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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完结+番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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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南燕收拾出一条路,但其他地方还铺得满满当当。幸好冯轻撒的是花瓣,如果是整朵花,打扫起来怕是要花大功夫。
空气中充盈着玫瑰浓烈的芬芳,南燕打电话叫服务生过来清扫。看到沈初觉的样子,她委屈地嘟起嘴,“这些都是冯先生送的,他也花了不少心思。怎么,对我现在还有男人追求看不顺眼吗?”
李不琢这才得知,冯轻的姐姐是南燕画廊的合伙人,他们在欧洲相识。这些年冯轻一直在国外学音乐,回国后反倒不能适应环境。他心气高,捧着一沓曲子四处碰壁。
刚巧南燕接了这部古装剧,答应帮他推荐。
冯轻对她很是感激,虽然小了十多岁,但打着报恩的名头表达了不少爱慕之情。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还没戳破。
而今晚用餐的时候,南燕偶然看他调出手机通讯录里“李不琢”的号码。
这名字她事先从沈通辞那听说了,于是守在电梯旁,目睹了李不琢被冯轻刁难的一幕。
沈初觉不做声地看那几个服务生进进出出,等她们把花瓣全扫干净,退出房去,才慢条斯理地说:“你被谁追求,和我没关系。”
李不琢面露诧异,南燕不是沈蕴之的太太吗?
*
当年刚满十八岁的南燕兴冲冲地报了艺人培训班,对演艺圈满怀期待,却因为粤语讲得不流利投考失败。她发誓第二年再来,先聘去一家酒楼做服务生,维持生计。
因为人靓声甜还勤快,她很快讨得老板欢心。
老板慢慢让她接待一些重要客人,偶然与沈蕴之结识。
沈蕴之比南燕年长二十多岁,做她父亲都绰绰有余,而且并未透露身份,不过想和她逢场作戏。
谁知被她深深迷住。
南燕那时也确实对他动了情,宁愿放弃演员梦,跟他回新加坡。
回去才发现,这人早就有家有室,娶她回去是做二房。
正室的冷风她哪里受得了,被爱情冲昏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想来想去还是不忘当演员,便起了打。胎的念头。可惜沈蕴之察觉了,还找人把她牢牢看住。
生下沈初觉,南燕换了思路,打算捞一票再跑,好歹孩子不能白生。
而沈蕴之对她很大方,想要什么都由着她。南燕不愿跟那一大家子住一块,也随她搬出去。
日子就像温水煮青蛙,南燕过了几年穿金戴银的富贵生活,对于吃苦拼搏越发没了心思。直到她意外在电视上看到,过去和她一起报考艺人培训班的小姐妹,因出演某部连续剧的女主角拿下视后。
心里那点不甘再次蠢蠢欲动。
导火索是沈初觉被正室的小儿子摁进泳池差点溺死,南燕当即订了机票准备逃离。在机场,母子俩被沈家的人堵截,南燕掏出事先藏好的小刀以命相抵,才逃过一劫,坐上飞机。
可沈蕴之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南燕刚到香港,就发现自己的卡全被冻结了。
凭着随身携带的一点积蓄,他们在深水埗的唐楼租了一间房。
南燕联系到那个已为视后的小姐妹,看尽了脸色,才办妥沈初觉的入学手续,而她也如愿踩在培训班报名的年龄红线上,顺利考取。
毕业的时候,有导演找来问她愿不愿做一部连续剧的配角。她当然愿,这对于新人不啻天上掉馅饼的好运气。
一切都在变好,南燕真的以为自己苦尽甘来。
没想到几天后剧组突然变卦,宁付违约金也取消了她的配角,另选他人。
而她遭到电视台雪藏,不再安排任何通告。
南燕一下断了经济来源,多方奔波也无果。她不得已,只好重回酒楼,做起端茶送水的营生。可毕竟不比当年水灵灵的十八岁,挨了不少冷言冷语,好在都扛过去了。
最绝望的时候,她发烧出了幻觉,还被客人缠着喝酒。
她当然清楚,这些变故全拜沈蕴之所赐,他在给她厉害看。出于礼尚往来,每每他来香港见儿子,南燕就带着沈初觉到处躲,抵死不让见。
但她终于熬不下去,逼着沈初觉在电话里喊爸爸,强迫他说只剩下一口气,让沈蕴之要么现在来,要么永远别来。
沈初觉那会骨头硬,不愿开这个口,南燕就狠狠抽他,每抽一巴掌,让他吐一句。抽到最后他脸又红又肿,话也说不清楚一劲地哭。
南燕跟他抱作一团,嚎啕:“是我的错,我太天真了!可我带你跑出来,再回去就要一辈子低声下气。你愿吗?”
沈初觉摇头。
“所以你记得,那个家有你一份,你要堂堂正正地回去。不能让人看不起。”
不久沈蕴之亲自来港,让母子俩搬进加多利山的公寓。
南燕执意不回沈家,沈蕴之便与她达成一致:不回可以,但此后她不能再踏进沈家的大门;想当演员,想玩也可以,但不能再结婚。对外不能提起半点和沈家的关系。
她全答应了,独活至今。
*
“我看得出来,他同意和我做那种没道理的约定,是因为对我还有感情,任我为所欲为。而我,始终爱自己多一点。”这桩多年前的往事南燕早已放下,如今再提,神情恬然。
她说着还冲沈初觉努了努下巴,“他对我就从来没有好声气,我不怪他。我后来想了,那时候不该把他当作拿捏对方的工具。”
沈初觉出神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似乎没在听她说话。
南燕仰靠沙发,双眼放空地看向天花板,话匣子一打开完全停不下来:“我就是想的简单,以为当演员只用专心拍戏,但应酬一来忙得眼花缭乱,根本顾不上他。到头来,还要他照顾我。”
话题走到这里,愈发凝重起来。
李不琢胸中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突然想起在洪少娜家里过年的时候,总结的那句“爸妈要是太能干,小孩子依赖惯了迟迟不愿长大”。
如果倒过来——
爸妈要是太脆弱,甚至无度索取保护,小孩子恐怕坐着火箭生出大人相。
“不琢,我送你回家。”半天没动静的沈初觉突兀出声,打断李不琢纷乱的思绪。她还没反应,他就拉起她的一根手指离开椅子。
“已经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沈初觉垂着眼眸,看向南燕,脸上不见丝毫波动。
南燕斜睨他,没作声。
而沈初觉说完就牵着李不琢走出房去。
没走几步,李不琢扯了扯他的手,沈初觉低头看来,“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稍事沉吟,抿唇笑一下,“都过去了。”
这风轻云淡的笑叫李不琢的心加倍绞痛,她认真地说:“我不回家了。”
沈初觉眼中接连有困惑和惊异闪过,随后点头:“好。”
他们没去乘电梯,转而走向楼梯间。
没有摁亮灯光,而是站在暗影的边缘,靠墙角的指示灯辨出台阶。
李不琢又说:“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告诉我。”
——拉起她的两根手指。
“好。”
——三根。
“想说的话,我都会听。”
——四根。
“好。”
——顺着指节,贴上掌心。
“我听得到。”
取代声音回应的,是手与手握紧后踏实的温度,干燥的热,像擎着火把。
终会闯过这片雾色的黑。
第44章 44。
“阿姨会和那个冯轻在一起吗?”
“不会。”
“那么肯定?”
“你觉得呢?”
“……嗯; 我也觉得不会。”
“她喜欢被人哄,现在有人哄她; 当然开心。但是不会当真; 会跟他讲清楚; 只怕到时恋恋不舍的不是她。”
“你是说; 因为冯轻有求于她?”
“各取所需,是他们的相处原则。”沈初觉停了一秒; “……你上来一点。”
李不琢往上蹭了蹭,直到头顶被他的下巴抵住。他闭上眼; 满足地哼哼:“嗯,这样刚好。”
房间只拉上一层镂花纱帘; 窗外没有月亮; 天光漏进室内; 将沈初觉的眉骨拓下阴影。他手臂伸过去,李不琢骨架瘦小; 轻易被他拢住。他手指顺着她的脊椎骨往下摸,一个突起连一个突起; 摸得她轻轻地笑。
笑声落在暗濯的光线中,像夏夜的流萤,倏尔闪现; 熄灭,又冒出。
李不琢鼻翼贴着沈初觉的衬衫,嗅到木质感的沉郁气味,像雨后的森林。她不禁埋深一点; 鼻尖碰到他胸口,那只抚摸脊椎骨的手便顺上来,把她的头往胸口按了按,然后松开。
像在确认,她好好地在他怀中。
“你为什么不念香港的大学?为什么要来澍城?”
沈初觉揉着李不琢的头顶,抚过她柔滑的长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那个时候,华澍刚进入国内,在三亚开了第一家酒店。今后还会开更多,我想过来看看。”
“但是阿姨好像没有搬过来。”李不琢记得,沈初觉搬来将近半年后,路过时才偶尔听到女人的声音。
“她有她的生活。”
“可你还未成年!”
“她给我请了佣人。”
李不琢心里涌起阵阵酸涩,一张嘴却是无从提起的怅然。她把手伸到他背后,紧紧搂住,传来的温度覆盖身。体。
感到沈初觉拨开她的头发,她抬头看他,隐隐看到一点亮,又伸手去摸。
摸到他的眼睛,微微发颤的眼皮,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
李不琢不自觉撒了个娇,“我对你以前的事,其实有点好奇。”
“什么事?”
“阿姨说你读男校,真的全是男生吗?”
她言下之意是,莫非没有女生追你?
沈初觉笑,笑声含在喉咙,人却一直在抖。还以为她会问受过的辛苦,问沈家的人是怎么欺负,把对话拧成午夜悲情聊天节目,没想到,她惦记的是这回事。
他便认真回忆起来,“嗯……有。”
“啊?”
“不止一个。”
“啊?!”李不琢听着差点弹坐起来,被沈初觉按住了。
“不过她们家境优渥,早早规划好去国外读书的路,跟我不太合。”沈初觉瞥了眼缩在怀里不吭声的李不琢,使坏地又说,“虽然都很漂亮。”
李不琢转身,拿背冲着他。
他扳了半天,扳不动。
“生气了?”
“不是。”李不琢的声音听着有点落寞,“在想象你那时候的样子。”
“跟你后来见到的没有太大差别。”沈初觉撑起上身,低头去吻她的脸。
李不琢忽然想到什么,又低落下去,“你要是不那么绷着……要是坏一点,应该也挺好看的。”
沈初觉怔了一下,“坏一点?”
“就是……你班上难道没有那种整天拽拽的,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不良学生吗?”
压在她肩侧的重量突然消失,随后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混着鼻音的低笑。
李不琢转过脸,看见沈初觉坐直了解扣子。
穿过纱帘镂空孔洞的光照向他,他挺得笔直,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动作,扣子一颗一颗解开。他抬着下巴眯起眼睛看她,慢慢提起一边嘴角,浮出李不琢从未见过的落拓笑容,
“想换粗暴的?早点说啊。”
“……”
*
夜里李不琢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见小小的沈初觉和南燕说,要她参加第二天学校的开放日,结果她爽约,他只能站到旁边,看别人兴高采烈的样子。
那以后不论去郊野公园的菠萝坝自然教育径观赏植物,还是在保良局举办的中小学环保短片创作比赛拿了头奖,他都没有再对南燕说过。
他一天比一天更安静,像被海水吸走了声音。
南燕那时刚接了一部新戏,立志要出人头地的她每天开工去的比别人早,走的比别人晚,和儿子一天甚至难见一面。杀青那天她喝高了,跌跌撞撞地被人送回去。沈初觉跑进跑出帮她倒水、拧毛巾,后来她吐了一地,又赶紧收拾。
她从床上挣扎着半坐起来,揪住沈初觉的衣领,问他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沈初觉答还好。
南燕说:“我不要听‘还好’,‘还好’远远不够。”
沈初觉说:“有时会考第一名。”
南燕摇头:“也不要‘有时’,你要保持住!有些人懂藏拙,你不要藏,去发光发亮!要站稳!知道吗?你踩得越高,就有越多人等着看你掉下来,不准掉下来!”
梦中的李不琢站在一旁看得心酸,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看到沈初觉缓缓抬头,郑重回答:“好,我不会掉下来。”
南燕松了一口气,重重倒下去,荒腔走板地唱起歌。
沈初觉好事不说,后来遇到坏事,像一度因体弱被外校男生欺负,发奋练习田径和上肢力量,这种事情更是绝口不提。
好赖都会过去。
而他兴起去内地读书的念头,是过年回那个家的时候,听说沈蕴之的酒店要进入中国。
这些年他们父子的关系不好不坏,客气又生分,更像陌生人。
沈初觉同父异母的大哥二哥毕业后陆续进入S集团,可对于他的未来,沈蕴之从没说过。他心慌,可还要端着。直到某次和沈蕴之通电话时,他状似无意地说起沈家酒店,
“听说那边市场前景很好,我也想去看看。”
沈蕴之笑道:“好啊,年轻人就该到处走走。”
不知道沈蕴之是随口一提,还是有心点拨。但即便是随口也来不及了,沈初觉终于从他难得的赞同中,找到方向。
哪怕是讨好。
天天在校门外面等他的女生被他冷冷拒绝,很快又换了新的。
那些漂亮女生大方又明艳,把他当作一种挑战,互相打赌看谁先要到他电话号码。可惜一周后他就离开香港,来到澍城。
李不琢在梦里无声地注视他经历的一切,像缓慢的电影镜头。
才知道原来他的表情,是渐渐收拢的,不愿在脸上袒露心迹,转为更加沉淀、无欲的严肃。
*
李不琢视线触到外面杳冥的天色,刺得眼睛闭了闭。
已经是早晨了。
大脑灌了铅似的沉重,她回想那些梦,发现其实是把南燕和沈初觉告诉她的拼凑起来了。
她揉揉眼睛,低头见沈初觉的手臂圈在她的腰上,便小心翼翼地拿开,谁知刚碰到就被他反捏住手腕,又收紧。
“等下我们一起吃早餐。”
原来他也醒了。
“我们?”
*
他们去时,南燕和冯轻已经坐在包间的景观餐位上。
冯轻和那两人一照面,满脸的不自在。
几个人打过招呼后,沈初觉为李不琢拉开椅子。
冯轻压低了声音问南燕:“小燕姐,不是说……就我们两个人吗?”
南燕笑盈盈地说:“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一起吃个早餐还需要向你请示?”
“不……不是。”冯轻语塞。
南燕握起果汁杯,刚送到嘴边又停下,歪着脑袋问冯轻:“唉呀,我的手机落在房间了,待会儿还要和制片主任通电话。”
“我我我,我去帮你拿!”冯轻连嘴都来不及擦,拿了房卡就走。
李不琢纳闷地看向沈初觉,他手里的筷子还在夹虾饺,视线则落在南燕身上。
南燕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做解释,继续喝果汁。
时间还早,包间外面的座位零零落落坐着人。他们身侧的玻璃幕墙外,是壮丽开阔的海湾景色。点点白帆隐现,海水闪着细碎的金色。
南燕穿着宽松的绸衫和长裤,悠然自得地对李不琢说拍戏的趣事,边说边乐。还说原本计划去泰国度假,谁知半途接到沈通辞打去的电话,她想见得不行,便急急忙忙跑来。眼下既然来了,她决定多休息一阵。
沈初觉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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