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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妇难为 完结+番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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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夫人也面露慈色,温柔道:“娘也只盼着你能好好的。”
  等着母女两个收拾一番,重新出现在朱兆平的面前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何夫人进得门来瞧见了朱兆平,不好意思道:“都是我们慢吞吞的,倒叫姑爷久等了。”
  朱兆平忙起身见礼,笑道:“母亲多虑了,这里风光秀美,极为怡人,小婿不觉枯燥,反而是微风拂面,满鼻盈香,心里极是舒爽的。
  何夫人笑道:“你喜欢就好。”又道:“快坐下说话。”
  朱兆平应下,眼睛往后一瞥,就见着何婉仪神色平淡,见着他看过去,还莞尔轻笑,再不复方才满脸的凄凉,不觉心里一缓,也冲着何婉仪笑了笑。
  何夫人含笑看着,待到朱兆平坐稳,便笑道:“可是定下了出发的日子?”
  朱兆平笑道:“回禀母亲,定在了三月十六。”
  眼下已是三月初十,不过还有六日的功夫便要离去了,心中难免生出不舍来,何夫人转头看了一眼一旁安稳坐着的何婉仪,又转眸看向朱兆平,温和笑道:“出门在外,定要一切小心。”听着朱兆平应下,又在脸上堆满了笑,说道:“婉娘的性子这几日你该是知道些的,她虽是有些小毛病,但大数都是好的。若是以后她哪里不周到,得罪了你,你千万瞧着我的脸面,宽宥她一些,等着你们哪日归家,你告诉我知道,我必定狠狠教训了她。”
  何夫人满眼的温柔里夹杂着清晰可见的哀求和担心,朱兆平心里一软,起身作揖,柔声道:“母亲放心,我必定会好生待她,不会叫她受了委屈的。”
  能得了这般郑重其事的承诺,何夫人不禁心花怒放,忙起身走过去,亲自扶起朱兆平,笑道:“我知道四郎素来是个说话算数的,有你这句话,我便再不会担心了。”
  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朱兆平本就是长辈们最爱的那种孩子,又有意讨好了何夫人,半日下来,何夫人看见朱兆平简直跟看见了一朵花儿,有朱兆平在,便是何婉仪都要靠后一射之地了。
  夜里夫妻安睡,何婉仪想起白日里的事情,不觉又气又好笑,在被子里轻轻踢了朱兆平一脚,哼道:“我娘简直将你看作了亲生儿子,有你在,我这个女儿都要靠后站了。”
  朱兆平想起何夫人的殷勤,翻过身将何婉仪搂在怀里,笑道:“你又吃的哪门子的醋,母亲做甚待我如此好你难道不明白?不就是怕我以后待你不好,如今待我好些,也好叫我瞧着她的脸面,以后待你好些嘛!”
  何婉仪自然是明白的,不由得眼圈发酸,心里一阵暖流激荡,好一会儿平稳下来,才带了些哭腔道:“我娘命苦,若非是我娘再三教训了我,我是定要留下来伺候她的。待她好一些,我才能安心去寻你。”
  朱兆平轻轻揽着何婉仪,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背,叹道:“你莫要担心,走之前我会恳求了祖母,得空便下了帖子叫母亲去朱家做客。便是这潭溪镇里,我也有许多至交好友,到时候写了书信过来询问,总能知道你母亲过得好不好。”
  何婉仪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四爷了。”
  朱兆平笑道:“你我夫妻一体,你娘就是我娘,何必又说有劳二字。”
  两人在何家住了两日,虽是何婉仪万般不舍,却也只能拉着何夫人哭了一回,转头还是要登上回朱府的马车。
  何夫人知道这回离去,怕是要三年五载的见不着女儿的面,心中极是难舍,拉紧了何婉仪的手哭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好了,我就好了。”
  何婉仪也哭得涕泪难舍,哽咽道:“娘定要好生照料自己,若是女儿知道娘过得不好,便是女儿过得好,心里也必定是难过的。”
  何夫人连连点头,流泪道:“你放心,娘真的想开了,以后必定会养好身子,等着你带了小外孙,小外孙女回来。”
  马车终是开动了,何婉仪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看着何夫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在车里坐下,依旧是哭啼不已。
  珠圆一旁劝道:“又不是不回来了,奶奶莫要过分伤心,仔细哭多了伤眼。”
  何婉仪闻言略略点头,拿了帕子擦了眼泪,心说这话也没错,上辈子朱兆平只在外头呆了三年便回了潭溪镇,这辈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此番往何家一遭,何婉仪心里感触良多。何家虽以前姨娘甚多,可颜色普遍平淡,不过是胜在年轻肤嫩罢了。可这回不一样,这个姑娘姓任,是个年轻又漂亮的,想起她娘那一双一向晶亮发光的眼睛如今变得暗淡如灰,她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抽疼。她娘该是真个儿死心了,才会把这样的女人往她爹的房里拉。
  何婉仪靠在车壁上,听外面马蹄声声,知道那是朱兆平骑了马一路随行。想起上辈子朱兆平弄回家的那些女人,她闭上眼,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


第029章 
  朱兆平不好女色,可他的后院里,却是住着好几个女人。何婉仪想着那几个女人,不禁出了神,若是她这辈子能耐住了性子,只将那几个人当作这宅子里的摆件儿,是不是就能同朱兆平和和顺顺白头到老了?
  珠圆见着主子脸色不太好,倒了水轻声道:“奶奶,喝茶。”
  何婉仪觑了她一眼,将那水接了过来。
  到了朱家,自然是要去给长辈请安的。一进妙心堂,何婉仪便觉得一道锋利如刃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不必看,便知道是大太太。
  二太太黄氏也在,瞧见两人立时笑意盈腮:“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白日里还念叨呢,快过来,给老夫人瞧瞧。”
  两人上前见礼,朱兆平笑道:“倒叫祖母忧心了,实在是孙儿的不是。”
  朱老夫人笑意盈盈,正待说话,大太太老毛病却是又犯了,插嘴便道:“知道不好还不赶紧家来,可见都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并不是诚心的。”
  朱兆平脸上的笑因着这话就淡了几分,何婉仪更是将头垂得低低的。
  满屋子的欢喜因着这话散了个干净,朱老夫人不悦道:“瞧你这性子还跟以前一样,可见还是佛经抄得少了些,打明个儿起翻倍便是。”
  大太太一哽,脸色就不好看了,旁边儿的二太太拿了帕子捂在唇上,却还是遮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这番看在大太太的眼里,她心里不由得更是羞怒,将眼睛一转,便瞧见了正缩手缩脚站好的何氏,满腔的怒气恨意,就全都撒在了这人身上。果然是这儿媳妇没娶好,命里就是同她犯冲的,不然怎的这女人嫁进门来,她就开始倒霉了。
  何婉仪只觉那道炙热的视线几乎要将她烤焦了,心里淡淡的叹气,这个大太太,旁处生了闲气,便要躲在院子里虐待儿媳妇出气,公爹待她不好,她固然是个可怜的,可也是个可恨的。
  二太太的眼睛从大太太身上转向了何婉仪,想了想,上前将何婉仪的手拉了起来,温声道:“你母亲可还好?这几日镇子里都传遍了,可是把我给气坏了。这世上竟也有这等黑心肝儿的人,瞧着兄嫂心善,不说感恩戴德,竟是恩将仇报。也是苦了你娘,若非如此,怕是你还能有几个弟弟妹妹呢!”
  这番话,实该是大太太来说的,朱老夫人觑了大儿媳一眼,见她板着张脸,听见这话也只是撇嘴,满脸的不忿不屑,不由微微皱眉,转眸看过去,脸上便堆起慈爱的笑,招招手道:“婉娘过来。”
  二太太忙松了何婉仪的手,笑道:“去吧!”
  何婉仪在朱老夫人身边儿坐下,朱老夫人握了她的手笑道:“乖囡别伤心,总是已经知道了人心险恶,比一直蒙在鼓里可不是强多了。你放心,等你们走了,我会时常去瞧你母亲的。”
  这却是老夫人自家的心意了,何婉仪起身福礼,感激道:“多谢祖母挂念,孙媳心里不胜感激。”
  朱老夫人往前探了身子,拉了何婉仪重新坐下,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必见外。”又看向朱兆平:“过得几日便要出门去了,明日里去陪你祖父说说话,便不要出门了。”
  朱兆平扠手道:“孙儿记下了。”
  二太太瞥眼见着老夫人斜眼儿去瞧大太太,偏大太太歪着头在瞧一旁条案上的水晶花瓶,心里一笑,忙上前说道:“此番前去苍桐镇,四郎务必要小心再三,路上不可贪快,白日里行路,夜里好生歇息。记得要走官道,莫要学那些不知所谓的,总往那偏路小道儿上走,说什么绿水青山好个光景,再碰上了强盗,可不是玩闹的。”
  朱兆平忙作揖道:“多谢二婶叮嘱,小侄都记下了。”
  二太太含笑点头,睇眼瞧去,大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将脸偏在一旁,竟如三岁小孩儿一般生起了闷气。偏老夫人一而再地瞧她,见她如此,目中怒意更胜。
  真是个傻子!二太太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温柔地看向了正乖巧坐在老夫人身边儿的何氏。这丫头还真是个福星,若非是她进了门儿,闹出了这些事儿,老夫人整日里守着妙心堂吃斋念佛,又哪里会知道她这个大嫂子,原是这么个德行,只当她还是个好的呢!
  见过了朱老夫人,朱兆平便带了何婉仪回了棠梨阁。进得院门,便瞧见宋妈妈同玉叶带着几个丫头正守在门前头候着。见着他们二人,齐齐矮身福礼。
  朱兆平这两日虽是不曾操劳,却也是日日陪着丈母娘说话讨趣,不得清闲。此番归了家来,到底还是自家住着舒爽些,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又瞧着满院子还散落着箱笼,笑道:“你们手上有事就继续忙碌,叫人备了热水送去书房就是。”说着两手背在身后,便往书房里去了。
  等着朱兆平离去,宋妈妈等人才凑到何婉仪身边,宋妈妈红了眼,低声问道:“太太可还好?”
  这个太太并非是朱家的大太太,说的却是何夫人,何婉仪将宋妈妈的手拉住,叹道:“劳烦妈妈记挂了。”又轻轻笑道:“瞧着清瘦了许多,精神也不大好。只是太太想得开,想来过些日子就好了。”
  何夫人是如何待何老爷的,从何家来的一干下人心里最是清楚,宋妈妈自是知道这里面的挖心痛楚,不由叹气:“太太想得开就成。”顿了顿又叹道:“太太命苦呢!”
  说得何婉仪心里又酸涩起来,眼圈也跟着红了。
  玉叶忙笑着扶了何婉仪往屋里去,说道:“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奶奶不如先去沐浴一回,看会子册子,便要用晚饭了。”
  宋妈妈自知失言,也忙跟了上去,笑道:“急什么,等奶奶好好歇一歇,明个儿再看也是一样的,总是还有几日好收拾的。”
  虽则大太太将何婉仪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可她眼下被老夫人拘在了妙心堂,便是想出幺蛾子也是艰难。这会子伺候了老夫人用过参汤,便在一旁坐下,笑道:“眼见着四郎就要走了,媳妇心想着,何氏到底是年纪尚轻,不如把桃香给了何氏,我们在家也好安心一些。”
  见着老夫人一个眼刀甩过来,大太太立时站起身,略有些怯懦道:“那桃香是儿媳身边的老人儿了,若非是忧心何氏伺候不好四郎,再叫四郎吃了苦头,儿媳也是不愿意割爱的。”
  朱老夫人将手里的佛珠串子重重摔在桌案上,没好气道:“你既是不愿意割爱,便留着自己个儿用就是了,又有哪个逼着你割爱难受了?”又担心大太太拿了这件事又来烦她,又说了道:“老太爷已经给四郎准备了一房得力的,便是王忠那一家子,一家三口都是能干的。再者何氏自己个儿也带了一房,那位宋妈妈我是知道的,她自己个儿就是个靠得住的,丈夫和儿子也都是正干的。再加上贴身伺候的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八个人伺候两个主子,怎么都尽够了。”
  大太太唇瓣嗫喏了一回,到底没敢再开口。她又哪里真是担心下人伺候不好朱兆平,原就是打算给个美艳的丫头过去,若是能被朱兆平收用,恶心一回何氏,自然是心里又解了一回恨。再则,儿子跟前搁了个自己的人,以后也好吹些枕头风,不至于儿子的一颗心,就只向着那个何氏。
  朱老夫人焉能看不出大太太的打算,瞧着她那副蠢模样就忍不住生气,冷声道:“原以为你是个好的,谁知道竟如此的不知事。眼见着四郎要走了,天高水远的,一两年是回不来的,连隔房的婶娘都知道嘘寒问暖叮嘱一番,你这个亲娘呢,却只干看着,半句暖心话你都不肯说。那到底是你的亲儿子,我却不知道,四郎哪里不好,竟叫你如此对待!”
  说得大太太脸上涨得通红,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不由得暗骂二太太刁滑,朱老夫人却已经不耐烦,摆摆手道:“你去睡吧,明天记得早早起来抄佛经。”
  大太太无奈,只好福了福离去了。
  安妈妈笑着去给朱老夫人揉肩,劝道:“大太太瞧着也是有些长进的,有老夫人看着,以后会好的。”
  朱老夫人却是连连摇头:“我老了,也没那么多的精力了,老大家的不成样子,老二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瞧着吧,以后有的闹呢!”
  翌日,天朗气清。
  朱兆平一大早便去了朱老太爷那里,何婉仪手里拿着册子,正仔细地点着箱子里的东西,门上忽然有人敲门,却是朱宛如带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这可是稀客,何婉仪将册子给了玉叶,迎上前笑道:“妹妹竟是来了,快请屋里坐。”
  面对着何婉仪的热情,朱宛如显然有些不自在,脸上犹自带着几分怯弱,将院子里的箱笼看了看,轻声道:“嫂子眼下可忙?”
  何婉仪笑道:“总是理得差不多了,也不必多费功夫。妹妹既然来了,快请屋里喝茶!”又吩咐玉叶:“去把新得的玉龙茶沏了来,再上几碟子甜糯的果子点心。”转头向朱宛如笑道:“走吧,我们往屋里坐。”
  朱宛如只觉这位四嫂子待自己热情又周到,心里感动之余,想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不禁皱了眉头。碎步跟在何婉仪身后,长长眼睫垂下,眼中就露出挣扎难受的情绪来。


第030章 
  进得屋里,何婉仪一叠声的招呼了朱宛如落座喝茶吃果子,朱宛如本就是木头性子,又兼满腹心事,整个人愈发的沉静寡言,对上何婉仪的热情,也只是略略含笑,并没有过多的亲热。
  何婉仪还不觉得什么,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却都皱了眉,只觉得这位大姑娘很是有些目中无人。
  “妹妹尝尝这牛乳白玉糕,入口绵糯,味道鲜美,可是我娘家厨房最是拿手的点心了。”何婉仪笑着拿了盘子里的镀银签子扎了一块儿放在碟子里递了过去。
  朱宛如忙伸手接住,觑眼瞧着这位四嫂子,虽说她们并不相熟,可她却感受到了浓浓的善意,由来一阵心虚,将那糕点小小咬了一口,轻声道:“多谢嫂嫂,味道果然香甜。”
  何婉仪含笑看着朱宛如,眉眼间皆是温柔。这个小姑子虽是性子腼腆,可她却知道,这是个好的。那时候吕素素已经霸揽了中馈之权,有眼色的,个个儿都到她那儿奉承说好话儿了,只有这个小姑子,那一年跟着夫婿从远嫁之地回来,却是专门过来她的院子坐了半晌。
  朱宛如又咬了一口,便将那牛乳白玉糕搁下了,她将手里的帕子拧了拧,迟疑片刻,还是轻声说道:“嫂嫂,我,我……”可她心里终究还是不愿意说的,这边儿张开了口,却是吐了几个字,又沉默了。
  太太今日寻了她去,只说叫她过来问一问她这个新嫂子,何为孝道,何为妇道,又命她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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