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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嗜我如蜜-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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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约莫也清楚,没有用,公主的衣柜里十八般颜色的罗裙,连同夜行衣在内,样样都有。
  天香楼的竞价大会马上开始了,人潮涌动,这一楼一望之下只见一圈圈人头,她不忍让姜偃白衣染尘,寻了一个顶好的角落,与他坐下来喝茶闲聊。
  “阿偃。”
  “嗯。”他早习惯了她如此轻薄地唤他,也习惯了,在她的轻薄之后,回以敷衍的一声。
  就好比她也叫吕归州“吕萌萌”一样。
  这个“阿偃”,没甚特别之处。
  她看出他兴致缺缺,颇想逗他开怀,说起了昨日他讲的关于秦威王的故事,捏住他手,一下没一下挠他手背:“我觉得,我以后一定也是秦威王第二。”
  姜偃胡乱应付,实在手背微麻,心中紧绷:“怎么说?”
  元清濯享受着与心肝美人调情的愉悦之感,凝眸曼睩,勾唇:“如果我死在我驸马的前头,多半也舍不得他立刻殉情,下 * 到地府去陪我,所以得留一条密道,让他以后长命百岁了再沿着密道去寻我。为了避免盗墓贼光顾,我还要开十七八个假墓穴,只把密道告诉驸马一个人。我现在就告诉你,就设在……”
  这时,天香楼的老板出场了,一阵喧哗的锣鼓声惊断了她的思绪,元清濯本已几乎要凑到姜偃跟前去,闻声被惊扰,皱眉回头,只见是今日的主角姗姗来迟,嘴唇轻轻一撇,露出些许不耐之色来。
  “诸位,因小可来迟,一会会为每桌免费提供上好的陈年花雕,还望大家海涵。”老板一伸手,作抱拳礼。
  上好花雕,这还不错。
  公主立刻原谅他叫众人等了这么久,人群发出不耐烦的嘘声吵到阿偃的耳朵了。
  天香楼的老板拿出来的第一件重器,是一支两千年的骨笛,用鹰骨削成,造型简单朴素,至今还能吹奏成韵。
  元清濯看了眼姜偃,觉得如果是把古琴倒是可以争一把,现在么,出门太急,以致囊中羞涩,未免错过好物,便按捺住了,只等下一件上场。
  骨笛以八百七十两卖给了一名附庸风雅的暴发户,方才就属他叫嚷得最凶,拍着大肚皮兴奋地站到了桌上。
  第二件,是一件雀羽金裘,以孔雀羽毛及上好的蓝田玉编织而成,出土于前朝昏侯之墓。
  可惜也是件华而不实的东西,因为过重导致根本穿不出去,元清濯也不想要。
  看姜偃,他更仿佛置身事外。估摸着,他也觉得没劲,早想退了。
  第三样宝物就在这时候拿出来了,天香楼老板登时眼睛雪亮,着人以造价昂贵的玻璃器皿托好了呈上来。仔细看来,像是一件钗环之类的物事。
  那天香楼的老板笑眯眼道:“这一件,诸位可听好了,大魏迁都之前,武帝朝那一代,有一位出了名的女富贾,财力位居神京之冠,到老也孑然一身,离世之时,随身的墓葬品只有这么一件,就这么一支断钗!”
  元清濯听了,朝姜偃解释道:“这位傅夫人原是成过婚的,可惜夫家宠妾灭妻,她难以忍受,与之和离了,后来又听说找到了初恋,可惜她当年爱慕的男子早已另结新欢,傅夫人便一生未再婚嫁。”
  说完,她轻轻勾住姜偃修长的食指,握住,待他看向自己之时,她红唇轻翕,巧笑嫣然:“阿偃,我若负你,你会不会也找别人?”
  姜偃摇头。
  元清濯心满意足,伸手,又在他的手背上轻缓地揉了揉:“我再也不推开你了阿偃。”
  姜偃沉默,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元清濯掌心一阵空空落落的,看了两眼,知他害羞,也只好作罢。
  她心中也默叹了口气,当初为了苏嬴在听泉府说的那番话,真是让他伤心了,如今他再矜持一下,合情合理,她配合。
  但当下,她看准了那支断钗,她要,而且势在必得。
  天香楼的老板为了抬高价格,开始极言吹嘘 * 断钗的来历。试想,武帝朝时神京第一女富贾的唯一陪葬品,该是何等精细华丽来历不凡云云。
  听着这些话,元清濯也就嗤笑不语。
  傅夫人看重这支断钗,是因为它背后与初恋心上人的一段旧情,那段旧情令她一生不忘,她孤寂地过了一辈子,临终时除了安置身边忠仆以外,便将所有的财产都充了公。不管她生前风评如何,但这件义举却是令元清濯十分敬佩的。若能修复这支断钗,与傅夫人必然也是一种告慰吧。
  “起价,一千三百两!”
  天香楼的老板开始叫价了,他肥腻的满脸褶子都开始闪烁着金钱的幻光。
  但奇异的是,对这支断钗感兴趣之人并不多,也许是因为,这钗就算做工再精致,意义再丰富,它也毕竟只是一支断钗。
  已经崩坏的事物,带有无尽的残缺遗憾,诉说着的,是一份有关风月的凄美。确实,不受大众喜爱。
  因此元清濯一口价:“一千五百两!这支钗我要了!”
  诸人大感惊愕,不知是哪里来的不懂行的冤大头,一支破钗能值这个价?
  元清濯帷帽下面容凝然不动,但不知为何,他们感到这位年轻的女子坐在那边便有种无形无声的气场,至于她身旁那位容姿气韵无一不俊美至极实乃平生罕见的少年男子,亦是气度清贵,不似凡人。
  他们不敢嘲笑了,那位天香楼的老板也爽快地答应下:“好,这傅夫人唯一的陪葬品,就归这位小娘子了!”
  元清濯随他到楼内雅间交涉,拿到了天香楼已精美木椟妥善保存的断钗,银货两讫。
  随后,她领了照约定天香楼该给的两坛花雕酒,与姜偃相与一道步出天香楼。
  花雕酒没有手拎,于是让镜荧提了先回,她与先生慢慢悠悠晃回去。
  拿到花雕时镜荧简直在怀疑长公主是否故意用它来支开自己的,毕竟都一掷千金了,还惦记人家区区两坛酒作甚么?
  镜荧还是那么听话,脸上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拎酒坛便回了。
  元清濯推着姜偃的轮椅,步子缓慢,行走在阴云绵绵的天底下,脚下是笔直延伸似无尽头的汉砖路。
  元清濯怀里还揣着那只木椟。
  她啧啧道:“秦威王之墓被盗,傅夫人的墓也被盗了,阿偃你说,这神京的盗墓贼是不是挺嚣张的?”
  姜偃语调颇沉,目光微微偏向身后,“公主可有追问盗墓贼是何人?”
  元清濯耸肩:“问了,不过老板也不知道。我看这种事太损阴德,照你们神棍的说法,这种人是不得善终的。”
  “……”
  有一个问题,姜偃压抑在心中已经很久了,实在无语,不吐不快。
  “我有一事不明,公主为何一直说我是神棍?”


第55章 三人行,必有电灯泡焉。……
  元清濯自知说漏了嘴; 好像还不止一次地说他是神棍来着?
  她能理解姜偃的不满,来自于自己的职业受到了别人的 * 质疑,就好比柳将军手底下的新兵蛋子质疑她敬武长公主的实力一样,她用连打了五十场架发泄了内心中的不满。但姜偃不会打架。
  他心平气和地问她; 为什么总说他是神棍; 打算以理服人。
  由此可见姜偃的涵养修为; 实在比她高几个境界。
  元清濯支支吾吾一顿; 粉面上沁出一团淡薄的绯红。
  “先生; 阿偃,这话问得好无趣,咱不说了好不好?反正; 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你是神棍; 那也是最神的; 褒义那种!”
  姜偃脸色不变,依旧那样回眸望她; 元清濯想了想忙找补:“这丝毫不影响我爱你啊!”
  姜偃两鬓拂动的碎发,似乎都因此而滞了滞,他本人自是不必说; 元清濯拿食指轻轻戳他绯红的面;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国师大人怎越来越不禁撩了?”
  看来公主是撩汉老手了。
  姜偃眸色微沉,避过了她进一步的轻薄,目光投向了别处。
  元清濯还以为他是更害羞了; 见他排斥; 也不好再不知分寸地亲近。
  摸摸怀中鼓鼓的一支断钗,她道:“除了那条玉勾带,一直也没送你什么体面的礼物; 这支断钗修复好了以后,还希望国师能不计前嫌地收下本宫一番心意,咱们把往事翻篇儿,重新开始你看行不行?”
  姜偃此来神京,其实并无与她求好之意。
  太皇太后言犹在耳,不论他是否听进去了,他都无法忽视,在仍然怀有少年赤子之心的裴钰衬托之下,他这般已经道心崩坏苟延残喘度日的人,确实无法与她相匹配。
  只是无法坐视她动了李恨秋等人的利益,惹来杀身之祸。公主心大,不擅长以最坏的恶意度人,她孤身一人很是危险。
  他来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别的什么。
  一介亭中他的决定他的心意,从未变过。
  他亦不知,是何处给了长公主如此之深的误解,令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仿佛忘了她曾经长达半个月没有想过与他谋面的隔阂,再一次像一只蝴蝶一样扑了上来。
  而他,一贯自制力强大的人,总是在面对她时,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于是又把局面弄成了如眼下这般糟糕进退皆不是的窘境。
  姜偃自嘲勾弄唇角,除了讥讽自己在公主面前毫无底线和气节以外,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昨日开始调配硫硝,确定成色比例,回了波月斋后,姜偃列了一份清单,命小童拿给长公主。
  元清濯大致看了一眼,并无什么问题,着人去采买。
  好在神京毕竟不愧为旧都,在这里什么都能买到,姜偃要的品类虽难买些,但一天之内,还是都凑齐了。
  接着,国师就一心扑在研制火。药上,目不窥园足不出户,从日出至月落,差不多又熬了个大夜。
  研制出来需要试炸,不能直接投入使用,威力应当控制在炸开封锁的墓道,而不至于令陵宫坍塌。
  元清濯心疼他熬夜辛苦,见又 * 劝不住,特地在外边弄了点西域通商来的小果子,哄他夜里腹中空空如也之际垫一下肚子。
  谁知道昨夜里送进去是多少,今早去借着收盘子的借口去看他时,就发现还剩多少,纹丝不动,数来数去,一个都没少,元清濯大感懊恼,后来这些小果子全进了镜荧的肚里。
  姜偃精神靡靡,但固执要拿成品去实验,拗不过他,元清濯只好保证自己亲自过去,留他在屋里补眠。
  有镜荧这个神助在,出不了岔子。
  试验的结果很成功,城西郊百姓只听见一声爆破,都闻讯赶来看稀奇。
  满场硝烟之后,元清濯开始思忖着,姜偃这么厉害,不知道将来能否改良火。药,利用于战场?
  大魏的军队若得到如此威力的武器,必定如虎添翼,将势如破竹,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晋元绅等人喜笑颜开,京兆尹大人搓着双手赞叹道:“国师大人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下官这就去请示,咱们挑一个黄道吉日,这就炸穴开墓。”
  京兆尹大人很是激动,似乎等不及了,立刻就想下到这千年古墓之中一探究竟。
  元清濯也不好阻拦他膨胀的热情,只好任由他去。
  她骑上黑美人,打马入城,然而才入城门,等待着的郭显就来报,看他情状像是形势有变,元清濯心神一凛:“怎了?”
  郭显道:“公主,胶东王追来了。”
  说话间,只听见前头街角传来一片嘈乱的马蹄声,似乎一行二十几人的队伍,往此而来。
  元清濯本以为是什么大事,郭显说是裴钰来了,她吐了口气。
  但转眼听到这嘈嘈切切的马蹄声,心却再度为之一提。
  裴钰来了?
  他怎么阴魂不散,居然追来了神京?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然而,她身前身后,都只有这一条路好走,避无可避,她只好迎头与之撞上。
  裴钰策马而来近前,见到元清濯以后脸色一亮,勒令骑兵停步,一场纷纷扰扰扰民至极的高调出行,终于暂停了下来。裴钰的蟒纹玄色外披上风尘斑驳,像是星夜疾驰而至,沿途于驿站换马,用了一天一夜便赶到,眼底还蒙着一层未能歇息好引发的乌青。
  “小满,你居然一声不吭来了这里,我本以为你还待在公主府。”
  上一次闹了一个苏嬴与苏赢的大笑话,他过后每每思之,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也不敢继续搅扰公主殿下。便忍了又忍,打算等自己把这件事忘了再来寻她。
  但这半个月以来,裴钰也一直在留意姜偃的动向。
  他不能见公主,那姓姜的也休想见到!
  好在那姓姜的还算是知晓分寸,半个月以来没有异动,他稍稍放心。
  可也就是因为放心,他才不留神放松了警惕,等他得知姜偃离开梁都之时,姜偃只怕已经到了神京了。
  但那姓姜的到神京去做什么?走亲戚?
  不问还好了,一问之下胶东王的天灵盖都险些炸飞了。
  公 * 主什么时候,居然离开了都城去了西京?
  而姓姜的居然也赶在了他的前头?
  裴钰觉得自己绝不能落了下风,不然本就在公主心里逊他一筹,如今还显得不够姜偃诚心,那愈加是没有指望了。
  他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必须飞奔至公主身边。
  因此他飞快奏明太皇太后,并得到了太皇太后支持,沿途借用皇家的换马驿站,一夜奔驰,终于赶到了西京。
  然而也就在此时,那股要命的尴尬之感,在瞥见长公主对自己并不感动甚至没有一丝好脸色的时候,再度油然而生。
  裴钰局促地道:“公主,你不为我安排歇脚吗?”
  元清濯蹙眉,驱马越过他往前走去:“我来神京是为了公务,国师亦如是,胶东王如无要事,请尽早回梁都,好好地去侍奉太皇太后。”
  裴钰假装听不出她话中在暗暗地讥讽自己抱太皇太后大腿,拿懿旨当令箭,心中虽然委屈,但也不想为自己辩驳了,这一趟出来,确实是乘了太皇太后方便,也无从辩解什么。
  他连忙追上长公主,急急地道:“公主,你住哪里,我随你回去。”
  “不欢迎,哪凉快哪待着去!”
  元清濯一点好脸都不给,放快了速度。
  胶东王继续追上。
  随行的二十骑见那公主对自家王爷一副冷脸爱搭不理的样子,都愤愤然心怀怒气,偏偏王爷爱着这么个泼辣剽悍的女人,拿热脸贴冷屁股,死缠烂打,老王爷若泉下有知,只怕气得要跳脚。
  元清濯甩不脱裴钰,停在枫馆门口之后,她勒缰停下,转过身:“枫馆已经满员,不再接收外客了,你回吧。”
  一听,裴钰一阵胸闷气短,两眼一抹黑,他自然听出了公主弦外之音,于是道:“公主,你未出阁,怎么能与他住一处?这于你名声有碍!”
  元清濯微笑道:“我名声之中最大的污点你不都知道了么?同住一座枫馆又怎么了?”
  裴钰介意是最好了,真的,趁早放过她吧。
  哪知裴钰听了这话之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咬牙切齿地讥讽道:“姜偃这厮不但没有自知之明,还不知羞耻!”
  遂扭头大马金刀地往里冲。
  元清濯呆了一呆,反应到裴钰居然敢骂姜偃之后,立刻追了过去,要把他摁在地上狂揍一顿方消解心头之气。
  本以为他也就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谁料那裴钰就像是事先知晓了姜偃的住处所在,一径闯入了波月斋,粗暴地撞开寝屋的两扇门。
  元清濯暗道糟糕,昨夜里阿偃又熬了大夜,本来是想让他补个觉的,这会儿天色还早,他应该还在睡着。
  元清濯所料不错,姜偃确实还在梦中。
  只不过被裴钰破门而入的响动惊醒了,他睁开眸,只听见气急败坏的一句“你果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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