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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只有我和你 完结+番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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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标”二字精准刺中何粤霖神经,凝滞的眼神一闪而过。
柳芝娴第一次尝到碾压对家的酥爽。
上次投标那小区最近开盘,软文广告登上本地报纸,柳芝娴买了一沓报纸,逢人就发,假装不经意提起这事。
文河村没人不知道“佳松园艺”和大房地产商做上生意,老一辈的刻板认知里,和大公司搭上关系的都是个人物。
村里几年无大事,这通“新闻”无疑间接给村民涨脸,特别是把地租给“佳松”的。消息不胫而走,沿着各人亲族网络传播。
清明回乡扫墓的话题中,总少不了这两个“外地人”办的园艺公司。
柳芝娴留下一份报纸,和康昭受表彰那张一起收藏。
何粤霖换上职业笑容,“做老板的,当然还是要多了解点行业知识,才能从全局把控重点,你说是吗?”
“我倒认为技多不压身不如术业有专攻,樊柯擅长人情酬酢,园艺技术方面,自然交给我就好了。”
柳芝娴以还要看展为由,想匆匆别过何粤霖。
何粤霖说:“正巧我也要看,还想劳烦柳老板替我适当补充点专业知识,让我了解更深?”
柳芝娴皮笑肉不笑,“那要跟何老板说句不好意思,现在还属于上班时间,明目张胆做私单赚外快,我合作伙伴会不开心的。”
她微微欠身,抱着文件夹优雅地拐上另一条岔道。
…
清明过后,柳芝娴才返回南鹰镇。
第一件事查看玫瑰依然盛放,第二猫咪也安然无恙。
再打听到清明祭祀是山火发生高峰期,门鹤岭派出所扑灭大大小小山火数次,全所人员忙得人仰马翻。
几天后,大切诺基出现在宅子门口。
晨雾未散,它如同一匹骏马,踏着白雾而来,梦境一般。
柳芝娴带猫逛一圈苗圃出来,恰好对上里面人的视线。
朝阳喷薄,驱散雾霭,一线又一线金芒里尘埃飞舞。
柳芝娴欣然走近。
白马如遭蜂噬,开始缓缓后退。
柳芝娴追过去几步,大切诺基仍是继续倒退。宽畅的水泥路足可供大货车掉头,大切诺基此番举动说不出的怪异。
迎着光,她看不清他表情,只是直觉强烈:他也紧盯着她。
大切诺基一直倒出村门,才掉头往镇上飞奔。
大概又出什么紧急任务。
柳芝娴满腹疑窦,只能如此安慰。
…
微信上,那只压帽杀的猫头像一整天没动静。
柳芝娴向熊逸舟打听:【小昭哥今天休息还是上班?】
午饭后,熊逸舟才用语音回复,声音慵懒困乏,大概刚刚清醒。
“跟我一样休息啊,连上半个月,再上要出人命的!”
柳芝娴握着手机发呆。
熊逸舟又跟上一条:“今晚和镇政府的打球,就在我们院,你要不要来欣赏一下你弟弟我的英姿?”
柳芝娴:“他会上场吗?”
“不上。”
“那不去了。”
“哼,见色忘弟!”
柳芝娴点开那只猫头,犹豫着打字。
外面提示一条新消息,柳芝娴寻到契机清空文字退出去。
熊逸舟:“骗你的你也信,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
柳芝娴:“……等着,今晚收拾你。”
…
早早吃过晚饭洗澡,柳芝娴搭配好衣服和妆容,开着拉风的mini出发。
派出所不比学校,没有学生捧场,相对冷清许多。但不乏政府里借后勤名义来观战的女同事,而且数量还不少。
柳芝娴扫视一圈才找到康曼妮和媛媛。
友谊赛观众不分阵营,食堂椅子搬出来都摆一起。
柳芝娴来得晚,坐最边边。
政府那边球员在热身,派出所的也陆续从宿舍下来。
康昭落最后,边走边看手机。
对方有人打趣:“小昭哥,又跟女朋友聊天啊?”
康昭笑着放下手机。
那边还不过瘾,继续调侃:“是不是打不赢今晚不给睡觉?”
在场同胞十个有九个促狭地笑。
康昭满不正经,“你给我介绍几个?”
那人说:“你看,我们单位单身女同事都来当啦啦队,一会你让她们自我介绍一下。”
康昭没看,径自走到康曼妮跟前,递过手机。
“妮妮,给我拿着。”
康曼妮隔着媛媛跟人说话,闻声顺势接过。
等人回到球场,她才跟兔子似的浑身一抖,差点撒手。
再看柳芝娴,正在低头看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康曼妮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好先乖乖拿着手机。
手机上无事可忙,柳芝娴随便翻一阵,掩饰过去后,目光回到球场。
奔跑跳跃的人跟前一次没什么不同,只是没有再分她一份眼神。
柳芝娴不知哪出岔子,胸口沉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透不过气。
中场休息,康昭往后勤那边拿水,跟政府那边一个面生又标致的女人热聊好一阵。
周围男人暧昧而视,谁也没去插话打扰。
柳芝娴望向康昭时,也不必特意伪装不经意,人家压根吝啬看她。
收回目光时撞到熊逸舟的,他比她更直白,交替看着他俩,面露迷惘和谨慎。
球赛结束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准备一块吃饭。
柳芝娴借故要赶一个报表,没有同行,任凭康曼妮如何挽留,她狼狈着也要离开。
康昭和刚聊上的女人走队伍最前头,大概不知道。
车开得如散步,脑袋中回放上一次跟康昭说话到现在,柳芝娴也想不出哪里做错。
锁好车进屋,柳芝娴在一楼呆坐许久。
康小昭不知从哪个角落晃悠够了出来,脸颈擦蹭她小腿,又咬玩起靴子上的鞋带,不一会就把蝴蝶结打成死结。
“……”
柳芝娴拎着后脖子将它抱进怀里,埋在它身上蹭了蹭,绒毛细软柔和,她直想枕猫入睡。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虽然白吃白喝,不会抓鼠,只会花钱,但你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柳芝娴从沙发站起,抱猫上楼,“我决定开个罐头犒劳你。”
不知听懂罐头二字,还是上楼动作提示有粮可吃,康小昭立刻挣扎下地,撒开腿自个往楼上跑。
猫咪跑出阳台食盆边等待,柳芝娴从屋里柜子拿出一个罐头,它突然踢了一小团暗色东西进来,开始忘记罐头,把那东西当足球踢来踢去。
柳芝娴误以为屎壳郎,尖叫一声。
凑近一看,警报解除,竟然是暗红的玫瑰花苞。
懵然片刻,柳芝娴冲出阳台一看,那盆定情信花不知几时只剩下梗和叶,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上残留几枚小小的压印,更多叶子被咬残。
玫瑰连续几天安然,她今早松懈没检查,便出了大岔子。
恐怕还是康昭来之前出的。
柳芝娴发泄般尖叫一长声,“康小昭你这小贱猫,跟你爹一样气人!”
第34章
墨绿色mini重新上路,最终停在刚才仓促离开的地方。
柳芝娴去而复返,门岗面露好奇,敬业地没多问,给她放行。
靠楼梯口那间宿舍门敞开,康昭一改打篮球的运动装束,穿着长裤,赤裸着上身,胳膊插进T恤袖子,正要往身上套。
看见门口定着的人,他动作一顿,又飞快套进T恤,腹肌和肱二头肌灵活地舒展。
“有事?”
大志从柳芝娴身后路过,匆忙一瞥,说:“小昭哥,我先下去。”
康昭说:“我马上来。”
他开始走到门边穿作战靴,眼神提醒了柳芝娴一下。
柳芝娴忽然面无表情开口,“玫瑰是你儿子吃掉的,与我无关。”
说罢她把抱着的猫往他身上扔——真的是直接单手托肚,抱在怀里,连猫包也没带——随之飘落的,还有从包里掏出的一个袋子。
塑封袋里装着一朵大半枯萎的玫瑰,几片零落的花瓣,几张残缺的叶子。
也许称作证物袋更为合适,里面保存着康小昭破坏父母感情的犯罪证据。
猫“嗷呜”一声,把康昭脊背当跳板,欢快跃至地上,在曾经的地盘四处溜达。
柳芝娴也不等他回应,微扬头颅,跟来时一样,气昂昂地回到车上。
车门锁上,阻隔外面本就不大的噪声。寂静也成为一种空虚的压迫,柳芝娴伏在方向盘上,说不出的无力。
不多时,车窗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康昭弯腰,示意她开窗。
柳芝娴若有点脾气,应该迅速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偏偏碰到这个人就跟没原则似的,一次次妥协。
车窗降下。
康昭忽然揽住她后脑勺,探头进来贴了贴她的嘴唇。
“明天等我,我去找你。”
柳芝娴应该骂他,打他,这个臭流氓,老狐狸。
但不知怎地,脱口变成:“这有摄像头……”
康昭勾唇淡笑,“回头我删掉。”
柳芝娴:“……”
警车开出大门,康昭扔下一句“我先走了”,紧忙返回车上。
柳芝娴愣了半天,恍恍惚惚,所以,她这是有男朋友了?
手机一震,进来一条康昭的消息。
康昭语音说:“夜晚开车当心,回到给我消息,早点睡觉。”
柳芝娴反复听几遍,终于给刚才的问题一个肯定的回答,奇妙的真实又不踏实感充斥心头。
真实是他的心意,不踏实是这个男人并没在身边。
他没抱她,没吻她,也没跟她做…爱。
没有肌肤相亲的恋情如同灵魂一样缥缈虚无,只存在于想象范畴。
——刚才仓促相贴根本不算吻,比贴面礼深情一点而已。
柳芝娴这晚又一次失眠,总怕这是一个梦,一旦睡着,就会沉到截然不同的梦境里。
…
康昭到次日晚上才出现,大切诺基往宅子门口一停,人揽着猫咪便走进屋里。
气氛陡然多了几分关系突变的别扭,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熟悉的朋友,却是一个陌生的恋人。
柳芝娴没像往日注视那双眼睛,捡起逗猫棒无意识玩弄,惹得猫咪好一阵追逐。
“打烊了。”
口吻半是没好气,半是娇嗔。
柳芝娴侧身坐沙发上,木沙发感觉不到塌陷,脊背隐隐的热度告诉她,康昭坐到她身后,还靠得很近。
柳芝娴突然想:他会不会突然掰过她下巴亲她?
旖旎念想一旦浮起,再也压制不住,温泉般噗噗往上冒。
她胳膊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很冷?”
温热的掌心盖下来,身体欠缺默契,柳芝娴心头那层鸡皮疙瘩疯长,心脏砰砰砰的,要震裂胸腔。
她渴望而紧张,渴望和他亲热,又紧张哪表现不好,败坏观感。
她还没敢在他面前恣意撒娇。
“……还好。”
柳芝娴欠身抱猫,康昭也没用力拉她,柳芝娴轻巧从他半个怀抱里逃脱。
康昭说:“准备走了么?”
前头微信里说过要吃宵夜。
柳芝娴正好起身,让他等一会,上楼补妆后才下来。
康昭前后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正常速度。
…
还是上次的烤鱼摊,人也没变。
过道狭窄,柳芝娴跟在康昭后头,边走边想:今晚亲吻估计完蛋,她可不想要一个烤鱼味的初吻。
小镇不比市区,放眼大半是熟人,当街很少见人牵手、拥抱,更遑论接吻。
情侣的定义似乎变成像大志和媛媛一样的老夫老妻,朋友面前几乎没有亲密行为,只是两个住一起的熟悉朋友。
柳芝娴有点好奇康昭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下亲她。
走着神,康昭站定也没发现,柳芝娴一头栽到他脊背上。
康昭回头扶了下她,“没事吧?”
“……”
疼倒不疼,就是……
康昭穿黑色T恤,粉底给蹭了一点上去。
回头她要告诉郗姗姗,拔草这个定妆粉。
柳芝娴坐到剩余的空位之一,紧挨康曼妮和康昭。
点过单,康曼妮捣熊逸舟胳膊,“走,买点饮料。”
媛媛也拉上大志,“我也要买管牙膏。”
圆桌边只剩柳芝娴和康昭。
突然的“二人世界”更像奸情败露的前兆。
柳芝娴指指他后背,“我刚才……粉底蹭到你衣服上……”
康昭扭头看,看不见,浑不在意笑笑:“我不介意你再蹭点口红。”
柳芝娴:“……”
柳芝娴低头掏手机要玩,她总是用这个小动作掩饰不自在,康昭长手伸过,灵巧捡过她的手,又没让手机掉落。
“不许玩手机。”
“……”
人在旁边,手机便失去魔力,柳芝娴放到桌边。
康昭盖在她手背上,扣住她的手,拇指和食指又轻轻玩弄起她的小手指。
他指腹粗糙,指根好像有些茧,但手掌很温暖厚实。
他们牵手了。
恋情多了一道实物般的佐证,那种虚无淡去几分,变成同等分量的踏实。
柳芝娴看了会,禁不住一噗嗤。
“嗯?”
耐人寻味的尾音像大梦初醒。
柳芝娴说:“奥利奥。”
康昭:“……”
康昭在男人里不算太黑,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只是柳芝娴太过白皙,谁挨近都像巧克力遇到牛奶。
康昭惩罚性紧了紧手掌,“奥利奥什么味道?”
男人面色不兴,她看不出真假,讶然:“……你没吃过吗?”
康昭手换到她掌心之下,正面扣住她,将她手托起,手背贴上他嘴唇。
“玫瑰味。”
柳芝娴脑袋轰然,她刚才确实擦了这个香味的护手霜。
不远处,提着饮料的熊逸舟忽然刹车,康曼妮差点栽他身上,抡拳就是一捶。
熊逸舟猛然回头,莫名其妙喊一声:“祖宗!”
康曼妮懵懵然。
熊逸舟展开笑,露出两颗贱兮兮的虎牙,示意她看向来处。
康昭低头吻了吻柳芝娴手背。
“啊!”康曼妮土拨鼠般尖叫一声,踮起脚摸一把扎手的寸头,“乖孙子!”
熊逸舟:“……我他妈自讨苦吃。”
康曼妮:“嘿嘿嘿。”
走出几步,熊逸舟又停步。
有过前次经验,康曼妮一声“又干嘛”都带着尾音上翘的欣喜。
熊逸舟说:“你说,我以后要叫小昭哥呢,还是姐夫?”
康曼妮想了想,“这问题有难度,我以后叫娴老板,还是嫂子?”
哥们俩好一阵琢磨。
最后,康曼妮一击掌,“这样,以后细心观察,要是两人满面春风得意,就叫姐夫和嫂子;要是两人吵架,互相给臭脸,就叫小昭哥和娴老板。”
熊逸舟望天消化好一会,明白又不太通透,“这样会不会太舔狗了?”
康曼妮说:“狗什么狗,你不是狗,你是警犬。”
熊逸舟:“……”
回到圆桌,柳芝娴和康昭以外四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默契,天南海北胡侃乱聊,就是不再打趣他们。
四人像联手助攻了某件事,现在功德圆满,是时候欣赏革命果实。
席间说起前阵子蟒蛇异动事件,他们透露,是某个组织放生善举引发,有人到门鹤岭放生毒蛇。
夹鱼的筷子顿在半空,柳芝娴生硬收回来。
康昭侧头问:“吓到了?”
柳芝娴摇头,不好意思当事后诸葛,直到康昭送她回文河村,她才讲起那晚看到几个人提着蛇皮袋进山。
她说:“我是不是应该早点跟你说?”
康昭浑不在意,“我倒希望你跟我聊点别的。”
柳芝娴低头解安全带,“我应该给你一面锦旗。”
他的胳膊搭在椅背,指尖勾住手边一缕发丝,有意无意卷弄。
“最佳男友?”
“……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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