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律师从养只獬豸开始-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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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海波想了想道：“我对刑事案件不太精通，不过，我知道，现在的刑事政策是少杀，慎杀，一方面还是要让吴晴积极赔偿受害人家属，另一方面也要想办法找出受害人的过错之处，两方面结合起来，或许会有所转机。”
　　邵海波综合了裘宣相与刘虎的意见，孟浪又点点头，然后转头问向牛昭：“牛妹，你有没有好的辩护策略？”
　　牛昭听了，皱紧眉头，道：“难道那个男的行为构不成严重过错，不足以减轻吴晴的责任吗？”
　　孟浪道：“是不是严重过错，现在真不好说，即使是让她以肉偿债，也是她愿意的吧？她既然愿意，现在又说忍受不了，才杀的他，只能说那男的有一般过错，说他有严重过错，恐怕不太合适，关键是她碎尸了，这一情节太过恶劣。”
　　听了他的话后，牛昭泄气了，吴晴最终可能保不了命了。
　　孟浪过了一会儿说道：“从实体上如果没有办法的话，能不能从程序上想一想招数呢？”
　　裘宣相一听，笑道：“难道要采取死磕派的招数吗？”
　　江湖上有一种律师叫死磕派律师，专门从程序上找漏洞，抓住后不放，跟控方死磕。
　　孟浪看他一眼道：“死磕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起码能促进程序上的完善，这个案子如果程序上有问题，我们也可以辩一辩，至于起不起作用，先不要去管，总之，我们要全力以赴，才能有机会保住吴晴的命。”
　　孟浪说的有道理，刑事辩护既要从实体上进行辩护，也要从程序上找出漏洞，以最大程度地维护当事人的利益。
　　过了一些时日，案子就进入了审查起诉阶段，孟浪就让牛昭去复印卷宗，牛昭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杀人的案子，翻看了卷宗之后，差点没被吓着，里面的尸块照片太让人感到恶心了。
　　回来后，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吃的下饭。
　　孟浪其实想让她作为这个案子的主办律师，让她上庭来为吴晴进行辩护。牛昭心里头也是跃跃欲试，可没想到，尸块恶心到她了。
　　又过了不到一个月，案子就起诉到法院了，由于是故意杀人的案子，因此一审的法院是中级法院。
　　坐在辩护席上，牛昭的心情非常紧张，孟浪坐在她旁边给她打气，让她大胆辩护，什么都不用怕。
　　公诉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经验丰富，这让牛昭感到更没有底气了。
　　“牛昭，我们要抓住两点，一点是被害人的过错，一点就是吴晴愿意积极赔偿，等一会发问的时候，要好好问她。”孟浪暗中说道。
　　牛昭点了点头，但她不知等一会紧张起来，是否会顺利问完吴晴。
　　开庭后，很快进入法庭调查，公诉人先对吴晴进行讯问。
　　“被告人，你在侦查阶段的供述是否属实？”
　　“属实。”吴晴回答。
　　“你今年的年龄？”
　　“二十二。”
　　“你与被害人在案发前是否认识？”
　　“认识。”
　　“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县医院当护士，他是骨科的副主任医师，我们是同事。”
　　“你与被害人之间有什么矛盾纠纷吗？”
　　“有。我借过他的钱，后来没钱还他，他就提出让我跟他发生性关系，每周必须保证三次，然后钱就不用还了，但是后来他食了言，不讲信用，又让我还以前借他的钱，我想摆脱他的控制摆脱不了，便想与他同归于尽，先杀了他，再自杀。”
　　“你后来自杀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自杀？”
　　“我……怕疼。”
　　“被告人，我告诉你，向法庭供述一定要实事求是，你将被害人杀死之后，通过碎尸的手段隐匿他的尸体，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你这是一种预谋知道吗？你根本没有自杀的想法和行为，公诉人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问题。”
　　公诉人把吴晴给说了一顿，不得不说吴晴虽然弱弱小小，但是很狡猾的，在回答问题上，尽量向有利于自己的方面去说，而不是有一说一，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第一百九十六章　牛昭的发问
　　“被告人，你为什么要杀害被害人？”公诉人继续问。
　　“我就是想摆脱她的控制，不想再让他蹂躏下去了。”吴晴说。
　　公诉人道：“你为什么要借被害人的钱？”
　　吴晴低了下头，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停了一停才说道：“因为我喜欢上了网络赌博，手头上没钱，才向他借的。”
　　“你借了被害人多少钱？”
　　“大约有三十四万吧。”
　　“你还了多少？”
　　“我还了一部分。”
　　“一部分是多少？”
　　“十来万吧。”
　　“剩余的钱还了吗？”
　　“剩余的钱是我用肉体偿还的。”
　　“既然是用肉体偿还了，你为什么还还了他一部分？”
　　“因为……他不讲信用，让我还了一部分。”
　　“被告人，你回答问题一定要实事求是，你从被害人处借钱，被害人让你用肉体来偿还，你也答应了，他怎么再会让你还钱？你到底有没有归还过被害人的钱？”
　　吴晴沉默了。
　　孟浪看在眼里，心想这名公诉人挺厉害的，吴晴明显想避重就轻，但公诉人不让她避重就轻，作为辩护律师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见机行事。
　　“被告人，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害被害人？”公诉人质问。
　　吴晴眼睛红了，道：“他欺骗我，借给我的钱，说是不让我偿还了，但后来他食言了，又逼着我还钱，我才想杀死他的。”
　　“你后来又问他借过钱没有？”
　　“没有。”
　　“你仔细想想，你在案发前向他借过钱没有？”
　　吴晴又沉默一会儿，说道：“我……是问他借了，他没借给我。”
　　“你是不是因为借钱的事情而与他产生了矛盾，进而动了杀机？”
　　“我反对。”孟浪突然叫起来道，把坐在他身旁的牛昭给吓了一跳。
　　牛昭这半天只是仔细听着，根本没想着其他的事情，但是孟浪是一直盯着公诉人，以便于在关键时候出手。
　　“辩护人你反对什么？”法官问。
　　“公诉人诱导我的当事人说话，请求法官制止。”孟浪举手道。
　　法官听了，转头与另外两名法官商议一下说道：“请公诉人注意你的讯问方式，不要诱导被告人说话。”
　　公诉人深吸一口气，深沉地看了孟浪一眼，然后吐口气说道：“被告人没有实事求是地回答问题，根据微信聊天显示，案发前被告人又向被害人借钱，被害人拒绝了，被告人所以才会产生杀机，将被害人杀死，公诉人并没有诱导被告人讲话。”
　　公诉人还是不承认这个情况的。
　　公诉人解释完后，便继续问道：“被告人，你是如何杀死被害人的？”
　　吴晴道：“当时他去了我那儿，他喝了不少的酒，跟我发生完关系后，他就睡着了，我当时就越想越气，就用一根电线把他给勒死了。”
　　“你是怎么勒死受害人的，你现场展示一下。”
　　吴晴就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公诉人这么问，是想让她承认她如何杀害受害人的事实，公诉人问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你勒死被害人之后呢？”公诉人又问。
　　吴晴道：“勒死之后，我就把他给碎尸了，然后煮熟，放进马桶冲走了。”
　　“你是怎么被警方抓获的？”公诉人又问。
　　“我是在医院办公室让警察给抓走的。”
　　“审判长，公诉人暂时发问到此。”公诉人看向法官道。
　　公诉人问完之后，便轮到受害人一方发问了，当然代表受害人发问的是受害人请的律师。
　　只见受害人律师问道：“被告人，你说被害人借给你钱，然后让你用肉体偿还，你有什么证据吗？”
　　吴晴看了他一眼道：“在我的微信聊天上有，他说跟我说过这话。”
　　“被告人，你是成年人，你为什么会答应被害人的这种请求？”
　　“因为我当时赌博，输了钱，他愿意借给我，我就答应了。”
　　“你既然答应他了，那你为什么又要杀死他？”
　　“因为他食言了，又问我要钱了。”
　　“你说他问你要钱，你有证据吗？”
　　“没有。”
　　“你没有证据，如何证明被害人问你要钱了呢？”
　　“他确实问我要钱了，而且他一直控制着我，不让我找男朋友，我想摆脱他就杀了他。”
　　“你给他打借条了吗？”
　　“打了。”
　　“既然是以肉体偿还了，怎么还打借条呢？”
　　“他要打的，我就给打了，后来我也没问他要借条，他就拿着借条来问我要钱，我就杀了他。”
　　“被告人，我看你所谓的以肉体偿债的话是谎话，说是逼你还钱，你才杀他的话也是慌话，你实际上是不想归还被害人的钱才杀的被害人钱的是吧？”
　　“我反对！”牛昭突然叫了起来。
　　孟浪让她也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叫这么大声。
　　法官忙问她反对什么。
　　牛昭就说被害人律师诱导被告人说话，还诬蔑被告人是因为不想还钱才杀的被害人，法官听了，就制止了被害人律师的行为。
　　被害人律师问完了，轮到辩护人开始发问。
　　孟浪就让牛昭发问。
　　牛昭手忙脚乱地找来发问提纲开始问话：“被告人，我是你的辩护律师，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吴晴立刻点头道：“好。”
　　“你与被害人认识多久了？”
　　“认识有一年多，我到县医院上班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
　　“你问他借钱的时候，认识他多长时间了？”
　　“大约有一个多月吧，反正时间不长。”
　　“你认识他时，跟他熟悉吗？”
　　“不熟悉，他是副主任医师，在医院里头地位较高，而且他年龄也比我大许多，所以跟他不太熟悉。”
　　“你第一次问他借钱，借了多少？”
　　“借了有五万吧，我当时找很多人借都借不到，有一天，他主动找到我问我，是不是想借钱？我说想借，然后他就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去，跟我讲，他可以借给我。”
　　“他为什么要主动找你，并说把钱借给你呢？”
　　“当时我不知道，后来他跟我说了要跟他发生关系的事，我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主观恶性
　　“当时打借条了吗？”牛昭继续问。
　　吴晴道：“打借条了，而且还约定了利息，他借给我的每一笔钱都打了借条，约定了利息。”
　　“他什么时候提出你可以用肉体偿还借款的？”
　　“是在第一笔我还不起钱的时候，他跟我提出来的，他说他喜欢我，如果我跟他好，他就可以不让我还钱了。”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深陷赌博的深渊，不能自拨，那段时间就跟吸食了毒品一样，只要有人愿意借钱给我，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他，他跟我说了这个事情以后，我犹豫了一天就答应他了，就这样。”
　　“你答应他之后，你这样做了吗？”
　　吴晴点了点头：“这样做了，而且在我再一次还不起钱时，他要求我每周必须要陪他三次，我也被迫同意了。”
　　“他借给你钱，还打了借条，你用肉体偿还，你当时有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约定是无效的？”
　　“我不知道，我不懂法律，反正他说不要我偿还，我就相信了，借条我也没要回来，一直在他的手中，如果知道他不讲信用，我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的。”
　　“你在案发前问他借钱了吗？”
　　“借了，但他没再借给我，还要我偿还以前欠他的钱，我就恼了，觉得他在欺骗我。”
　　“你们为这事交涉了多长时间？”
　　“大约有一个星期吧，他开始问我要钱，我没钱，我只好躲着他，不敢跟他见面。”
　　“那为什么你们又见面了，并且发生了关系，然后你把他给杀了呢？”
　　“因为那天，他喝多酒以后，打电话给我，说不问我要钱了，要上我这里来，所以我们又见面了。”
　　“见面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他跟我发生关系时，又说了一些让我还钱的话，我当时就生气了，发生完关系后，他睡着了，我就越想越气，然后一气之下将他勒死了。”
　　牛昭一开始担心自己紧张，但是问起话来之后，却是越说越稳了，感受不到什么紧张了。
　　孟浪见了，也是暗暗称奇，心想她可以，这半天她通过问话，慢慢把事实真相给揭示了，这就是问话技巧啊。
　　“被告人，你触犯了刑律，杀了人，你愿意悔罪吗？”
　　“我愿意，我年轻一时冲动，我从小父母离异，母亲与我相依为命，缺少父爱，被害人跟我父亲年龄一样大，我跟他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与我从小缺少父爱是分不开的，我请求法庭能从轻处罚我。”
　　“你愿意赔偿受害人损失吗？”
　　“我愿意，但我现在没钱，我妈妈也没钱，但我愿意赔偿他们的损失。”
　　牛昭问到这儿便不再问了。
　　法官听了，便问公诉人是否需要补充发问？
　　公诉人听了大半天，有点让牛昭的问话给触动了，想再问点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道：“没有补充发问的了。”
　　法庭讯问结束，下面进入举证质证阶段。
　　证据主要由公诉人出示，这时，牛昭松了一口气道：“孟浪，我不行了，举证质证你来吧，我休息一会儿。”
　　孟浪笑了，小声道：“小牛，你刚才表现的很好，干嘛不再继续？”
　　“我快撑不住了，还是你来吧，等法庭辩论的时候我再来。”
　　见牛昭这样讲，孟浪只好点头答应。
　　公诉人出示了被告人供述，证人证言，书证，法医鉴定，相关物证，等证据。
　　这些证据主要证明，吴晴杀害被害人的事实，而孟浪则要从这些证据当中，找出可以从轻减轻处罚被告人的证据。
　　“辩护人认为，本份证据证明了被告人与被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借钱而产生的矛盾纠纷，被害人身为医院的主任医生，利用他的金钱优势和地位优势，诱惑被告人向他借钱，并要求被告人用肉体偿还，后来又逼迫被害人还款，这些事实表明，被害人在该起案件当中存在着严重的过错，应当减轻被告人的刑事责任。”在公诉人举证一份电子证据微信聊天记录时，孟浪质证道。
　　公诉人便马上驳斥道：“被害人存在一定的过错，但是不能说是严重过错，被害人完全没想到被告人会杀他，这说明两人之间的矛盾没有到不可调和的程度，而被告人却出手杀了他，这说明被告人的主观恶性之深。”
　　“被害人没想到被告人会杀他，那是他的主观认识，并不能证明被告人的主观恶性有多深，设想一下，被告人只是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弱女子，而被告人却是身高马大，就是矛盾很深，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为此丢了性命呢？这只能说他色迷心窍，明明问题很严重了，他却没有觉察到，这不能证明被告人有多大的主观恶性，而是他的主观想法错了。“
　　“被害人在案发前还去了被告人那里，这说明当时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紧张，如果紧张的话，被告人也不会答应他再过来的请求，同时被害人也不会再去找她，被告人说两人之间产生了矛盾，但这种矛盾并没有达到需要杀人的地步，只能说是被告人心胸狭窄，自私自利，导致发生了这起命案。”
　　孟浪在这个问题上与公诉人来来回回交手了几次，直说受害人家属在庭上坐不住了，便横眉冷对看向他。
　　给被告人辩护，往往容易产生