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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色-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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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衣男子已经动了,剑锋直指明谨手腕。
  他的剑很奇怪,一方面霸道,一方面阴柔,好像两种极端的剑路融合在一起。
  而明谨的剑路居中,中正混元,乃最正道坚毅的剑路,既不畏正,也不惧邪,剑路无疑比他上乘。
  但此人内力更雄厚,带着一股暴虐之气,明谨初一交手,微微蹙眉,手腕一抖,幻影剑梭,剑锋上挑,朝着对方的面具去。
  铿!
  二师兄格挡,闪身,两道残影掠射半空,底下的剥皮伺机辅杀,但那两人身法速度太快了。
  其实三人都属于剑心通明境界,只是当前他位于中段,那两人在高段,且不管是内力还是招法,都比他强得多,毕竟他是走蛊术的,若是蛊虫被克制,实级战力并不高。
  当然,如果换一个剑心通明高段却没有谢明谨这般手段的高手来,十有八九是剥皮拿下对方。
  人跟人差距太大,但剥皮也想知道谢明谨跟自己这位二师兄到底谁强。
  要知道他这位二师兄可是真真切切得到师傅的邪剑真传,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师兄其实才是被当作表面傀儡的玩物。
  这两位仅次于一苇渡江的高手大战,不说飞沙走石,也绝对落叶成针,剑气飘洒刚烈或邪端,所过林木尽数绷断。
  在一番巨响中,二师兄骤捕捉到明谨的剑路破绽,一个凌空抽斩。
  刷!那一剑几乎将她撕裂……残影撕空。
  不好!
  二师兄撤剑往脸颊这边格挡。
  面具保住了,但是……不对,这是虚剑!她真正的目标是他的命!!
  就在明谨的剑即将刺入的胸膛的瞬间,他空余的另一只手,袖内短刃往胸口格挡。


第197章 虚实
  铿!!
  刃口落在胸膛,血肉跟剑尖也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刃身,当那冲击力依旧让他半空飞腿,落在树杈上,臂粗的树杈断裂,他抓着上方树枝一个翻空,落地在枝干,捂着被剑气所伤的胸膛,提剑对着不远处掠后的明谨。
  她退,不是因为无法杀他,而是因为下面的剥皮用弩箭对准了她。
  那飞射的毒针刚刚距离她脑袋也就咫尺,不过明谨避开毒针后,她袖口内的机括暗器也射出了梭针。
  剥皮闷哼了下,第一时间逼出这枚毒针,但毒素已然入体。
  “谢明谨,今日所伤,我会记住的。”
  “撤!”二师兄一声令下,两人飞速闪入林中。
  明谨知道穷寇莫追,毕竟为了避开监察院的耳目,今日她独身前来,她的人不在附近。
  可……她有些不甘心。
  站在树上思虑片刻,王九往回几个残影,落地后,她用剑尖挑起那林术的皮囊,仔细瞧了他的脑袋。
  广陵谷擅易容易形,如此手段,不单是用人皮面具可以达成的,定有秘术。
  明谨仔细看了下,发现这皮囊的脑袋耳后有奇怪的凹痕,她用手指揉了下凹痕上残留的印记。
  略带草药秘味。
  “这就是易容秘术?”明谨瞧了一眼血腥满满的皮囊,也听到林中野兽嗅味而来的动静,用剑翻了下那衣物,从里面找到一块令牌。
  广陵谷的令牌?
  倒是跟以前探子追查到的广陵谷门人令牌不太一样,图纹不一样。
  因是上层管理者的令牌所以不一样?
  指腹抚摸过这块令牌的材质。
  薄,铁制,但淬炼工艺非同寻常,古老,且十分精致。
  明谨微挑眉,脚下一点,她掠起。
  一个时辰后,在都城外的江岸码头,她见到了拓泽。
  “按这个图样去查,从炼血门跟焦城军械坊之事看来,广陵谷这样的邪教魁首目的并不止武林,应当插手了军械冶炼之事,且最近己年大荒进攻越发频繁,所用军械样式与我昭国十分相似,大荒矿场远不如昭国,兵器不如,这才被我昭国压制数百年,如今逆袭,必有内贼相助……除圭甲山跟焦城军械坊外,去查查昭国还有哪个地区铁匠人员流动最多,尤其是懂这种古制鎏刻工艺的匠人,秘密寻访,不可暴露。”
  拓泽应下,收了明谨拓印下来的图样,却见马上的明谨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因为没有让下属安排行程。
  “主上是要入城了吗?”他见她一直看着都城的方向。
  明谨回神,道:“都城不比外面,高手云集,耳目众多,现在的我进去,许多人都会有动作。”
  想了下,她写下一封密信交给他,“安排明黛身边的人把这封信给她。”
  她给了拓泽一个深刻的眼神,拓泽会意。
  ——————
  单日,都城谢宅三房明黛的院子一个丫鬟得到了一封密信,但她没有交给明黛,而是交给了一个外门小厮,这个小厮借着采买之事外出,却通过市场一个小贩将这封密信送出。
  前后时间一个时辰都不到,这封密信就到了一个人手里。
  此时,这个人正在都城中有名的才子聚集地风雅颂楼。
  楼中屋内,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用特殊秘法拆开这封世家惯用的封口密信,拿出里面的信笺后,看了一会,他笑了。
  “还真是爱妹心切啊,竟这般详细谨慎,那庄帏八辈子都快被这谢明谨挖透了吧。”
  边上的心腹低头道:“此事极隐秘,我们反间安插进谢明谨人马中的丫鬟匆匆送来,还需主上您吩咐,以决定是否要将这封信交给那谢明黛。”
  “当然送啊,但要给她另一封信。”
  而后,这个人竟用几乎一模一样的笔迹抄录了另一封密信,只是这封密信的内容改了下——告诉谢明黛,她已确定那个庄帏没有问题,让她放下心来。
  密信原路返回,但他们都不知道远处一栋楼阁有人看着。
  戴着面具的明谨倚靠着栏杆,看着那传信的人离开,倒也不急着去拦,只是瞥了一眼那楼阁。
  “苏慎之。”她低低一句。
  而后,这封密信果然回到了明黛手中,此时已入夜。
  明黛当着这个丫鬟的面拆开了密信,看完,神色微松,“他果然没问题,此事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奴是主上派来相助三姑娘的,不敢说辛苦。”
  “她有她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没事,你去吧。”
  “谢三姑娘。”
  这个丫鬟走后,明黛挑眉,边上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将另一封密信拿出。
  “她说还不确定庄帏虚实,但让我依旧保持警惕,控制跟他的交往,尤其是不可私自接触,这个幕后的人却让我确定他没问题,是不是意味着庄帏真的有问题?他们是有勾连的。”
  固然她真切喜欢庄帏,可明黛更信任明谨,明谨没给确定回复前,她谁也不信。
  尤其是那次舟上明谨那般慎重,加上后来她回都城后明容得知大概后也再次提醒她,明黛怎么敢凭着一股子情爱行动。
  这就是谢家姑娘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
  永远对自家人保持高度的信任。
  外面的都是邪门歪道。
  “主上命令还没来,当前这封密信三姑娘可当没看到过,不必在意,这次试探,不过是想确认那个姓苏的确已在留意三姑娘您的事,万万得谨慎。”
  明谨真正派到明黛身边的人不仅武功高强,经验丰富,且机敏谨慎非常,明黛接触过一二就感觉到了。
  不得不说,从小做少宗培养的人,有一方面还是极相似家主的——她的大伯能一手打造绝对忠诚的暗卫,他的女儿也能一手打造自己强大的私兵。
  可能谢家嫡脉自小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样的谢家怎么会出问题呢?一般来说,只要他们自己内部不出问题,谢家就不会有事。
  明黛既骄傲又感慨,但还是将两封信都烧毁。
  还没烧完。
  明谨的另一封传信送来了。
  明黛打开一看,惊讶了。
  因为上面说——苏慎之已知这个丫鬟被看穿,故意发如此密信,不过不必揣摩他信里的意思,庄帏是什么虚实,她自己会判断,依旧照之前行事,但有一点,得控制跟苏家人的接触。
  明黛烧了信,看向窗外明月。
  苏慎之。
  连这般绝世佳公子,举国称赞的人才,都可以是他们谢家的敌人吗?


第198章 易容(一章整合。)
  还有庄帏,如果是绝对没疑点的,明谨不会这么谨慎,可为着自己的喜欢,她才没有采取激烈的法子。
  霖州城那地狱一般的地方,惊鸿一瞥,她瞧见那个儒雅却带着几分青涩跟老实的庄大人,当时因为刚见过那阴魂不散的庄无血,她对这个庄姓十分反感,却恰恰觉得这个庄大人与之相反,一眼几记住了对方。
  后来接触……
  “你说,如果我选择放弃……”明黛轻声说道,贴身丫鬟愣了下,沉默片刻,说:“主上说过,眼下时局复杂,您有成婚的必要,只要确定对方非歹意之人,哪怕对方花心,她也有把握让您脱身。”
  脱身,明黛留意到这个字眼,此前在江城她就知道。
  “所以,她开始安排让明月跟之檩往外城求学,就是为了紧要时刻将人救下隐匿?”
  “是。”
  “我的婚期是这个时间关卡,是么?”
  “是。”
  明黛明白了,不是明谨不在意谢家人,而是比起那些谢家人,自己这几个才是最要紧的,明谨在转移自己最在意的,若终有绝烈的厮杀,没有他们几人安危掣肘,她才可以放心动手。
  想起明谨如今的武功,明黛呼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我会听她安排。”
  明黛努力镇定,但握紧的手掌一直没松开,丫鬟看到了,心中叹息。
  但她们不知,此时屋子对面的阁楼屋顶,一袭青衣的明谨静静看着屋内未灭的灯火。
  她的目光渐渐转移,落在谢家宗祠,又蔓延,几不可避免得看到那座静默在黑暗中的禁地。
  半响,衣袂飘动后,人已不见了。
  某地,荒野郊外,剥皮捂着自己的伤口,面目冷戾,“准备开始吧。”
  二师兄转头看他。
  剥皮冷笑:“你也看到了,仅仅四年多,就四年多多,她都快一苇渡江了,我丝毫不意外下此她就真的达到了,若再给一年半载,等她天人合一,那时便是师傅跟那位联手也是无用了。”
  “所谓阴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毫无抵抗实力。”
  “那可不一定。”二师兄淡淡道:“有些人,就算掌握泼天的权力,有绝世的高手庇佑,最后但凡信错的人,一样一败涂地。”
  剥皮若有所思,“所以我说要开始了啊,一个可以直接击溃她所有信念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还不同意?她的弱点太明显了,可能天赋极端的人都这样,只要抓住机会,就可以击垮她。”
  二师兄:“这好像跟之前的计划不符?”
  剥皮:“师傅临时决定了,大概那位也同意,所以二师兄,你待如何?”
  二师兄沉吟片刻,忽勾唇笑了下。
  “再好不过,我已等了许多年了。”
  ——————
  都城,庄帏所居府邸颇为朴素,大概跟庄帏此人平日作风有关,肃正拘谨,但因为即将迎娶谢氏女,便也修缮了几分,处处见新色。
  此时,一般清流人家多已入睡,若是次日要上朝的,更是不敢宿夜。
  夜深人静,庄帏躺在床榻上,已然沉睡着。
  睡姿板正安然。
  屋内渐有了浅淡香气,他睡意更沉了,睡死了过去。
  这时,明谨出现了。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青衣微曳,她到了庄帏身边,静静看着他半响,忽用剑柄抵住了他的侧脸,将他脑袋歪了一边,露出耳朵跟后颈。
  男子的皮肤自然比不得女子细腻,但明谨看的也不是这个,而是瞧上面有没有类似林术耳朵后面的痕迹。
  易容。
  明谨最怕有人易容成庄帏。
  因瞧那林术耳后的凹痕,庄帏并没有。
  明谨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把了他的手腕脉络,查看他是否有内力。
  结果很明显。
  没有。
  明谨眉宇舒展,这才离开庄府,而庄帏则是躺在那继续昏睡。
  ——————
  夜色中,一匹骏马疾奔,于凌晨时分到了一地。
  马儿临着雾气,瞧见人家宗门前新鲜花草,两眼冒光。
  “已经到地方了,你能歇歇了,不过你可不许吃白衣剑雪楼的花草,它们可好生娇贵的。”
  明谨顺着马儿的鬃毛,柔声笑道。
  却听后面传来一声,“物竞天择,它们既开在了门前小路,自是天命,哪里谈得上娇贵。”
  明谨回头,瞧见在薄雾中提灯盏的白衣女子。
  梨白衣是清新如梨,气质更近薄霜愣剑的清透,但到底年轻,加上不通世俗,多了几分青涩。
  这位女子大概因为擅琴道,上了些年纪,又有阅历经验,便如那沉香佳酿,一袭白衣胜似雪,一重烟雨一重楼。
  便如她此刻提灯盏,便是听到了马蹄声才出来的吧。
  却不带剑。
  “琴前辈,叨扰了。”
  “无妨,你能来,我也挺欢喜,进来吧。”
  虽然性情差异不小,但俩师徒还是有极相似之处的,就是不撒谎。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说欢喜,就是真欢喜。
  这些年,明谨被许多人明里暗里的喜欢,实则暗里明里的算计给弄得以为自己是真不讨人喜欢的。
  两人拾阶而上,琴白衣见明谨也真切表达了自己的郁闷,就像一个小辈一样,有些惊讶,但反笑了。
  “这世上,有极少数的人最不该怀疑自己是否讨人喜欢,否则让其他人怎么办呢?”
  “琴前辈也没说过这种话吧。”
  “自是没有。”
  明谨失笑,轻撩下摆,跨过门槛,染着一夜将过去的夜雾,“若是无事能登门,那便好了,可惜我是有事求问而来,倒是有负前辈慈悲宽厚了。”
  琴白衣见她如此慎重,倒没有跟着郑重,只是将灯盏吹灭,搁置在边上,领着明谨进了屋子。
  “着急么?”
  “还好。”
  “会留宿么?”
  “看情况。”
  琴白衣就在边上点了炉子,放了花草干物,渐渐煮着。
  “现在可以了,请。”
  两人坐下,明谨提到易容之事。
  “易容?易容之法也并非异端,但能上乘者极难,毕竟容貌天生,除非毁血肉骨,否则难改。”
  明谨微眨眼:“变胖瘦在其中?”
  琴白衣愣了下,莞尔轻嗔:“淘气。”
  她大她许多,几是父母辈了,可于明谨,太欣赏,又心疼,又有感慨,所以多纵容。
  明谨感觉到了这种纵容,“看来是在的。”
  “自然在,不过再怎么变,那还是有迹可循的,而真正的易容是焕然一新,变成另一个人,这是最上乘的,保管让人无法从样貌上看出相似来。”
  “最近,我见到一种,对方耳朵后面……”
  “秘耳术?”
  “嗯?”
  琴白衣敛去惊讶,道:“那是一种渡海外可见的邪术,修炼此术这会修行一种秘药之术,淬入耳后根,每次使用时催发秘药,以药刺激血肉肌理变化,再用内力催发揉捏,最终变成另一个的样子,不过此法对身体损伤极重,很容易沾染内力,也干扰经脉,武道正统者基本不修行。看来是邪教中人,而且是一个身份不低但并不做继承者培养的人物。”
  “广陵谷的大师兄,算是吧,虽然他以为自己是最受倚重的。”
  “看来已死,也不可怜。”
  明谨颔首,“我想杀他,可惜他先被自家人灭口了,而我怀疑对方已经易容形容到我妹妹身边。”
  “难怪。”琴白衣叹气,“你想来骄傲,若非为了你妹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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