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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丞相那些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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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乘小轿等在路边。远远的看见赵继的马车过来,杜月挑帘下轿。马车缓缓停下来,赵继掀开车帘,就见她一身鹅黄襦裙,外罩天青绫里子的白缎披风,盈盈立在窗前。
“月夫人。”他急忙下车,却听杜月说道:“赵大人别下来了。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赵继只得在隔着车窗看她,道:“夫人请讲。”
杜月一笑,说:“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别人不清楚瞎叫,你还不清楚么?这儿没外人,我只放开了说话,你也别拘束。”
“是,”赵继道,“杜姑娘,请说吧。”
杜月道:“其实是依然让我来的。她有心来送你,可是不能,只让我带几句平安话。她说让你不要有后顾之忧,只管放开手脚去做,不论出什么事,她、王爷、整个朝堂,都是你的后盾。”
赵继点头:“明白。替我谢过相爷。”
杜月执起一个食篮,说道:“这个是我做的一些小菜,聊表心意,供大人路上充饥。”
“姑娘费心了。”赵继隔着窗接过食篮,说道,“往后,再想吃姑娘做的菜,怕是不能了。”
杜月道:“杜月相信变法必有成功的一天。那时候,我再摆上一桌酒菜,为大人接风。”
“多谢。”赵继说道,“赵某告辞。”
“大人一路顺风。”
一声鞭响,马车继续向前。杜月仍旧立在路边,向着远行的车架,低身一礼。
莫依然独自站在城楼上,执杯饮酒,道:“赵兄,我祝你马到成功。”
赵继走后,朝堂上变法法案搁置。政局平静如水,再无波澜。
这期间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摄政王妃小产的消息。
这事莫依然也是晚饭时听静和说起的,只说一夜之间,孩子就没了。莫依然心下觉得可惜,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这个话题就被杜月一句“今儿菜真咸”匆匆带过了。
一转眼,又是秋天。
刚入秋的时侯木西子带来一个消息,她要离开豫章。
“为什么要走?”莫依然问道。
“跟你当初的理由一样,”她淡淡说道,“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眼下哥哥的伤已经全好了,朝堂也已稳定,我也没理由再留下来了。”
莫依然蹙眉道:“你走了,那皇帝那边,怎么办?”
木西子说道:“他便可当我死了。其实在宫中,我和死了没什么区别。那个皇宫就像是一个深渊,只会把人往下吸,直到沉沦。”
“其实,你没必要走的。女子出外闯荡,太多不便,太多困难。这些我是亲身经历过的,因此不想让你再走一遍。”
木西子一笑,道:“怎么,你走得,我便走不得了?我也想体会一下你口中的大好河山,然后找个地方,把曾经的那个自己埋葬。”
莫依然叹了口气,道:“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可能回去望国,也可能回去朔国,”她说道,“我想,只有异族的瑰丽和大漠的雄浑,才能彻底击败我心里那一点小家子的情怀。”
莫依然点点头,道:“各人都有各人的路。你既如此说,我也不会拦你。只是,在外行走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如果遇到江湖中人,你不妨提我的名字,或许能遇到熟人,多些照顾。”
木西子笑道:“怎么,莫大人在江湖上的名号这么响么?”
“只是朋友多些而已,”莫依然一笑,道,“你可千万小心,记得写信回来。”
西子点点头:“放心。”
西子走得突然,竟连准备送行宴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静和自小和西子一起长大,听说她要远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日子还是要过,她还是要日日上朝。只是偶然间会看到帝王宝座上的男子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
西子走后,莫依然就再没去过将军府了。后来曾见到木子清上的折子,说要卸下职务为父守灵,莫依然并没批复,只是压在了龙书案上。
八月十五,中秋家宴。
莫依然一身正一品朱红朝服,同静和坐在去往芳华园的马车上,说道:“这一转眼,就已经一年过去了。”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静和道。
莫依然望向窗外,道:“你在想什么?”
静和说:“我在想,他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莫依然一愣,说道:“这么久了,你还没忘了那个人?”
静和摇摇头。
“你可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啊。你到底为什么对他如此用情?”莫依然问。
“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吧,”静和道,“就像月娘说的,因为我得不着,摸不到,所以才是最好的。”
莫依然说:“你既然懂这个道理,干嘛还放不下他。”
静和一笑,说:“不惦着他,我还能惦着谁呢?相爷,不管你是男是女,在外人眼里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还有谁可惦念,又有谁能惦念我?”
莫依然望着她,说:“静和,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做到。我一定会把你送到他身边。”
她在心里追加一句:只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后悔。
……
马车在芳华园正门停下。莫依然下车,转身扶静和公主。宽三百步的横街空空荡荡,只零星停着几架马车。看来这次她们是来早了。她们二人执手往临照堂走去。
此时临照堂里人也还不多,莫依然同静和走进去,立时就有几位贝子上来招呼。莫依然一路寒暄,引着静和在主席落座,便和在座几位的闲话家常起来。
不一会儿人就多了起来,众皇亲国戚携带家眷入席,客套寒暄声不绝于耳,整个大堂渐渐热闹了起来。莫依然正被睿郡王拉着讨论他新订制的刀鞘,就听外面内侍报道:“摄政王到。”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他。今日他一身纯黑色锦缎朝服,胸前一只四爪金龙盘旋而上,更趁得本人威仪凛凛。人中之龙,帝王之相。
众人纷纷见礼,他含笑应答,目光却越过整个大堂直直落在她身上。莫依然并不躲闪,冲他微微一笑,他便向着她走过来。
“大哥。”既是家宴,她只能随着静和称呼。
“妹妹,妹婿。”他点头。
静和见他一个人来,问道:“怎么不见大嫂同你一起?”
赵康说道:“她这段时间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多休息休息。”
静和说道,“我府里还有些上好的雪参,是年前皇兄赐的,明天我让人包了给大嫂送去。”
他说:“你费心了。”
“应该的。”静和说。
此时,内侍官报:“皇上驾到。”
一声通报,众人跪迎。摄政王总领朝政,被特赐了见驾免跪,因此只是微微行礼。明黄的袍角一闪,皇上说道:“众位平身。今日家宴,不行国礼。”
“谢皇上。”众人起身。莫依然往上看去,却发现今日皇帝也是一个人来的——皇后的位置,空空荡荡。
“李皇后呢?”她问静和。
静和道:“那次病了就一直没安稳。前几天我去看过,婢女们说只是断断续续的发烧,请了太医也一直不见好。”
莫依然点点头,再看那龙椅上的男子,竟是说不出的寂寞。
万人之上,必是高处不胜寒。
众人落座,酒宴开席。时隔一年再入中秋家宴,心境已是大不相同。众贝子贝勒上前敬酒,莫依然举杯寒暄。耳旁静和小声说道:“你可悠着点,月娘说了不让你多喝。”
莫依然心下一震。眼前物是人非,可这一句话却是再熟悉不过。经年风雨,陪在她身边的,一直是她们。
酒宴之后就是赏月茶会。茶会一直进行到深夜,众王侯留宿芳华园。公主和驸马被安排在芝兰殿,听上去就觉得满口满腔都是香气。
内侍掌灯在前引路,走过抄手游廊,再穿过一片黑漆漆的小园,眼前豁然开朗。花园的出口正对着一片荷塘,明月皎皎入华池。荷塘内零星散落着残荷断枝,趁着这无边秋月,更生出一丝萧瑟情怀。一道白石桥横陈在湖面上,芝兰殿临水而建,月色下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莫依然在静和耳边说道:“此处若是广寒宫,你就该是嫦娥了。”
静和一笑,道:“那你呢,难不成是我的兔子?”
莫依然浅笑,说道:“我是吴刚,采了桂花酿酒喝。”
静和摇摇头:“我看你是真喝多了。”
内侍将她们引到宫门前,便退了下去。宫内早就燃起了烛火,锦缎被褥也都是薰好了的,香暖怡人。静和由宫人们伺候着沐浴去了,莫依然独自走出殿外,站在湖面的白石桥上,望着这一塘残荷。隐约中传来一丝淡淡的箫声,似是在应和这月色凉薄。她抚着栏杆,轻声念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洞箫声戛然而止,空留一片寂寂。
“你在外面做什么?”静和已经沐浴出来,单袍散发,说,“快进来吧,夜里风凉。”
莫依然点点头,随着她走入寝殿。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刚才那箫声,必是出自于他。
曲通人心。即便未曾见面,他们也说完了想说的话,诉尽了彼此的悲与苦。
然后,就是相忘于江湖。
第二日清晨,众人拜谢皇恩,纷纷登车回府。回去之后莫依然又托静和进宫去看过李皇后,也嘱咐了太医院多加照顾。半月,李皇后的病终于是有好转了。
当年李相临终之托,言犹在耳。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李皇后的周全。
千里之外,赵继的变法也在火热进行当中。莫依然每隔半个月就会接到他的密折,大多都是汇报变法进程,提出改革方案。这期间各种艰难险阻,他最不提,她却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各种辛酸。
摄政王府的书房内,三人围桌而坐。沈学士说道:“没想到这才刚刚三个月,上郡变法就进行到了如此程度。赵大人真干将也。”
赵康道:“赵大人雷厉风行。照这个进度,再有一年,上郡变法就能结束。”
莫依然放下折子,说道:“我看急不得。这新法刚刚在地方上施行了三个月就出现了这么多纰漏,说不准还会有更多的问题。”
沈学士点点头:“相爷思虑周全。”
赵康道:“莫大人可有对策?”
莫依然道:“现在相隔千里,我也不好说什么。”
沈学士一笑,道:“看来,相爷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莫依然一笑,道:“瞒不过沈学士。闻知不若亲知。我想亲自去一趟上郡,亲眼看看变法的结果。”
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赵康问。
莫依然略一思索,说道:“眼下还太早,变法刚刚开始三个月,许多问题都还来不及出来。我想着,”她转向沈学士,道,“沈学士以为,明年立春之后如何?”
沈学士道:“刚好八个月,变法正在。相爷这时间掐得太准了。”
莫依然一笑,看向赵康,等着他的回答。
赵康负手立在窗前,道:“也好。那便在明年立春之后,安排你巡查虞江。”
☆、第四十章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 转眼就入冬了。这一年冬天豫章城十分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 可把莫依然和高立几个思慕北地的人乐坏了。为了庆祝这一场冬雪,莫依然在府内摆了酒宴,让阖府众人一起高兴高兴。
后堂支起了高高的大铜锅; 莫依然、静和、杜月和高立程庄五人围坐一桌涮羊肉。严氏夫妇受人邀请去了塞北; 赵继下了江南尚未回来。不知是谁叹了一声; 道:“可惜; 今年人不全啊。”
此话一出; 气氛便更冷清了。杜月道:“快过年了都高兴点; 少说这惹人眼泪的话。”
莫依然道:“再忍耐一下吧。熬过了今年,明年就是一个大团圆了。”
“好,”程庄举杯; 道; “为了明年的大团圆,咱走一个。”众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莫依然放下酒杯,道:“这美酒美食美人,少了舞乐就少了那么点味儿。不然,咱请个歌姬来?”
高立一笑,道:“相爷; 你这可就是大白天打灯笼了。咱们眼前不就有一位百转杜鹃么。”
四双眼睛看向杜月。杜月冷冷说道:“别想。本姑娘早就从良了。”
“卖艺不卖身嘛!燕子,你还拿一把是怎么的?”高立说着,一指莫依然,道; “不然你让你相公说!”
莫依然一口酒就喷出去,摆手道:“别,你们随意,别带着我。”
静和道:“月娘,你就唱一曲吧,我好久都没听你唱过了。”
杜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一句:“逼良为娼。”
她从屋内取了琵琶出来,转轴拨弦,漫不经心地说道:“几位爷想听什么?”
莫依然含笑,道:“姑娘什么拿手就唱什么吧。”
杜月挑眉,道:“那本姑娘就给你们来一段风雅的。”
“何谓风雅?”高立问。
“大才女卓文君听说过么?”杜月说着,抬手一串珠玉,道“掏干净耳朵,听好了: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
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
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
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
百无聊赖十凭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已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这首《数字诗》早就闻名天下,然而今日经她谱了曲子唱出来,又别有一番凄哀婉转的韵味。静和听着,眸中水光泛滥。直到一曲唱罢,众人犹在回味当中。
莫依然喝了口酒,道:“曲子好,唱得也好。只是这词不好。”
“词不好?”杜月一愣,笑道,“相爷,你说卓文君写的词不好?”
莫依然道:“卓文君是汉人,这《数字诗》明显带着元曲的韵味,一看就知道是后人的冒名之作,因此未能得卓文君的神韵。能说出‘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跟个怨妇一样唠叨这么多?”
杜月道:“你这说法倒是新奇,我竟从未听说过。难道,卓文君从未写过《数字诗》吗?那封‘无忆’的书信,也是子虚乌有?”
莫依然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卓文君要写,绝对不会这样写。”
“那当怎样?”静和问。
莫依然一笑,道:“取笔墨来。”
程庄从书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砚是歙砚,用窗外的雪水化开了研墨。静和将桌上的杯盏腾开,铺上洒金熟宣。莫依然敛袖蘸墨,笔走龙蛇。
她写的一手簪花体小楷,清雅隽秀中却带着一丝洒脱不羁。一幅写完,她将笔一掷,说道:“月儿,你按照这个,再唱了来。”
杜月读了两遍,抬手拨弦,唱道:
“万般无奈,
千种情怀,
百无聊赖。
空怅惘春风十载,
等闲了重九花开。
八月秋风,乔木苍苔。
谁道七弦琴经年风雨音不改,
怎料六幺曲笙歌散尽人未来。
五更天披衣徘徊,
四时景颓然皆败。
三分愁怨,
二分清苦,
环环扣扣独自拆。
第一环劳燕衔泥桃花落尽无人睬,
第二环采莲舟散斜晖脉脉残阳外。
第三环碧落苍山断雁哀鸿家何在?
第四环昏鸦惊鹊独钓寒江待冰开。
第五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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