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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色-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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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跟之岫都十分失望明谨的离开,前后都劝过,就差翻脸了。
若是反推明谨当时已受了一剑重伤,为了遮掩隐瞒,怕谢远知道,顺势与之决裂,然后放逐到霖州,倒可以理解了。
那么为什么遮掩?
只能说明刺她这一剑的人身份非同小可,也恰是明谨想庇护的人。
苏家的,还是言家的?
第129章 巨响(双十一求月票哦)
谢明容眉头紧锁,伸出手落在明谨的脑袋上方,但最终停在那,最后绵长一叹。
“我谢家人,怕是一脉相承得不愿与人说对不起的。”
明谨对苏言两家如是,因为无法言说,无法弥补。
她跟谢之岫对明谨亦如是。
良久后,明容淡去眼角涩意,对芍药说了一句,“若是日后她有危急……得避讳我大伯的,可能来告我?”
芍药惊讶,有些迟疑。
明容摸着酒杯,淡淡道:“前些时候她还说我为避讳谢家耽误自己,白白吃了大亏,其实,我看是她最有这个毛病。”
“我可不愿输给她,迟早有我这个姐姐救她的时候。”
——————
泉山之外,极远极远的地方,山林空幽,远到都城下雪,此地却只是寒冷,并不见雪色。
倒是下了一场雨,寒得很。
佩剑的青年在檐下看着夜雨中练剑的女子,眉头紧锁,但不敢劝说,生生等对方练剑结束才将炉子上热得姜汤倒了给她。
言贞皱眉,看了对方一眼,道:“师兄日后可不必如此。”
她终究是贵女出身,这么多年了,还是不适应入夜与男子接触,好在后者也没打算久留。
“师傅说你性子倔,虽天赋好,但人太倔了,一味苦练易损自身,我吧,根基愚钝,来日没什么出息,得看好你,你喝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青年气质磊落,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正要走,却瞥见言贞腰上悬挂的短剑鞘有些发旧,想了下,还是问要不要从武库给她拿一把好的。
言贞骤被对方提及这短剑,下意识摸住它,握紧,抿唇道:“不必。”
她眼里的怆厉色太重,青年有些后悔跟惊吓,不敢问,道了歉就跑了。
跑了后,又生怕她来日不理会自己,纠结恐慌之下摸到了师傅的房门……然后就被倒吊起来了。
“师傅,我真不是故意的……求你放我下来吧。”
“你个没用的东西,教你这么多年,身法功夫全忘了?”富态的老师傅训了好一会才问他入夜做贼似得找自己何事。
青年一提,老师傅愣了下,后叹气,“给她换一把也没用,本来那短剑也不会再出鞘了。”
“啊?”
“傻子,咱们习武之人,有些武器一出手若是没致命,后来也就再没有出手的勇气了。”
他记得四年前自己这女徒弟被送来,发着烧,嘴里说胡话,张口闭口都是杀意,手里死握着短剑不放。
看着是杀心太重,不肯放下,其实以他们这种有阅历的看来,分明都是后悔。
可又急着掩饰。
掩着掩着,自己都当真了,却骗不过旁人。
——————
明谨醒来的时候,明月跟明黛已经坐在那跟两个嬷嬷打叶子牌,打得十分面目狰狞,明容则是在看书。
“什么时辰了?”明谨开口就发觉自己嗓子有些哑。
芍药端来温水,答了时间。
不早不晚。
“撤了吧,免得那两人打起来出人命。”
明谨起身,问明容要不要在大房这边院子里睡,她本以为对方会拒绝。
也的确拒绝了。
“下次吧。”
“下次?”明谨一怔,眸色里有些期颐跟浅浅盛开的欢欣。
明容垂眸,整理了书籍,后才瞧她,“怎么,不能有下次吗?”
不等明谨说话,后头传来明月中气十足的声音。
“还想有下次?!谢明黛!亏你还是我姐姐,有姐姐赢妹妹钱的吗?”
“赌钱不让人赢?你做人还有道德可言?”
“妹妹跟姐姐玩赌钱那是募捐好么,你竟还使劲薅我的钱。”
“不然薅你肉肉?”
果然要打起来了。
明谨没说什么,就对身边嬷嬷说去拿两捆绳子来,后面两人才安静了。
也没人提明月还没表演,因为后者摆明了想划水溜过,而其余三人也知道这货也不会表演出什么花来。
“这大晚上的,不知道都睡了没有。”
“没有吧,反正成婚的那些人肯定没有。”
明谨跟明黛对视一眼,神色微妙,齐齐咳嗽了下。
已婚的明容本走在最前面,顿了下足,回头说了一句:“现在回去,估摸着我母亲还在等,届时又是一番与夫君和睦友爱早生贵子的话。”
谢明容眉眼端庄,但随口一句让三个未出阁妹妹俱是一静。
明容微笑,“我倒是忘了,你们还未出阁,却不知为何都如此通透秒懂?”
三女:“……”
明明是你自己都明说了!
这不明摆着钓鱼下套么?
————————
四女在换衣池换了宽松的衣物,在一众随从簇拥下走在雪色廊下,往内院大房院里走去,暗卫们跟随,悄然庇护,也提前提防有人闯入,路上言谈清浅,偶有笑意跟推闹,是最最常见的姐妹相处,可芍药这些人看着有些感慨……
这一次泉山还是有很大收获的,因为她们今晚是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惬意温暖。
这就是亲人,也是家人。
“哇,雪下的好大啊,今年过年一定很好玩。”
“你别推我……姐,你头发都湿的。”
明月在后面轻轻一摸明谨发丝,明谨说:“我们头发都湿了好不好,等下回去弄下便是了,不要回去就睡,尤其是你,明月,你……”
明谨正要叮嘱她不要睡前吃宵夜,亦抬手取了玉簪,正要将湿漉漉的长发稍微簪起,免得路上遇到可能还没睡的女性长辈失礼,但还没等她挽起青丝,忽然,前方院子外传来凌厉的巨响。
似有什么被轰碎了,明谨她们听到的时候,暗卫们先有了反应,矫健的女暗卫刷刷从屋檐跟阴影角落落下,将明谨几人挡在廊下。
且外面也传来毕二跟毕十一等人跃射而出的怒喝。
“什么人!”
不过两人分别从外院跟中院出,但外院射出的并不止一个毕二,还有千机跟另外三个十二监高手。
但重要的不是冒出什么人,而是什么人让这些人齐刷刷出现。
巨响,来自何处?
那是雪庐外一处屋子,刚刚的巨响便是屋子前面的一尊香炉鼎被活生生斩断了。
第130章 莫非与(要提往事啦,接下来节奏加快)
好可怕的一刀,刀过,等人高的香炉崩散撕裂,四处坠射,紧随着,那甩刀的刀客脚下一点,人已轻盈影掠,到了两米高的雪庐院围墙,但他上去的,一条雪白剑气卷起了雪……
刀客侧身纵出一刀以抗,刀气剑气碰撞,砰!!
围墙上瓦片跟上面累计的绒白雪层全部粉碎,好像下了另一片更精致跟细碎的雪。
刀客提脚闪射,因一白影已上来,竟似没有踩踏围墙似地一影接着一影将一条条剑气纵横而斜射过去。
刀客踩着笔直的围墙往后倒退,竟跟长了后背眼睛似得稳稳当当,且左右手挥舞,刀影片片切割。
内力,刀剑之气也。
最终一顿足,刀客双手握刀,一个凌空跳斩。
刀上内力密布,随鸣呼啸,如长夜里锁链困住的厉鬼。
切雪,切空。
若说这刀客霸气,那这白影之人就是飘渺。
不管他这一刀如何霸道卓绝,她的残影似联袂合一,那剑影也终合一,合一的剑就一刺。
她笔直的一刺,定点在前方正面跳劈而来的一刀。
嗡……
那一瞬,仿佛有人听见了哗哗的风声,以及四周树木落叶横扫破空的声音。
就那一刀一剑,其之气,凭空撸突林木之森叶。
别说明月等人看呆了,就是暗卫们也惊疑非常。
毕二不是对手。
明谨也知道这点,目光淡淡一扫那头屋檐上的千机等人。
他们也不是对手。
但还好,这个白衣人……
“白衣剑雪楼,没想到你们楼的人也入世了。”
白衣女子提剑,朝下面赶到的一群禁军护卫抬了手。
刷!禁军群体后退三步,只包围,不靠近。
毕竟这种恐怖的高手,他们靠近了也是添乱。
“你是何人,意欲为何?”
女子没有与对方闲谈,只直接了当问。
“找人。”
找人?女子皱眉。
刀客咧嘴而笑,转过身,站在墙头朝雪庐内院看来。
“放心,我不是找这院子里你要保护的那位客人,而是找它的主人家。”
彼时,谢远已从前面主院走出,走到院子里,迎着风雪,凛然瞧他。
——————
“姐,白衣……那个白衣人,白雪什么楼的?女的?”明月扯着明谨袖子嘀咕。
这什么世道啊,有些女人大晚上穿白衣服是女鬼,有些女人穿起来像是卖身葬父,有些人呢,活生生就是仙女啊!
老天太偏心了!
明谨袖子下的手还握着玉簪,闻言觉得她们在这里不合适,太近了。
因为白衣剑雪楼的人若是出现在这,就意味着……
“交给父亲她们处理吧。”
明谨正要走,忽听到主院墙头那站着的可怕刀客高声朗呼一人名。
“谢明谨!”
“我要找谢氏明谨。”
含着笑意,似熟稔,似切近,又似目的坚韧。
非她不可。
众人惊动,明月等人惊疑不定,这是哪来的桃花运?
不过看着年纪不小,三十了吧,还是个江湖人,定然与我家姐姐不配了啊。
也不知哪来的狗胆!
明容敏感,隐约嗅到了今夜变故的凶险跟不可测,眉头紧锁,有心要拉明谨避开,但明谨皱眉,抬眸朝那人看去,目光幽沉。
————————
变故,若是可以解决,就只能算是一场遭遇。
可若是一再脱离控制,那就是一场事故。
谢家父女是祖传得老成,习惯把变故都拢在可控的章程里,不喜欢节外生枝,所以当明谨判断眼下这人尚是外院可以应付的,她就不打算掺和了,连热闹都不想看,毕竟这里还有明月她们,免得节外生枝,突生烦恼。
但她没想到是来找自己的。
那……似乎更麻烦的事了。
明谨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挪步往回廊另一侧走,心思起伏的明容等人见状也要跟着走。
但!
“莫非与。”
“你还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叫莫非与的人吗?”
明谨站在那,背着身,后背隐在廊下绰绰灯盏光晕处。
“十年了,你就没想过她在哪?”
“或者说,她到底死在哪!”
明明声音很淡,明明此人言行举止都带着几分谜怔,可言语之厉害,如风雪之暴击。
明容知道,今夜这一遭怕是避不开了。
那刀客站在高处,于风雪中俯视偌大的雪庐院落。
他看到了许多院子里出来的许多人,一时间好像不知道明谨在哪。
但他也不在意,因为知道她终究会出来。
“既是刺客,来人,杀!”
红棕长袍于雪色中如此醒目,既能昏沉于黑夜,又能剖离于风雪。
谢远森然沉郁,抬手示意,诸院落各有弓箭手刷刷提箭壶仲的箭矢瞄准那刀客。
一刹便箭矢密集飞梭,似雨幕切割风雪,烈煞声,空音破谷。
刀客大声而笑,好猖狂,刀起刀落,大气磅礴,周身射来的箭矢应声而斩断。
围墙另一头的白衣女子并未动容,哪怕这些箭矢密集从她身边刷刷飞梭而过,她不在意,却也不动手,只是微转了剑柄,若有所思瞧了雪庐内院一眼。
那边……
“阿谨!”
若是明容她们没能拦住,那么林氏许氏等人自然也拦不住,只见她直接一袭单薄的罗紫流丝水衫,外罩黑色沉静的披风,款款婀娜又似内敛极致,像是流动的水墨画。
过了廊下,走过了内中院。
不紧不慢,风拂动了披风上的金丝纹路,它游动着,拨动着。
看不太清她的眉眼,只知道露出的皮肤很白,无血色。
“少宗。”
暗卫们想拦人,俱是被明谨走近便望来的眼神所摄,只能纷纷后退。
明谨见到了中院与外院中间一隔的圆弧净月拱门,青石板路,道旁累雪,青白带月光。
那么沉。
她顿了下足,终究在谢远冷然目光下跨出一步,如以往,她依旧没有听他的话。
然后她偏头朝那墙上刚破了一层箭攻的刀客道:“闹这么大动静,非要与我说,那就请说吧。”
手中刀回旋,滑入掌心,刀客看着她,良久,眼神似极复杂,又酸楚,最后也只一笑。
“你很像她,但又不像。”
明谨双手拢在袖与披风下,并不语,但眼神如月如雪,连那白衣女子跟千机等人看着都颇觉得她寂静。
竟能如此寂静。
明明逆风而来。
第131章 明珠
刀客也不急,目光扫过那些再次瞄准自己却动手的弓箭队,又朝谢远冷笑,“谢国公现在不急着杀我了?是怕我杀她吗?原来你也知道我该杀她!”
要见她的是他,要杀她的也是他,换做一般人早就惊怒了,可明谨依旧静着。
半响才再次提醒。
“阁下再不说,我便走了。”
“我不似你们习武之人,大晚上还能墙上纵横,挨得住这冬日大雪。”
毕二等人还好,压得住自家少宗的嘲讽,千机等人就呵呵了。
就连那位白衣剑雪楼的白衣女子不也被嘲讽其中?
女子微簇柳叶眉。
街上已带人来的庄无血跟一条狗一样蹲在地上等情况,听到这番话,挑眉耻笑。
谢明谨终究是谢明谨啊,桀,就是不知道今夜这唱得哪一出,连他上面老大都避讳不插手,只让他应个场子。
也对,白衣剑雪楼在,千机那伙人也在,他们监察院只查死人的活,倒是可以看戏?
谢家的戏,他是特别乐意看的。
——————
“行吧,那我可得好好说说这些前尘往事,毕竟你身子骨不好。”
刀客笑了,竟施施然盘腿坐在墙头,将长刀横放在了腿上,居高临下道:“昭国武道第一宗蝶恋花门下弟子斐无贼,我蝶恋花门下弟子排名以实力论尊卑,十八年前,我列门下三十九位,代号三十九。“
难得正经诉了一番话。
“这是我的来历。”
他说了自己的来历,不知多少人神色大变,唯独谢远面色深沉,眼中森戾近滔天。
明谨皱眉,“我记得十年前的第一宗好像不叫这名。”
她已然察觉到今夜脱离控制,包括她以往的认知,但既然逆风来了,就必须得到她想要的。
斐无贼也皱眉,“当然不叫,那个第一宗的宗主是外门弟子,都入不了门,当年跟我同期进山考试,被我打成猪头,进不了内部们,只能在外门打杂了三年,后来毕业了跑去那个什么第一宗,叫啥来着我也忘了。”
明谨:“……”
好像也没什么槽点,因为她从其他人的反应中得到了判断——此人所言非虚。
“然后呢?”
明谨依旧按捺得住。
“我说的第一宗,不是以十年还是十八年来算的。”斐无贼对此好像很固执,那种骄傲入了骨。
“我蝶恋花的第一,是以三百年为昭国创武辟道而立,总不能三百年都排第一,那都没法出门买菜了,动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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