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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幽云-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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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朴子不明不白死了十几年之后,竟然是沉寂的郁家打开了变法的缺口。
她正想着,便撞上了郁鹤津忽然回首的胸膛。郁鹤津是个令人无法直视的青年,并不是说此人凶神恶煞,只是他周身的棱角、嘴角的弧度,都令人感到一种无法破坏的坚硬感。
灵均冷眼看着他严肃的面容,这个人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气色非常不好。
那是她熟悉的、死亡的味道。
☆、季氏
“接下来你要看到的人,他们都是郁家最优秀的精英。”
“选定你,是大公主隐在心中的想法,也是我们所认同的。”
郁鹤津忽然回过头,眼睛便忽然撞进女子幽黑的眼瞳中。依他所见,这个在总是在朝堂上故意穿着笨重官服遮住面容的女孩子一向是有些消极的逆来顺受,除了她所认定的目标,她几乎不会主动去反抗任何敌意。
这实则是一种懒惰,正因为她在面对着目标与非目标之时的两种极端做法,郁家才会认可她。
因为她性情执拗又不择手段。
他看着那双有些不同平日的、幽深的眼眸,微微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灵均沉声低语:“我先说好了,你们对我的命令是否会绝对服从?”
郁鹤津冷淡的遮住唇角:“为什么你不去自己确定呢?”
女子微微一笑,竟带着些森森凉气:“所以我说,贵族真的很麻烦。”郁鹤津的肩头被痛意袭击,他却动弹不得,那女孩子本来纤细的掌如五根白骨一般狠狠压了下去,周身的气冲的他体内五脏六腑皆惧:“我没空去弄那些互相扯皮的东西,也没时间满足你们那些高傲的征服欲望。现在你立刻滚进去告诉他们,我才是唯一的领导者,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忤逆。”
郁鹤津心中紧滞,在她松开手后方才放松。他轻轻吸了几口气,面无表情走近了议事厅。
一刻钟后,灵均整整衣衫,一如在舞台上浓妆艳抹般的粉墨登场。她对着窗子看到了自己嘴角上扬起的弧度,轻轻的弯下腰敬告一个冒险的自己:“开始了。”
屋内厅门大开,她在众人的瞩目中如女王般走了进去。冷气森森,眼光低垂,她微微一笑:“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离季氏父子来京的日子愈来越近,上雍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崔十三娘的眉头高高的吊起,半是愤恨半是厌恶:“二公主真是太讨厌了,为什么什么她都要横插一手!想要扶持十三皇子,陛下尚未登天便按捺不住了么!”
罗士谌捂着脸颊懒懒的朗声轻笑:“十三娘总是这般直言无忌真是令人羡慕,连诛九族的讳言都能当小孩儿嚼舌头的童趣说出来,倒不如说这是崔家人的通性吧。”
崔十三娘脸颊像吃黄连一般,却忽然灵光一闪眼角发亮声音振聋:“我倒是不如小姜大人呢,就算被坏男人算计了还能死而复生。看到某人面颊上的巴掌印,我的心都要开心的死了!”
罗士谌将那毛笔帅进洗中,回首微微一笑:“殿下不必担心,丞相之位对我们而言有若鸡肋,无论上面的人是谁,他总归是一个挡箭牌。”
崔十三娘便将菱巾递给温雅俊秀的主人,尚不忘嘲讽一句:“殿下看他心虚了,一提到小姜大人他便要躲呢。”
太子托着下巴笑看二人打嘴仗:“这不是很好吗,恭喜十三娘,以后你可有了他的小九九啦。”
罗士谌看着自己偶尔露出恶意的主子苦笑半下,手中的碟文已经被付之一炬。
季氏明日便要临朝了啊。皇帝陛下,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呢?
“跟不跟小爷走,明天小爷就要走马上任了。”
檀郎看着忽然出现在他房中的女孩子奸笑一声:“大小姐趁我洗澡的时候光临,莫不是想要…”
灵均一把张开了那猥琐的怀抱,颇为嫌弃的翻翻白眼,却在看到他回头的瞬间呆愣了一瞬:“你脸上…怎么回事?你刚从野人堆里出来的?”满眼睛都是黑色丛林一般的大胡子,将那张俊美的面庞层层叠叠的遮住,虽然说还是很养眼没错,但是能不能还他原来那个漂亮的野狼呢!谁家养的狼狗脸上多了一堆胡子,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檀郎耸耸肩直接把呆愣的大小姐扔进水里,将扑腾半天的兔子小姐按在水中,胡子还去蹭她娇嫩的脸颊:“撒都汨说汉人喜欢小白脸儿,不然我早就长成这样了。”
灵均的脸颊被他蹭的有些红,一把扒开他鄙视半响:“瞎说八道,根本就是你很蠢的认为好男人就要留胡子吧。顺便还可以…”
顺便还可以?她心下一闪:“难道你是为了重新换一张脸隐藏身份?”
檀郎对着镜子照了半响,还颇有些没由来的骚气:“现在看来应该完全认不出来了。”
灵均嘴角邪恶的“嘿嘿”两声,看的檀郎一阵恶寒:“小爷现在正好缺一个跟班儿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檀郎弯了弯嘴唇,将细长的双手搭在她的肩头:“遵命,女王。”
季退之由河东道的转运使直升宰相已经足够振荡朝野,而姜灵均在下野后被提调为参知政事更是令人震惊。
参知政事这个位置颇值得玩味,因为这个任上的每一任主官最后都死于非命,他似乎天生为了将所有有变法雄心的人都拖入地狱。
如若说皇帝手下的森森铡头对准着抗命的奴才,那么参知政事这个微妙的位子则在无意识中将很多反逆的人推进地狱。
赵朴子曾任参知政事、胡丞相曾任参知政事、支道承曾任参知政事,无论忠奸邪恶,他们最终都成了皇帝的刀下亡魂。
灵均又一次重回朝堂,这次她已经完全脱下了那些狗屁的规矩礼仪。她穿着朱紫的巫女服,打扮的漂漂亮亮清清爽爽,大大方方走进了大殿。
夕阳连雨足,空翠落庭阴。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
她心中低低咀嚼着父亲临别时相赠的美丽诗歌,在她在此踏入朝堂的前一天,父亲身上干净的布衫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即便缠绵了绵绵雨丝依旧纤尘不染。他无法拒绝女罗眼中想要远离一切的渴求,也许是照映了内心深处的渴望,他们随即悄然离开了。
如莲方可静,山石不可移,过尽千帆后,方知是本心。
正因为她一直想要屈服于权威与规则,但是一方面又想要挣扎,才会如缀网劳蛛般处在其中无法自拔。
窗口漏进来的一丝光点亮了她的唇角,现在看来,她果然更适合做一个无法无天的女子呢。
四面八方的目光中充满着或是期望、嫉妒、猜忌、嫌恶,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更始元年的夏日中,一抹红色的倩影重回朝堂,点燃了随后燃烧几十年未尽的明争暗斗之烽火。
很不好。
灵均心中暗暗的想着,说不上哪里不对,可是作为一个医者的角度,皇帝的面色有种微妙的可怕。
他常年服食丹药,自然面色发青发紫。可是青或紫不过是模糊描述,对于医者来说则是天差地别。许多年来,看似沉迷丹药的皇帝寿命似乎成了上雍官员心中难解的迷,仁帝一贯的沉默阴沉,似乎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猜出他的寿命几何。
他若是真的中了支道承丹药中下毒的伎俩,又怎能存活至今?
很显然,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灵均不会也不敢这样想,她隐隐觉得,皇帝那张看似平常的面色上,有种接近死亡的崩塌感与怪异。说不上哪天,他就会忽然爆发出来。
季退之是一个面色和善的老者,同支道承后期的疾言冷漠大不相同。仁帝同他倒是在朝堂上温言软语,只将灵均撇在一旁做蝴蝶停。
来了。
灵均的唇边浮上寡淡的笑意,看着季退之轻声询问:“不过陛下,所谓变法大多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啦,臣已经年迈昏庸,自然不敢夺了小姜大人的职权。臣是后辈,自然不敢妄议如赵朴子一般的先贤,只是后来之人是否能扛起前辈大旗,这…总要给朝堂的老臣一个交待。”
仁帝停住微微急促的咳嗽声,一双细长的目变得深不可测:“依你所说又该如何交代?”
季退之面带和善笑意,却是笑里藏刀:“打铁仍需强自身,小姜大人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是不是也该表态呢——听闻京东道早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姜家族人的王国,既然要改,那么小姜大人何不善持己身,改了自家的门槛?”
灵均掀唇一笑:“季大人太看得起姜家了!姜家流云散淡天下皆知,如下官般有家都不愿意回。姜氏族人又性情古奥耿介,个个都是臭脾气,因此在多是穷困潦倒人丁稀薄,怎么就能占了京东道做姜家的国呢?”
季退之忽而笑意淡去,倒是有些冷言冷语的嘲讽:“眼见为实,小姜大人多做争论也无用,不如自己踏上古齐的土地看看,哪里盘桓的姜氏族人有若神祗千年不灭,不知道他们还知不知道人间有天子所在啊。”
灵均趁着仁帝面色完全阴沉下来重重一拜:“既然如此,就请陛下下令吧,臣不怕得罪族人,当然——臣也不畏惧任何威胁。”季退之斜着眼睛冷哼一声。
仁帝眯着眼睛审视半响,于是间大手一挥:“这把剑不仅伤人,还要伤己。”
朝堂在硝烟弥漫中散去,灵均趴在白玉雕成的横栏下望着朝臣散去的身影。
“大美人,你的大事不妙,还有时间在这里看风景?”
灵均回头笑看一脸冷淡的齐维桢:“这算是因果报应吧。先前皇帝利用我杀了支道承,现在又用季退之想要伤了我。”
齐维桢本欲拍拍她的肩头,终究停下了手:“季勉之的身影并未出现在朝堂之上,倒是令众人大吃一惊。这位年轻的小季大人是个很模糊的人物,据说此人眇了一目,性情阴晴不定。”
“哈,同支道承正相反么?狐狸的儿子蠢货的老子。我说这个季退之怎么不像个聪明人呢。”灵均嗤笑一声,用略带伤意的表情看着这位知己,却忽然看到久未出现的大公子齐明晦。
她的感觉一样很准,不知为何,齐明晦身上的气变化了,似乎有什么隐藏的触手一点一点爬过他干净的白皙面庞。
她低首想了想,轻声在齐维桢耳边皱眉:“大公子身上的感觉不对,他身上有些血煞,我想…要他小心些。”
齐维桢眼瞳微睁,又在一瞬间落下。
☆、恨屋及乌
他的眼神十分悠远,似乎穿透了万水千山直到大漠。灵均看着檀郎站在窗边默默不语的模样,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夏日的气息似乎马上要接近尾声,秋爽也在夜间轻轻蔓延而来。
“夜利辉的骨灰已经送回了家乡。”檀郎喃喃低语。
灵均晓得,他还隐藏着后半句话搁在心中,他的那位父亲和哥哥也终于拿到了满意的结果回到了家乡。
“你还在想着那里么?”
“不。”檀郎淡淡低下头,“那里的一切与我无关,无论生存毁灭。”也许在他心中还残存着一点梦中的痕迹,便是少年时伴着集英河死去战士们的鬼泣声与那漫天美的过分的星子。
在他年少之时,并不知道什么是美。党项的山石草木都被成为神灵赋予。他常常在想,如果紫炁星真的赐予党项儿女以荣光,为什么还要允许罗睺神与计都神毁灭他心中的希望?他伴随着狼群,既伤害这群野兽,也受过他们的哺育,渐渐的,人的思想也被兽化。
灵均曾经说过他的直觉敏感强大,不如说这是他原生态的生存方式。
想不被野兽吃,就要吃掉野兽;想要做万兽之王,也要懂得降服万兽。
人类的世界无非被一层虚伪的礼仪所掩盖着,说到底,在强大的杀戮面前,一切都是笑话。
所以,他不相信任何神灵,他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刀。
然唯有少年时在高高的峭壁下,看到那漫天纯净的星星透着岩壁落下光辉,激励着他满身鲜血的活下去,那纯洁的星辉似乎在诉说,将来总有一日,你会找到命中的另一半。
他的命中缺少的、能够填满它孤寂的另一半。
他牢牢抓住她的手,听着那嘟嘟囔囔的轻声疑问,什么‘每天和撒都汨神神秘秘不知道去哪里’‘忽然间就消失了不知道在干嘛’,遂而眼睛浮上一丝温暖的笑意。
养兔子需要钱,他当然要去赚钱。
也许是即将启程的路途艰辛遥远却充满刺激,也许是灵均沉醉在恋爱中的欢愉一时间难以自拔。当他们见到面前那张形容枯瘦的面庞时,竟然没发现已经露出一丝马脚。
檀郎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旁的兔子小姐,对方倒是很淡定:“这不是叶大人么,有何指教。”
说这是一向端端方雍容的叶灵锋,实在是太过有失偏颇。因叶灵锋此刻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只是那双森森阴沉的双眼发出令人胆寒的亮光,脱离了面具的伪装,暴露出原始的怨恨:“女人的怨恨可是最可怕的东西。檀郎,没想到吧,耍弄他人就要付出代价。”
灵均一把将檀郎扒到一边,对方低着头喃喃出声:“女人对峙起来太可怕了…”
“有什么事儿冲我来吧,现在他归我管。”灵均点点头,一瞬不眨眼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叶小姐,我先说明白了。你爱的是嵬名如乾,可是他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檀郎,一个无家无权无依无靠的落魄男人。你要是想抢走他,我随时欢迎和你较量。”
叶灵锋冷笑一声:“你现在身在高位就了不起了?他可是党项王子,就算假死他还是党项王子。你和党项之人勾连,难道不怕反对别人找你麻烦?”
灵均撩撩头发,瞥瞥一旁看似满脸黑的男人:“你可以试试,朝廷不会再起风波。叶小姐,我承认,我曾经错失过他。可是你从来没想过,你到底喜没喜欢过他,还是说你想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人的影子。”
诡异的笑声响起,灵均知晓,那必定是她心中的痛楚被戳到了。檀郎挡住她淡道:“灵锋,我说过,我从不轻易承诺什么。你心中一直很清楚,你想在我身上找到什么。”
夸张的虚荣感,父亲的影子,支配一个模型的快感。
所以从一开始,檀郎和叶灵锋便是各取所需。她在养育自己的虚荣心与满足感,他在她的身后看着灵均,让对方感到危机。
不越过界限,这才是理性的做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令失态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叶灵锋低垂下头,再抬头时,手中的银刀已经刺向灵均的胸口。
鲜血满溢而出,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无比清晰,叶灵锋惊讶的看着那熟悉的手指:“是你?”
“你怎么样!”灵均眼角冒出泪花,却没想到他硬生生接下这一刀。
“算了吧。”檀郎垂下眼角看着面前的呆住的叶灵锋:“都要我的一条命,这也算还了你了。灵锋,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女子,聪明中还带着戾气,令人害怕的戾气。”
叶灵锋心如刀绞,她想起了母亲那伤心的泪:“我知道我过去可能是错了,为什么不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檀郎嘴唇发白,漆黑的双眼却质问着她:“那么如她所说,我现在是野人一个,你还要嫁给我么?”
我怎么知道。
叶灵锋唇角越来越冷,冷的不见天日。她的心很乱,乱的失去了理智思考的机会,只剩下手中的刀在颤抖着。
“停下吧。”叶灵锋抬头一看,刀子已经被细长白皙的指捉住。齐维桢身形一闪,淡声低言:“叶大人,你是个最聪明的女子,不要让无名的妒火惹火烧身。所以就在这里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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