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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小祖宗 完结+番外-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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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索性也不再伪装什么温情脉脉,苦口婆心了。
姜洛璃气得浑身发抖,“九方盛莲,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国玺还在本宫手中,只要我姜氏一日不称臣,你这个寂天大帝,就一日是个摆设!”
阮君庭似乎早就料到她有此言,眼中的光芒,从韬光养晦到倾天狂澜,只是一瞬间,“正好,公主这番话也提醒了孤,从今以后,只要孤一日还是这帝城中的君皇,就烦请公主,无诏不得再踏入紫极宫半步,更无须再登宏图殿听政!若是不从,就且看看,孤这个君皇,到底是不是个摆设!
他话音方落,忽地转身,对准凤乘鸾颈上脉门,指尖轻弹!
凤乘鸾便连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当下张大的两眼,从始料未及的震惊到最后一片黑暗的空茫,之后,人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君上会突然对凤桓出手。
他刚才还明明护着他,现在却弹指之间要他的命!
明少商疾步上前,单膝蹲下探了颈上脉搏,又试了鼻息,回头对姜洛璃道:“禀公主,死了……!”
姜洛璃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本想拿凤桓的事大做一番文章,甚至要挟阮君庭一番,结果,却没想到,他与她说着说着狠话,回头就把自己护着的人给杀了!
现在,他一句话就夺了她入紫极宫,上宏图殿临朝听政的权利,接着反手又把自己给人捏在手中的把柄给斩了。
悉心筹谋一场,竟被轻轻一弹,就落得两手空空,一场徒劳!
“君上,好手段啊!本宫叹服!”姜洛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一时之间无可奈何。
“不管他是不是昨晚盗窃国玺之人,既然公主想要他的命,孤总不好驳了面子?现在,人已经死了,孤也仁至义尽,公主可满意了?”
阮君庭将双手负于身后,立于千年樟树之下,一身龙袍,银白与浓黑激烈地冲突,如他现在莫测的脾性。
“还有,孤方才说过,他不过是个劣种,所以,孤可以宠他,也可以杀他。生杀予夺,都在孤一念之间,这天下的任何人,都是一样!望公主谨记。”
姜洛璃牙根打颤,将广袖狠狠一甩,“君上今日教诲,本宫必铭记在心,日夜不敢忘怀!少商,回宫!”
阮君庭玉树屹立,“倦夜,替孤将大长公主好生请出紫极宫,连带着宏图殿上那把椅子,也一道送去长秋宫!”
“遵旨!”倦夜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大手一挥,“大长公主殿下,请!”
阮君庭的银发被透过树影的斑驳日光,镀了一层深浅不一的金色,似笑非笑间,回眸瞥了一眼凤乘鸾的尸体,眼角微跳。
你哪里来的如此浩瀚内力,竟然与九方氏的先天内功如此相似!
——
地下石室,烛火如豆,晦暗幽深。
石桌上,香炉中,一炷香将近燃尽。
香的那一头,凤乘鸾如一具死尸样,直挺挺躺在石床上。
阮君庭在床边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几年来,他平素里,无论昼夜,都几乎不会入睡太深,便只有经常用这种方式,来保持头脑清醒。
可此刻,他虽然闭着眼,却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赐凤桓的那一盏苦茶中,掺了极大分量的“豹子倒”。
那是江湖方士研究出来的一种用于取悦贵族,自欺欺人的麻药。
在贵族狩猎行乐前,由下面的人先将药投喂给猛兽,等到贵人行猎时,野兽被驱赶围困间狂性大发,血脉喷张,从而激发药效,之后,一旦遭受攻击,哪怕是极其轻微地一击,也会立刻倒地晕厥,如死了一般。
私下里,九御贵族们经常凭此药作弊,彰显行猎战绩,图个虚荣。
而现在,他却把这药,用在了凤桓身上。
阮君庭也算不准她什么时候能醒来,甚至说不好她到底还能不能醒来。
若是就这么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
连第一道鬼门关都熬不过的人,也没资格站在他身边了。
阮君庭睁开眼,看了眼面色铁青,双眼紧闭的人。
这个南渊小男人,发狠的时候,像只野兽,可恶的时候,如一只花妖。
可那都不是真实的他。
他真实的性子,就如藏在面具后的那张脸,看不清,却依稀可以想象。
像是……,一只小鸟,乖顺的时候柔软,炸起毛来,也可以咬下你一块肉。
小鸟。
阮君庭眉梢不自觉地轻轻一挑。
凤桓这样的人,绝非贪图荣华富贵、攀龙附凤之辈,他明明可以活得自由自在,海阔天空,可为何明知他这里是龙潭虎穴,却偏要挤过来?
他设了个局在等他,他就心甘情愿进他的笼子。
明知飞入他手中可能会死,却欣然而来,义无反顾。
到底为什么?
正思虑间,凤乘鸾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可人却似乎被药力压制着,一时之间醒不过来。
“凤桓?”阮君庭伸手推了推她。
“嗯……”凤乘鸾虚弱地哼了一下,却是娇柔的女儿家嗓音,全非平日里刻意压制的低音。
阮君庭落在她腰间的手,便如被扎了般地一抖。
这简直就是来要他命的妖精!
第364章 又是想弄死她的一天
阮君庭只好站起身来,立在石床边,等她自己醒转过来。
凤乘鸾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睁开眼,恍恍惚惚中,不知身在何处,只知第一眼见的是她的玉郎,于是便是冲他笑,笑得毫不设防,唇角甜腻婉转,如新妇春闺梦醒,正见了枕边的夫郎。
然而,这一笑,对阮君庭来说,却是一击必杀!
他惊悚发觉,自己身体比嘴要诚实得多,赶紧趁着眼前这人还没发觉异样,嗖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之后挺直胸膛,竭力用自己此刻所能使出来的,最冷酷无情的声音道:“既然醒了,就起来。”
可惜他不记得,凤乘鸾最吃的就是他那副凶样子,他越凶,她就越喜欢。
凤乘鸾只觉得天旋地转,闭着眼躺在石床上又咯咯笑了两声,才软绵绵爬坐起来,因为豹子倒药力太猛,人还有些坐不稳,晃得厉害,便抬手扶了扶头。
这一扶,碰到了脸上冰凉的黄金面具,这才恍惚间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此刻是谁,面前这个人,现在又是谁,而她,是来干什么的!
“君上。”她几乎是从石床跌到地上,顺势屈膝跪下,“君上恕罪。”
阮君庭定了定神,言归正传,半回眸道:“迷罗坊凤桓,酒后逞凶,闯入长秋宫,盗取国玺,次日又混入紫极宫中,意图不轨,为寂天帝亲手击毙于御前。”
“……”,凤乘鸾没敢立刻回应,她低着头,极力凝神,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她刻意接近阮君庭,他一定早已察觉,但是他到底会不会接纳她,又用什么方式接纳,她此前还一直猜不到。
他需要一个绝对可信之人,需要一把披荆斩棘的剑。
而她正好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一直在观察她,试探她,考验她。
她就一步一步迈入他设的局。
他们两个,已经不知到底谁是鱼,谁才是钩。
阮君庭转身,俯视她的头顶,“姑念其遗一女尚幼,且迷罗坊风华绝代楼一众对其野心全不知情,暂且免于追究,以观后效。”
凤乘鸾深深俯首于他脚下,“谢君上。”
“所以,从现在开始,凤桓已经是个死人。你很快就会有新的名字,新的身份,这一切,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你可认命?”
阮君庭背着手,微微俯身,衣袍覆过鞋履,“孤护了你,也护着你的女儿,护着迷罗坊。而孤越是护着你,姜洛璃就越是憎恨于你,九部长老就越是忌惮于你,所以,从今以后,唯一能给你庇护之人,只有孤。离开孤,你和你的女儿,以及迷罗坊所有人,都会以最悲惨的结局收场。”
他见凤乘鸾一言不发,又重新站直腰身,在她身边来回逡巡了两步,语气又沉了几分,“你要知道,孤愿意以你为剑,是你的荣耀,但决不是你的靠山和退路。来日功成,大可还你自由,但若事败,孤亦不会救你。”
好狠的男人!
凤乘鸾低着头,嘴角一笑,有些惨,却是心甘情愿。
头顶上,他将要说的话说完,重新站到她面前,“孤在边疆,曾驯养过战枭,只要手中有肉,那枭便会飞入孤的手中,即便等着它的是囚笼也无所谓。所以,凤桓,你明知孤的身边绝不轻易容人,还处心积虑地接近,到底想从孤这里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凤乘鸾终于抬起头,跪在地上,仰望着他。
我想要的,只是我的夫君,我孩儿的爹爹。
“不瞒君上,为血脉同胞。”她眼中有些氤氲,望着他锋芒犀利的双眼,强压着喉间哽咽,“若以一己之身,得换太庸天水之人永不为奴,我,愿与君上为锋为刃,替君上冲破迷雾,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阮君庭定定地盯着她良久,石室内静得仿佛连呼吸都没有。
他到现在,依然不肯相信她。
可是,时至今日,也再无更多的选择。
“你就是这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来博取孤的信任?”
他说这句话时,连自己都不知是否藏了私心。
不知是为了彻底的坦诚,还是为了想知道她黄金面具后到底是什么模样。
凤乘鸾唇角微微一弯,“呵,这面具,并非不可摘,只是从来没人敢动手而已。”
她仰着脸,静静地等着他。
阮君庭的心门,就像被一只软软的手,轻轻敲了一下。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之后又强行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转身离她远点,“喜欢戴,就戴着吧。”
身后,凤乘鸾轻轻一笑,“呵,原来君上也是不敢。”
“大胆!”阮君庭霍地转身抓人。
凤乘鸾立时飞身退向石室一角。
阮君庭紧逼迫至。
结果,一个因为豹子倒的药劲儿还没彻底过去,身子不稳,一个又撩地一身燥脾气,用力过猛,两人咚地一声,摞在一起,狠狠撞在墙角!
“哎哟!”凤乘鸾当下后脑勺疼得眼冒金星。
哼唧之间,面上清风掠过,一张愁眉苦脸,就被亮了出来,随之露出来的,还有额角那一朵妖娆的暗红色花纹。
“是你?”阮君庭第一眼便认出,她是当年躲在他御撵座椅下面,混入九御的那个西荒奴隶。
“疼啊!都不体恤一下?”凤乘鸾疼得本是皱眉闭眼,此刻眼睛张开,华丽飞扬间,有倾世的光华流转,一面之间,便是艳绝红尘之色。
可这一眼,却是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瞪他!
“小乖……?”阮君庭喃喃一声。
这个凤桓竟然与旧园外那个替他赴死的少女,生了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小乖是个小女孩,而他,是个男人罢了。
可这两个字,落入凤乘鸾耳中却如炸雷,她周身一个激灵,顿时顾不得疼,“你说什么?”
阮君庭却后退一步,整个人仿佛都瞬间冷了下来,“没什么,只是看到你,想起了一个几十年前的故人。”
他必须离这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不但被他的脸惊艳到了,甚至见了他,还会一颗心狂跳。
他怕再离他那么近,心就会跳出来,被他看到!
他到底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情动到无法克制的地步!
“哦。”凤乘鸾原本心中升起的一丝妄想,终究还是消散了,转而换了自嘲般的讪笑,“还当君上对我真的有意了呢。”
“……”阮君庭的脸黑得没地方放,“你之前被明少商叩住伤口,如何面不改色?”
“为了君上,疼我也忍着!”
“……”
“君上。”
“说!”
“我好饿……”
“……”
凤乘鸾又往他身边凑了几步,使劲眨眼,“您想把我当成鸟来养,却不给吃的怎么成?”
她两扇微微卷曲的睫毛,如两排小刷子,刷地阮君庭想立刻捏死他。
“……”
没多久,几样精致的小点摆在了桌上。
桂花酒酿饼,红豆糯米糕,桃花酥,还有些凤乘鸾叫不上名儿的,都是太庸天水没有的,民间也不曾见过。
她每样拣了一块尝尝,若是好吃,就整块吞了,若是不好吃,就咬一口丢掉,一只戴着锦缎护手的纤细的手,在几只碟子间挑挑拣拣,样子又像极了挑嘴的富家千金,也全没有身在君皇面前的恭谨和拘束。
她这种随便,让人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无拘无束,他便也无需装模作样。
恨的是,她全不将他的威严放在眼里,反而还时不时地挑衅,招惹他!
阮君庭有时候恍惚觉得,这个南渊小男人接近他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迷罗坊那些流民世世代代的生存大计,而就是为了将他这个九御的皇帝掰弯!
“今后每逢大小朝会,你当随孤上殿,闲来无事时,也要在紫极宫中候命,孤若有需要,会随时召唤。”
凤乘鸾塞得满满的嘴,忽然停住,鼓着腮瞅了瞅他,“君上您一般都是什么时候会有需要?”
“……,闭嘴,吃你的!”
“唔。”
“孤会给你和你的人安排新的身份,名字就叫做……”
“凤魇!”凤乘鸾想都没想,便将她的凤家军,和他的魔魇军合二为一,“九部有黑骑军和昊都御林,姜洛璃有赤蝎行者和蝶宫,君上您从今以后有锦鳞卫和凤魇。”
阮君庭嫌弃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闪光,“好,就叫凤魇。”
凤乘鸾觉得桂花酒酿饼好吃,嘴里的还没吃完,又拿了一块,“我们也要跟锦鳞卫那样,穿得有模有样。”
“……,准你。”阮君庭现在终于隐约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谁是鱼,谁是钩儿了。
她说什么,他都应了,而且居然样样理所当然。
“嗯……”凤乘鸾歪着头想了一下,“锦鳞卫那种软鳞甲,虽然威武,却不够灵活,凤魇平日替君上办事,便服就好,但若是进宫上殿,还要有身拿得出手的,就以九御的云锦妆花工艺,打造一身姹紫嫣红的鸾服好了。”
颜色款式都想好了……!
她还有什么没想的?
阮君庭现在终于确定,他们俩到底谁是鱼,谁是钩儿了!
之后,等凤乘鸾终于吃完,阮君庭才在桌上摊开一张皮卷,上面是整个九御各方势力分布图。
“姜洛璃此番被孤逐出宏图殿,必定会去找姜氏的老祖宗出面,在九部之间游说,力求重返。三日之后,便是朝会,到时候,你的任务……”他的手指,指向图上昊都的中央,“无非两件事,第一,拿人。第二,杀人。”
凤乘鸾抬手,大拇指将嘴角的糕点残渣抹去,顺带着抹出带着寒意的弧度,“知道了。”
她的笑,有些期待已久的渴血,还有种莫名的妖艳,让人只看一眼就会沦陷,就会血液如野兽般沸腾!
阮君庭慌忙重新看回那张皮卷,强行让自己定了定神。
大事!大事!
费尽心思把他弄来,是做大事!
不是做!!!
他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君上,还有何吩咐?”凤乘鸾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今后,孤歇息时,你要守着。”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去了石床。
凤乘鸾:“……”
他先将所有计划都告诉她,然后要在她面前睡觉,将所有弱点都亮给她。
这大概是最后的考验。
不管她是谁的人,只要稍有二志,这三日间,就必定会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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