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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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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笑意渐浓,看破却不说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眸中有几分促狭。
他的唇色一向浅淡,如今却染上些许微红,泛着如琉璃般的瑰艳之色。云城的眸光微微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脑中却尽是方才那个缠绵悱恻的亲吻,和昏暗逼仄的马车内,他轻搂着自己,低沉暗哑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
云城的心神微微一晃,抬眼却又瞧见容清好整以暇地坐于身前,不由得生出几分羞恼,冷哼一声,起身走至窗前背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于他。
她换了一身浅粉色对襟襦裙,如瀑的黑发高挽,露出一端纤细修长的白皙脖颈。
窗外明艳的日光倾泻而下,在她身侧打出斑驳的光影。
她立于那明暗之中,一时竟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感。
容清淡淡地看着她的背影,喉结轻轻上下滑动了一下,无奈低笑一声,这是真把人惹恼了。
“殿下。”他走至云城身边,唤了一句。
二人的倒影被投射于地面,交叠在一处,宛若一对亲密相依偎的爱侣。
云城不理他。
日光明媚,容清的侧脸浴在一片光亮之中,又多添几分暖意。他轻笑着,自顾自地转过眸,看向窗外被风吹得微颤的枝桠,“三日后便该启程前往南边,殿下可知晓该当如何?”
听了这话,云城微侧过眸,淡声道:“你从前如何做的,本宫都记着。”
上一世容清亲赴南边,指挥重军镇压暴乱,急运附近府州郡县之粮至于此,开仓放粮安抚民心。不过短短半月,这棘手之事便被解决。随后容清以迅雷之速,将一干涉事官员尽数问罪,押往京城处置。
为人温和有礼,行事却是雷霆手段。
朝堂上下无不叹服。
从他离京之日,云城便日日候在干宁殿外偷听治灾进展,因此这一举一动皆了然于胸。
容清的眼眸温软,“殿下并不需如此。”他从内里取出一封信函,递于她面前,“待路途行至一半,殿下将其打开,按此行事即可。”
云城愣了一下,接过,“你这是早已安排好了?”末了,又一笑,“其实本宫早便派人暗中前往南边收集收购粮食,此番想必不会太过艰难。”
“微臣亦如此。”容清眉目深深,“周边诸郡粮食不日便至,足可应付一阵。陛下已着户部开仓放粮,大概十余日左右也便到了。殿下只需撑过这些时日,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只是一面要赈灾,一面又要应付着云池,着实叫人心烦了。”云城皱眉。
容清看着她道:“此事殿下不必忧心,微臣早已安排妥当。”
云城颔首,将这信函放于内里,眉心微蹙。
夏日渐深,蝉鸣声渐起。
容清在一片寂静中轻轻握住她的手,软了眉眼,“此行艰险,虽有金吾卫相护,仍要当心。”他顿了一顿,望向她的眸中,“微臣在京城,静候殿下安然归来。”
——
三日后,京城郊外。
一队金吾卫护着两辆马车候在城门前,肃穆威严,气势凛然。
云城昏昏欲睡地靠在马车边上支棱着脑袋听小德子唠叨。
“殿下!”小德子怒道:“奴才和您说话呢!”
云城蓦地被惊醒,吓了一跳,瞪着迷蒙的眼,“你方才说什么了?”
小德子抓狂,“奴才已说了三次了!南边气候潮湿,万不可贪嘴染了病症……”
“行了行了,知道了。小小年纪比宫里的嬷嬷都啰嗦。”云城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本宫该走了。”说着,她提裙上了马车,嘱咐道:“在府里看好戚殷,别让云川同他单独见面。”
“出了问题拿你是问,可记住了?”
小德子哀怨地看了一眼跟在云城身边随她前去南边的夕颜和宋清肃,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奴才记着了。”
“殿下。”跟在云池身边的人走上前同她行了一礼,“王爷询问可否启程了?已到时辰了。”
云城眼眸微淡,“走吧。”
一队人缓缓起行,随行军官骑于马上紧跟在马车之侧随行护送,不时地传来马蹄嘶鸣之声。
云城坐于马车内,不声不响地望着车外渐远的城墙,手指却是不经意地攥紧了座下的软垫。
远方隐隐约约似有人声和疾奔之声传来。
云城微微一愣,急声唤住驾车人,“停车!”
还未等马车停稳,她便急急掀起车帘向外望去,百米之外,一人一骑正向此处赶来。
“殿下!”那人行至车前,尚有些气喘,翻身下马行礼,“属下奉大人之命随殿下一同去往南郡。”
竟是思文。
云城待他呼吸渐渐平息,这才温言问道:“你家相爷呢?”
“大人被朝事绊住,无法亲自来送殿下,只派了属下一路随行相助。”
云城看向那巍巍宫墙绵延而出的一道青灰色,沉默片刻。
半晌,才道:“既是如此,你便跟着吧。”
“是。”思文正要策马往宋清肃身旁前去,忽地又想起什么,“大人还要我转告殿下一句话。”
“什么?”
“时时牵挂,日日思念。”
思文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此为大人相赠之物。”
一枚云形玉佩,上雕孔雀图样,通体莹润,触手温润。此为容家信物,凭此可调动一切相关之人。
容家簪缨世家,传世百年,门生遍布天下,或在朝为官,或为商贾富户,又或儒士名家,均为才俊。
此玉佩独传长子,到了这一辈,传至容清手中。
云城微愣,半晌,收下玉佩,轻声道:“本宫知道了。”
——
丞相府。
容清独坐于屋内,执笔批复着奏折,脸色些许苍白。
阿明换上茶水,语气有几分埋怨:“您为着南边那些事已操劳许久,如今又是没日没夜地处理朝中事务,这身体如何能够吃得消?”
容清放下笔,轻呷了一口茶水润嗓,“陛下年事已高,本官多做些,陛下便能松快些。”
细小的两片茶叶在清透的茶汤中浮沉。
“这时辰,思文应是已到她身边了。”容清看着窗外,忽地道了一句。
阿明却是十分不解,“您若是心中挂念这殿下,何不亲自去送,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容清望着屋外湛蓝天色,目光悠远,“本官若去,便舍不得了。”
此去一路艰险,他虽已做了万全之策,但仍担忧意外发生。若不是云城现下急需取得陛下倚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他轻叹一声,收回目光,“戚殷如何了?”
“被关在公主府,小德子日日看守着。”
容清轻轻颔首。
——
入夜,寂静无声。
一抹黑影迅速地从树上跳下,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之上。
守卫已是昏昏欲睡,并未察觉到什么响动。
那黑影轻车熟路地掠向院中,警惕地左右环顾一圈,这才轻轻推开门溜入房中。
屋内燃着一盏幽幽的烛火,昏黄的烛芯被她携带而进的风吹得晃了一晃。这人黑布蒙面,一双杏眼灵动婉转,此刻却是微微一惊,本能地去瞧榻上安睡之人。
他脸向着内里,身上被衾只盖至腰侧,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黑衣人放轻了步子,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
她站在床边想了片刻,弯下腰去瞧他搭在腰腹的手腕,狰狞的伤口已大致愈合,只余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黑衣人眼中泛上一丝笑意,正要直起腰身离开,床上本该安睡之人却忽地一个转身,眼眸狠厉,双手成爪抓向她。
黑衣人并未设防,尚未来得及反抗便已被他压在床榻之上。
他的手扣在她颈间,下了狠力,双目赤红,眼角眉梢俱是冷意,“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水一般的眸子浮上泪意,她拼命挣扎着,四肢却均被这男人压制着动弹不得,鹰一般的手卡在她的脖颈上,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不说?”男人冷笑一声,一把拽下她的面罩。
手劲一下便撤去,他怔愣着瞧着身下之人,低低唤道:“云川公主?”
云川剧烈地咳嗽着,缓了半晌才抬起一双泪眼,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委屈控诉道:“戚殷,你这是要杀了本公主?”
第25章 半夜探访 谁睡觉穿那样许多?
夜色幽微,一星豆大的烛火轻轻晃动着,在窗纸上照出两个相叠的身影。
光影斑驳,落入戚殷幽暗的眼底,荡漾出些许暖意。
他身上的戾气顷刻偃旗息鼓,服服帖帖地复又钻回隐蔽之处。
戚殷松开钳在她颈上的手,潋滟的含情眸眼尾上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不着痕迹地掩去,“在下以为是歹人闯入。”
“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恕罪。”方才寒意乍现之人此刻静坐于榻上,长发微散,神色歉意。
云川没有理他。
她脸涨得通红,剧烈咳嗽着,却又顾虑被屋外守卫之人听去,便将自己捂在被中低声呜咽着。
蒙面的布巾方才被扯下扔在一旁,她双颊绯红,清澈的眼底带着濛濛的水意,方才打斗之中发冠早已被打落,一头如瀑的青丝倾泻在脸侧,愈发显得她娇小可人。
云川忍着咳嗽,双肩不住地颤抖着。
戚殷垂眸看了她半晌,犹豫片刻,抬起手放在她的背上。
触到的那一瞬,他微微一怔,接着复又抬起手腕,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动作轻缓。
如此半刻,云川渐渐缓过劲来。
戚殷起身走至桌前倒了一杯水。
月色溶溶,从窗外倾泻而下,洒落在他身上。就寝之时,他只着了一件素白单衣,发丝披散着,此刻站于月光之下,说不出的魅惑勾人。
云川却觉得,这一幕瞧着是极为冷清寂寥的,褪去了白日里的调笑戏谑,背影修长挺拔,风华无双,她却咂摸出了无边的落寞之意。似是这样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我应该陪着他的。云川这样想着。
水声汩汩,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公主为何深夜前来?”戚殷转过身看她,“这不合礼数。若令有心人瞧见,传到陛下耳中,公主怕是要被罚。”
“本公主都不怕,你怕什么?”云川一瞪眼,“左不过宗祠里跪上几日,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戚殷却轻轻摇头,唇角微弯,“公主怎的如此单纯?大梁虽民风开放,但公主身份尊贵,夜潜陌生男子住所,传出去怕是对公主名声有损。”他微微一顿,“何况这男子还是长公主侍夫。”
他声音放轻,“百姓若知道了,该如何作想?”
烛芯哔啵一声,云川看去,默然许久。
她有些烦躁地道了一句,“你说的倒是有理,但皇姐将你看得紧,我只能半夜溜进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戚殷握着杯盏,觉着水温已温凉,这才抬步走至榻边,将杯盏递给她,“公主喝了水,便回宫去罢。”
云川觉得心里闷得慌,接过一饮而尽,火辣辣的嗓子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蓦地退回床榻内,搂紧被子,怒瞪着他,“我不!”
“公主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他坐在床边,微抬着眸看向缩在大床内侧的人,沉声道:“公主——”
“我不走!”云川蓦然抬起头,眼眶有些红,直直地看着他声音拔高了些许。
不知怎的,戚殷到嘴边话就说不下去了。
他看着窝在榻上的人,眉心轻蹙。
许是她声音太大了些,院里的守卫听得响动,步履匆匆地向此处走来,待近了,敲响房门,“戚公子?你可睡了?”
昏暗的室内,云川抬起水汽盈盈的眸子,神色慌乱。
戚殷顿了一下,复又卧回床榻之上,不紧不慢道:“已睡了,方才梦魇着讲了几句梦话,吵着二位了。对不住。”
侍卫站在窗外,看着平卧于榻上的人的身影被幽暗的烛火投射至窗纸上,又凑近听了半晌,并无其他异动,这才道:“天色已不早了,戚公子快些睡吧。”
脚步沙沙作响,直至再无一丝响动。
云川这才垂下眸看着榻上之人,抿了抿唇,“亥时宫禁,我悄悄溜出宫在府外等了两个时辰,直至夜深人静方才敢偷偷进来。”
她有些失落,“这几日皇姐派人将你看得甚严,我来了多次也没能寻到机会来见你。已经十日了……”云川轻轻向他身前挪动些许,犹豫了一下,似是鼓起了极大勇气般,颤抖着握住他方才身侧的手,一双水眸定定地望向他,“我很想你,别一直赶我走……”
戚殷怔怔地瞧着跪坐在他身前的小姑娘,竟一时无言。
他于泥潭中摸爬滚打挣扎而出,无数人讥讽嘲弄冷眼相待,习惯了,也不在乎。谋划多年,自走上这一条路便没有了归途,本该冷心冷情,心若磐石,可终究,人非草木。
握住他的那双手有些冰凉,戚殷抬眸看她,脸色有些苍白,衣服还是微微湿着。是了,虽是夏日,但夜间寒凉,仍是更深露重。
戚殷坐起身,垂眸看着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声,“公主先放开,在下……”
话尚未说完,几滴浓艳的血滴落于手背之上。
云川傻了。
他方才起身时身上的白色单衣微微散开,腰带松垮,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膛和一抹精致的锁骨。
二人离得极近,不巧,云川只是随意一瞟,便透过松垮的单衣瞧见了些不该看的。
脑袋轰地一声便炸了,鼻血奔涌而出之时,云川尚还傻乎乎地笑着,一向空荡荡的脑袋里竟蹦出了一个词:春光乍泄。
戚殷神色紧张地抬眸,却瞧见她鼻下两道鲜红的印迹,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微向前探过身,正欲询问,云川却忽然极其崩溃地侧过脸,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哆嗦着把他略散开的衣襟拢好,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离我远点……”
戚殷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不由得轻笑出声,云川十分窘迫。
他的笑声却愈发地大了,与从前假意浅笑不同,此刻是真真正正地开怀大笑,眼角眉梢笑意晏然,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是亮了三分,将这幽暗的屋内都照映得熠熠生辉。
云川急切地去捂他的嘴,“小声些,叫守卫听到了怎么办?”
戚殷犹自笑着,过了半晌才堪堪止住。
云川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手去捂着他的嘴,十分郁闷,“你笑什么?”
他缓缓眨了下眸,轻笑着,“在下只是觉得,公主着实有趣。”
二人相坐而对,他身上浓郁的香气席卷而来,云川抬眸,却对上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盛了万千春色的潋滟眸子。
本已快止住的鼻血瞬间又喷薄而出。
云川十分崩溃地移开眼去,低声咕哝了一句,“狐狸精。”
戚殷取了手帕,想要拿开她捂在口鼻上的手。
云川死死地捂着。
他顿了下,看她。
云川幽怨地看向他,委屈地道了一句,“别,丑得很。”
“公主多虑了。”他拿开她的手,执着帕子清理血迹,动作轻柔。
片刻后,戚殷放下帕子,站起身走至衣柜处,取了一件黑色外衫递给她,“公主衣衫浸湿,先暂且换上,免得染了风寒。”
“为什么是黑色的?”云川拒绝,“我要月白之色,同你身上那件一样的。”
戚殷无奈低笑一声,“公主莫要任性,白色显眼,一会儿还如何能离开?”
“谁说本公主要走了?”云川十分无赖地躺倒在床上,“月夜漆黑,本公主一个小小弱女子行走在路上,戚公子难道不担忧么?”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
戚殷唇角的笑意淡了,“公主莫要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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