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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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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洒进屋中。
  还是那间客栈,只是屋中的桌上多了一盏香炉,青烟袅袅升起,飘荡在空中。
  放的是檀香,助眠安神。
  云城睁开双目,险些叫这外面的日头晃花了眼。
  眼前金星直冒,她这回是彻底清醒了。
  云城眨眨眼,只觉得喉咙干疼,她微微转头,想起身去拿桌上的杯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浅褐色的眸子,云城僵住。
  纤长的眼睫轻颤,眼睑开合,他睁开双目,眸中尚带着几分疲倦,“城儿。”容清轻唤了一声,声音有几分喑哑,“你醒了。”
  云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这才注意到,他二人不仅躺在一张榻上,甚而容清外衫已褪,只着一件单衣,她……睡在容清怀中。
  “怎……怎么回事?”她呆楞着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已换过的衣裙,“你为何在我床上?”
  “我衣裳呢?谁换的?”
  容清起身将她扶起靠在榻上,端了一杯水放在她唇边,一口一口地喂着。
  窗外的日光照在他的侧脸,显得苍白。
  他神色浅淡,反问了一句,“不记得了?”
  云城:……
  她只依稀记得那夜见到他之后,强撑了许久的精神蓦然松懈,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云城眨巴着眼,想起那个湿漉漉的吻,头皮发麻。
  莫不是自己昏厥后还不老实,色胆包了天,将人给……她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极为诡异,耳根处飘上一抹微红,眼神不住地往他身上乱瞟。
  “那个……”她清咳一声,正色道:“你到底是个男子,这种事情,思来想去也是我的损失更大,你不会还想着让我负责吧?”
  云城目光十分诚恳。
  容清闻言一怔,抬头看着她,随即便低低地笑了一声,又喂了她一口水。
  “喂!你……”云城眉心一皱,只得先喝下。
  却见他蓦然靠近,未及她有何反应,便复又吻上了她的唇,不同于那夜的温软轻触,而是纵情恣肆,舌尖轻挑开紧闭的牙关,用了力气,将那含着尚未咽下的水渡走。
  云城登时便瞪大了眼,却见那双眸中带着情意,不觉心中微颤,不知何时环上他脖颈的手又紧了些。
  容清缓缓退开,看着她极轻极淡地笑了一下,风姿高华,超然绝俗,接着,喉结上下滑动,水被咽下。
  云城的脸霎时便红成了猪肝色。
  “你!你……”她瞪着容清,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容清泰然自若地低笑一声,“你我更亲密之事都做过了,还害羞么?”
  “更……更亲密之事……”云城结结巴巴道:“我……真的……”
  “自然。”容清认真地看着她。
  愣了片刻,云城狐疑道:“不对,我怎么半分没感觉到疼呢?”
  容清眼中笑意俨然,“你是我放在心上之人,如何会舍得让你疼?”
  云城的脸又红了。
  容清侧坐在榻边,窗外的天光笼罩于他身周,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他眸中笑意渐深,夹带着些许戏谑。
  直到终是不能自已,低低地笑起来。
  云城这才觉出几分不对味来,恼怒地瞪他,咬牙切齿,“容清!你给我说清楚!”
  他这才止住笑意,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笑而已。衣裳是夕颜帮你换的,你晕倒后一直拽着我的衣袖,不能脱身,这才将就了一晚。”
  云城猛地松了一口气。
  “城儿。”容清抚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轻轻一笑,“莫要心急,洞房花烛夜之时,你想如何,便如何。”
  “谁心急!”云城躺下又缩回被衾中,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心急的是你才对。”
  “我自然急切。”容清垂眸笑着道,神情温和,“那城儿何时愿意嫁于我,了却了我这一桩心事?”
  云城顿了顿,把被衾拉高了些,挡住扬起的唇角,可仍是说着,“你想得美。”
  容清眸光落于她被纱布层层裹住的手上,眸色微暗,许久未曾说话。
  少顷,他起身,“你再歇一会,我去处理些事情。”
  正待要转身离去,手腕却被人拉住。
  云城抬眸看向他眼底浓重的乌青和灿烈的日光下苍白的脸色,蹙眉道:“我睡了几日?”
  “两日。”
  两日?
  云城一惊,便要掀开被子下床,“农场那边还不知道如何了。思文和你五弟呢?清肃呢?我……”
  她神情有些急躁。
  容清转过身,无奈地轻抱住她,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宽心,农场那便一切顺利。之前被关押的人救出来了,粮食也拿回来了,现已发放给百姓,暴动已然平息不少。思文和斯非受了伤,不过不打紧,都在隔壁。”
  他顿了一下,看向云城,“宋清肃伤势有些重,不过尚未危及性命。只是金吾卫损失有些重……”
  “还剩多少?”云城问道。
  “不足五百。”
  “已是极好了,”云城默了片刻,勉强笑了一声,“那样的情形之下,能活着已然不易。”
  她神色低落,“是我太过大意了,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此事有蹊跷。”容清皱眉,“从前南下治旱,根源在于南郡官员互相勾结,贪婪无度。而你此番前来所遇种种,已不是从前发生之事所能解释……”
  容清低叹一声,“不过还好,你能及时发觉不对给我去信,否则,”他眸色深黑,“真的是来不及了。”
  自宋清肃同她提起广陵官员似有意图对城外她所乘坐马车动手之时,她便发觉此事有异,派人快马加鞭地将信送去,询问此事该当如何。幸而半路遇上从京城赶来停留于景州郡歇脚的容清,这才能及时赶到。
  “是我的错。”云城拧着眉道:“小看宋文斌了,本已派金吾卫将大半兵力牵制,没想到他竟不知又从何处搞来了一支军队。”
  “那些人呢?”她问道:“可还有活口?”
  “尚在刑讯,想必一两日左右便有结果。”
  云城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快马奔袭千里跋涉而来,又不停歇地照顾我两日,”她扯了一下容清的衣袖,放缓声音,“事情既已都差不多了,你也先歇歇吧。”
  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流淌在她的倾泻而下的发上,显出淡淡的金色,愈发衬得她面色苍白,几道狰狞的伤口尚未开始愈合,在白皙莹润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刺目。
  容清心口微疼,要拒绝的话忽然便说不出口了。
  浅淡的檀香萦绕在身侧,困意一瞬席卷而来。
  他抬手抚上云城微凉的双颊,拇指的里侧轻轻蹭着,“好,依你。”容清轻声应道。
  ——
  已到了五月末,京师的雨仍旧缠缠绵绵下个没完。
  干宁殿中,皇帝端坐于窗前,案上放着奏疏,他却蹙眉盯着窗外的一袭雨帘,长久地出神。
  苏东风敏锐地觉察到皇帝此刻心情不佳,便轻手轻脚地换上一杯热茶,安静地退至一旁,
  “容清私自离京,擅用大军,甚而暗中压下官员奏疏。”皇帝脸色阴沉,转眸看向候在殿下的陆歆,“此事你如何看?”
  殿内燃着数根灯烛,将大殿之上照得灯火通明。
  陆歆着正红色官服,闻言,合掌而拜,答道:“南郡变动,户部钱粮被劫,容相忧心长公主殿下一时未能禀明也情有可原。微臣以为,此事事出有因,容相虽有错,但还望陛下从轻处罚。”
  皇帝目光沉沉,半晌未曾说话,殿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陆歆,朕记得你同容清是同一年进士及第,均是才华斐然,私下里的交情据说也是极好。”
  陆歆一顿,恭敬回道:“容相大才,为臣所不能及。微臣心中仰慕,好在容相性情温和,为人谦恭,并未曾轻视于臣。”
  皇帝应了一声,端起茶盏轻轻地吹着,清澈的茶汤之上飘着碧绿的茶叶。
  “不日戎族来朝,你同礼部接手此事,安排得如何了?”
  “回陛下,尚在准备之中。”
  “抓紧些,莫要失了礼数。”皇帝淡声道:“先下去吧。”
  陆歆应了一声,合掌而退。
  皇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得知南郡变乱的消息之时,陛下心中焦虑,容相擅用大军,虽未上报于朝廷,但已得了你的默许。”皇后轻轻笑着,从殿后内室中而出,“这怎么又不高兴了?”
  朝中内侍众多,暗中监视着官员的一举一动,因此容清甫一离京,皇帝便得知了消息,但因心中挂念云城,因此并未派人阻止,反倒是暗中默许,容清这才能带兵顺利抵至广陵。
  只是除此以外……
  他将桌上奏折递给她。
  “云城在景州直接派兵抄了大小官员的家,将其软禁于府,置大梁律法于不顾暂且不提,甚而将五弟……”他顿了一下,脸上显出些恼色,“也关押于景州城之中,自己独身一人去了南郡!”皇帝一掌拍在桌上,“当真是胡作非为!”
  “这容清也陪着胡闹,官员递上来的折子他直接给压了四五日,直到今天才呈了上来。”皇帝重重地道:“看来是朕给他的宽恕太多,才让他如此放肆!”
  “假以时日,这大梁还不让他都夺了去!”
  皇后轻叹一声,放下奏折走至他身后,轻轻揉着肩,低声劝道:“陛下莫要着急,城儿虽平日里爱胡来,却一向分得清主次。景州……”她微微蹙眉,“想必是有些问题的,再等等,许是这一阵事务繁多,待过上几天有了空闲,她自会上书禀明。”
  “至于容相为何帮着她,”皇后缓缓一笑,眉目温婉,“陛下还猜不出吗?”
  “容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陛下莫要逞一时之气,而伤了忠臣的心才是。”
  方才那本也是气话,皇帝喝了口热茶,勉强轻哼一声。
  片刻后,却有些不是滋味,他转眸看向皇后,蹙眉,“你如此维护着容家,莫不是心中还念着你那位旧情郎?”
  皇后气恼,柳眉倒竖,手下微一用力,皇帝便轻声喊起来,连连告饶,“轻些!轻些!”
  她却仍不解气,气骂道:“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天天念着,当真是小肚鸡肠!”
  皇帝自知失言惹恼了佳人,也不敢说话,默默地受着,哼了两句。
  皇后恨恨地掐了一把,过后又觉得心疼,放轻了手劲,轻轻给他揉着。
  屋外雨声淅沥,皇后低垂着眼,不知道想起什么,轻轻地笑出声来。半晌,她宛声道:“陛下,如今城儿同容相也算是情投意合,你若心中不放心,等他二人回京,就赐婚吧。”
  ——
  夜幕深沉,屋内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容清慢慢睁开眼,微一转眸看向身边之人安静的睡颜,竟不知今夕何夕。自重生以来,夜夜梦回从前之事,从未有一日睡得安稳,今日在她身侧,却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月色从窗中透进,倾泻于他的脸上,柔和安谧。
  屋中门窗紧闭,有些燥热,云城睡得不老实,一脚便将被子踹到了下面。
  容清眸中现出几分笑意,重又将被子给她盖回身上,掖好被角。
  还没有喝一盏茶的功夫,她却是又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把被子掀开来。
  睡时她穿得轻薄,只一件单衣,此刻被汗微微濡湿,紧贴在身上,月光澄澈,一道弯起的弧线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
  容清呼吸一滞。
  半晌他移开眼,将她的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免得压住伤口。
  冰凉的指尖触碰之时,云城正浑身燥热,不觉便向身边的人靠过去,容清自小体寒,因此一年四季浑身都是泛着冷气的。
  不过片刻,云城便已手脚并用地攀在了他身上。
  夜色沉静,屋内安静得只听得到呼吸之声。
  容清隐忍着低喘了口气,心中无端地升起一股燥热,却又不舍得将人拉下去。
  温香软玉在怀,他修长的手缓缓下移,放在她轻软的腰肢之上,正欲循着本能向更深处探去,云城发出了一声嘤咛,在他胸膛之上蹭了蹭,“热。”她嘟哝着。
  容清的手一僵,认命地叹了一声,将人小心地从身上拉下复放回一旁,眸中尚有几分狼狈之色。
  额边的发被汗液浸湿,贴在面上。
  容清坐在榻边,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月光溶溶,繁星高挂。
  屋中白衣高华的男子轻轻俯身,珍之重之地轻吻在安睡女子的额上,眸中情意深重。
  昏黄幽暗的烛光明灭,将二人的剪影映于墙壁之上,缠绵,而温暖。
  “云城,别再逼我了。”他无奈地低叹一声,“我不是柳下惠。”
  心爱之人在侧,焉能坐怀不乱。
  半刻钟后,容清披着外衫走出房门。
  他轻轻敲开客栈老板的门,“劳烦,去烧些热水来。”
  旁边的一扇门此时却开了,唐彦之眸中尚有几分睡意,轻靠在门框上,嗤笑了一声,嘲讽道:“这位公子,姑娘身体尚未大好,未免也太过心急。”
  容清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哦?我急什么?”
  “你这几日夜夜同……姑娘宿在一处,干了些什么谁人不知?”唐彦之低笑一声,凑近了些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耳语道:“千年的铁树也开了花,只是陛下若知晓此事,会不会气得一刀宰了你?”
  容清也低低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心中污浊自是看世事都污浊,我同你不一样。”
  “看你最近心情不错,可是云川公主给你回信了?”
  唐彦之神色一僵,恨恨地盯着容清,磨牙道:“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只是提醒一句。“容清微笑,“何必恼羞成怒?”
  老头端了一盆热水来,容清接过微一颔首,“多谢您。”
  待这老人复又回到屋里去,唐彦之戏谑的神情散去,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弱光线,依稀可见他严肃的目光。
  他压低了声音,“你带北军过来,可有陛下的手谕?”
  容清道:“并无。”
  “那你前来殿下封地,可同陛下提过?”
  “未曾。”
  唐彦之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怎敢如此任性妄为!”
  此时,长史突然跑来,夜色沉静,鞋底踩在木阶之上发出嘎吱的声响,他走至二人身边,警惕地向四周查看一番,这才压低声音道:“大人,陆侍郎来信,您所做之事陛下已然知晓,且心情不佳,侍郎让属下转告您……”他顿了顿,觑了一眼容清的脸色,“他说,让您好自为之。”
  唐彦之脸色大变,容清却是神情依旧。
  “知道了。”他道:“你下去吧。”
  “你当如何?”唐彦之眉心紧皱,“你虽得陛下信任,可如此行事也太过狂妄,贬谪流放都是轻的。”
  “时间紧急,来不及。”容清淡声道:“南郡事情理完,自会回去请罪,你不必操心。”
  闻言,唐彦之怒笑,“好,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容清微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本官记得曾给你去过一封信,嘱咐你无论如何不得离开殿下半步。你倒是将我的话忘到耳边去了。”
  唐彦之的气焰瞬时便被浇灭了,理屈地一缩脖子,“这是殿下的吩咐,我能如何?”他不服气地道:“你怎么不去说她呢?”
  “舍不得。”容清笑得云淡风轻,修长的手指探入他怀中,一翻,拿出一只白玉手镯,“吩咐你的事情既没办好,东西便物归原主吧。”
  “哎!”唐彦之急了,忙上前去夺,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容清将其放入内怀之中,忙道:“我这马上就要入京了,这是要送给二殿下的,你现下拿走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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