗡的一下蓦地成了一片浆糊。
  他就知道这丫头不听话,可没曾想事发会如此突然。
  一时间,心底生出丝丝恼意,于心间熊熊燃烧着,沈丛澈又气又急,连着招呼也没来得及打,跃身上马从身侧番役手中接过缰绳,往上安客栈去了。
  又过去半个时辰,见着天色愈来愈黑。
  阮善雅急得很,与项辞暄拉扯几乎半个时辰之久。
  项辞暄的规劝叫她恼火,阮善雅捋着衣袖绕过他去,语调因动怒上扬,“那是我侄儿不是你侄儿你倒不上心,我要去寻她你还拦我,你安的什么心?”
  她大步往前走,项辞暄追在后头劝着拦着。
  而项辞暄不同于阮善雅,他素来受不得这快步行走,加上两人拉拉扯扯太过费力,才走了一小段路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依然劝着。
  “我不是不担心,只是怕你累着,京师不安全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夜了待在家中为好。”
  “珠儿也是个小姑娘,我好歹还有武功傍身,她是什么都没有!我不去寻,我报官行吧,你可甭拦着我了!”她抽回手臂回头瞪他,连声音也尖锐了不少。
  项辞暄眉头一皱,又忙将她拉回来,“阿瑾你先别着急,近来京中丢的姑娘不少,报官也无济于事,我在这京中认识的人不  算少,可以帮着找人打听打听。”
  他累得气喘连连,面上尽显无奈之色,继而轻轻执起她的手,苦口婆心地道:“阿瑾若是相信我,便将此事交给我处理,我定会把珠儿寻回来的。”
  “什么事交由你处理那才叫脑子不清醒。”
  话音未落,一道纤细的嗓音骤然响起。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月光之下,沈丛澈骑在高大的红鬃马背上,眼眸如碎寒星,目光冷冷落在项辞暄身上。阮善雅连忙抽回被项辞暄攥在手中的小臂,提着裙摆上前两步,“大人,我那小侄女儿未时出去后就再未回来了。”
  项辞暄见状忙道:“小姑娘家贪玩些实属正常,说不准……”
  他话还未说完就遭沈丛澈冷冷剜了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阮善雅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遍,沈丛澈听一句心就下沉一寸。
  将话听完时,就犹如浸在冰窟里头,里里外外都散着寒意。
  他分明同她说过,遇事不要自己往前冲。
  非是不听,如今他想救她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阮善雅回客栈里后,他特地留下项辞暄。
  本意是盘问盘问,可他尚未开口,那立在树脚下的青年却上前两步微微躬身拱手,先行开了口,语气略带几分嚣张之意:“沈督主特地将草民留下,是怀疑草民说谎么?”
  “若是有证据,大可把项某捉上诏狱,督主不捉那便是没有证据吧?”
  沈丛澈斜睨着他,不时低嗤两声。
  可项辞暄确实不在乎的,依然轻声说着:“督主必然是为舜元江山社稷为上,是看着圣上面子办事,只是督主连查个案犯都查不出来,如此瞧来,项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督主无能啊?”
  身下的红鬃马不安分地原地踏着马蹄,沈丛澈捏紧了手中的缰绳,歪着头听着项辞暄说着,眼眸一片冰冷犹如载着腊月寒霜。
  “项老板言之有理。”
  月光下他眸光微闪,左臂按着马背一跃而起,朝着项辞暄的胸口便是沉沉一脚,随后稳稳落回马背上头。
  那一脚施力不小,项辞暄被踢得飞出一米开外,所落之处尽是泥尘滚滚。
  “项辞暄,原名丁洲安,祖籍珣州迟都,幼年迁到将州,丁丞相意图谋反作为丁家旁支遭受牵连抄家,不出五年家道中落,独子下落不明丁家只剩下一根独苗却干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
  “本督没说错吧,丁洲安  。”
  项辞暄从容不迫,缓缓从地上爬起。
  他抬手拭去沾染上衣袍的泥尘,依然面带笑容,轻声道:“草民愚昧,不懂督主话里的意思,项某只是个普通商人,化名也只是为了方便不让仇家找上门,还是那句话,督主若是有证据就捉我上诏狱。”
  “若是没有证据,项某可不愿背这黑锅。”
  …
  那扇紧闭的门缓缓打开时,才有些微光亮透进来。
  项辞暄摇着折扇入屋,依然一身白袍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
  那日她听见声响后被人从后头打了一棍子,再度醒来就被人关起来了,不给她吃喝,他们说要把人饿得昏昏沉沉,这样才好控制。
  迷糊间,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声音很杂,且不止一个人。
  其中最熟悉的,就是项辞暄。
  璇珠试着挣脱捆在手上的麻绳,大抵是中了迷药。
  她手臂使不出力气来,连动身子都艰难得很,她只能勉强支撑着身子靠着墙,半眯着眼,见着项辞暄差人把和她一样中迷药的小姑娘拖进暗室里头。
  除去她外,暗室里还有两个小姑娘,瞧着十来岁的模样。
  看着她们没完的哭喊挣扎,到后头没了力气,只能两眼空洞靠着墙壁近乎绝望。
  良久,她才适应洒进暗室来的强光。
  以项辞暄打头,四个男子踱步进暗室来了。那两个小姑娘抖得厉害,费了劲儿地往后缩,她们被人堵住了嘴,喉间不断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先把这些送走,不然这暗室也要装不下了。”
  随在项辞暄后头的男子穿着黛蓝色圆领袍,目光循着暗室扫了一圈,才低声道。
  “这两日官衙看得严啊,过两天就同那些货一起运出去。”
  璇珠不出声,视线亦是明目张胆地凝在二人身上,那圆领袍的男子有所察觉,目光落到她身上来,继而掩唇轻笑,“你把这小姑娘捉来,不怕你那娇妻生你气啊?”
  项辞暄丝毫不慌,本就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早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领。
  “怕甚?编个理由把阮家忽悠过去,再把她卖得远远的,谁又知晓,是我下的手呢?”
  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嗤笑着,细长的瑞凤眼闪过几丝鄙夷,“谁叫这小娘子一点也不长心呐,我煞费苦心接近没成效,倒没想到就这  样得手了。”
  这样一来,似乎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带着目的的。
  在望月楼时,他和姑娘接近就是为了套近乎。
  香铺是个幌子,寻找下手的目标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此时,项辞暄已然到她跟前来了。
  细眉微蹙着,立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垂着眼帘瞧她。
  “你这样眼巴巴的盯着我,很不服气嘛。”
  他往日和善的模样一扫而空,接替的是满眼的狠厉,整个人都散发着戾气。有风从门口拂入,带着他身上的香味。
  璇珠无意想起那日在街上碰见项辞暄的景象。
  项辞暄假意给她看新进的香膏,闻了那股味道她便头昏脑涨。
  他本就是带着目的接近。
  后来,他推车撞她的膝盖,佯装愧疚叫她去他香铺歇息,就从未安过好心。
  昏暗中,眼前人是满脸的得意。
  对于璇珠的怒视项辞暄不以为意,仍自顾自地说着:“等把你卖个好价钱,我就和阿瑾好好过日子,名字一换谁又知晓我是谁?”
  可璇珠懒得搭理他,她还想省点力气暖肚子,直接偏过脸去还顺道翻了个白眼。
  “我阿娘和爹爹一定会报官的。”
  “哈哈哈哈哈哈。”
  项辞暄掩面笑了起来,那笑声入耳越发觉得刺耳。
  那一刻,璇珠多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瞬时笑声戛然而止,项辞暄终于不笑了,面上的笑容也一同凝住。
  “天真,你觉得我真那般痴傻?你以为我会用真名作案么?傻丫头,我用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呀!还有,往日作案时,我连脸都是假的,等人找着你,那又如何呢?”
  随即,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手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生生捏碎,“啧啧,这么好看的皮囊能卖不少银子呢,你不用担心,我会与你爹娘说,你与男子私定终身珠胎暗结无颜面对,连夜寻我借银子与人私奔了。”
  依着江秀娘的性子,一时生气或真有可能就信了。
  璇珠听得气恼,终究是没忍住朝着他啐了一口唾液。
  “你脑子有病!”她一双杏眸圆瞪,瞪着眼前的青年狠狠地骂道。
  项辞暄掀动唇角扬起抹笑,稍稍歪斜身子躲了去,“谢谢。”
  …
  “出入搜查!出入搜查!一个跟着一个排好,别他娘乱插队!”
  城门前好些官差把守,以姜怀柔为首的番役正搜查着出入的百姓。
  在项辞暄的马车将过时,她便先留意到了,领着两个番役大步朝几人走来,用手中的绣春刀重重叩了车后  的木箱两下,“这是什么?”
  项辞暄与手下三个小厮停下步子,拱手温声回道:“大人,草民这是送往别处的货品。”
  姜怀柔眼眸咕噜转着,一番扫视,循着马车走了一圈,随手敲在一个木箱上头,“打开看看。”
  “这里头没有什么东西,都是香膏和香粉。”
  她有些不耐,清眸泛着冷意,厉声道:“少废话,叫你打开就打开。”
  木盖掀开,淡淡的木质香带着阵阵香粉味儿扑鼻而来,只见里头盒盒罐罐的香膏香粉胡乱的堆着,乱糟糟的没个章法。姜怀柔放下木盖,又随意掀开旁侧的木箱的盖,正要合上放行,却一瞬于重重的货物的缝隙间瞧见一双眼睛。
  待适应木箱的昏暗,才隐隐瞧见藏在里头的人,刚开始大抵是被香膏盖起来的,可被藏在里头的人奋力挣扎才将货物弄乱,露出了脑袋来。
  而,这被装在里头的姑娘不是他人。
  正是据闻前两日失踪的阮璇珠。
  她面容看着有些憔悴,可纵然如此还是似朵娇艳的鲜花似的。
  似乎是很久没合眼或是哭过,眼睛泛着红,这模样厂公见了大抵是会心疼的吧?姜怀柔深吸了口气,指甲紧扣着木盖的边沿,可她无论怎么瞅这张脸都觉得厌恶得很。
  少有的后脊骨发凉,那姑娘冲她求救,姜怀柔瞧不见了。
  她收回手,任由木盖重重落下合上,望向城门处的官差,“放行。”


第47章 叫你陪葬
  47。
  耳边是车轮转动的咕噜声。
  盖子合上的一霎; 陷入昏黑几近绝望。
  不知马车行了多久,她们被蒙住眼睛关进一处暗室。
  昏暗见不着丝缕阳光,低泣声伴着和女子虚弱痛苦的喘息声,取下蒙眼的黑布适应幽暗后; 璇珠才循着屋内看了一圈。
  暗室关着大抵有二十来个人; 都是些十来岁的小姑娘。
  虚弱得靠着墙或是杂物堆坐着; 有些几个应该是患了病; 奄奄一息地倚着墙壁半躺着; 一动不动; 时而发出细微的咳嗽声。
  微弱得几不可闻。
  大概也是活不成了。
  四五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出入入。
  配合着将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拖出去。
  青衫男子摇着折扇踱步入屋; 伸手拦住从身侧拖着人的壮汉; “昨夜那个病死的处理了吗?  ”
  壮汉如实答道:“已经扔到荒山野岭去了。”
  “得通知头儿赶紧搞定了; 不然都死光了。”
  “行了;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已经联络好买主,那些相貌上乘的送到北绎; 稍微差点的,卖到东齐青楼窑子或是边境去; 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
  “至于那些病死或是要活不成的……”目光落到门边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身上; 青衫男子不禁捏着鼻子,蹙起了眉头,“赶紧拖去埋了或是扔了也好,可别把这病染给其他人。”
  那几个壮汉将患病的清理后,铁门再度合上。
  又再度陷入了昏暗之中,璇珠高度紧张的情绪终于放下来了。
  到了夜间,璇珠还是不敢睡。
  眼巴巴地盯着紧闭的铁门,脑中思绪缠缠绕绕。
  夜时外头僻静,有簌簌的虫鸣声传来; 还有远处来的鹧鸪啼叫。
  有流水哗啦之声,伴着风过林间沙沙的声响。
  位置大抵是山里。
  乌眸循着屋子转了一圈,只有在高处才有几扇通风的铁窗。
  依着她的身高,全然没办法爬上去,就算上去了也可能没法往下跳。
  将藏好的瓷片取出,慢慢地用其锋利之处试图磨断捆在手上的绳索,心脏砰砰乱跳着,目光亦向着铁门飘。
  说来,这东西还是她在项辞暄香铺那随手捡的。
  正要扔掉时项辞暄领着人来了,一时情急她便将瓷片藏进后腰带处,如今反倒派上用场了。
  坐在她身侧的小姑娘始终埋着脑袋瑟瑟发抖,发髻凌乱青丝垂下,指甲藏着污垢,抱着腿紧紧揪着下裙低声抽泣着。
  这哭泣声入耳更叫她紧张了。
  手心沁出冷汗,心跳就无限放大数倍,璇珠攥紧手中的瓷片,但始终还是慢了些。
  “嘘!嘘!”
  在璇珠挥汗如雨时,对面捆在漆红柱子的姑娘正朝着她挤眉弄眼。
  因着怕太大声引来守在外头的打手,她便以这种方式吸引注意,在璇珠朝她投以目光时,那姑娘才将自己手上的刀片扔到地上朝她踢了过来。
  璇珠艰难地拾起刀片,还未用上,屋中东南的方向就响起一道惊叫。
  “快来啊!有人想逃跑!”
  歇斯底的咆哮,果真引起了外头看守的人贩子  的注意。
  开门声响起,铁锁与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递刀片的姑娘一下就慌了神,璇珠吓得手里的刀片都没拿稳,慌不迭地将瓷片和刀片扔下,抓起稻草埋好。
  高壮的男子踹门而入。
  黝黑的面庞泛着红,喝得醉醺醺的,倚着门框怒道:“谁……谁想逃走?!”
  缩在角落的少女咽了咽口水,抖着手指向璇珠与递刀片的红裙姑娘,“是她们,我刚刚见到那红衣服的给那绿衣服的递刀子了。”
  “嗯?!”壮汉鼻子呼出两堵热气,半阖着眼睛,支起身子抬脚进屋。
  扶着墙跌撞着,但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屋中又昏暗得紧,一个不留神就被石头绊倒在地,半天都直不起身子。
  铁门大敞,另一个负责看守的已经睡死过去了。
  那告发的三个姑娘,就趁着壮汉倒地悄悄起身往门外挪着。
  壮汉缓缓从地上爬起,继而跌撞着朝璇珠走来,“是你想逃跑?!”
  璇珠见过这些人贩子殴打不听话的小姑娘,是一脚一脚的揣在腹部和后腰上,生生把人打得脸青口白当场昏厥,她也怕挨打,只能愣愣地摇头,干看着那三名少女从就快从门口溜出去。
  这时,那红裙姑娘先叫了起来:“那三个女的想偷溜!”
  跑在前头的没捉着,而两个偷溜失败的被醉酒的人贩子打得半死。
  那夜嚎叫声求饶哭泣声络络不绝,人贩子撒了气,又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姑娘的身上,指着那卧在地上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人,怒道:“瞧见没!想逃跑?这就是下场!”
  壮汉淬了口痰,临走还狠狠补了一脚。
  当时,两个都还活着。
  只是到了后半夜,其中身子较弱的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出口殷红的血后便慢慢没了气息。死时,那姑娘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眼角噙着的眼泪还未干,被守夜的壮汉拖了出去,咬着牙啐了口痰,低骂了一声。
  “晦气。”
  璇珠缩在角落,一直安安静静倒没挨过打,但她无一刻不想着逃跑。
  可忽然间,她丧失了所有逃跑的勇气。
  她想起沈丛澈。
  如果她听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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