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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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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公公说得是。”副统领应道,又看向云城悄声问道:“殿下这是……”
小德子偷偷瞅了一眼,跟他咬耳朵,“郁闷着呢,赶紧走吧,别撞在老虎屁股上。”
副统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脚下生烟,溜了。
片刻后,吏部侍郎来了,“殿下呢?”
小德子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团圆滚滚抬眼望天的“不明物体”,“搁那儿蹲着呢!”
吏部侍郎惊悚地移步过去,弯下身子跪倒在地,“殿下,那阿尔丹公主这几日借着监督查案的由头,日日来吏部肆意翻看卷宗,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云城眸子转了转,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吏部侍郎看向小德子,后者同他使了个眼色,他犹豫半晌,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了。
云城悲哀地看着天上南归的大雁,很合时宜地伤春悲秋地叹了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殿下!殿下!”跑进来一个小吏,哭得涕泗横流一把跪倒在她身前,“那汗王日日打骂行宫中服侍的大梁人……”
“殿下!”话刚说了一半,刑部一名小吏屁滚尿流地跑进府中一把抱住她的腿,“那汗王又来大闹刑部,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云城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二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殿下!”门外忽地又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小德子见怪不怪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自那大皇子死后,戎族的人便没个消停,公主府前是日日门庭若市。
“又怎么了?”云城淡声道:“是汗王又发脾气了,还是阿尔丹公主又去寻你们麻烦了?”
“都……都不是。”小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跪了一院子的人,缩了缩脖子,“是杜大人在大理寺,请您去一趟。”
“那你嚎什么?”小德子忍无可忍,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
小侍卫眼中瞬间飙出泪花,他双手抱头,十分委屈道:“属下头一回来公主府,在门口瞧见大伙都是嚎着进来,还以为是什么心照不宣的旧俗……”
众人一时无语。
两坨脸蛋通红的云城抱着手炉在寒风中看了他半晌,神情愈发变得怪异,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位祖宗可算是正常了,看她终于笑了,大伙这才松了口气。
云城慢腾腾地站起身,吸着鼻子跺了下酸麻的脚,“小德子,备车,我去趟大理寺。”
第69章 苏醒 城儿,是你么?
马车轻轻颠簸着,云城抱着手炉靠在一旁的车板之上,身子也随着车微微晃动。她面色憔悴,疲惫地闭着双眼,嘟哝了句:“老师要我去大理寺做什么?一趟接着一趟去了,还不是什么都查不到。”
云城郁闷地叹了口气。
她的脸被热气熏得微红,夕颜笑着把她的大氅往下拉了拉,“前几日事情那样多的时候也没见殿下抱怨。”她促狭地看着云城,“您啊……是想容相了。”
云城的眉毛轻轻一抖,半睁开眼,不自然地轻轻哼了一声,“胡说什么。”
“殿下害羞什么。”夕颜笑了一声,“您二人的事这大梁谁人不知?现下出了这档子事,您一个人扛着也是疲累,不若给容相去封信,叫他早日回来帮帮您。”
云城垂下眸,看向坠在腰间的玉佩。
“他许久未曾归家,容家既叫他回去,定是有急事。”云城神色柔和地淡笑一声,“京城中的事,我自己来便可,不用再给他添堵了。”
“您倒是对容相极好。”夕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蹄声踢踢踏踏地踩在青石板上,车子却是慢慢地停住了。
车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云城撩开车帘,大理寺前围了一圈人,将这路都堵了大半,少顷,只听得大理寺前的惊闻鼓被敲响了,震耳欲聋,将她惊了一惊。
这是怎么了?她微蹙起眉,思索片刻走下马车。
侍卫开道,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大理寺前。
一位公子站在大理寺门前,手中正拿着鼓槌。年岁不大,眉眼生得极好,气度矜贵,有几分清润佳公子之态。
这人瞧着有几分面熟。
云城站在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之前,侧目瞟了一眼,敛眉思索着。
这公子却将那鼓槌一扔,径自上前一步,向着紧闭的大理寺门朗声道:“草民状告戎族大皇子,不顾礼法,肆意妄为!”
“请大人从严处置!”
“请大人从严处置,还一个清白!”
“请大人从严处置!”一声高过一声,围着的人群中又传出了一阵窃窃私语。云城淡淡地环顾一圈,微微蹙起眉。
紧闭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吏哭丧着脸走到这人身前,弯腰塌背地冲他行了个礼,“李公子,您饶了小的们吧,这事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
“杜大人不是在此处么?”他淡声道:“我要见杜大人。”
“这位公子。”一道清丽女声传来,“你是何人?”
“参见殿下。”见云城来了,小吏忙弯身行礼。
“不知您在此。”这人闻声回眸,看着她歉意一笑,“草民姓李名若斐,见过殿下,若叨扰了,还请见谅。”
“李公子……”云城淡淡地看着他,“李尚书家的公子?”
“是。”李若斐一笑,“正是家父。”
“听他的意思,你已是来了许多回了?”云城下颌向小吏处微微一抬。
“可不。”小吏瘪着嘴嘟囔了句,“自大前日起,日日都来。”
李若斐垂下眸。
“你也不用埋怨,状告戎族皇室这事太大,他们不敢接也是正常。”云城看向他道:“是为了什么事,你同他私下有怨?”
周遭的百姓早在方才她说话时便已被金吾卫疏散而去,此刻路上经过三三两两的人,间或好奇地看他们一眼。
“不是为我。”他看向不远处的醉月楼,有一瞬的失神,“是为了弦思姑娘。”
云城的眉心拧起。
弦思是醉月楼的头牌,据副统领所说,那晚阿答骨同弦思共度春宵后从醉月楼逃走便再没了踪影。
这李若斐怎么又同她扯上了关系?
她抬步向大理寺中迈去,回眸看向他道:“李公子,进来说话。”
——
北方入了冬,南边也愈发冷了,金陵又在江边,这湿冷之气一阵阵地直钻入骨,又疼又痒,直叫人抓心挠肝。
“醒了吗?”候在院子里的思文焦急地拉住从侧屋中出来的下人,等来的却始终是摇头低叹。
思文和阿明心急如焚,却不得进去,只能望着紧闭的房门徒劳兴叹。
屋中灯火通明,床榻上容清双目紧闭,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脸色清透苍白得如同一张易碎的纸。
已昏迷了许多日了。大夫说是自小顽疾,又兼之失血久跪,此番才会如此严重。
听云执着绢帕给他拭面,不经意触及皮肤,她怔怔地看着他发起了呆。任谁也不会想到,清贵高雅的容相家中,竟是如此严苛甚而毫无温情可言。
想起祖父同她说的话,听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明晃晃的灯火照在他的侧脸之上,平添了几分温和儒雅。寂静的屋里响起一阵轻轻低语。
醒了?听云看着他微张合的唇,心中一喜,“公子,你说什么?”
容清俊朗的眉峰轻皱起,又重复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却又低低地咳嗽起来。
听云想了想,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唇边。
干涸的唇角湿润了些许,他的眉心稍缓。眼睫微颤,眼前现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公子?”听云愣怔地看着容清蓦然握住她的腕,耳根泛上一抹薄红,手中的杯盏猛地一颤,水倾洒在被上。
“城儿。”应是极为难受的缘故,他眉心皱着,却仍是勉力露出个笑,哑声温柔道:“是你么?”
听云心里一瞬便似堵了一大块石头,难受得很。
“公子。”她道:“我是听云啊,听云,你还记得吗?”
眼前之景渐渐清晰起来,他神色稍顿,看向眼前的人,握在她腕上的手猛地松开,垂落至榻边。方才尚有些迷茫的神色一瞬便清明起来。
“听云姑娘?”他面色尚有几分苍白,淡淡地看着她,“你为何会在此处?”
“三日前便来了金陵。”听云勉强笑了下,起身将杯子放回桌案上,低眉敛目道:“那日公子昏倒,老夫人便让我来照看着您。”
这偌大的容府,下人便再寻不出一个了?非要听云来照看?
几乎是在一瞬间,容清便想明白了因果,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你远来为客,又是尚在闺中的女儿,怎可做这种事。”他淡声道:“你先回屋休息,替我将思文唤来便是。”
“好。”听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扔下手中的绢帕匆匆便要离开。
“听云。”容清低低咳嗽几声,轻声道了一句,“方才唐突,姑娘莫怪。”
听云一顿,随即扬起脸笑了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您是将我错认成了夫人。”她顿了顿,又道:“夫人……长公主殿下可还好么?”
容清的眸子一瞬便似荡过了细雨,淋淋沥沥地溢满柔情,“她在京中,你若想见,隔日派人将你送去便是。”
听云淡淡一笑,落荒而逃似的跑出房门。
“相爷!”思文疾步进来,带来一阵湿润的冷意,“您现下觉得如何?”
“好多了。”容清看了他一眼,“京中可是出事了?”
“是。”思文沉默了片刻,低叹一声,“太古来消息,殿下在游园会最后一晚遭遇刺杀。不过好在并无大碍。”
“除此外,还出了件大事。”他看向容清,“戎族大皇子殒命。”
夜幕深沉,烛泪熔落在铜台之上,泛着幽幽的荧光。容清眸色微肃,“阿答骨?”
“是。”
“怎么死的?”
思文摇了摇头,“一剑毙命,死在东郊树林里。长公主殿下正在查,但看这情势,怕是查不到什么。且戎族皇室得了理,在朝中愈发肆意张狂。”
“嗯。”容清应了声,闭了闭眼,面无血色泛着不正常的白,“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相爷,您身子撑不住。”思文不同意,“且老大人和老夫人好不容易将您诓了回来,怎会如此轻易将您放走。”
“朝中出事,我在这儿待着干什么?”他低叹一声,“他二人虽迂腐死板,涉及国事总是清醒的。”
烛火在窗纸上映出一道斑驳光影,屋外冷风潇潇。
“此番回来受了一番罚,已是心灰意冷。”容清惨淡一笑,“若再不走,这条命还不知能否留住。”
第70章 回京 若再不回去,他在京中可真就要焦……
窗外泠泠的细雨夹杂着飘雪,寒气袭人。
“这便要走了?”容老大人苍老遒劲,青筋微突的双手拄着杖,低声咳嗽着坐在上首。
“你此番回来已受了一番罚,想必也想清楚了。”老夫人坐于一旁,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两鬓斑白,“且不说有违家训,纵是长公主殿下千好万好,你首先是臣子,才是殿下的夫君。这日后利益相关,婚后又岂会如意?”
“还是听从家中安排,定不会委屈了你。”
阴天,雾霭沉沉,天色昏暗。
容清一身月白锦衣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静立于屋中,目光幽深晦暗。少顷,他轻轻笑了一声,“若孩儿执意要她,又当如何?”
“你怎的如此执迷不悟!”老夫人气恼,眉心紧拧,恨声道:“你若是真要娶她,这容家你以后便再不要回来了,你也不再是我容家的人!”
“夫人……”容老大人皱起眉,不悦地打断她,“大可不必如此。”
“那你说该当如何?”似是被戳着了痛处,老夫人看着他,声音蓦地拔高,变得尖利起来。
“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老夫人看着容清,冷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得你肆意妄为!”
容老大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母亲,纵然家训有规,但容家近百年来也不是未曾有过同皇族女子结亲之人。”容清面色不变,淡声道:“您如此抵触抗拒,是还放不下父亲与当朝皇后的那一桩旧事。”
“容清。”容老大人蹙眉制止,“不得胡言。”
“这是个多事之秋。”容清看向窗外,淡声道:“京中事务繁多,我接到你们患病的消息便推了手头的事情急急赶来,本想着多年未归,尽一份孝心。”
他回眸低笑了一声,“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如此这般。”
“你们想方设法将我唤来是要逼迫我放手。”容清淡淡地看向上首二人,“可我想不明白,几月前遇难命悬一线之时,父亲母亲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担忧牵挂?”
光线昏暗,容氏夫妇面色一滞。
容清的眸光有几分悲悯,“我自小离家,思来想去除却生恩也再未有何值得报答之事。倒是这么些年,容家给予的冷漠日日折磨于我。”
直至……有爱不敢言,心存畏惧惶恐,终与相爱之人生离死别。
他眸色暗淡下去。
“这容家,离了又如何?”容清无所谓地淡笑一声,“母亲若想,父亲若愿意。”他伸出手,随即便有下人将家谱递上。
“便将我除名即可。”容清握着族谱展于二老面前,“倒落得个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你!”容老夫人握着椅背的手颤抖着,“逆子!”
容老大人盯着面前的族谱,面色灰败。
“父亲母亲还犹豫什么呢?”容清缓缓将极长的卷轴卷起,慢慢道:“左右我的出生便是你们的噩梦,如今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之事?”
他将卷轴放在桌上,微微一笑,“我也有句话:云城是我此生唯一心心相印愿与之共度余生之人,放弃,绝无可能。”
“所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
“京中事务紧急。”容清指尖轻点那族谱,“孩儿便先走了,何时您们想明白了,便在那上面添一笔,此后便也省得劳心劳力。”
“还有一事。”他顿了顿,道:“听云是父亲故人之女,受他所托前来金陵小住,还请您好好照顾,莫要将人家也牵连进来。”容清眸色深深,“否则,日后还有何脸面见故人?”
窗外的天愈发阴沉,屋中的光愈来愈暗淡。
“孩儿告退。”容清工工整整地敛袖向他们躬身一礼,随即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白色的大氅在晦暗的天光下即刻便消失了踪影。
屋中服侍的下人们战战兢兢,一语未敢发。
“逆子!”半晌,老夫人拂袖将桌上的茶盏扫至地面,怒目看向容老大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们父子,都是一个德性!”
言罢,拄杖蹒跚离去。
容老大人没有生气,他看着老夫人离去时艰难的步伐,又看向屋外一袭潇潇雨帘,许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
朦胧的薄雾之中,一只小船逆流而上。
因着天气寒凉之故,江上起了一层雾,浓稠细密地遮拦在眼前,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之色,什么也瞧不清。只依稀听得到桨摇橹动的哗哗水声。
思文朝手上哈了口气,弯身钻进了船篷之中。
里面虽燃了炭火,但也是极冷的。
容清披着厚厚的大氅,坐在火盆之旁,阖眼靠在壁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心却仍是微皱着的。
思文叹了口气,将船舱的帘子细细拉好,上前坐在一旁往火盆中添了些炭,搓了搓手道:“今年冬天可真是冷,再过一阵到了冬至,许是会有一场大雪。”
火星四溅,橙黄色的火焰映照在容清脸侧,增添了些许俗世的暖意。他长睫轻颤,睁开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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