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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完结+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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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背对李不琢,任后者脖子伸了又伸连个侧脸也捞不到。
有点沮丧。
谁知沈初觉突然打断滔滔不绝的戴品妍,低声对她说了什么,用手势示意她和禧景婚策的负责人换个位置。
“抱歉了,二位请继续。”沈初觉一身笔挺西装,面容冷峻。
但谁也没吭声,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俩有点懵。
倒是正好遂了李不琢的愿,她咽了咽口水,暗叹不愧是华澍的pr,人美,口才了得。
“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陈小姐早没了最初的气焰,摆摆手,先一步离去。
戴品妍拢了拢身后的长卷发,松一口气,随即朝沈初觉扬眉笑了笑:“你刚才让我和她换位是什么意思?”
“嗯……”沈初觉迟疑片刻,舒展眉眼露出半分笑意,“看得清楚些。”
戴品妍停下揉动的手腕,困惑地看向那位宴会销售经理,对方耸耸肩,表示同样不解。
“行了,你们先回去。”
李不琢见状赶紧坐回原位。
正在低头卷拾面包的包装袋,头上突然罩下一小块阴影。
没等她抬头,清润的声音响起:“你躲在这干什么?”
*
“在吃午饭,不是‘躲’。”李不琢抬眸觑他一眼,认真纠正他话里的错误。
“好,不是躲。”沈初觉薄唇微抿,转头看她。
李不琢今天换了身职业装,v领衬衫和黑色半裙的简洁款式,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她底子本来就好,衬衫的藕粉色愈显皮肤白皙。眼下双手支在座垫上,垂着头,真丝质地的衣料绘出小巧的肩头。
“你别老看我。”她语气带上了些许不耐。
“好,不看你。”沈初觉应声,当真移走视线,盯着前方开放正盛的白掌,却不自觉瞟到地上随意摆放的鞋子。鞋跟细长,八厘米,一般高度。但李不琢过去当领班时,只穿中跟皮鞋,如今四处奔波,脚趾挤得厉害,脚后跟也磨红了一块。
“上午很累吧?”
“不累。”
“嗯?”
“领导夸我做事利索,我高兴还来不及,顾不上累。”
“那为什么还想走?”
李不琢怔了一秒,反应过来这是在翻上次的旧账,气势顿时矮去半截,“……不记得了。”
沈初觉看她后颈一缕发丝软软地蜷在衣领里,很想帮她挑出来,但手抬了抬,还是作罢。
犹豫间,李不琢扭头看他,避开他的眼睛,盯着他眼睑下方那颗小小的痣。颜色淡,要靠很近才能看到。
确实有点近,连同他身上一抹冷冽的木香也清晰可闻。阴郁的气味,像被雨淋湿的书页,植物根茎和泥土的缠裹,跟他本人还挺搭,内敛沉稳,不声不响就侵占她全部的嗅觉。
意识到这点,李不琢往旁边挪了挪,挑了个别的话题:“刚才戴小姐好厉害!”
“不过是尽她的工作本分。”
“你这个老板,要求真严苛,刚才那场面连我都……”李不琢说着,眼睛撑大几分,眼睫微微颤了颤,想起什么似地稍微提高音量,“你为什么能当老板?”
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她深刻怀疑自己反射弧能绕地球两周。
沈初觉挑眉,“自然是因为我很厉害。”
“是了是了,我们沈总天底下最厉害。”李不琢拿他打趣,满脸关不住的揶揄。
沈初觉也不恼,抿着浅色的唇线,低眸凝视她笑时弯成月牙的眼睛。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李不琢心里连呼得救,赶紧接过。诺诺应声后,她挂了电话,对沈初觉苦笑:“螺丝钉要去发光发热了,沈总慢坐。”
走出的一刹李不琢回头看了看,沈初觉还是刚才那个姿势,面朝里,仿佛她还坐在那。
她有些不忍。
可横亘于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没办法假装失忆,一笔勾销。之前轻松愉悦的气氛,像一种掩饰。
这让她更受不了。
*
苦熬大半天,李不琢的危机在下午四点半收工的一刻全面爆发——
那双买来一年多今天才第一次穿的鞋子,和她的脚,像被人硬凑做一对的闪婚夫妻,铺天盖地全是问题。
脚后跟被磨出了血。
同事走前给她留下一把白色塑料椅,问她要不要帮忙,那时她还强装没事,笑着说:“不要紧,我休息一会就好。”
想着等血结痂了就行,然而十几分钟过去,李不琢依旧保持坐姿,不敢妄动。
赵景惠的婚礼分为婚前冷餐、草坪仪式和正式婚宴几步,前两项在华澍酒店六千平米的户外花园举行,那里从草坪绿荫到流水亭榭一应俱全。
李不琢坐在榕树下,抬头望着浓密树荫,有些恍惚。
脚边茜草繁茂,曳着天风,习惯了工作的快节奏,她已经许久没这样停下来发呆。
避无可避地想起沈初觉,想起他白净面庞上的泪痣,依稀记得他曾说那代表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是所谓的孤星入命。
当时她还紧张兮兮地绷住脸,小声问:“有解吗?”
沈初觉认真点头,“有解。等解开了,这颗痣就不在了。”
“真的?谁说的?”
“前半截在网上看的,后半截我自己编的。”
“……”
他那样一本正经的人,极少拿她寻开心,这唯独的一次没憋住,少年心起捉弄她,也点到为止。沈初觉温柔得像月光下的河水,就连推开她,都带着细嗅蔷薇的忐忑。
李不琢猛摇头,恨恨地压低声音:“不要再去想他,先想想怎么向人求救。”
手机只剩一格电量,她决定找洪少娜帮忙。
谁知刚打开通讯录,喻融的电话打来:“你在哪?”
“花园这边的草坪。”
“具体点。”
“……样子最奇怪的榕树下面,一把塑料椅,一个半死不活的我。”
喻融笑了两声:“行啊,心情还不错。”
“喻总监怎么……”李不琢话说到一半,被喻融掐断,线那边的忙音刺耳。
寥寥几句话没头没尾,李不琢怔了一瞬,随即忿忿,现在的房务总监有这么闲?!
她拨通洪少娜的号码,那边一口答应,但手上有活,二十分钟后才得空。
“洪姐,就等你救命了。”李不琢挂了线,有气无力地仰靠椅背,闭上眼。
第5章
李不琢睡眠一贯浅,她租的房子在五楼,半夜楼下的野猫叫。春都能惊醒她。
于是当足踝被凉意覆盖的第一秒,她一个激灵抖了抖,惊恐地大睁双眼。
“别动。”裸。露的脚背被一只大手握住,掌心散着干燥的热度。
视界里是变暗的天色和酒店外墙,往下一点,是绵亘的草坪,再往下,是沈初觉的头顶。他发质偏软,沉沉的黑色,泛着健康的光泽。
李不琢微微弓背往前靠了靠,沈初觉抬起头,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她本想按惯例撤回视线,却鬼使神差地看向他隐现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幽潭般的眼眸像藏有深邃的宇宙。
她都快忘了曾经是怎样被这张脸强烈地吸引,像被漩涡卷入未知的海底。
可人不能两次都栽在同一个坑里。
这次是沈初觉先松动神情,“刚才拍过凉水,伤口也帮你用酒精消毒了。”
李不琢慢一拍地反应过来,风一吹,脚脖子凉飕飕。
“你不用亲自……”
“看你睡着了,不想叫醒你,但不能一直等你吧?”
她瞄了眼贴好的创口贴,塑料袋里露出的矿泉水瓶和一包扯开的棉签,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谢谢沈总,谢谢。”
沈初觉放开手,从身后的纸袋变戏法一般地取出鞋盒。
“我记得是36,你试试。”
他递来一双chloé芭蕾鞋,高饱和度的红色,鞋口滚一圈俏皮的小波浪。
李不琢目瞪口呆地接过来,怯怯地伸出脚。
小羊皮鞋面柔软舒适,红色衬得她双腿皮肤愈发雪白透亮。她一上脚,全身绷紧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
精神一放松,她就忍不住开沈初觉的玩笑,“沈总日理万机,那么有空帮我买鞋?”
“叫秘书去买双好走的平底鞋,他挑的。”
李不琢微讶,“可我接到喻总监电话……”
“是我叫他打的,”沈初觉单膝跪地,半蹲着抬头看她,略有迟疑,“酒店人多眼杂。”
“也是,”李不琢脸上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反正大家都以为我和喻融睡过了。”
“不琢……”
“放心,不会给你惹麻烦。”李不琢起身,唇角挂着淡笑,顺手抄起塑料椅,“我刚才给洪少娜打了电话,她应该在来的路上。总之今天谢谢沈总,我先走了。”
沈初觉没再挽留,平静看她离开。
她脚步轻快,像灵巧的小鹿,须臾踏出他的视野。
*
大大小小的天气预报都说未来两天,天气晴好。
澍城位于南部沿海,天气晴好意味着气温不低于32度。
赵景惠和小提琴演奏家h周六入住,他们包下华澍60楼一整层,酒店为他们全面提高了安保等级。
今天下午大家还要在草坪彩排一次,确认流程没有纰漏。
其他部门的mt都过来帮忙了,休息的时候他们看见李不琢,纷纷亲切地打招呼。
李不琢眼角弯弯,挥手热络地回应,好像过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际间的龃龉,全跟笑声一道烟消云散了。
她记得有个前辈说,在这里工作,时刻需要飙演技。
“不琢,你明晚跟婚宴吗?”
“不去了,我就跟到草坪仪式结束。”
“那真是辛苦了。”
“对啊,我昨天脚还磨破了。”李不琢轻启贝齿,绽出甜美的笑,眼尖在对方肩上拾起一根落发,“你看,你们做销售的也不容易,大家都辛苦。”
另外几个人靠过来,闲聊间提起沈初觉。
一个皮鞋和抹了发油的头发一样闪亮的男生抱臂,感叹:“29岁当酒店总经理,放眼整个s集团也不多见吧?”
刚才过来和李不琢打招呼的女生接腔:“人家读的可是ll的酒管,那学校把我拒了,不然他就是我学长。”
“当酒店总经理很厉害吗?你们知道他之前做什么?”有人放低了声音,其他几人摇头,不约而同地凑过去听他说,“s集团亚太区高级副总。”
一时鸦雀无声。
那人继续说:“所以他这是被下放,知道吗?降职了,据说是商业决策的失误。当然他们上头的事我不清楚,总之这个沈总,很不简单。”
“等等,你们看,s集团姓沈,称作沈氏。沈初觉他也姓沈,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没人应声,深究下去,就不止是钦佩老板有才能了。
人人谙熟不要当众议论领导是非这条铁则。
于是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自嘲和示弱,几分钟后相继离开。
李不琢站在原地,想到曾经和沈初觉做了两年邻居,对他的了解恐怕还没这些人多。
但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那天庄佩茹难得早下班,不知搭错哪根筋煲了锅鸡汤,李不琢一出电梯就闻到浓郁的鲜香。
然而打开家门,第一眼看到个陌生人坐在桌边。
庄佩茹眉开眼笑地把手搭在那人肩上,向李不琢介绍:“不琢,这是沈初觉,你该叫他小沈哥哥。今天我们家的电闸,是他修好的!人漂亮,干活还利索,就住我们隔壁。噢,他和你一个学校,不过高三了,你不能老去打扰。”
沈初觉双手捧着瓷碗,袅袅娜娜的热气一路曲折,与从头顶洒下的灯光,将他侧身转来的脸打上一层柔光。
眉眼清隽,英气逼人。
他平静看着李不琢,她的心一下子七上八下,像被搅乱的水面,激流奔注。
但她横了他一眼,随即扯开喉咙朝厨房大喊:“庄佩茹,他还未成年!你这都能下手!”
她永远不会忘记沈初觉眼里一瞬流出的惊愕,表情完全是活见鬼。
他迅速涨红了脸,汤也顾不上喝就夺门而出。
每每想起,李不琢都笑得东倒西歪。从那时就知道,这人拿她没办法。
*
彩排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变了天。
远本盘踞天空一角的乌云少顷聚拢来,浩浩荡荡地压在头顶,像一口倒扣的黑锅。
狂风拔地而起,李不琢手忙脚乱地和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她抬头看天,感觉只是场过路雨,便没怎么在意。
结果豆大的雨点落下时,她还站在长桌旁,踮起脚试图再抱一座高塔烛台。
躲在房檐下的人群朝她大喊“快回来”,李不琢这才慌慌张张地往回跑。
雨水眨眼间转为倾盆之势,李不琢卯足劲狂奔,冲上台阶的时候来不及刹车,迎头撞上一个怀抱。
一抹淡淡的冷冽木香卷入鼻息,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叹:不好。
抬头一看,还真是沈初觉。
他双手扶住她肩膀,低声说:“我刚开完会,还没吃午饭,下来随便转转。”
眼下五点多,他还没吃午饭,这个老板当得够累。
李不琢促狭心起,随口说:“居然转到这边来了,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小喽啰才吃土。”
“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你昨天不是才……”
“我看不够。”
四下人声雨声扰攘沸腾,唯有他的声音清晰。
他声音的底子温润,像沾着晨露的叶片,宛若铁砂冲击磁石,牢牢攫住李不琢的耳朵。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跳怦然。
好气哦,这人什么时候学会张口就来,脸都不红了。
几缕发丝淋湿后一绺一绺贴在额前,间或有水滴滑落,李不琢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透了。
沈初觉低头对她比了个口型:过来。
李不琢低头乖乖跟在他身后。
先前彩排的人群分散跑开,挤在这处房檐下的全是餐饮部的服务生,还有几个婚策公司的人。
沈初觉没穿那套胸前别着闪亮铭牌的工作装,内搭浅色府绸衬衫,外披做工考究的轻薄外套,竟没人认出来。
他们一前一后在角落站定,沈初觉察觉几道看向李不琢的目光。
她裸粉色的绸衫沾了水,黏在身上,内衣清楚显现,还是件波点图案的可爱款式,惹得几个年轻男人不怀好意地笑。
他们除了笑,没有更多无礼的举动,但沈初觉迅速沉下脸,脱了外套罩在她肩上,还把她往里面赶了赶。
李不琢对此全无察觉,扫一眼他莫名变暗的脸色,说着“不用了”想脱下来又被他生硬地按住。
凉风呜咽,她两条胳膊全是鸡皮疙瘩,确实有点冷。
再推拒反而矫情,她含混不清地说:“谢谢沈……先生。”
沈初觉没说话,视线在她身上点了点,随即转走。
李不琢转念续起之前的话梗,底气一下回来了,“人的职级高了,说瞎话的功力也见长。你原先在行政套房住一年,怎么没来看我?”
“你知道没有?”沈初觉侧脸的轮廓很深,他眉骨微抬,漫着一丝苦意,“明明是你,躲着不见我。”
李不琢愣一下,随即垮下肩膀,“我……我心里很烦,一开始真的想把酒店抢过来。你知道庄佩……我妈那个人,是完美主义者,最见不得她珍视的东西被糟蹋。”
“她一手创建的酒店,让你们s集团拿走了,我好怕被改成什么不干净的桑拿房。”李不琢抬手在脸上抹一把,揩去雨水又说,“但是你们做的这么好,换做我,根本不可能打理成这样,也有心无力……就觉得自己很多余。”
“收购你妈妈的酒店,是为了更好的赚钱,当然要用心经营。”沈初觉眼眸漆黑如墨,看向她的桃花小脸,语气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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