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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职 [精校]-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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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为;可他并不是想让人们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有神,有大神,很猛很凶很彪悍。

听起来似乎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导致的效果有些矛盾,而事实上许正阳也确实在为目前所出现的一些问题而疑惑和头大。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惊门,只要你不办坏事儿,你踏踏实实过日子谁管你啊……问题是,在一些确认了有神鬼在世,经历过某种诡异事件的人心中,他们的畏惧有些过了,没让你天天过心惊胆颤的日子啊。

比如现在的双河村,村民们虽然都知道冥冥中有神灵的存在,可是人们不照样生活的很好很幸福吗?京娘村的村民们却截然不同,他们这几个月来几乎都生活在惊恐之中,提心吊胆好像每天睡下去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似的。

好吧,京娘村的村民是因为他们做了亏心事的缘故,才会如此畏惧。

但如果所有遭遇过惩罚的人,都整日里生活在这样的畏惧惊恐之中,那么就实在是惩罚的有些过重了。世间刑罚还有轻重不等之分,所以许正阳制定城隍府的条例刑罚时,亦有了轻重和惩罚的力度之分。

问题是,不管轻重,只要被罚过的人。十有八九会造成极大的心里阴影。

许正阳琢磨着这种情况可不能蔓延下去,一旦负面的消息被人为传播开来,其他人对于神灵的敬畏和信仰,就成了恐惧,信仰就带有了强迫性。

那么神,就不是神,而是魔了。

看来有必要去好好琢磨琢磨其他宗教信仰中的教义,看看那些神,是怎么做的,如何规定的。

这些许正阳一时半会儿的理会不清,不过有一点他确实很清楚的——神,是不可以亵渎的!

拆庙,很明显就是对神的一种亵渎。

之前许正阳没有为此而恼火,是因为他不想和那位老人之间将矛盾激化,首先是处于李冰洁的缘故,还有李老个人的威望和名气,也确实是许正阳所钦佩仰慕的人;其次,许正阳心有顾及忌讳,他虽然坐拥神职,有着让人畏惧的神通能力,然而他有亲人。有朋友,有着无数的感情,尤其是他有肉身,在拥有了神职之后,有了永生的希望时,谁还愿意去冒险拼命?

再者说了,当初他也考虑过,反正只要有信仰,庙这种东西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

然而现在他发现,一味的想要坐在两股力量之间,踏踏实实为人,寻求中庸之道,实在是行不通的。

那边儿似乎不把事情搞清楚,决不罢休。

怎么说来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以要把星星之火提前控制住,或者扑灭。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老人现在不了解这位神祇,那么就有必要去了解,去知晓对方。拆庙,是一种试探性的出手,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于是老人极其自信的认为,他的一些推测和判断,是正确的,所以才会继续出手,要把这位神祇逼走。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许正阳有些恼火了,这样调查下去,迟早会轮到调查许正阳,调查他的亲人、朋友。

将神祇在人间铺开的一点点信仰力,一一收拢。消除掉。

唔,老人心里也不舒坦,他也在犹豫着,矛盾着,发愁着。

他自信这辈子无论是和任何人,任何势力打交道,都充满着无匹的自信心,更是未曾落过下风。自从退居三线,很少再过问事物之后,他除了偶尔过问下一些大的问题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去想过别的。

说白了,这个世界上,真正值得让他去在乎的对手,不是没有,而是已经不是对手了,或者说,一旦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交手的话,那么带来的只有两败俱伤,连累的是普通的民众。所以平衡,才是他们这种层级的人该考虑的问题。

这也就有了所谓高手寂寞的心态。

不要说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生活多么令人神往,对于一个一辈子都在玩政治、军事的人,一个亲历过战争,曾强悍无匹的不惧各方势力的影响。悍然发动战争,将周边各国宵小之辈震慑的直到如今都不敢有任何挑衅的老人来讲,他不甘寂寞。

但是他老了。

老了老了,却让他遇到了这么一桩事儿。

一件让他没有绝对的自信,让他无数次犹豫和思考的事情。

拆庙的事情发生后,那边儿没有任何的反应,平静的出奇,这是老人所没有想到的,起码许正阳应该代表那位神祇,来和自己说点儿什么,或者在日常的生活中表现出一些什么来。

可是没有。相反许正阳似乎心情很好,一个劲儿的捐款,做好人好事儿。

更让老人现在发愁的是,拆庙和一些宣传,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可是负面效应也生出来了,据私下里调查询问一些相关民众得知,有一大部分人不但没有放弃对神灵的信仰,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的信仰,而且心中对拆庙一事很有不满,许多人在各自家里摆上神灵牌位,供上了香烛。

老人对此很无奈,深深的无奈和感叹于社会的高速发展带来的一系列弊端。

这是任何执政的政府所无奈的事情。

老人知道,如果能够让每一位国民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在任何时候都能享受到公平的待遇,谁会愿意从心里再去接受所谓神灵的存在?人心有不满,人心有无奈,故而才会有对冥冥中上苍的信仰和感慨,寄希望于神灵来帮他们。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绝对的公平,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都是如此。

更何况,在现如今高速发展的社会中,物欲横流,人们的生活理念和观念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谁能控制住?乱世用重典,杜恶需酷刑,但是现在是和平的年代,而且在所谓的国际人道主义的形势下,又如何可能出现酷刑?

老人坐在屋内的沙发上,有些疲累的眯着眼睛,摸索着捧在手里的紫砂壶,思索着。

昨天晚上,老人做了个梦,他梦到了一个自称是滏河城城隍的神,与他有过一番交谈。

老人认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但是梦境中城隍所说的话。又是句句说在了他心里的犹豫和矛盾中,让他无言以对,无可奈何。唔,城隍大人所说的那些话,也就是老人刚才所思索的那些。

老人又有些糊涂了。

到底这梦中神祇,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心中有犹豫想法,自己在对自己言语了那些话?

保姆吴妈掀开厚厚的棉帘子走入屋内,轻声道:“许正阳来了。”

“嗯?”老人抬头,表情顷刻间恢复了以往那般如山岳般的沉静,微点下头,道:“让他进来吧。”

吴妈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穿着皮夹克的许正阳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

与以前每次来的时候,表情和气势上,都有了明显的不同。以前,他每次来到这里,脸上都挂着憨厚的朴实的笑容,表情是恭敬的,后背是微弯的,头是稍稍低一些的;这次,他气宇轩昂,昂首挺胸,一双并不算大的眼睛里,透着与年龄完全不相仿的平静神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叫做自信的气质。

他手里依然拎了两盒包装精美的营养品,走到老人面前时微微躬身,便直起了身子,微笑道:“爷爷,我来看您了。”

依然很礼貌的问候。

“坐吧。”老人摆摆手。

许正阳微笑着坐在老人的对面,将礼品搁置在茶几上,说道:“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吧?”

“一把老骨头了,谈不上好不好。”

许正阳没再说什么恭维的话,表情恢复平静,随意的看了看跟着他走进屋内的两名穿黑西装的男子,继而旁若无人的对老人说道:“爷爷,这些日子以来,您老让我为难了。”

“嗯。”老人毫不否认,也不疑惑与许正阳什么意思,既然许正阳说他为难,那肯定是作为两股力量之间的平衡点,似乎受到了另一方的什么暗示,从而带话过来了。

第202章 我生气了!

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安静祥和。

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茶几已经被挪开,放了一张画有棋盘的小方桌。一老一少面对面坐着,正在棋盘上缓缓落着子。

室内的保镖,已经在李老的示意下,暂时离开。

似乎二人并不急于谈论些什么话题,又好像两个人可以通过下棋,来说明些什么。唔,老人可能有那么高的悟性,许正阳没有,但是许正阳不需要去通过棋盘上的布局来悟什么,或者忖度老人的心思意念,他甚至对一些高深莫测的话都听不懂,但是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知晓老人心里在想什么。

在许正阳看来,说些模棱两可让人难懂又要去细细思忖的话,实在是脱裤子放屁多费一手,或者是故意为难人、玩儿深沉玩身份,唬人用的。

大概他们这种人都习惯这般说话了吧?

许正阳拿起一枚“马”杀过河吞掉一枚“兵”;

老人的马上去踹翻了许正阳的马;

许正阳的炮打了过去……

这盘棋,许正阳没有再留手,而且风格也从攻守兼备的稳重,转为了攻势凌厉。杀气腾腾。

大概是杀的急了些,故而防守上难免会出现漏洞吧?

所以在凌厉的一阵疯狂杀戮进攻之后,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敌方阻拦,而同时,敌方的前锋已经杀至己方的中军大账之前。局面陡转,形势危急。

老人眼皮微抬,看了眼许正阳。

却见许正阳表情依然平静,低头,皱眉,看不到他的双眼中此时是什么样的神色。

许正阳班师急退,挥师扑救。

让老人瞠目的是,许正阳就像是提前已经预算到会有这样的一个情势出现般,在回师的时候,中军大账的护卫好不慌乱,稳稳的防守,拼死抵挡;而回师的各路前锋,却如同之前进攻的时候那般,杀气腾腾,气势凌厉,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般,撕开了红棋对黑棋中军大账形成的包围圈,而且竟然很快形成了一个反包围的局面。

到此时,许正阳胜局已定!

而红棋一方,却是败了,败的很惨,除却老将之外,全部被屠杀一空。

黑棋方亦是所剩无几。惨胜。

老人微笑着挺身,靠在了沙发背上,道:“不错,棋风突变,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

“运气吧,觉得总是输给您老,就试着换个套路来……”许正阳不卑不亢地说道。

“再来一局?”老人提议道。

“好。”

第二局一开始,双方的棋子便厮杀在了一起,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有点儿像是两个刚刚学会马走日象走田的菜鸟,在下棋的时候啥都不管,只顾着吃子儿,杀,杀,杀!

但是如果有下象棋的高手在这里观局的话,肯定会惊得瞠目结舌。

双方看似疯狂到没有理智的厮杀,攻击,反攻击;实则步步为营,处处挖坑,棋路布局阴狠无比。诡奇凶险。

最后……

双方的棋子杀的所剩无几。

黑方,一将两卒,红方,一帅一马。

然而红方的马,虽然看似比卒子厉害,却是已经无法至黑将与死地了;而红方的两个卒子,却在己方牺牲了一匹战马拼死对方一架车的情况下,把红帅逼死在了中军大营内。

很惨烈的一场大战。

老人,又输了一局。

他在此直起腰身,靠在沙发上,端起紫砂壶轻轻的吸了一口已经微有些凉意的茶水,半眯缝着眼睛,看着对面已经坐直了身子,表情平静的许正阳。

老人淡淡地说道:“棋艺大进啊!”

“爷爷您让着点儿我。”

老人微微摇头,道:“棋风狠辣,一往无前,悍勇无匹,可嘉,却不是制胜之道。”

“也就这点儿出息了。”许正阳笑了笑。

“正阳,问你句话……这盘棋是你在下,还是它,在下?”老人从容淡定地问道。

许正阳稍想了想,说道:“我在下这盘棋。”

“它怎么说?”

“别查了……”

“算是妥协?还是威胁?”

许正阳叹了口气,道:“怜悯。”

老人脸色沉了下来。

“可是我为难啊。”许正阳有些委屈地说道,“夹在中间,靠左不是,靠右不行,其实我觉得吧,凡事说开了比什么都强。何必非要分出个高低来?毕竟谁也没有恶意,对吧?”

“考虑的,要长远一些,顾及的,要多一些。”老人眯起了眼睛,望着墙壁上那副山水画,平静地说道:“也许神的想法,和我们人的想法不同,它们不太会在意人的生命,可是我们不行,正阳,你明白吗?”

许正阳摇头说道:“它一直都在办好事,没有恶意的。”

“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的。”

老人并不顾及许正阳和他的对话,是否会被那位神祇听到,因为既然让许正阳来带话,那么就应该是神祇无法和自己交流。老人根本不会认为,自己的身份,不配见那个所谓的神祇。

“神,会生气的。”许正阳轻声道。

老人笑了笑,说道:“正阳啊,不要误入歧途……”

“我明白。”许正阳注视着老人,很认真地说道:“爷爷。别再查我的人了,我担心这么查下去,早晚就会查到我的亲人身上……爷爷,我其实脾性上,很有些戾气的,嗯,很护短。”

老人的表情忽然间就严肃起来,大概从没想到许正阳会说出如此这般带有质问不满,甚至隐隐有一些威胁的味道。

“您认为神愿意管这些俗凡世间的事情?”许正阳问道。

“这是人间,不是天堂。”老人声音威严起来,显然。他已经完全把许正阳当作是神祇的代言人,这种话,包括以前许正阳说过的一些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话,此时在老人的心里,都认定了是在代神祇说话,“自古至今,哪里又有公平所在?”

许正阳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道:“自古至今,神,又有多少干涉人世的?”

老人点头,看着许正阳。

“所以……该反思的不是神,而是,人!”

老人平视许正阳,苍老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双眼中沉静如渊。

“爷爷,神,不会想着害人。”许正阳很认真的,甚至语气中带着一丝劝慰地说道:“和您老一样,其实都是为了人好,不会作出过激的事情,所谓做什么,都有一个度……神,有它的度,而我们人,也得有度,不要惹得上苍震怒,降下无尽惩罚。”

“比如。”

“哦,拆庙,就是对神灵的亵渎,对民众信仰的不尊,得民心者而安,民心所向为神,应该反思,而不是强制。”

“你在对我说教?”

“不敢,只是个人意见,或者说。城隍让我给您带个话……”说到这里,许正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点儿像是“皇军让我给你带个信而……”的意思了,好像他背叛了人类,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似的,于是换了个口气说道:“算作我自己的意思吧,神有大宽容,可我其实心眼儿很小的,被人欺负急了,我就会发火,自己没实力发火,我就找帮手……说实话,那位,对我还真够意思。”

老人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许正阳你走吧。

许正阳起身,也不多留,走到门口时,稍做停留,说道:“爷爷,还有件事儿我得告诉您,我这人有两大忌讳,也是最反感的两件事,第一是有人对我的亲朋好友不利,或者作出什么让我感到不安的事情;第二,过河拆桥,唔,说难听点儿叫卸磨杀驴,那样我会很生气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家……任何人不要强迫左右冰洁的想法。”

说罢,许正阳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屋内,老人将紫砂壶放到旁边,双手微握,搁置在腹部,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累了,倦了,要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老人睁开了眼睛,笑了。

很自信的笑容,他在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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